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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那年,我媽讓扔掉兩個肉夾饃,多年後我在南方吃了四年免費飯

2024-10-24心靈

口述∶王勤

整理:文鳶

我爸是開大車的,媽媽在村裏開了家小商店。

俗話說,男人是賺錢的耙子,女人是管錢的匣子。

我們家就是這樣,在父親的辛苦努力,母親的勤儉治家下,家裏的日子過得非常紅火,八十年代就蓋起了村裏最漂亮的三層小樓。

而且我媽是個非常愛孩子的人,把我和弟弟真是放在手心裏疼,無論再苦再難的日子,她和爸爸從來沒有苦過我們。

當別人家還在為一日三餐發愁的時候,我和弟弟已經天天都能吃上肉菜了。

所以我們姐弟兩人的身體都特別好,從小到大沒有在生活上受過委屈,雞蛋和肉隨便吃,大白饅頭隨便造。

爸爸在外面跑車,媽媽一個人在家種了幾畝地,還養了許多牲口。

而且我們自己家養的豬和羊是從來不賣的。

父母找來村裏的屠夫高爺爺,把豬和羊全部宰了,然後我媽就找了幾個大水缸,把肉分成小塊兒,過油,放鹽,然後再腌漬起來,這樣加工後的肉類能存放一年,隨吃隨取,不怕變質。

我們家也養有雞,天天都有新鮮的雞蛋吃。

但是我媽還專門在村裏收購土雞蛋,村民們可以拿一個雞蛋到我家換一袋食用鹽或者一瓶醋,雞蛋和肉都是留給我們姐弟兩人吃的。

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我父母慣孩子,我們家的生活條件簡直是太好了。

小時候我的好朋友簡直不要太多,別看我是個女孩,實際上比男孩還皮,上樹抓鳥蛋,下河摸蝦,就沒有我不敢幹的事,妥妥的孩子王一個。

無論啥時候看到我,身後永遠都是跟著一群小嘍啰。

之所以我會那麽風光,完全取決於我媽做得肉夾饃。

按她的話就是∶我閨女交的這些朋友,其實都是酒肉朋友。

媽媽天生愛孩子,還特別好客,對我的那些小朋友們極其豪爽。

只要是經常跟我一起玩耍的小孩,絕對都吃過我媽做的肉夾饃。

自己家種的小麥,淘洗幹凈後磨成面粉,然後再用老酵子做成焦黃的燒餅。

從缸裏撈出一大塊兒豬肉,放調料煮爛,剁上青椒好的大蒜,混合肉末往燒餅裏一夾,一個讓人垂涎欲滴的燒餅夾肉就做成了。

孩子們少的時候,一人可以吃半個。

如果人太多的情況下,我媽就把一個燒餅分成四份,一人吃一牙。

現在回憶起來,還真讓我媽說中了,兒時能成為孩子王,還真不是我個人的能力,主要是老媽做的飯太好吃了,小夥伴們雖然年齡小,但是人又不傻,民以食為天,大夥兒誰不知道跟著老大有肉吃啊!

但是奇怪的是我們其中有一個這樣的孩子。

就是村西頭老趙家的孫子,叫趙磊。

他沒有父親,母親也不在身邊,打小是跟著爺爺奶奶一起生活的,趙磊小時候真是瘦得沒個人樣了,又黑又瘦又矮,他和我同歲,但是看上去卻仿佛比我小了一大半。

別看我是個女孩子,七歲那年,攔腰就能把趙磊給公主抱起來,真是太瘦弱了,抱他還沒有抱我家的小狗費勁兒呢。

和其他孩子一樣,那時候趙磊也是我的小跟班,天天追在我們一群大孩子的後面亂跑。

但是趙磊卻永遠都不吃我媽分給他的食物。

我媽看他實在是太瘦弱,身世又那麽可憐,所以只要給大家分發好吃的東西,都會把最大份兒的先遞給他。

可是趙磊很害羞,自尊心也極強,他從來不吃別人家的食物。

其實我能看出來,他特別想吃,每次看大夥兒吃肉夾饃的時候,他的眼睛裏能饞得冒火。

站在門口,小臉黑乎乎的,眨巴著兩只亮晶晶的小眼珠子,直勾勾地看著我們嘴巴蠕動吃東西。

當你把食物送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又躲閃不及,堅決拒絕,仿佛一只受傷的小兔子。

我媽挺心疼的,為了能讓趙磊好好吃上一頓肉夾饃,有一天她就想了個好辦法。

趁著其他孩子們都不在的時候,她專門做了兩個大大的肉夾饃,多放肥肉和大蒜,做得特別香,然後把這兩個饃裝進袋子後故意喊我∶小勤,來一下,這倆饃吃不成了,太肥,你拿出去扔了吧!看看誰家的小狗願意吃,趕緊放外面去,看見我就想吐。

媽媽佯裝著惡心的樣子,悄悄示意我把兩個饃放在院外的矮墻上。

然後嫌棄地說∶哎呀,好惡心啊!不好吃,太肥了,趙磊,要不你拿回去餵你家的小狗吧!我家的小狗不喜歡吃這種肉。

這時候趙磊就笑了,咧著小嘴,露出一口小白牙,害羞地說∶哎呀,我也不吃,我不愛吃。

我就懇求他∶求求你了,趕緊拿走吧!不是讓你吃的,是讓你家小狗吃的。

看著他勉為其難地把饃饃拿走,我還得故意裝作輕松的樣子,長舒一口氣,然後拍著胸脯說∶哎呦,太感謝你了,可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這些肉夾饃真的是太難吃了。

然後再悄悄地跟在趙磊後面,看著他躲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裏大口朵頤著我媽做的大號肉夾饃。

自此這個方法得逞以後,我媽簡直是甘之若飴,過不了幾天就要改善生活,做肉夾饃,然後再讓我去喊趙磊過來,娘倆先激情表演一番,再嫌棄地讓他趕緊把饃帶走。

不知不覺一個多月過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們都感覺趙磊好像胖了一些,雖然還是那麽黑,那麽小,不過似乎臉蛋圓了,還有層的雙下巴。

有一天晚飯後趙磊的爺爺就找到了我們家。

老人家腰彎得像蝦米一樣,嘴裏叼著旱煙袋,胳膊上挎著個竹籃子,裏面放著小半筐的土雞蛋,呼哧帶喘地對我媽說∶他嬸子,我知道你心好,成天給我那小孫子送肉吃哩,但是你們也不容易,我們不能老占你們的光,這是自己家雞下的蛋,我攢了這幾個沒舍得賣,拿來給你家娃吃吧。

我媽推辭不要,故作不在乎地說∶又不是啥值錢的東西,我們家人都不愛吃肥肉,扔了又可惜,所以才讓孩子帶回去餵小狗的,你也別客氣了,還是把雞蛋拿回去給孩子吃吧!

哪想到老爺子脾氣倔,非得把雞蛋留下,還氣呼呼地說∶你糊得了孩子還能糊得了我啊?你們兩口子是能幹,日子過得比我們好,但是再咋也不能把好好的肉餅子拿去餵狗吃啊!

這麽一說,我媽就笑了,趕緊收下他的雞蛋,又去缸裏拿了兩大塊子豬肉放進去,說∶叔啊!我也沒有別的能耐,眼看著你那孫子那麽瘦,怪心疼人的,可是讓他吃他又不吃,我也是沒辦法了才這樣的,咱可真不是把孩子當小狗的啊!

爺爺笑著趕緊擺手∶我們感謝都來不及呢,你可真是個大善人啊!

趁著夜色,老人挎著籃子顫顫巍巍地又回去了。

此後我媽就隔三差五地做好吃的,然後用同樣的辦法喊趙磊吃飯。

冬天的時候給我和弟弟做棉衣,往往會多做一件,然後再送到他們家,告訴爺爺奶奶說∶瞧我這沒成色勁兒,看,衣服又做小了,我兩個孩子都穿不上,扔了可惜,看看你家小磊能不能穿吧!

而趙磊穿上卻正好那麽合身,不大不小,不胖不瘦。

一晃幾年過去了。

我們都上了初中,趙磊的媽媽在南方打工又有了新的家庭,經濟條件有所好轉,他就輟學去了南方。

而我則繼續讀書,讀完初中讀高中。

大學我考的是廣州的大學。

第一周去學校食堂吃飯的時候,就感覺裏面有個打飯的阿姨好面熟,但是卻又想不起來她到底是誰,可是我聽她說話好像也不是純正的南方口音,應該是我老鄉。

俗話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像我一個剛離開家門的學生,自然更加渴望溫暖,渴望老鄉。

以後幾天,我就試探著和阿姨說話,聊天。

當她得知我家鄉的具體地址以及姓名的時候,突然就驚喜了起來,當天中午吃飯說啥也不收我的飯錢,第二天還把她的兒子帶了過來。

她的兒子就是趙磊。

原來這位阿姨就是趙磊的媽媽,當年把趙磊接走後,直接把他轉學到了廣州,和我一樣,他也參加了高考,並且考上了廣州的大學。

遺憾的是我們卻不在一個學校。

趙磊的繼父是個廚師,一直承包著我們學校的小餐廳。

此後的事情就不用多說了。

趙磊早就把小時候的經歷告訴了他父母,對方對我的名字耳熟能詳,所以才會那麽欣喜若狂的。

大學四年,阿姨照顧了我四年,比對待自己的孩子還要親,每次不等我的衣服穿臟,她就催我換洗,從來沒讓我自己洗過衣服。

在食堂吃飯的費用她也全部承包了,節假日放假的時候,阿姨和叔叔還會專門帶我和趙磊出去旅遊。

托他們的福,我一個來自農村的孩子,在大學期間竟然去過歐洲四五個國家,說出去連我父母自己都不相信。

有時候想想人生真的很奇妙,我媽當年只不過是一點小小的善意,可以說完全是無心的,但是別人卻已經深深記在了心裏,而且一直在找機會報酬。

但是我敢肯定,當初她對趙磊行善的時候,絕對是沒有想過任何報酬的。

也許這就是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吧!總歸多行善事總是沒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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