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業園區那邊發生過一件事情。
一家做生鮮和肉類的公司有個員工小胡,做搬運工的。
長得胖,力氣大,做事手腳有些慢,說話口吃,但是做事情很認真負責。
公司裏的人一直嫌棄他,排擠他,但是他是個好脾氣,別人怎麽罵他、惹他,作弄他,他都不會生氣。
當時他們公司進了一批凍肉,要搬到冷柯瑞面。
凍肉很重,他搬得很吃力,到下班時間了還沒搬完。
凍庫管理員老張急著下班,就開始罵他,各種冷嘲熱諷加謾罵。
小胡也不惱,只是笑嘻嘻地繼續幹活。
後來聽老張各種汙言穢語,罵得急了,小胡回了一句:「你有這個時間來罵我,不如你和我一起搬,一會兒就搬完了。」
老張聽了氣壞了,他覺得小胡真不是個東西。
趁著小胡進入冷庫,他直接把冷庫門鎖上了。
冷庫並不是很大,小胡看到冷庫門被鎖,立刻跑到門邊使勁敲門大喊。
老張沒理會,他存心給小胡一點顏色瞧瞧。
他悠哉悠哉地去吃飯去了。
這頓飯吃了四十多分鐘,吃飯的時候他得意洋洋的告訴同事小楊:「我把小胡那個傻逼鎖在凍柯瑞了,吃完飯我們去把他放出來。」
小楊一聽大驚失色,他趕緊拉著老張往凍庫趕。然後給公司老板打了電話。
來到凍庫前,老張依舊不慌不忙,他大概覺得無非就是給小胡道個歉的事情。
凍庫門開啟,小楊沖進去,發現在貨架旁邊凍得已經無法站立的小胡。
小楊趕緊把小胡背出來。
老張站在凍庫門口,訕笑著遞上一條毛毯給小胡,一邊還說:「媽的,你個傻小子,非得惹我,嘗到滋味了吧?讓你以後還惹我。行了,張哥給你說聲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這麽搞你了。」
公司的老板、其他同事很快趕到現場,因為時間不算特別長,小胡沒有造成嚴重凍傷,幾個人把小張放平,給他揉捏全身。
老張略微感到事情做得過火了,他又是開空調,又是給小胡揉捏。一邊跟領導解釋:「我就是跟他開個玩笑,是我做的太過分了,我向小胡道歉。」
整個過程中,小胡一言不發,只是盯著老張。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小胡終於能動了。
老張笑嘻嘻地給小胡點了根煙,塞進他的嘴裏,老張還在繼續說道:「你小子看我幹嘛?不就跟你開個玩笑嗎?全公司誰沒逗過你,咋了,你還想打我不成?」
就在老張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小胡動手了,他拿起桌上的一個水壺,直接一水壺給老張腦袋開了瓢。
然後他瘋了一般撲過去,按住老張,一拳,一拳,又一拳。直接往老張的臉上招呼。
老張一開始還反抗,但是小胡人高馬大,體型很胖,直接壓著他兩只手,繼續一拳又一拳地往老張臉上招呼。
一直打到老張鼻子、嘴巴都在流血才停下來。
打完之後,小胡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在他打的過程當中,全公司沒有一個人攔著。估計也不敢攔著。
這事最終還是報了警,最終走了一趟程式。
最終雙方和解,沒有鬧到賠償或者拘留之類的,具體什麽過程我也不太清楚。
小胡離職回家了,我後來沒見過。
老張傷好了之後也離職了,還曾經到我公司裏找過工作,他在原先那家公司是老員工,工作經驗豐富,有些幽默風趣,愛開玩笑,是個看上去挺和氣的老頭兒(大約50歲左右)。
我拒絕了,沒要他,雖然他要的薪資並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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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在那樣的凍柯瑞待過幾分鐘,零下五度的樣子,只要幾分鐘,就感覺渾身都是冰涼的。
凍柯瑞沒有燈,如果關上門,裏面都是看不到一絲光線的,那個氛圍會讓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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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的細節都是真實的,是聽了在場的人講述,也就是前面提到那個小楊,他現在是我公司的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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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事發了之後居然小火。
然後也有幾位「福爾摩斯們」留言指出我講述裏的「破綻」。
感覺很有道理的樣子,仿佛天下冷庫都能從裏面開啟,外面根本無法鎖住,就像說到汽車,就都是自動擋沒有手動擋一樣。
你們不知道冷庫外面可以加一把掛鎖讓門從裏面打不開麽?
直接上圖吧,你說,裏面怎麽開?
不然這事的描述不就應該改成「老張關上冷庫門,小胡開啟門」嗎?我何必說鎖門呢?
喜歡抖機靈的人還是多的。
Ps:所有質疑我都不會刪的,放心,講述也不會改,只是覺得這種抖機靈有點好笑。
一個「哪個冷庫不能從內部開啟」的提問。就能「警醒」一大批人,我覺得挺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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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來私信問我老張為什麽不抓去坐牢!為什麽不槍斃。
別來問我這個冷庫明明不合規為什麽還要使用,為什麽不把老板抓起來。
我不是法官,不是警察。
知乎真的是人均法學家了嗎?還是中國法律執行已經嚴格到100%有罪必罰?
你以為可以坐牢的事情,報了警,最終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是最多的。只要沒有造成嚴重後果的,基本都是這樣。
我很好奇你們沒遇到過這種事嗎?很多看起來很嚴重的事情最後都是不了了之,只要當事人不追究,就不會有法律層面上的追究,除非真的搞出了人命,這不是社會常識生活常態嗎?
我就記錄個我知道的事件,我不是法律的執行者。
我們今天的社會現實,不是那麽「理想」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