我是陷空山的金鼻白毛老鼠精，為獲得靈山寶物「十方蓮花舍利」，與六尾狐打賭，將唐僧抓回洞府。
誰知這竟是六尾狐的圈套。
一片混亂之際，六尾狐出現在密室門外，「浮浮，我等了幾百年，終於等到今天了！」
我強忍著疼痛，質問她，「蘇陶！你到底下了什麽咒？！」
「浮浮，這是‘十方蓮花幻境’啊！當年我被你害的貶下靈山，被家族除名，你卻全然不記得了！」
孫悟空為救唐僧，與我一同被困在「十方蓮花幻境」中，如果不能解開心魔，我倆將永遠留在這幻境之中。
幻境之中，我恢復了記憶，原來我曾是燃燈古佛的徒弟，因為救孫悟空而被貶下靈山...
何為心魔？是我害的孫悟空被壓山下不得不西天取經的愧疚、還是孫悟空被菩提祖師放逐被天界唾棄的不甘？
逃離幻境，解開心魔，我只有三次機會。
1
今天是陷空山十年一度的鑒寶大會。
這一屆輪到隔壁的六尾狐坐莊。
這六尾狐名叫蘇陶，來自於青丘有蘇部族，不知為何來到陷空山修煉。
看著洞府內平平無奇的「寶貝」，我正準備離開，六尾狐叫住了我。
「浮浮妹妹這麽快就要走了？」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以為姐姐有什麽絕世珍寶呢，也不過如此。」
「這些當然入不了妹妹的眼了，你跟我來。」她表情神秘，拉著我往洞府深處走去。
但越往裏走，越覺得溫暖異常。
走到一扇石門前，她施了個咒語，門便開了，裏面射出一束強烈的金光，刺得我兩眼發燙。
等我睜開眼，慢慢適應光線後，才發現那束金光來自於佛龕上的紫檀盒，一顆拳頭大小的珠子散發著瑩潤祥瑞的霞光。
「這件寶貝還不錯吧？」
我湊近了仔細端詳，居然是靈山的「十方蓮花舍利」。這六尾狐好大的本事！
「好一件稀世珍寶，姐姐從何處尋來？」
她沒有直接回答我，卻說道，「這‘十方蓮花舍利’可是靈山聖物，十方眾生，於十八界，吃下它，可助我等妖精增加千年修為。妹妹可想要？」
真要得了這靈山聖物，飛升成仙都不是難事。但我不確定她打什麽主意。
「有什麽條件？」
「幫我抓到唐三藏,這件寶物就是你的。」
「姐姐也相信吃了唐僧肉就能長生不老嗎？」
她摸著我如雲的發鬢，嘆然一笑。
「這世上的女妖，大部份只想永葆青春，像你這麽執著修仙的倒不多。」
「聽說唐三藏有三個徒弟，不好對付的。」
「妹妹只需將唐三藏騙到你的洞府，其他事情交給我。」
西天路上，想吃唐僧肉的妖怪如過江之鯽，也沒見哪個成功的。
不過，誘騙唐僧倒不是難事，聽說這個和尚耳根子軟，心也軟，至於能不能吃到唐僧肉，那是蘇陶的事，我只要那顆舍利。
「成交！」
兩個月之後，我化身成落難的凡人女子騙得了唐僧的信任。
費了一番周折，終於把他抓回了洞府。
但這唐僧真是弱不禁風，受不住瞬間移動的結界法力，暈了過去。
好不容易把他背進了洞府，沒想到六尾狐已經坐在大廳等著了。
見我氣喘籲籲地進來，她萬分激動地迎上前。
「妹妹真是好手段！」
「姐姐來的可真巧，我還想差小妖們去請你呢。」
「都是自己人，還說什麽請不請的。」
她蹲在唐僧身前，解了他身上捆綁的繩索，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臉，臉上有一些繾綣和傾慕。
看著她的表情，我有點好奇。
「姐姐認識唐僧嗎？」
她趕快擦了擦眼睛，站起來笑道，「我是太激動了，讓你笑話了。」
她不再多言，從手上變出了一個檀木紫盒，遞到我懷裏，「事情達成，這顆‘十方蓮花舍利’就原物奉上了，祝妹妹早日得道修仙。」
說完，她拽起唐僧就要離開。
洞外這時傳來一聲怒吼，「該死的妖精，把我師父交出來！」
孫悟空這麽快就找到這裏了。
我有些慌，「怎麽辦？咱們不是孫悟空的對手！」
蘇陶眉頭一皺，「把門開啟，我出去會會他」
這時候，唐僧也醒了，大聲對著洞外喊著，「悟空，快來救為師，為師在這裏！」
看著蘇陶好像成竹在胸的樣子，我照她的意思將洞門開啟。
孫悟空扛著金箍棒氣勢洶洶地站在洞府外。
蘇陶率先走出去，示意我拉著唐僧跟在她後面。
我其實並不想介入，好漢不吃眼前虧，拽著唐僧躲至一旁。
「呵，原來還有一只妖怪，今天俺老孫一個打倆！」
「齊天大聖，今日你是帶不走唐僧的。」
說完，她口中開始喃喃念著咒語，不一會兒，那「十方蓮花舍利」從我懷中的紫檀盒中飛出，躍升中空，射出無數個金光幻境。
孫悟空一時不查，眼睛被那金光刺個正著。
我也被那些金光刺的頭疼欲裂，目不能睜。
等到金光消失，再睜開眼，我身旁的唐僧不見了，蘇陶也不見了。
2
該死的六尾狐，沒義氣的家夥！
我急忙往洞府跑，可是孫悟空一招「兵器化雨」，攔住了我的去路。
萬千根金箍棒朝我砸來，我躲閃不及，被打的吐血倒地。
我懊惱地捶了下草地，寶物沒拿到，還惹上了孫悟空。
他拿著金箍棒指著我，「快說，把我師父藏哪兒了？」
「你師父被六尾狐抓走了，我可以帶你去找！」
「妖精，還想誆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不吃唐僧肉的！我是和六尾狐打賭才抓你師父的！
孫悟空二話不說拽起我，給我捆上了繩索，還拖了我的鞋。
「流氓猴子，把鞋還我！」
「你之前就是用這繡花鞋逃遁的吧，老實點，好好帶路，不然有你好受的！」
他推搡我向前走。
受制於人，我只能乖乖就範。
六尾狐住在陷空山的北面，但不知為何洞口卻不見了。
我找了一圈又一圈，孫悟空已經不耐煩了，我趕緊解釋道，「六尾狐的洞府就在這個方位，好像被下了幻術。」
孫悟空看了看四周，掐指施法，幻象瞬間被破，洞口顯現了出來。
這一次來六尾狐的洞府，和前幾次不一樣。
洞中貼滿了佛經和咒符，像是布置著什麽陣法。
進去之後，我就覺得渾身不舒服，頭還疼的要死。
「你怎麽了？」「大聖，我傷的太重，得回去療傷，能不能放了我？你師父就在這裏面，不會有錯的。」
「人還沒看到，萬一是你倆設下的陷阱呢，我到哪兒去要人？」
看我不像裝的，孫悟空還是給我輸了些靈力。
「多謝、大聖！」
輸著輸著，他看到了我額頭上亮著的蓮花銘印，「梵音咒？你居然是靈山下來的妖精？」
我摸了摸額頭，「你是說這顆蓮花銘印嗎？我靈力受損的時候就會出現。」
「又是個有來頭的，西天取經路上都是如來給使的絆子。」
我沒明白他的意思，靈山？有來頭？我嗎？
他收回了法力，沒再說話，繼續牽著我往前走。
一路上都沒看見六尾狐，直至走到深處的密室，也就是她之前擺放「十生蓮花舍利」的地方。
「你站開些，俺老孫要把這石門給炸了。」
我躲至一旁，隨著「砰」的一聲，石門被孫悟空打得粉碎。
室內依舊是金光閃閃，唐僧則被打暈了坐在角落裏。
好奇怪，這六尾不是要吃唐僧肉嗎？怎麽光綁著？
孫悟空趕快沖上去松綁，「師父，快醒醒！」
唐僧依舊昏迷著。
我走至孫悟空身邊，「我們快出去吧，感覺洞府有些古怪，不知道是不是設了什麽陣法。」
孫悟空此時也不再多言，扶起唐僧就要出密室。
此時，一串梵文咒語在密室中響起，我頭痛欲裂，額間那蓮花銘印像要從額間裂開，疼得我說不出話。
密室正中央的佛龕上，舍利散射出的光芒覆蓋著整間密室，形成了一個結界，將我們所有人都包裹在內。
不光是我，孫悟空也頭疼欲裂地在地上打滾。
一片混亂之際，六尾狐出現在密室門外，「浮浮，我等了幾百年，終於等到今天了！」
我強忍著疼痛，質問她，「蘇陶！你到底下了什麽咒？！」
「浮浮，這是‘十方蓮花幻境’啊！當年我被你害的貶下靈山，被家族除名，你卻全然不記得了！」
「你在說什麽？什麽我害得你？」
「往事無須再提，幻陣已成，我終於可以和金蟬子在一起了，你也永遠別想出來！」
說完她便開始打坐念咒，不再理我。
隨著那陣法威力越來越大，我的意識逐漸消散，似乎有無數的記憶碎片向我的腦中襲來，直至完全失去知覺。
3
等我醒來時，居然跪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寶殿之中。
坐在首座上的赫然是如來佛祖，還有各路菩薩、羅漢、護法皆按等級列於大殿兩側。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我悄悄掐了一下胳膊，不是在做夢。
上方一位身穿孔雀藍寶石綠袈裟的菩薩正大聲宣讀著卷冊。
「西牛賀洲金鼻白毛鼠浮浮，偷盜香花寶燭，剝奪雙修資格，罰閉門思過三十年。」
「青丘六尾狐蘇陶，慫恿他人偷取佛門聖物，挑撥同門關系，品性不端，打回原籍，永不錄入靈山。」
「大東山騰蛇那珈......」
難道我之前在靈山上修煉還犯了錯？正當我努力回憶時，身旁突然有一聲音哭喊起來，
「求佛祖寬恕，弟子看到浮浮為了幫孫悟空夜不能寐，憂心如焚，才告訴她香花寶燭可以救人的，佛祖再給弟子一次機會吧。」
我幫孫悟空？
我偷偷用余光看向說話的人，居然是蘇陶！
她對上我的眼神，朝我喊著，「浮浮，你說話啊，若不是看你心系孫悟空，我能幫你出這主意嗎？」
宣讀懲戒卷冊的菩薩大喝，「佛祖面前，不得無禮！」
如來對著那菩薩詢問道，「文殊尊者，蘇陶是否冤枉？」
「啟稟佛祖，據戒律院調查，蘇陶慫恿浮浮偷盜香花寶燭，實為引誘其犯錯，從而失去成為金蟬子‘明妃’的資格，實是犯了貪、妒二罪。」
「原來如此，那就按照懲戒手卷辦吧。」
一邊的蘇陶還在求饒，戒律護法已經把她拖下去了。
如來沈吟片刻，看向一旁的觀音。
「尊者，菩提祖師曾和我提過孫悟空這個關門弟子，說此猴將來會闖下彌天大禍，希望我能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如今看來，還未到時機。」
觀音心領神會，「佛祖請明示。」
「你需多費心，看緊這個猴兒，也請道教天庭的諸位神仙手下留情。」
我跪在地上，雲裏霧裏。
只聽如來說道，「浮浮，今日之錯要謹記在心，不可再犯，下去閉門思過吧。」
剛想回「是」，身邊的環境驟然變了，我又到了一間宮闕中。
「浮浮！」有人在喊我。
循聲看去，只見一人身著玄色袈裟，有些懶散地斜倚在門邊。
我怔楞地看著他走進來，居然長得和唐僧一模一樣！
他溫潤一笑，「不認得我了？」
我搖搖頭，確實不認識。
「我來是告訴你，孫悟空已經到靈山腳下了。」
我下意識地點點頭。
那人又笑著說，「你不開心嗎？」
開心？孫悟空和我什麽關系，有什麽可開心的？
只見他從懷裏拿出了一顆舍利，「拿著這顆舍利，它能保護你們安全下山。」
「下山?為什麽要下山？」
「你心心念念地不就是和孫悟空一起嗎？在花果山做一對神仙眷侶？」
我覺得有點好笑，我和孫悟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我心心念念地一直是修仙，不是情情愛愛的。」
那人見我不為所動，臉上的笑容變得陰冷，周圍環境全消失了，變成一片漆黑。
眼前的人居然變成了蘇陶！
「幻境既成，梵音咒已除。等你再次醒來，就能憶起往事，如何選擇，自己決定吧。」
她又開始念念有詞，在咒語的加持下，我額間的銘印正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出體內。
「修仙有什麽好？你和孫悟空一起，我和金蟬子一起，永遠呆在這個幻境中，豈不美哉？」
4
天地無光，一片空白。
等我再次清醒，身處在佛祖晨昏定省的靈台閣。
「金蟬子，你真令為師失望。」
「是，弟子甘願受罰，只求師父不要牽累他人，浮浮和孫悟空並不知情。」
我看向身邊說話的人，是金蟬子。
他雙手合十，平靜地望向佛祖。
「金蟬子，今日你便去往人界輪回轉世吧，希望來生，你能夠參透塵緣，重回佛籍。」
我陪著他去往輪回台，看著那張和唐僧一模一樣的臉，有些恍如隔世。
原來，金蟬子偷了舍利給蘇陶，是為了還情債。
我卻無心插柳，成了他的‘明妃’，蘇陶便嫉恨於我。
這是我恢復記憶前也不知曉的。
他仰天嘆了口氣，「浮浮，其實你可以下山的，我看得出，你本意不在修仙。」
「我真的不懂你，大好前程，怎會如此。」
「也許是命定因果，我得還。不過浮浮，靈山戒律森嚴，如果放不下情緣，趁早離去吧。」
金蟬子去輪回了。
我知道現在還是幻境中，但這個幻境太真實了，就像真實的度過了一日。
夜裏，蘇陶出現在了我的夢裏，她滿臉哀愁。
「蘇陶，你到底想幹什麽？快解開這個幻境。」
「解不開的，除非你破能破了心魔。」
「心魔？」「沒錯，我的心魔是金蟬子，但我不想出去，只有在這幻境中，我才能和他永遠在一起。」
「你怎麽這麽自私？一直呆在著幻境裏，金蟬子豈不是灰飛煙滅？」
「只要一直呆在這裏，哪有什麽灰飛煙滅呢。」半明半暗的夢裏，蘇陶原先美麗的臉上變得猙獰可怖，布滿疤痕。
「你的臉？」
「為了啟動這‘十方蓮花幻境’，我靈力耗盡，容顏盡毀。」她撫摸著自己的臉，露出憤恨的神色，「我恨如來、恨靈山、也恨你！不過我也同情你，沒有情絲的傀儡。」
我無暇顧及她的胡言亂語，只想著怎麽出這幻境。
「怎麽才能出去？」
「除去心魔，救出孫悟空。」
我的心魔？
蘇陶不再理我，身形漸隱在黑暗中。
大夢初醒，時間來到了三十年後，禁閉時限已到。
如來讓我跟著靈山諸佛參加天庭的蟠桃宴。
這次的蟠桃宴就是孫悟空大鬧天宮的導火索。
我想在參加蟠桃宴之前去一趟花果山。記憶中，我去花果山找他的時候，他已經上天了。
佛祖應允了我的請求，我憑著孫悟空曾經的描述找到了傲來國。
到了花果山，看到的卻是一片狼藉，草木被燒的枯黃，還有不少受傷的猴子躺了一地。
我趕緊扶起了離我最近的一只小猴，「這裏發生什麽事？你們大王呢？」
「玉帝派了天兵天將攻打我們花果山，大王現在還和他們打著...」
小猴子受傷太重，沒說兩句就沒氣了。
太好了，孫悟空還在這兒。
我一路奔至山頂，孫悟空果然在和許多天兵天將纏鬥，領頭的是義父和義兄。
當年，我被貶下靈山的時候，如來佛祖為了顧忌我師父的顏面，給了我一個新的身份—托塔天王李靖的義女、三太子哪咤的義妹。
但這時候，他倆還不認識我。
我躲在一旁，看到對面人多勢眾，怕孫悟空打不過，便催動了師父留下的法器—琉璃燈。
琉璃燈現，直通幽冥，空中四射出無數的「幽冥鬼火」，眾兵將趕緊撤退。
哪咤大聲喝道，「是燃燈佛的琉璃燈！」他對此物非常熟悉，當年封神大戰中，師父曾用此法器困住過他。
李靖不愧是闡教元老，立馬穩住心神，對著空中喊道，「我乃托塔天王李靖，奉玉帝之命捉拿潑猴孫悟空回去領罪，還請燃燈佛不要插手。」
李靖又喊了一聲。
我看僵持不下，只好隱藏的山石後走出來。
李靖眉頭微蹙，「你是燃燈佛？」
「燃燈佛是我師父。」
「哈哈哈，黃毛丫頭還想管天庭的事情，速速離開，這是我們道教的事，就是燃燈佛來了，也無權幹預。」
孫悟空看到我，又驚又喜朝我跑來，把李靖一幹人晾在一邊。
「浮浮？你終於下山了！」
他臉上沾了些草灰，毛茸茸的，有些狼狽。
「嗯！」再次看到意氣風發的猴王，我百感交集，他的眼神不同於現實中的老成和精明，至少此刻，他還認識我。
我幫他拍拍身上的灰塵，「你沒事吧！」
「你放心，他們不是我的對手，我要不是顧忌我那些猴子猴孫，分分鐘就打敗他們了。」
李靖臉上掛不住，「兩個黃口小兒大言不慚，信不信十萬天兵夷平這花果山？」
「李靖，既然你還在那大放厥詞，那就別怪俺老孫不客氣了！」
5
僵持不下之際，一位白發仙翁騰雲駕霧而來。
「李天王快快住手！」
「太白金星，你這老頭，我還沒找你算帳呢！還敢跑來！」
「大王息怒，老身給你帶來一個好訊息！」
「去你狗屁的好訊息，上次就是你騙我上天庭當那個養馬的馬夫，老子不幹了，玉帝老兒還招這些個人來抓我，還有沒有理法了？」
孫悟空拽住太白金星前胸的衣襟，要把他扔出去。
我趕忙安撫他，「你先冷靜，聽聽他怎麽說？」
「行，你說，說得不好聽，我拆了你的老骨頭！」
「這次真的是好訊息啊，玉帝下旨，賜你‘齊天大聖’一職，掌管蟠桃園，老朽這廂恭喜啦！」。
「‘齊天大聖’是什麽官職，怎麽從未聽過？」
「你這女娃娃才多大歲數，不知道很正常，大聖，咱不打了，上天任職去吧！」
孫悟空還在思考著，我趕忙回絕到，「不去不去！他不上天庭！」
我語氣著實有些激動，太白金星好奇的問道，「大聖，這女娃娃是何許人也？」
「太白老兒，容我兩日時間考慮。」
「大聖慎重考慮啊，你一個人是能打，你花果山的這些猴子呢？全去拼命嗎？」
太白金星說完便和李靖、哪咤等一眾人先行離開。
等天兵天將走了，我暫時松了口氣。
「走吧！」孫悟空扛著金箍棒往前走，走了幾步，看我待在原地沒動，「楞著幹嘛？我帶你參觀參觀我的水簾洞，快跟上！」
「來了！」
孫悟空先去安頓受傷的猴子猴孫，我偷給他的香花寶燭還剩不少，足夠他們療傷了。
我獨自坐在石凳上捋著思緒，如果不讓孫悟空上天，也就不會有大鬧天宮，他也不會被壓在五指山下五百年了，但如果改變了命運，三界的故事豈不是都要覆寫了？
「想什麽呢？是覺得我的水簾洞不氣派嗎？」孫悟空站在下層石窟的石階上望著我。
「當然不，這裏洞天福地，真是塊寶地。」
他翻了個跟鬥就跳了上來，隨後拉住我往高處的王座走去。
「坐在這兒，整個水簾洞盡收眼底，看得那叫一個氣勢非凡！」
我被他按在王座上，看到的景色確實不一樣。
「臭猴子，別上天庭，會有危險的。」
他一屁股在我身旁坐下，翹起了二郎腿。
「當年我去學道就是為了讓猴子猴孫們能夠長生不老，至於去天庭還是去地府，我都不怕，但是花果山是我的家，我得保護這裏。」
「我可以找我師父，讓他幫你求情。」
「沒用的，西牛賀洲和天庭同氣連枝，怎麽會為了我鬧出嫌隙呢！」
孫悟空從耳朵裏變出了金箍棒，「就憑這根定海神針，玉帝就能治我的罪，但他卻選擇了招安，是因為他不了解我的實力深淺，萬一天庭那幫廢物都打不我呢？還不如招安來的簡單些。所以我暫時不會有危險。」
聽他分析的頭頭是道，我都覺得不認識他了。
看著我崇拜的眼神，孫悟空有些得意，「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厲害？」
我使勁點點頭。
「兩日之後，我陪你上天庭。」
「好！」他站起身，一把抓起我，朝後山走去，「我帶你去看看花果山的‘海眼’，那裏有個入口直通東海，美極了...」
兩日時限將至，夜裏，蘇陶又出現在我的夢中。
她譏諷地笑著，「看來在孫悟空的心裏，你也沒什麽分量，還比不過那些猴子。」
「我有我的計劃，不用你操心。」
「我來是要提醒你，機會只有三次，你已經浪費一次了。」
「什麽意思？如果三次用完會怎樣？」
蘇陶沒理我，又消失在黑暗中。
等我睜眼醒來，周圍的布置又變了，像是天庭的某處宮殿。
我坐起身，發現床邊趴著個小仙童。
這裏居然是太上老君的兜率宮！
我起床的動靜吵醒了仙童，他爬起身，揉揉眼睛，「你醒啦？」
「我怎麽會睡在這裏啊？」
「師父說你吃了太多蟠桃，被靈力撐得睡著了。」
這太上老君真是一點體面不給我留。
「哦呵呵，謝謝仙童照顧，我走了。」
說完，我就下床往房門走去。
誰知那小仙童死命拽著我，「你不能出去，師父讓我看著你！」
「為什麽？出了什麽事了？」
仙童聽了這話，抱著頭大哭起來，「都怪我沒看好師父煉制的丹藥，全給那妖猴吃光了，嗚嗚~」
偷丹藥？大鬧天宮已經開始了嗎？
我扯開仙童，趕緊跑出房間。
6
宮外已經是一片狼藉，我一路奔至南天門，看不到一個仙影。
「浮浮！」我轉身看去，是孫悟空，他一把拉住我，「快跟我走！」隨即便跳下南天門，往花果山方向飛去。
到了花果山，我趕緊詢問，「你是不是闖禍了？」
他撓撓頭，「也不是什麽大禍，就是吃光了蟠桃和丹藥，喝光了瓊漿玉液。」
我拍拍胸口，還好還好，還能補救，只是破壞了蟠桃宴。
「孫悟空，和我去靈山吧，雖然你說西牛賀洲和天庭一個鼻孔出氣，但眼下只有如來佛祖幫你求情才能有一線生機了。」
「行，我聽你的。」
此時，空中天雷滾滾，十萬天兵天將已集結至花果山上空。帶兵的是二郎神楊戩。
「孫悟空！你一下界妖猴膽敢破壞王母的蟠桃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聽著他跋扈的語氣，我氣憤極了，不就是玉帝的外甥嗎，囂張什麽？！
剛想沖上去和他理論，孫悟空擋在我的前面，「三只眼，你一手下敗將，抓得到我嗎？」
「潑猴，死到臨頭還敢嘴硬，本座就給你個單打獨鬥的機會！」
說完，楊戩就單槍匹馬朝我們這兒打來。
「你站一胖，別插手！」孫悟空說完就去迎戰了。
楊戩果然不好對付，二人打了幾日都沒分出勝負。
按照現實的記憶，我從兜率宮醒了以後，孫悟空已經被如來佛祖壓在了五指山下，等於我錯過了整場「大鬧天宮」。
現在太上老君還未下界偷襲孫悟空，我得盡一切辦法中止他和二郎神的戰鬥。
我拿出了琉璃燈，對著楊戩及天兵天將施放了「幽冥鬼火」。
琉璃燈的厲害之處就是能夠讓被施法者看到所有親人死前的一生情境，無論鬼神，具被其所擾，心神皆亂。
楊戩腳下開始虛浮，明顯無法集中精神對戰，嘴裏還念念有詞喊著「娘親」。
其余觀戰的天兵天將也開始混亂起來。
我趕快拽起孫悟空就走，「他們一時半會兒清醒不了，我們快走吧。」
「不是讓你別管嗎？」
「我要是不管，等天庭再派人來，就真的走不了了！」
空中一陣電閃雷鳴，我倆突然被一張巨大的天羅地網罩住。
「糟了，太上老君來的這麽快！」
「這什麽破網！」
孫悟空正在揮舞著金箍棒試圖打破這張網，就被太上老君扔下的金剛鐲給砸暈了。
「太上老君，你用暗器，勝之不武！」我對著空中大喊。
「如果不念你是燃燈佛祖的徒弟，老身剛才就將你就地正法了。」
可惡，每次都差那麽一點，我都懷疑這幻境是不是被蘇陶下了什麽陷阱。
很快，我和孫悟空被押上了天庭斬妖台。
玉帝坐於高台之上，幾乎所有的神仙都來觀刑了，但是沒看到師父。
「你這潑猴猖狂至極，朕今日就要當著天庭眾仙的面重重罰你，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玉帝老兒，要罰便罰，廢什麽話！」孫悟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讓各路神仙氣急敗壞。
「既然如此，朕就先罰你身邊這只老鼠精，她擅自開啟幽冥地獄，擾亂三界，先給她上刑！」
「慢著！她和此事無關，只是恰好經過幫我，我幫她受罰！」
「哦？你這潑猴倒是有情有義。」
一旁的太上老君上前稟報，「啟稟玉帝，這老鼠精乃燃燈佛祖的徒弟，雖犯了錯，倒也不至於受太重的刑罰，天雷地火即可。」
天雷地火還不算重？這該死的太上老君，連師父的面子都不給，柿子挑軟的捏。
我還沒說話呢，雷公電母就已經開始行刑了。
雖然在幻境之中，但這疼痛的感覺也太過真實了。
我道行淺，沒多久，就有點支撐不住了。
孫悟空在一旁大喊，「玉帝，你們天庭這幫鼠輩，這麽多人欺負一個女的，不要臉至極！」
隨即爆發出一陣強大的法力，掙脫了捆仙繩，整座斬妖台都被這股神力震的晃動起來。
仙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太乙金仙！」
孫悟空解開了我的繩索，把我先安置一旁後，對著玉帝高聲喝道，「既然你們天庭欺我至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今日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我用僅剩的力氣拽住他的衣袖，「別沖動！」
他看了看我，使勁回握了一下我的手。
7
在我昏過去之前，最後一眼看到的是孫悟空與眾仙的混戰。
我知道這一次又失敗了。
夢中，蘇陶再一次出現。
這次倒是不再譏諷我，還有些羨慕，「不錯啊，猴子對你算有幾份情誼。只是可惜，這次機會又浪費了。」
「為什麽每次都差那麽一點，是不是你搗鬼？」
「我哪有那麽大本事，幻境裏面出現的都是你潛意識裏想要到的地方。」
「如來佛祖最後為什麽會出面？」
「因為孫悟空後來殺紅了眼，殺了好多天界的神仙，可不只是打打鬧鬧。」
難怪幻境中有人喊出「太乙金仙」，孫悟空已經是金仙之身，一般的天刑對他壓根沒用，但他也沒辦法控制體內的那股力量，殺紅了眼也不是不可能。
蘇陶何時消失的我不知道，但就剩最後一次機會，不知道下一次醒來是在何處。
再睜開眼，我躺在一間簡樸的茅屋之中。
這個地方我從未來過。
走出茅屋，一片世外桃源，奇花異草，瓊林仙獸。
我漫無目的的走著，前面是層巒疊嶂，蒼松翠柏。
走了好久，看到了一座山。
我隱隱有些預感，果然，看到了被壓在山下的孫悟空。
我急忙跑到他面前，「孫悟空！」
也許是太久沒見了，看到我的一瞬間，他臟兮兮的臉上有一絲詫異。
孫悟空不確定的喊了我一聲，「浮浮？」
「才多久沒見，就不認得我了？」
雖然有些狼狽，但他倒不見頹廢之勢，似乎是看出了我情緒不佳，還安慰我，「勝敗乃兵家常事，我願賭服輸了，你也別替我難過。」
蘇陶一直不說我的心魔是什麽，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記憶好像恢復了，又沒恢復完全。
「我問你，如果你能出來，你是願意去西天取經，還是歸隱山林？」
也許是從未見過我這麽嚴肅認真的樣子，他哈哈大笑起來，「怎麽出來？靠我現在的實力不可能，如果繼續修煉，還不知道要修煉多少年。」
我盯著他的眼睛，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如果我能幫你出山呢？你先回答我！」
他收起了笑容，也變得異常認真，「如果能出這五指山，我就跟著你，去哪兒你說了算！」
「真的？」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還是那遨遊天地無拘無束的孫悟空嗎？
他用手戳戳我，「傻楞著幹嘛？不是說要幫我出去嗎，快啊！」
我點點頭，又有些激動的握住他的手，「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不再管他疑惑的眼神，我走至整座山的正南方，從懷裏拿出了琉璃燈。
琉璃燈是上古神佛燃燈古佛的三大法寶，擁有創世之力，非一般法器可比。
在上古封神之戰前，它還擁有顛倒陰陽、封印一切術法的能力，只要能暫時克制如來在山上設下的符咒之力，孫悟空就能出來了。
我憑著記憶中師父教予我的古老心法，對著如來的梵音咒符，催動起琉璃燈。
天地變色，狂風大作，符咒開始隨風翻動。
就差一點了!我繼續使力,胸中血氣上湧,吐出一大口鮮血.
"浮浮,停下來!別逞能!"
我不想停下,成敗在此一舉了,很快孫悟空就能出來了。
用盡最後一絲靈力後,山崩地裂,將我震出好遠。
暈過去之前,我看到孫悟空從山底爬出，朝我這邊跑來。
太好了,他自由了,也許現實中的一切都改變了。
我似乎躺在時空的罅隙裏，身邊是一片虛無。
蘇陶並沒有再出現，終於結束了嗎？
我期待著睜開眼時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可惜並沒有。
又一次醒來，我依然身處在剛才的茅屋中。
難道還在幻境之中嗎？
走出茅屋，重新走過上一次的路，五指山沒了，奇花異草也沒了，只剩山體崩塌的廢墟。
我看見孫悟空跪在地上抱起躺在地上昏迷的‘我’，不停地喊‘我’的名字。
奇怪，為什麽會有兩個‘我’。
「孫悟空！我在這兒！」我大聲呼喚他，但是他聽不見，我急的往前走，但是身前像是有一個結界把我彈了回去。
8
突然，天降甘霖，山石草木都恢復了原樣。
隨著一切恢復如初，觀音菩薩顯形於一片佛光這中。
「孫悟空，你可知錯。」
「我何錯之有？」
「擾亂三界秩序，偷取道教寶物，殺害無數天兵天將，弄得生靈塗炭。」觀音看了看昏迷中的‘我’，「還有這靈山的金鼻白毛鼠，本能夠得道修仙，卻因救你動用了上古神器，顛倒乾坤，即將被打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你還沒錯嗎？」
孫悟空看著懷中的‘我’，詢問觀音，「她是死了嗎？求菩薩救救她！」
「一切的錯誤起源於你，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可以救金鼻白毛鼠，也可以免去她的懲罰。」
「求菩薩明示！」
「保護唐僧西天取經。」
「弟子，遵命！」
我在結界中看著這一幕，只感覺有什麽東西從眼睛裏流出來。
難道這才是真實發生的嗎？
眼前的畫面在慢慢地瓦解消散，逐漸變成一片漆黑。
我在黑暗中大叫，「蘇陶！你給我出來！」
「這麽大火氣幹嘛？幫你找回記憶，還不感謝我。」
「什麽三次機會？明明都是我曾經做過的事情，讓我再次經歷一遍！」
蘇陶幸災樂禍的笑道，「不錯啊浮浮，還不算太蠢。對，你呢就和這幻境中的一模一樣，想救孫悟空，幾次都救不了，最後成了個被貶靈山的山野精怪。」
「你別廢話！孫悟空在哪兒？」
「他？也許在經歷他自己的心魔吧，反正你們倆都出不去了，哈哈哈！」
「你錯了，我的心魔已解，孫悟空肯定也能戰勝心魔！」
說完此話，我和蘇陶身邊的場景變了。
枯藤纏老樹，古渡界幽程。是靈台方寸山三星洞！
蘇陶有些慌亂地環顧四周，「怎麽會？你的心魔不是想和孫悟空在一起嗎？明明失敗了啊！」
「我本以為，我動用了琉璃燈的上古之力而被貶出靈山，是我自己一廂情願，沒想到孫悟空有情有義，願意為了救我，去和菩薩談條件。所以，我沒有遺憾了。」我一步步走近蘇陶，眼裏閃過自己不曾察覺的神采，「而你呢，只會抱著幾百年前的一絲情分自怨自艾。你知道金蟬子輪回之前說什麽嗎？」
「他說什麽？」
「他說一切都是因果，‘十方蓮花舍利’就是他還你的情債，以後你倆互不相欠。」
「不可能，你胡說！」
蘇陶似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跌坐在地，她的眼神渙散，身形加速枯槁。
我不再管她，開始找尋孫悟空的蹤跡。
以前在靈山修行的時候，我還來過這兒聽菩提祖師講學，也是第一次遇到孫悟空。
那時的孫悟空還是一只爭強好勝、初通人性的小猢猻。
這裏已經物是人非，洞門緊閉，荒草爬滿了院墻。
突然聽到有人在說話，聲音洪亮厚重，如暮鼓晨鐘。
「悟空，許久未見，可還安好？」
「祖師，弟子沒臉來見您！」
「我早知你會鑄成大錯，讓你不要在外提我的名字，你可怪我？」
「弟子怎會怪祖師，祖師待我恩重如山，教會我一身本領，此生能再見您一回，我就心滿意足了。」
原來孫悟空的心魔是他以為菩提祖師不認他、不要他了，其實他不知道，菩提祖師早就和如來打過招呼，要保他一次。
我尋了一處亭子坐著休息，不一會兒困意襲來。
等我再次醒來，居然已經回到了密室。
幻境破了？
孫悟空和唐僧都還沒醒。
我跌跌撞撞地走向孫悟空，搖了搖他，「臭猴子,快醒醒啊，我們出幻境了。」
他悠悠然睜開了眼睛，本來還有點雲裏霧裏，看到我之後，突然坐了起來。
「出來了？」我點點頭，他立馬去檢視唐僧的情況是否安好。
不一會兒，唐僧也醒了，「師父，你沒事吧？」
唐僧有點喜極而泣，「悟空，你終於來救為師了，為師以為見不到你了1」
我在一旁看的有點尷尬，沒想到金蟬子今生是這麽個性子。
就在他們師徒倆說話的功夫，我的余光瞥到了密室外的蘇陶，她倒在地上，維持著打坐的姿勢，滿頭青絲已成白發，容顏衰老，看來已時日無多。
我走過去扶起她，喊著她的名字，但她臉上死氣漸生，沒有一絲回應。
「她靈力耗盡，已經死了。」耳邊傳來孫悟空的話，我不知是什麽滋味，這世上已沒有金蟬子，這個幻境只是蘇陶的一廂情願。
9
我下葬了蘇陶，唐僧在一旁念著往生咒。
孫悟空抱著金箍棒靠樹站著，若有所思地盯著我看。
他在幻境中有沒有恢復記憶呢？
我覺得沒有，因為他的心魔不是我，當然也看不到和我相關的往事。
但他這麽老盯著我，我心裏有點怵，只要賠笑道，「大聖，既然此事和我無關，那小女子自行離開了。」
「等等！」又怎麽了？
我回頭等著他下面的話。
孫悟空從耳後拔下三根猴毛遞給我，「以後有任何困難，扔出一根猴毛，叫我的名字，我就會出現幫你。」
我雙手顫抖的接過，盯著他有些不可思議。
「給我的？為什麽？」
他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轉過身去，「額因為，因為之前打傷了你，算是道歉了。」
「哦，謝謝大聖！」
「你下一步怎麽打算？」
「回大聖，我準備將舍利送回靈山。」
「我等也要去往靈山取經，女施主可一同前行啊。」唐僧念完往生咒，正巧聽到我的話。
我趕忙搖頭拒絕。
「師父，我們腳程慢得很，還要走很久才到靈山，和人家不順道。」孫悟空趕緊打圓場。
「既然如此，我們就先行上路了！悟空，走吧！」
我目送他們離開，心裏默念著「孫悟空，保重！」
他似乎聽到了一般，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停下，「好好在靈山修煉，後會有期！」
我以為聽錯了，想追過去，他已經走遠了。
難道他已經全部記起來了？
10
去往靈山的路，似乎是上輩子的事了，遙遠又熟悉。
夜裏，我找了一處榕樹洞休息。
星夜兼程，我有點累了，並沒發現懷中的那顆舍利在發光。
夢中，我又回到了三星洞的正殿之外。
「悟空，你還有何心事未了嗎？」
「弟子心魔已解。」
「那只金鼻白毛鼠呢？」
「浮浮是我的知己，不是心魔。我恣意妄為，犯了大錯，被佛祖懲罰是應得的。只願她出這幻境之後，能夠走上正道，修煉成仙。此生情誼，弟子只能來世再報了。」
菩提祖師點點頭，「去吧，你已看破緣法，西天取經，大道將成。」
說完，只留下他的余音，人已不在。
我看著孫悟空出了正殿，神色放松，泰然自若地朝我走來。
這是那場對話的結尾，是我沒聽到的。
他已記起了一切，也記得我，西天取經路漫漫，只能相忘於江湖了。
靈山之巔，取經得道之日，我們還會再相見。
這是場美夢，但願沈醉不復醒。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