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童年最恐怖的噩夢是影視作品裏的上海香港普通人的生活。
那時候很小,還在上小學,然後看香港的電影電視劇,我那時候還不懂戾氣這個詞,但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裏面每個人怎麽都那麽兇,脾氣那麽大,而且一點溫暖沒有,只有吵架,發脾氣,以及無窮無盡地無聊的攀比,各種對窮人的羞辱,人人都想著錢,除了錢什麽都不認,以及隨時隨地對人翻臉,各種各樣的利用,諸如此類。
而且當時感覺香港很破舊,生活很憋屈,感覺鬥來鬥去還是生活在小房子裏,而且經常會有各種家長裏短的破事,比如樓下鄰居過來罵擾民,諸如此類的,我就覺得這是什麽人間地獄。
描寫上海的電視劇也類似,媽媽天天板著臉生氣,生完氣就哭家裏多窮,爸爸就一臉窩囊相,一家子蝸居在小房子裏,小孩還學習不好,老師覺得這人又笨又窮也看不起,總之全是悲慘窩囊,非常非常壓抑痛苦。
這些影視作品對我來說,就是絕對意義上的恐怖電影。我那時候就覺得上海香港的普通人過著是什麽樣可怕的人間地獄,只有痛苦壓抑,完全沒有快樂溫馨。
那時候最喜歡的影視作品是美國的。美國那種給少兒看的電視劇我最喜歡,不過對我來說也有很大的文化沖突。第一個是裏面的小孩怎麽都那麽調皮搗蛋,感覺裏面的爸爸媽媽都性葛文和也都很講道理,但是小孩天天調皮搗蛋,各種在家裏浪費水浪費糧食,還天天打鬧。第二個讓我意外的是那些調皮搗蛋的小孩,怎麽到了學校,面對欺負他們的人,就突然慫了,面對霸淩只敢認輸。
那時候我還沒有家裏橫那個概念,但我當時就特別討厭電視劇裏搗蛋的小孩。父母對他文明禮貌他就蹬鼻子上臉,學校碰到蠻橫的他就慫。一直到今天我都很討厭這種窩裏橫的人。
美國影視作品的幾個好處,首先是房子很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空間,和香港上海的老鼠洞一樣小的房子形成鮮明對比,第二個關鍵就是父母非常文明禮貌有智慧,簡直是最迷人完美的存在。大概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對很欣賞美國的這一面,就是這種高度文明溫和禮貌智慧的家庭。
日本的話介於中間,小的時候看日本的文藝作品,感覺蠟筆小新和櫻桃小丸子很不上進,我知道這話從小孩嘴裏說出來很奇葩,但我確實覺得他們不上進。當時引進的美國電視劇,都是科幻類的,所以我更喜歡這種父母是教授科學家,從小就教孩子的這種。蠟筆小新天天調皮搗蛋,小丸子從小就不寫作業還天天好吃懶做,小時候的我是非常看不上的。
童年對人的影響很深遠,一直到今天我都覺得上海香港純粹意義上的拿著平均收入的普通人過得很糟糕。這種生活一直是我的噩夢,到今天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