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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高山一樣堅韌踏實」——瓦罕走廊上,邊境派出所民警的家國情

2024-08-26心靈
新華社北京8月26日電 8月26日,【新華每日電訊】發表題為【「像高山一樣堅韌踏實」——瓦罕走廊上,邊境派出所民警的家國情】的報道。
瓦罕走廊入口處不遠,排依克邊境派出所所長彭明有為遊客在印有民警巡邊照片的明信片上蓋上「心系邊關,遇上瓦罕」「排依克邊境派出所」的紀念章,並鄭重簽下自己的名字。
排依克,在柯爾克孜族語中意為「最高的山」,是地處瓦罕走廊中國段的村落,平均海拔超過4000公尺。這條呈東西走向的山谷通道長400余公裏,連線中國與阿富汗,在中國境內約100公裏。南北兩側是帕米爾高原與興都庫什山脈北段,有若幹山口通向塔吉克與巴基史坦。瓦罕走廊是古代文明交流的重要陸路通道,玄奘、馬可·波羅都曾在這條古道上留下墨點。排依克邊境派出所負責為轄區內的群眾提供服務並聯合解放軍對邊境一線開展巡邏踏查,維護邊境地區安全穩定。
目前,瓦罕走廊中國段大部份處於邊境特別控制區,所有人員必須透過逐級審批方可入內。夏天,這裏是數百位少數民族牧民的牧區;冬天,除了戍邊民警、軍人和護邊員,以及雪豹、馬可波羅盤羊等動物,這處含氧量僅有平原一半的地方生物活動極為稀少。
瓦罕走廊中國段。新華每日電訊記者 翟翔 攝 為了讓許多遠道而來的遊客更好了解這裏的精神、歷史、文化,不帶著遺憾離開,排依克派出所想出了辦法。2023年10月,經過半年籌備,他們利用派出所旁的老營房,改建出排依克派出所紅色教育基地,向公眾免費開放。有遊客到訪,民警就會上前擔任「講解員」。
這座磚混結構的營房於1992年建成,使用至2010年。在車庫,遊客可以看到排依克派出所的第一代運輸車輛——一輛1960年代南京汽車制造廠在蘇聯嘎斯輕型卡車基礎上制造的輕型卡車。這輛車至今仍能啟動,是彭明有自掏腰包從當地牧民手中購得的珍貴藏品。
在辦公室、宿舍,遊客可以看到此前派出所戍邊官兵使用的裝備、家具,斑駁的痕跡訴說著一代代人在此守衛邊疆的毅力和決心。在由會議室改造而成的瓦罕會客廳,展板詳細介紹了瓦罕走廊的歷史。
「高中歷史、地理、政治書上的文字變成了現實」「感謝守衛祖國的人民衛士,你們是祖國的英雄」「向守衛在瓦罕走廊的軍人、警察致敬!有你們,祖國放心,人民放心」「地理高原、思想高地、靈魂高峰」「祖國的鋼鐵長城、祝你們永遠年輕帥氣」……紅色教育基地開放近一年來,已吸引了無數遊客前來「打卡」。紅色教育基地的留言板上,貼滿了大家用自黏便箋紙寫下的留言。
遊客們的理解與支持,為派出所的民警與護邊員註入了更多的動力與責任感。今年,派出所印制了一批明信片,蓋章後作為禮物分發給遊客。明信片上民警巡邊的身影打動了無數人,現在已成為旅友們口耳相傳的瓦罕走廊最佳紀念品。近日,派出所在老營房院內添置了兩座當地少數民族群眾放牧時居住的蒙古包,幫助遊客近距離體驗排依克的生活。此外,派出所還訂制了一批印有瓦罕走廊風光的紙杯,計劃在為遊客免費提供奶茶時使用。
「穿制服的工作人員會帶著參觀講解」「特別熱情」「最有紀念意義的明信片了」「這趟旅行變得更有意義」……不少網友在社交媒體上也寫下感觸。
這個夏天,杭州網友「月半盧娜」駕車從杭州出發,最終來到了排依克派出所門前。
「那一帶訊號不大好,也沒有看到別的車,當我看到在門口訓練的民警時,頓時就感到一種莫大的安心。」「月半盧娜」告訴記者,領取明信片時她因為激動跑了幾步,民警還叮囑她當心高原反應,不要跑跳。
「他們雖然話不多,但會給人安心的力量感。我想,在‘最高的山’守衛國界的人,也像高山一樣堅韌踏實。」她說。
守護每一位遊客的安全也是排依克派出所的使命。去年,一位來自河南的13歲少年在傍晚河水上漲時被困,面對危險,到場援救的派出所民警爭著要下水。最終一位民警綁著繩子將他安全救上岸。彭明有和教導員宋德江繼而輪流背了少年幾百米踩著沒過褲腿的稀泥,上了車並告訴他,「你現在安全了」。此後逢年過節,少年都會與派出所民警互致問候。
不久前,一位1980年代初曾在此服役的老兵故地重遊,參觀完紅色教育基地,說他看到了自己和戰友們年輕時的影子,在這裏的青春沒有白白度過。
2002年入伍成為一名邊防武警戰士的彭明有,選擇來最為艱苦的邊疆地區之一——喀什。2019年元旦,歷經多個崗位鍛煉的他隨著公安邊防轉改官兵脫下軍裝,成為一名移民管理警察。今年是彭明有在排依克任所長的第六個年頭。就職後,他走訪請教轄區經驗豐富的老牧民,走過197.4公裏邊境線上每一處山口、認得這裏每一戶人家,成為了當地的「活地圖」。
排依克邊境派出所民警在巡邏。受訪者供圖 排依克的執勤條件極為艱苦,但彭明有特別註重團隊建設,致力於讓派出所的每一員都能感受到溫暖和凝聚力。他創設了「時光信箱」,每一位即將調離的民警需要在前一晚向未來的自己寫下一封信,記錄下自己這些年的思考與經歷,放入信箱;現在的派出所民警來自全國17個省份,他鼓勵民警休假回來時從家鄉帶來特產植物栽種在派出所的溫室中,如今蓮霧、芒果、砂糖橘、芭蕉在桂花的香氣中長勢喜人,「進門就是江南,出門就是南疆」,這寄托了民警的思鄉之情,也極大改善了集體的生活環境;民警們探親歸來,不論多晚,大家總會在一起享用熱乎乎的晚餐;為了讓大家更好了解腳下這片土地的意義,派出所活動室和宿舍書架上擺滿了介紹中國優秀傳統文化、新疆、絲綢之路以及中國外交方略的書籍。
「大家每年要相處近300天。這裏不僅僅是工作單位,更是大家的家。我們四五十名戰友,代表十四億人民,守護好古道與國界。」彭明有的目光中透出堅定。
五公裏外,瓦罕走廊入口處,人們用石頭在山坡上拼出了「祖國萬歲」的大字。由冰川融水形成的喀拉其庫爾河,一路向東,發出奔鳴的聲音,充滿力量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