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問題,想起以前看過的一篇香江新聞:
「青年上流難」,向上遊不動,很精辟。
香江對貧窮的定義是「低於綜援」,賺得比吃低保少。
14年時月收入低於8315港幣、資產少於79500港幣的個人,即可視為貧窮戶。
和別的報道不同,這篇報道更關註在職青年。因為傳統上認為貧窮是由於失業,但假如就業依然導致貧窮,麻煩就有點大了。
據報道,香江14年的「在職貧窮青年」(15至34歲)有10萬4300人,占該年齡段的10.3%。
而隨機調查裏,被訪者自認為貧窮戶的比例更高,接近四成。
前三理由分別是:難以承擔日常開支、難以承擔租房和購房、缺乏儲蓄。
最突出的是:被訪者普遍認為「高學歷」不等於「脫貧」。
15年香江在職貧困人群裏,有2.47萬人有副學士(類似咱這的大專)以上學位,總人數比14增加2100人;其中大學學位1.42萬人,總人數比14年增加2000人。
超三成在職貧窮青年表示:需要3年至15年時間脫貧;
一成在職貧窮青年表示:永遠無法脫貧。
這不是最慘的。
更慘的是:到20年,香江貧窮青年人口增長到14萬3000人,青年貧窮率增加到15.6%,09年有記錄以來最高。
青年貧窮其實是個普遍現象,例如日本:
泡沫經濟時期快速增長,沒有青年貧窮的概念。
【入殮師】裏有個細節,男主去面試,社長怕他不願做,直接掏錢:
這個劇情不算胡來。泡沫經濟時期,大學生去大會社面試是可以拿面試費的。一萬到五萬不等,現場拿,你不入職也不用退回。
有些日本畢業生面試一個月,都快比上班賺了。
當然,泡沫破滅後這些都無了。
但吊詭的是:引爆泡沫的資產價格高位卻不會輕易死亡。
雖然大量資產也隨著泡沫破滅而崩盤,但核心資產還是相對高價。
一是邊緣資產的崩盤,刺激資金向核心的股票和土地聚集,撐住了價格;
二是政府要保經濟,會定向為大企業輸血,變相撐住了這些企業手裏的資產。
於是泡沫後的日本青年被「夾住」了:
一方面是就業隨泡沫破滅而嚴重沖擊,正式工大減,不穩定的派遣工大增,就業的總體收益在走低;
另一方面,看起來整體上資產價格也崩了,但能提供較好就業和居住的資產其實沒崩,東京這個鬼地方甚至漲回去了。
而在日本產業外移的大背景下,青年恰恰需要的是快流動輕資本所創造的服務業崗位。
因此大量青年不得不去東京,在高價資產的環境裏就業生活。
同時拿著三十年前的薪資。
在這個局裏,青年不得不貧窮。
香江也一樣。
(往大了說全球都差不多。只不過日本泡沫破滅是快刀,之後的全球量化寬松是慢刀)
這種資產高價(特別是大城市能熬過崩盤的資產高價)會導致固化式的青年貧窮。
青年貧窮最大的危害就是「低剩余」:少積蓄、少抗風險能力,進而低預期、無長遠規劃、缺乏消費和投資信心。
人未老,心已老。
好辦法不多。
可以直接拉高資產持有成本,收稅,把資金從穩定高收益裏擠壓出來。
用稅制引導投資轉型,懲罰收租。
或者拉高社會福利,特別是公共服務供給,用廉價資源拉低租價。
核心都是降低資產門檻,讓青年的勞動性收益能夠摸得著資產。
資產代表穩定。青年靠打工就能穩定(包括買房和租售同權的廉租長租),才能規劃結婚、生育、消費和創業投資。
如果是常態化的青年貧窮、資產價格全面高位,那青年無恒心,很多事就不要想了。
閑聊公號:王子君的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