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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年去鎮上賣瓜,遇到高中暗戀的女生:她家的醬油鋪要倒閉了

2024-12-31心靈

■作者:清泉講故事 ■素材:陳大明

(本人用第一人稱寫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節有所演繹,請勿對號入座!)

1988年的夏天,我趕著牛車去鎮上賣瓜。那時候,我家的西瓜地裏收成不錯,一個個西瓜都長得圓溜溜的,皮兒油光發亮,像是抹了一層蠟似的。老牛「哞哞」地叫著,慢悠悠地拉著滿車的西瓜,向著十裏外的常德鎮進發。

我叫陳大明,是湖南常德郊區大塘村的農民。說起我的名字,村裏人都說我爹取名字的時候怕是被人騙了,這名字一聽就是那些江湖騙子推銷的。不過我爹總是說:「騙不騙的不要緊,反正我兒子長得結實,幹活麻利,還能寫會算,這就夠了。」

那天,老天爺格外給面子,太陽不毒辣,還飄著幾朵白雲,偶爾還有微風吹過。我坐在牛車上,一邊趕著牛,一邊哼著【纖夫的愛】:

「啊,朋友,

你可曾聽說過,

在那遙遠的地方,

有一群纖夫,

他們盡管衣衫襤褸,

但是他們的心,

卻充滿著歡樂和幸福。。。」

就在我唱得正起勁的時候,突然看到前面有個熟悉的身影。那是一個穿著藍布旗袍的姑娘,正在挑著兩桶水往前走。我定睛一看,頓時心跳加快——那不是我高中時代暗戀的周小琴嗎?

周小琴,這個名字在我心裏藏了整整十年。十年前的那個夏天,我們是同班同學。那時候的她,總是穿著幹凈的白襯衫,紮著兩條烏黑的辮子,安安靜靜地坐在教室的第三排。她的字寫得可好了,就像那印刷出來的一樣工整。每次發卷子的時候,我都故意把頭偏過去,看她寫字的樣子。

記得那時候,我最愛看的就是她寫「永」字。她寫「永」字的時候,總是先寫一個「點」,然後一筆一筆地往下寫,每一筆都那麽認真。有一次,我鼓起勇氣,想跟她說話,結果一開口就結巴了:「周。。。周小琴,你。。。你的字寫得真好看。」她擡起頭來,沖我笑了笑,說:「謝謝。」就這樣,我的心就被她的這個笑容給勾走了。

可惜,高中畢業後,我們就各奔東西了。聽說她考上了師範學校,而我呢,因為家裏窮,只好回家種地。這十年來,我經常會想起她,想起她的笑容,想起她寫字的樣子。可是,我從來沒有想到,今天會在這裏遇見她。

「周小琴!」我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

她轉過頭來,看著我,眼神有些迷茫。我趕緊從牛車上跳下來,說:「我是陳大明啊,高中的同學。」

她這才認出我來,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啊,是大明啊!這麽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

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是啊,老樣子,就是黑了點,壯了點。」

她笑了:「你這是去賣西瓜啊?」

「嗯,家裏地裏的瓜熟了,拉到鎮上來賣。」我看著她挑著的水桶,問道:「你這是。。。」

「哦,我在前面開了個醬油鋪,這是去挑水。」她說著,眼神有些暗淡。

「醬油鋪?就是鎮口那個‘周家老字號’?」

「對,就是那個。」她點點頭,突然嘆了口氣:「唉,現在生意不太好,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我心裏一緊:「怎麽了?」

她搖搖頭:「沒什麽,都是生意上的事。大明,你先去賣你的瓜吧,改天有空來鋪子裏坐坐。」

說完,她就挑著水桶走了。看著她的背影,我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記憶中活潑開朗的周小琴,怎麽變得這麽憂愁了?

這天的西瓜,我賣得特別快。等收攤的時候,我特意留了兩個最大最甜的西瓜,準備送去給周小琴。我趕著牛車,來到了「周家老字號」醬油鋪前。

醬油鋪不大,門面卻很整潔。門口掛著一塊褪了色的木匾,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周家老字號」五個大字。店裏飄出一股淡淡的醬香,那是釀造醬油特有的味道。

我剛要進門,就聽見裏面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透過門縫,我看見一個瘦弱的老人躺在竹椅上,正在不停地咳嗽。周小琴端著一碗藥,正在小心翼翼地餵他。

「爹,您慢點喝。」周小琴的聲音很輕柔。

老人喝了幾口藥,又開始咳嗽:「小琴啊,爹對不住你。要不是爹病了,也不會。。。」

「爹,您別這麽說。」周小琴趕緊打斷他的話,「您好好養病,鋪子的事您別操心。」

我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就在這時,周小琴看見了我:「大明,你怎麽來了?」

我趕緊把西瓜遞過去:「這是今天最好的兩個瓜,送給你們解暑。」

躺在竹椅上的老人勉強坐起來:「這位就是小琴說的陳大明同學吧?快進來坐。」

我走進店裏,這才看清楚店內的情況。墻上掛著幾串風幹的辣椒,角落裏堆著幾個大缸,應該是用來釀醬油的。屋子雖然不大,但是收拾得很幹凈。

「叔,您好。」我恭敬地打招呼。

老人看著我手裏的西瓜,笑著說:「年輕人有心了。小琴,去切個瓜來吃吧。」

周小琴接過西瓜,去了後院。老人示意我坐下,然後又開始咳嗽。我趕緊給他倒了杯水:「叔,您這是。。。」

「老毛病了。」老人擺擺手,「前些日子又犯了,現在好多了。」

這時,周小琴端著切好的西瓜出來了。我們三個人坐在店裏,一邊吃西瓜,一邊聊天。老人說起了醬油鋪的歷史,說這個鋪子是他爺爺傳下來的,已經有六十多年的歷史了。

「我們周家的醬油,在常德鎮可是有名的。」老人說著,眼睛裏閃著光,「以前,方圓十裏的人家都來我這兒買醬油。可是現在。。。」

他說到這裏,又開始咳嗽。周小琴趕緊給他拍背。我看著眼前的父女倆,心裏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叔,小琴,我明天還來賣瓜,到時候給你們送兩個來。」我站起來告辭。

周小琴送我出門:「大明,你別總送瓜來,我們過意不去。」

我笑著說:「都是同學,別這麽見外。對了,你們鋪子裏的醬油,給我來兩瓶,我帶回去嘗嘗。」

從那天起,我每天都會去周家醬油鋪。有時候是送西瓜,有時候是買醬油,有時候就是去坐坐。慢慢地,我發現周家的困境比我想象的要嚴重得多。

原來,周父的病需要長期治療,藥費很貴。而醬油鋪的生意又不好,收入勉強夠維持生活。更糟糕的是,他們還欠著一筆錢,是周父看病時借的。

我心疼周小琴,看著她每天為了生計奔波。她不僅要照顧生病的父親,還要維持醬油鋪的生意。有時候,我會看見她半夜還在後院熬制醬油,那個單薄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特別孤獨。

一天晚上,我偷偷溜到醬油鋪後院,想幫她幹活。沒想到被她發現了:「大明,你怎麽來了?」

「我。。。我來幫你。」我有些不好意思。

她搖搖頭:「不用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小琴,」我鼓起勇氣說,「讓我幫你吧。我家裏種瓜的時候,也要熬制農家肥,我知道怎麽控制火候。」

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點點頭:「那好吧,你幫我看著火,我去煮些姜湯來。」

就這樣,我開始每天晚上來幫她熬制醬油。說實話,我對醬油的制作一竅不通,但是我可以幫她搬運重物,幫她看火,有時候還可以陪她聊聊天。

在那些寂靜的夜晚,我們聊起了高中時的往事。她說她記得我總是偷偷看她寫字,我不好意思地承認了。她笑著說:「其實我早就發現了,只是假裝不知道而已。」

漸漸地,我發現自己越來越離不開這個地方了。不僅僅是因為對周小琴的感情,更是因為我想幫她渡過難關。我開始琢磨著怎麽才能幫她改善生意。

經過多次嘗試,我發現如果在醬油裏加入一些特制的香料,味道會更好。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周小琴,她很感興趣。我們開始一起研究配方,試著改良醬油的味道。

慢慢地,周家的醬油有了起色。鎮上的人開始傳說周家的醬油又恢復了以前的味道,甚至比以前更香。生意漸漸好轉,我看著周小琴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心裏特別高興。

可是,好景不長。一天晚上,我照常去醬油鋪幫忙,卻發現鋪子裏一片漆黑。我正覺得奇怪,突然聽見後院傳來說話聲。

「小琴,你真的想好了嗎?」是周父的聲音。

「爹,我。。。」周小琴的聲音有些顫抖。

「張家那孩子條件不錯,能照顧你一輩子。」

我的心突然揪了起來。原來,周小琴已經有了婚約。我默默地轉身離開,心裏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樣難受。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沒有去醬油鋪。我把自己關在家裏,整天悶悶不樂。我爹看出我的不對勁,問我怎麽了,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有一天,周小琴突然來到我家。她站在我家門口,眼睛紅紅的:「大明,你為什麽不來了?」

我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知道嗎?」她突然說,「那天你聽到的話,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擡起頭,看著她。

「我爹其實是在試探我。」她說,「他想知道我對張家的態度。其實,我早就拒絕了張家。」

「為什麽?」我問。

她看著我,眼睛裏閃著淚花:「因為我喜歡的是你啊,笨蛋!從高中開始就喜歡你了。」

我楞住了。周小琴繼續說:「那時候你總是偷偷看我寫字,我其實特別開心。後來畢業分開了,我一直在想你。這次在鎮上遇見你,看到你還是那麽熱心腸,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心意。」

我一把將她摟在懷裏:「對不起,我是個笨蛋。」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周父早就看出了我們之間的感情。他故意設了這個局,想試探我對周小琴的真心。而那天我離開後,周小琴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她父親,包括這些年我是怎麽幫助他們的。

周父很感動,他說:「小琴,爹這些年就怕你嫁錯人。現在看來,陳大明這孩子,雖然是個農民,但是心地善良,而且有責任心。你要是喜歡他,爹不反對。」

就這樣,我和周小琴在那年冬天結婚了。婚後,我們一起經營醬油鋪,生意越來越好。周父的病也慢慢好了起來,我們的生活漸漸好轉。我們把醬油鋪重新裝修了一下,門口的老招牌也換了新的,上面依然是「周家老字號」幾個大字,只是這次是我親手寫的。

說起寫字,我現在也會寫「永」字了。小琴教會了我寫字,說一個做生意的人,字一定要寫得好看。每天晚上,我們收攤後,她就拉著我練字。一筆一畫,她總是那麽認真。

日子就這樣平靜地過著。1990年的春天,我們有了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兒,取名叫陳永琴。這名字是周父起的,說是要把我和小琴的名字都記在裏面。

現在,每當我推著自由車,馱著一箱箱醬油去給鎮上的商戶送貨的時候,總會想起當年騎著牛車送西瓜的日子。那時候的我,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有這麽好的歸宿。

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當年沒有鼓起勇氣去幫助周小琴,如果沒有每天晚上去醬油鋪幫忙,現在的我會在哪裏?或許還是在地裏種瓜吧。

前些日子,我聽說王二狗家的瓜熟了,我特意去買了幾個。咬著香甜的西瓜,我對小琴說:「要不是這西瓜,我們可能到現在還是老同學呢。」

小琴笑著說:「傻瓜,就算沒有西瓜,我們也會在一起的。」

我問她為什麽,她說:「因為我早就喜歡上你了啊。你以為我當年為什麽總是在你面前寫‘永’字?」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當年的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