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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戀愛有什麽甜膩膩的小故事嗎?

2018-01-20心靈

(完結)

618湊單,不小心用前男友沒解綁的親密付,付了幾件男式苦茶子。

「?」

前男友:「新男人?」

我死鴨子嘴硬:「是啊,剛談的,比你強多了。」

他語氣冷靜:「看購買記錄,似乎不太像啊。」

1

2022年還沒過半,我和時硯已經吵了四十九次架。

說吵架其實都算擡舉我自己,因為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很冷靜地聽我說完,然後告訴我:「不行,這樣不合適。」

吵到第五十次時,我提了分手。

原因是婚房裝修到一半,我想在客廳天花板裝一盞巨大的羽毛燈。

時硯合攏面前的筆記本,神情淡淡地看著我:「不行。」

「為什麽?!如果你覺得太貴,我昨天發了稿費,我來買。」

「不好打掃,而且垂下來的高度太低,會碰到頭。」

「裝高一點不就完了?」

「不行。」

他摘下那副銀絲邊眼鏡,揉了揉鼻梁,然後站起身向洗手間走去,「重新挑一下別的款式吧,我晚點和你一起選。」

我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出聲:「時硯。」

他停住腳步,轉過頭來,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們分手吧。」

安靜片刻,他無奈地扯了扯唇角:「又分?」

……好吧,我承認,之前每次吵架,我都會氣沖沖地提分手,然後被他駁回,然後就當沒這事了。

「這一次,我是認真的。」

我努力把聲音放得很慢很平靜,想讓它聽上去更有分量,「我覺得我們在一起,從一開始就是為了結婚,其實並沒有什麽感情,這戀愛談得也沒意思——所以,分手各自去尋找真愛吧。」

時硯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那個瞬間,他眼睛裏的光又冷又銳,像是鋒芒畢露的利刃。

可到最後,他還是用一貫平靜無波的口吻說:「好,明白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時硯是我第一個和平分手的男朋友。

之前談過的兩個,戀愛時轟轟烈烈,分開時也鬧得天翻地覆。

分手半年後,朋友說要給我介紹個男朋友,家境優越,學歷高,目前在大學裏任職,教的是TCP/IP協定和電腦組成原理。

「就是性格古板了點,年紀大了你四歲。」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已經自動腦補了一個禿頭年級主任的形象。

沒想到時硯是個大帥哥。

帥是真的帥,人也是真的冷淡不愛說話。

所以一開始,我並沒有和他戀愛的打算。

從小到大,我的脾氣一直不太好。

剛跟時硯認識的時候,我也說明過這一點:「我脾氣很差,會天天罵男朋友的哦。」

時硯鎮定自若:「明白。」

「逼急了還會動手打人。」

「了解。」

眼見他毫無反應,我急了,壓低嗓音惡狠狠地威脅:「動刀也不是沒有可能!」

時硯終於笑了:「孟小姐,涉及到刀具,可能就是違法行為了。」

他有一張很出色的臉,但大多數時候表情平淡,看上去索然無味。

然而這一笑,眼中光華流轉,有種攝人心魄的俊美。

我坐在對面看呆了兩秒,回過神,擦擦嘴邊的口水,長舒了一口氣:「那就談戀愛吧。」

結果時硯居然說:「孟小姐,我需要考慮一下。」

我頓感奇恥大辱,拎起包就要走:「既然你覺得勉強,我也不是強人所難的人,拉倒吧。」

但沒走成。

時硯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溫熱指尖落在皮膚表層,若有似無地勾了一下,像是某種挑弄。

我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對不起,孟小姐。」他說,「是我冒犯,現在不需要考慮了。」

「我們,在一起吧。」

在一起後我才發現,我的壞脾氣對時硯來說的確不成問題。

因為他根本就不在意。

無論我說什麽,開心還是生氣,他在我面前始終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好像永遠都不會失態。

就連今晚分手,他也很紳士地幫我整理了行李,甚至貼心地提醒我:「你有包衛生巾放在我車裏,需要的話記得拿走。」

我動作一頓,咬牙切齒地說:「不必了,留著給你新女朋友用吧。」

2

分手當晚,我從時硯家裏搬出去,回到了和閨蜜善善合租的房子裏。

「你不是最近住在時硯家嗎,怎麽回來了?」

我放好箱子,悶悶地說:「分手了。」

「為什麽?」

我擦了擦眼尾,有種想哭的沖動:「因為他根本就不喜歡我。我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合適的結婚物件。」

戀愛的第四個月,時硯提出要去我家拜訪。

他大包小包地提了一堆禮物,言語間進退得宜,談吐禮貌,我爸媽都對這個女婿很滿意。

再後來,結婚的事情提上日程,我們開始裝修婚房。

他給我開了高額度的親密付,我生日時送了我喜歡的大金鐲子,甚至主動提出把婚房的一半份額公證到我名下。

只是,他好像不是那麽愛我。

「每次發生矛盾,連架都吵不起來。他總是那樣一臉冷漠的表情,好像是我在無理取鬧似的。」

我狂亂地揉著手裏的星黛露玩偶,「我想把墻刷成墨綠色有錯嗎?我想在客廳裝羽毛燈有錯嗎?難道他時硯就永遠是正確的,不容別人質疑?呸,老娘不伺候了!」

善善知道我的脾氣,由著我發泄了一陣,才小心翼翼地問我:「你爸媽那邊知道了嗎?」

我氣勢一垮:「不知道……先瞞著吧。」

事實上,我雖然話說得絕,但心裏卻很難受。

因為我是真的很喜歡時硯。

分手後的日子和之前比沒什麽變化,只是空出了好多時間。

我故意打扮得漂漂亮亮,在商業街吃飯,自拍,然後把修得絕美的圖發到朋友圈,配字:「最近的心情都變好了不少。」

時硯無動於衷,連贊都不點一個。

其實他以前也不愛刷朋友圈,但我每次去找他都會拿他的手機,給我最近發的動態挨個點贊。

618的時候,為了湊滿減,我和善善的東西放在一起買了。

結果裏面有一打她給她男朋友買的男式苦茶子。

而我付款的時候,竟然不小心用了時硯之前給我開的親密付。

半夜一點,這個從不熬夜的男人發來了分手後第一條訊息:「?」

下一秒,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接起電話,那邊傳來時硯發沈的嗓音:「新男友?」

我心尖猛地一顫,發現自己比想象的,還要更喜歡他。

但依舊死鴨子嘴硬:「是啊,剛談的,可比你強多了。」

靜謐的夜色裏,他語氣冷靜,慢條斯理地說:「看尺碼,似乎不太像啊。」

我楞了兩秒,突然反應過來:「時硯你變態啊!」

「你用變態的錢給你男朋友買東西嗎?」他冷冷地問。

「……」

我無言以對,氣沖沖地掛了電話,把錢轉了過去。

但冷靜下來,我突然開始想念他。

如果我們還沒分手,這樣的夜晚,時硯肯定會耐心幫我吹著濕噠噠的頭發。

等它差不多幹了之後,就放下吹風機,順勢將幹燥溫熱的手從睡裙邊沿探進去。

接吻時他會摘掉眼鏡,而這人有一雙冷而清冽的眼睛,上面覆著又長又密的睫毛,從很近的距離看過去,像是某種攝人心魄的漩渦。

他不但人長得帥,在其他方面也是天賦異稟,表現奇佳。

和他談戀愛,其實是生理和物質上的雙重享受。

不過,發現我買了別的男人的東西,就大半夜打電話過來。

是不是證明,時硯至少對我余情未了?

想到這裏,我頓時振奮起來。

第二天起床後,我專門開車跑去時硯任教的N大,在教學樓外的樹蔭下等他。

下課鈴聲響起,不久後,時硯拎著電腦包走了出來。

他人本來就高,又站得筆直,身上有種芝蘭玉樹的氣質,格外出眾。

人潮中,他似乎並沒有註意到我。

我往前跨了一步,正要叫他。

斜裏忽然有個穿碎花長裙的女人冒出來,沖他招了招手,笑意清淺:「時老師,中午一起吃飯啊。」

3

她很快走到時硯面前,微笑著說,「正好,我下午也沒課。」

我人都傻了。

這是在幹什麽?

時硯那麽篤定我有了新男朋友,難道是因為他分手後也很快和別人勾搭上了,所以以己度人?

我往前跨了兩步,正巧聽見時硯淡淡的嗓音:「不好意思,邵老師,我下午要去趟家具城,婚房正在裝修,人走不開。」

女人笑了笑,神態自若:「裝修也不急於一時,何況你已經分手了……」

我再也聽不下去,大步跨到兩個人面前,神色不善地盯著時硯:「在?」

他目光一頓,垂眼看著我,沒說話。

「時硯,你認識我是誰嗎?」

「認識。」他點了點頭,爾後話鋒一轉,「前女友。」

我氣得腦袋都快冒煙了,旁邊的邵老師掩唇笑了笑,接著落落大方地朝我伸出手來:「你好,我叫邵棠,是時硯同學院的老師。」

我盯著那只細白的手看了兩秒,默默伸出手去,和她交握。

掌心一觸就分開,我收回手,繼續看向時硯:「我有事找你。」

話裏暗示的意味已經很明顯,邵棠很識趣,微笑著告辭:「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時老師,下次有空我再約你~」

示威,這絕對是示威。

我咬牙切齒,瞪著面前台階上的時硯:「下來。」

他本來就比我高半頭,這樣站著,我更得仰視他,說起話來都顯得很沒氣勢。

時硯連表情都沒什麽變化,走下來,站在我面前。

我開始盤問他:「邵棠是誰?」

「同事。」

「只是同事?」

原本神情淡淡的時硯忽然扯了扯唇角,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孟小姐,你是站在什麽立場上來問我這些?」

然後他不再理我,越過我就要往後走。

我氣勢一弱,下意識揪住他衣袖,低聲道:「我沒找新歡。」

他步伐驀然停住,片刻後,轉過頭來:「孟鏡心,你……」

我們說話間,有幾個學生從後面大門走出來,跟時硯打了招呼,又忍不住好奇地往這邊獨望。

他抿了抿唇,繃起下頜線,忽然伸手抓住了我手腕:「走吧,有什麽話上車說。」

一個多月沒坐,時硯那輛漆成銀藍色的四系寶馬依舊保持著原狀,車頂垂落著我送的星黛露掛飾,還彌漫著淡淡的薄荷氣味。

我暈車嚴重,受不了轎車內的味道,當初時硯買了好幾款車載香回來讓我試,最後才敲定了這一款。

雖然他不愛我,但至少對我夠盡心。

時硯食指輕敲方向盤:「說吧,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我心裏又酸又甜,吸吸鼻子,然後給自己找了個借口:「那天晚上搬走的時候有點匆忙,有東西落在了你家,我要過去取一下。」

時硯默了一默。

「就是為了這個?」他冷冷地說,「什麽東西,我打包好給你寄過去,我家不歡迎陌生人。」

「陌生人」三個字刺入耳膜,我腦袋嗡地一聲,強烈的難堪湧上來,想也沒想地推開車門,就要下車。

一股溫熱的力道忽然扣住了我手腕,接著往後一拽,我又重新跌坐在副駕上。

「扣好安全帶,我帶你回去取。」

他說著,發動了車子。

我咬著嘴唇,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物,不知怎麽的,忽然想到了第一次去時硯家裏的場景。

4

那是我們戀愛後半個月,我趕完稿子,拎著兩瓶青梅酒跑去N大找他,正趕上時硯下課回家。

「一起吃晚飯?」

我說好,然後跟著時硯跑了三家飯店,都人滿為患,排隊一小時起。

面對這種盛況,哪怕是一貫冷靜的時硯好像也有點無奈,他低頭思考了兩秒,擡頭問我:「其實我廚藝也還不錯,要不要去我家?」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品嘗了時硯精妙絕倫的廚藝,並且就著他做的四菜一湯,順理成章地喝醉了。

時硯收拾廚房的時候,我坐在沙發上,漫無目的地瞎想,忽然想到之前和善善討論過的話題。

她說:「你知道嗎?其實帥哥反而可能不太行。」

我看著廚房裏時硯的背影,寬肩窄腰,雙腿修長,低頭擦盤子時,側臉的線條好看得不像話。

好一個賞心悅目的大帥哥。

我內心忽然充滿了擔憂。

洗澡時我精妙計算了一番,腳下一滑摔倒在浴缸邊,發出巨大的聲響。

很快,浴室門被推開,朦朧的熱霧中,我看到時硯模糊不清的臉,在我面前放大。

「你要不要緊?」

「沒事,就是滑了一下。」

然後他的吻就順理成章地落在了我嘴唇上。

熱霧漸漸散去,又在湧動的水流中越來越稠密。

在我急促的呼吸聲中,他暫停動作,直起身來,摘掉眼鏡,又開始卸腕上的手表。

見我直勾勾地盯著他,時硯動作一頓,垂下眼來看著我。

「別著急。」

他把摘下來的手表擱在一旁的洗漱台上,又湊過來,慢條斯理地吻我,「怕等會兒劃傷你。」

……

簡單來說,謠言不可信。

動情後的時硯,和平時相比,完全像是兩個人。

而那一次之後,我食髓知味,越來越頻繁地往他家跑,後來幹脆住在了他那裏,把自己的東西也一並搬了過去。

後來我們開始裝修婚房,有天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時硯把車停在停車場角落,我低頭解開安全帶,再擡起頭時,正好撞上他的嘴唇。

我打了個寒顫,他就暫停接吻,回頭關了車載空調——

「下車。」

時硯的聲音驀然響起,我一下子從記憶裏回過神。

反應過來後,我整個人都開始發燙。

「時硯……」

剛說了兩個字,時硯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我一眼就看到了來電顯示備註的名字:邵棠。

那些回憶帶來的悸動在這一刻猛然被切斷,宛如一盆冷水當頭潑下,我盯著時硯神色如常的側臉。

可他甚至沒看我一眼,就伸手按了免提,接起電話。

那邊傳來邵棠柔柔的聲音:「時硯,你和你前女友的事解決了嗎,能不能回學校一趟?」

我肺都快氣炸了,結果時硯轉頭看了我一眼,問她:「什麽事?」

「喔,就是上次學院那邊說的那個計畫,今天下午他們來人了,等下就開會。院長知道我們關系不錯,特意讓我來聯系你。」

「明白。」

時硯掛了電話,把鑰匙扔給我,「你的東西,自己上去取吧,我要回學校一趟。」

她說關系不錯,他竟然沒反駁??

我眨眨眼睛,又氣又委屈,感覺自己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卻強撐著問他:「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呀?要不要我等你,晚上一起吃飯?」

「不好說,你拿了東西就回去吧。」

我死死地掐著手心,小聲說:「那我先跟你一起……」

「孟鏡心。」

時硯驀地打斷了我,「你是不是忘記,我們已經分手了?」

5

我站在盛夏傍晚的日光裏,望著時硯遠去的車發了好久的呆。

倏然一飆風吹過來,卷著未褪的熱意,卻讓我心底原本雀躍的悸動飛快冷卻下來。

「孟鏡心,你是不是忘記,我們已經分手了?」

在說完這句話後,時硯微微停頓了一下,聲線柔和下來,帶著點無奈,「下車吧,我得回學校了。」

和從前戀愛的時候一樣,他在我面前永遠情緒穩定,清醒理智。

反而襯得我患得患失,無理取鬧。

時間越長,我越焦躁,很想讓他為我失態一次,至少證明他很在意我。

但不管我怎麽發脾氣,時硯都在一旁冷眼看著,直到我鬧得累了,自己坐在一旁生悶氣,他才會平靜地問一句:「結束了嗎?」

我沮喪地走進電梯,去時硯家裏隨便收拾了兩條沒帶走的吊帶裙,臨走前,目光隨意掠過,忽然定格在玄關櫃上。

台面上有一管口紅。

看上去是開了封用過的。

玄關暖黃的燈光照下來,我楞在原地,盯著那管口紅看了好久,腦中有巨大的轟鳴聲響過,又漸漸歸於沈寂。

……也對,對時硯來說,我們分手了,就是結束了。

帶其他人回來,也再正常不過。

話是這麽說,但等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裏,善善看到我,還是大吃一驚。

「心心,你眼睛怎麽紅成這樣?」

我擦了擦眼淚,坐在沙發上,悶聲說:「時硯找新女朋友,還帶回家了。」

「這麽快?你們不是上個月才分手嗎?」

「以他三十歲的高齡,和我分手後趕緊找下一任也很正常。」

我抿了抿唇,吐出一句嘲諷,「我總不好耽誤人家結婚生子,就拉倒吧。」

這個世界上,有誰是非誰不可的呢?

那天晚上,我給時硯發了一條訊息:「鑰匙放在你家門口地墊下面了。」

然後就幹脆利落地刪掉了他。

正好編輯那邊在催稿,後面一個星期,我再也沒找過時硯,全心用來碼字趕稿。

結果交稿那天下午,編輯告訴我,她馬上要離職了,會對接一個新的編輯給我。

我做夢也沒想到,這個新編輯,會是我大學時期的男朋友祁言。

加上微信後我客氣地打了個招呼,結果他發來一個柴犬叼花表情包:「你不認識我了嗎?」

「?」

我一臉茫然,「我該認識你嗎?」

「你在你的文裏把我寫成渣男十八次,讓我死了十一次,居然認不出我?」

我一瞬間反應過來:「祁言!」

「bingo。」

見我認出他,祁言似乎很開心,直接發來了一條語音,「以後就由我負責你的編輯工作了——有空的話,要不要出來聊聊工作的事?」

我含糊其辭:「等有空吧,最近有點忙。」

其實我很有空。

我只是不想見他。

祁言是那種家境優越的陽光型帥哥,還是校籃球隊的,深受女生喜歡。

哪怕是我們戀愛那兩年,也時不時會有女生大著膽子跟他表白。

他拒絕了,但又沒完全拒絕。

以至於對方覺得他也不是完全對自己沒好感,借著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把人給強吻了。

我提了分手,祁言當然不同意,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個月,小少爺也失去了耐心:「是她借著玩遊戲親我,我也第一時間推開她了啊,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放過這件事?」

「她親你,你就不知道躲開?大半夜不待在宿舍,和暗戀你的女生一起去酒吧,你還有理了是吧?」

我冷笑著說,「放不過,永遠放不過。」

祁言咬牙切齒:「好!孟鏡心,你最好別後悔。」

再後來,我們畢業了,就徹底沒了聯系。

6

我正在追憶往昔,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接起來,那邊傳來時硯的聲音:「孟鏡心。」

我猛然回過神,那些被刻意壓下去的痛意,又細細密密地從心底泛上來。

「嗯。」

我應了一聲,沒再說話,電話裏一時安靜下來,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片刻後,時硯終於又再次開口:「你那天來我家,取走你的東西了嗎?」

「取走了。」

「你可能沒註意到,你還有點東西落在了我這裏,明天我給你送過去吧。」

我皺著眉回憶了一下,沒記起自己還有行李沒拿走:「什麽東西?」

「你的口紅。」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放在玄關櫃上那管口紅,火氣也跟著起來了,冷笑道:「不用了。我看您是年紀大了認錯了人,那可不是我的口紅,麻煩去找它真正的主人,謝謝。」

說完,我幹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想連他的電話一起拉黑,卻又有點舍不得。

我一邊在心裏暗罵自己沒骨氣,一邊丟下手機去洗澡。

結果第二天我睡到中午起床,下樓吃飯的時候,才發現時硯的車竟然停在樓下。

而他就站在車前,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我一下子止住步伐,看著他:「你來這裏幹什麽?」

他抿了抿唇:「你的東西——」

「我說了那不是我的東西!」

我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昨晚我電話裏已經說過了,你是不是沒聽見啊?也是,你時大教授怎麽會聽得進去,反正我們戀愛的時候你都懶得聽我說的話,更別提現在已經分手了!你來找我,還不如仔細回憶一下這幾天帶回家的女人是誰,再確認那到底是誰的東西!」

說完,我不再看他,轉身就要走。

結果時硯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低聲說:「我沒有。」

「什麽?」

「我沒有……帶女人回家。」

我懶得聽他廢話,想抽回手,結果時硯一下子握得更緊了。

那一下把我拽進某段不可描述的記憶裏,燈光昏暗的車內,他也是這樣緊握著我的手腕,到動情處,就在我耳邊啞聲叫我:「孟鏡心。」

我其實很喜歡時硯連名帶姓地叫我,尤其是在那種時刻。

比不得什麽寶寶老婆之類的稱呼親昵,卻帶著某種鄭重其事的認真意味。

我也在那種時候短暫地以為,他是真的喜歡我。

猛地回過神,我只覺得胃裏和心裏一並堵得慌,於是猛地甩開他的手,厲聲道:「別碰我,我嫌臟!」

時硯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我瞪著他,一字一句道:「那天去你們學校找你,是我犯賤,你當著別人的面給我難堪,也是我活該。但現在我清醒了,決定做一個合格的前任。你愛把房子裝成什麽樣就裝成什麽樣,愛和誰吃飯就和誰吃飯,愛帶誰回家就帶誰回家,別再來打擾我了!」

這一大段話被我一氣呵成地吼完,但到最後兩句時,還是不可抑制地帶上了一絲哭腔。

因為我是真的很喜歡他。

我不想讓自己太過狼狽,在眼淚掉下來之前猛地轉過身,大步離開了。

時硯沒有再追上來,而我一邊哭一邊走進肯德基,一個人吃了一整份全家桶。

之前戀愛的時候,因為時硯不喜歡這種垃圾食品,我也很少再碰,反而會根據他的喜好,定一些口味偏清淡的餐廳。

停——怎麽又想起時硯了?!

為了轉移註意力,回家後我幹脆又開了一本新書,兩本同時更新,忙得暈頭轉向。

在這期間,時硯沒有再聯系過我,倒是祁言開始不屈不撓地給我發微信。

我無動於衷,除了工作之外的訊息一概不回。

那天下午,他又一次發訊息問我要不要見個面談工作。

我正要戳穿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圖時,祁言卻忽然道:「有家影視公司看中了你正在寫的這本書,我想和你當面聊聊版權相關的事情,還有後續劇情發展。」

7

最後,我答應了祁言,周五晚上在附近一家餐廳吃個飯,聊聊影視版權的事情。

見面那天我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想讓他知道分手後這些年我過得很好。

結果見面,祁言無比坦誠:「嗯,我這些年過得不好。」

我楞了楞,恍然大悟:「你家破產了?所以你一個富家少爺跑來當小說編輯?」

「破產倒不至於,只是因為不肯結婚,被我爸趕出家門了。」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下意識追問:「為什麽不肯結婚?」

「當然是因為有喜歡的人。」

祁言看著我的眼睛裏,忽然有光芒漸漸亮起,「心心,我們分手後這些年,我再也沒談過戀愛。」

我抿了抿唇,坦誠道:「但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我們分手後,我又談了一段戀愛,雖然不怎麽順利就是了。」

不想再想起時硯,我又換了個話題,「聊工作吧,你之前說有公司要買我的版權?」

好在版權這事並不是祁言為了見我編造的借口,於是我和他針對版權費用、改編限度和後續劇情聊了兩個多小時,終於結束。

我要買單,卻被祁言攔了下來:「我也不至於一頓飯都付不起,等簽完合約那天,再由你請我吃飯吧。」

「……好吧。」

付完錢,我和祁言並肩走出包廂。

走廊暖黃的燈光照下來,我在這片迷蒙的光芒中看清了前面動作親昵的兩個人,渾身的血液忽然凍住。

兩步之外,時硯似乎是喝醉了,靠著墻壁,微微低著頭。

而他身邊,邵棠手裏拿著他的眼鏡,嘴唇幾乎貼在他臉上,嗓音低柔:「你喝成這樣,肯定開不了車了。我家就在附近,今晚去我家住吧,時老師?」

完結文,後續點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