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給一個僵屍班上過課……
什麽叫僵屍班?
就是人在教室坐著,
但靈魂不知飄到哪裏去了,
問問題沒有人主動回答,
講笑話沒有任何反應,
不跟我互動,
上課時他們不講話,
當然也沒有玩手機,
只是冷冷的看著我一個人在講台上表演。
一開始我很不習慣,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感覺自己在跟教室裏的墻講課。
詢問過他們,
鼓勵過他們,
也訓過他們,
但不管我詢問、鼓勵還是訓斥,
他們都只是冷靜的看著,
內心毫無波瀾的樣子。
我:……
一開始我很無助,
不停反思不斷改進,
在其他班效果很好但到他們班總是老樣子,
後來我就(被迫)習慣了,
自我安慰他們是高冷,
我講好我的課就行了,
問題沒人回答我就自問自答,
講了笑話他們沒反應我就自己呵呵呵,
對著墻講就對著墻講吧,
至少班級紀律很好啊!
直到有一天,
我走進教室,
看到督導坐在教室,
還是我最尊敬的一位已退休老領導,
我內心頓時咯噔一下:
完蛋了,怎麽督導來聽僵屍班的課!
我完了!
趕緊跑過去跟督導打招呼,
並提前打預防針:
「M老師,
這個班的同學可能不太適應我的講課風格,
待會兒課堂氛圍可能會有點不太好哦,
呃……
他們是我課堂氛圍最不好的班級。」
還自嘲地哈哈哈哈大笑幾聲……
鈴聲響起時我仿佛回答面試時第一次站在講台上,
內心忐忑,
還有些惶恐,
深呼吸三次,
還鼓勵自己:
我是豌豆射手!
我不怕僵屍!
點名之後就冷靜下來了,
開始正常講課,
剛要松口氣,
我又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
我居然隨口問了一問題:
「是這樣的嗎?」
正準備自問自答好掩過無人理睬的尷尬,
結果——
「是——」
打雷了嗎?
哦,
不是!
是我的僵屍們,不,將士們在回答我的問題!
我居然楞了幾秒,
然後眼睛有點濕潤的感覺,
但,
作為老戲骨我立刻壓制住了內心的波動,
假裝風淡雲輕的樣子繼續講課。
既然大家配合我演出,
那我就狗膽包天蹬鼻子上臉了……
後來的課堂我放肆地加了互動環節,
一開始只是點名提問,
後來居然膽敢直接問:
「這個問題有誰能回答?」
課堂裏頓時舉起一片手的森林……
整個課堂氛圍熱烈的……一片形勢大好!
我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哈……
同學們,
你們今天好熱情啊!
表演的有點過了哈……」
但老娘……老師很開心!
下課後,
督導表揚了我:
「W老師,
你的課講的太好了!
雖然我聽不懂,
但從學生課堂表現可以看出,
你講的很好啊!」
我:……
當然假裝謙虛了一下,
Where!Where!
督導聽了一節課就意猶未盡地走了。
第二節課,
我信心滿滿地走上講台,
如同走上人生巔峰,
但,
面對的是——
將士們又恢復原型成僵屍們了
他們回歸高冷,
仿佛,
剛才那熱烈的課堂氛圍如一場泡沫,
那舉起的右手森林只是我臆想出來的場景…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人家只是陪你演了一場戲,你卻當了真!
唉……
但,
接著就是一個轉折——
期末考試結束後,
他們班考的很好,
是幾個班裏最好的!
學期末總結大會後,
又來了一個轉折——
他們班的輔導員——
一位我很喜歡的教授跑過來攔住了我,
對我表示感謝,並說:
學期末他們班總結本學期收獲、感悟,
他們班九成學生提到了我,
說我課講得很好,
也教會他們很多重要的人生道理,
讓他們收獲很多,
特別感激我!
我:……
不敢相信,
以為只是客套話。
似乎為了印證,
學期末這個班的班長給我發了一條很長的資訊,
代表全班同學對我進行了真誠的感激和真摯的祝福……
畢業時,
這個班熱情的邀請我參加他們的畢業合影,
照片上我笑的像個傻子,嘿嘿。
以上。
還沒完,
大學課堂上沒人聽你講課什麽感受?
波瀾不驚!
但要↓
反思一下課堂情況,
提升一下講課能力,
改進一下講課方式,
更新一下講課內容,
……
做好自己該做的。
剩下的,
就讓子彈飛一會兒吧。
最後,
提供一個講課反饋小妙招——
課堂小紙條。
在保證上課進度的情況下,
偶爾留最後十分鐘,
給學生每人發一個小紙條,
讓他們寫寫本堂課的最大收獲、不足之處、建議意見等。
下課時收上來,
你會認識一個不一樣的自己。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