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陪嫂子回老家磕頭拜壽，
百歲老太給了他一個紅包，
開啟一看，竟然是冥鈔。
還有一縷白頭發。
嫂子父母連忙解釋，老太老年癡呆，錯把人民幣放成了冥鈔。
白發寓意白頭偕老。
可回來後，我哥就暈倒進了醫院。
1
大年初二，嫂子說她太奶奶今年一百二十歲大壽，讓我哥陪她去安徽老家磕頭拜壽。
嫂子的老家在皖南，據說她太爺爺是個有名的徽州富商，當年風頭無兩，娶了好幾房老婆。
還斥巨資修建了一座占地幾百畝的大宅子。
後來家族逐漸敗落了，其他幾房分家搬了出去，大房老太太和兒女住在老宅裏。
再後來老太太的兒女相繼離世。
她就一個人住在老宅裏。
我哥帶上了家鄉特產，驅車幾百公裏跟嫂子回到了老家，一一見了嫂子這邊的親戚。
老太太過壽那天，家族幾十個子孫都沒來。
我哥走進空蕩蕩的老宅，覺得身後涼颼颼的沒有人氣。
他問嫂子：「你太奶奶年紀這麽大了，一個人住這麽大的宅子不怕嗎？」
嫂子搖搖頭，「住了快一百年了，習慣了。」
我哥又問：「老太太是大房，是最受尊敬的長輩，怎麽今天拜壽只有你家的幾個人來？」
嫂子解釋說，謝家的後輩都忙，做生意的做生意，上學的時候上學，分散在全國各地，一時間聚不齊很正常。
拜壽的時候。
我哥和嫂子跪在老太太腳邊，面前放著一個大瓷盆，瓷盆是翻過來放的，頭磕在上面哐當一聲。
老太太見到我哥很高興，伸出枯瘦的手去扶我哥起來，皺紋遍布的臉上笑意盈盈：
「好，好孩子，精氣神真好。」
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鼓囊囊的紅包塞給我哥。
我哥見只有一個紅包，自覺地上交給了嫂子。
嫂子卻沒有接，她破天荒地把紅包推到我哥懷裏：「太奶奶是給你的，你就收下吧。」
我哥平時薪資全部上交，兜裏連打麻將的錢都沒有。
得了這麽厚的紅包，回到屋裏迫不及待地拆開看有多少張毛爺爺。
可紅包開啟的瞬間，他驚呆了。
2
紅包裏放著厚厚一沓冥鈔。
冥鈔裏還夾著一撮白頭發。
我哥緩過來神，把冥鈔摔到嫂子面前，問她娘家存的什麽心？
他氣地錘桌子：「大過年的，這不是詛咒我死嗎？」
嫂子看到冥鈔也很意外，但是我哥竟然敢不分青紅皂白跟她發火，這還了得？
她立馬捋起袖子要跟我哥幹架。
嫂子父母聽到屋裏有動靜，趕過來勸架，嫂子的媽說：
「女婿你別誤會，老太太一百多歲了，腦子犯渾，眼也花，肯定是放錯了。」
嫂子的爸也說，
」對對對，老太太前幾天還把我認成她小兒子呢，她小兒子都去世十多年了，你看這不是鬧笑話嗎？」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五千塊錢塞到我哥手裏：「來來來，老丈人給你補上。」
我哥接了錢，氣消了一半。
看到紅包裏的白頭發，他捏起來，皺著眉頭問：「那這玩意是幹啥的？」
嫂子她媽連忙解釋：「我們這邊有習俗，紅包裏塞白發，寓意白頭偕老。」
「老太太是給你們小兩口送祝福呢！」
我哥本來就是個窩囊性子，他們解釋的有理有據，這事也就這麽過去了。
3
我哥回家後就一頭紮進了麻將館。
一連幾天打到淩晨兩三點才回家睡覺。
每天回來都上交幾千元給我嫂子，說是牌運好，最近總贏錢。
嫂子看在錢的份上，就沒管我哥。
一直到年初八，我哥正搓著麻將，突然眼前發黑，身子往後一仰，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麻將館的人立刻打了120把我哥送到醫院急救。
當天就住進了icu，醫院通知我爸媽去繳費簽字。
醫生給我哥做了各項檢查，排除了急性腦梗和心臟病，怎麽都找不到病因。
我媽拿著病危通知書，哭著給我打電話：「蘇樾，你快回來，你哥快不行了。」
4
我當時正在A市，買了飛機票連夜趕了回來。
到醫院的時候，得知我哥從icu轉到了重癥監護室，情況稍有好轉，我松了口氣。
嫂子的父母也來了，他們提了個水果籃，臉上表情不太好看。
我猜是因為我哥住院，嫂子開口向家裏要錢了。
嫂子媽看著昏迷的我哥不客氣地說：
「蘇元平時不上進沒本事就算了，現在熬夜打麻將，把命都作沒了。」
「可憐我女兒，也不知道當初看上了蘇元哪點，又賠房子又賠車的嫁那麽遠，幸好沒懷孩子，要不然我寶貝女兒一輩子都毀了。」
「你說這話什麽意思？當初是你女兒死活要嫁到我家來？你賠車賠房，彩禮我家也拿了五十萬啊？」
我媽一臉驚愕地看著她，「人還在裏面躺著呢，你說這種涼薄話就不怕遭雷劈嗎？」
「我天天做善事，誰敢劈我！」嫂子媽指著我媽的鼻子說：「要不是當初看你兒子八字不錯，我才不會同意他們倆結婚。」
「以為是個命硬的，結果是個短命鬼！」
聽到「短命」二字，我媽瞬間就崩潰了：
「我兒子哪裏對不起你家，仗著有點錢，你女兒天天騎著我兒子頭上，這窩囊氣我家早就受夠了。」
「現在人還沒醒，你就跑到醫院來詛咒，你們是不是人啊？」
我媽又氣又憤，也不顧在醫院，上去就揪住了嫂子媽的頭發，兩個人撕打起來。
我爸他們上去勸架，場面亂成一鍋粥。
我站在醫院走道裏尷尬地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嫂子氣地跑出去哭。
等一場大戰結束，我把爸媽送回了家裏，留下來看護我哥。
隔壁床的一個老人剛才一直在旁觀這場鬧劇，這會兒自己把病床升高，坐起來，突然對我說：
「小夥子，你哥額頭上黑氣縈繞，邪祟纏身，此乃大難臨頭，危及性命之兆。」
我正在給我掖被子，聽到他的話擡起頭，「老爺爺，我是大學生，不信封建迷信。」
老人笑笑：「信不信由你，你哥查不出來病因，一只已經腳踏進鬼門關了。」
我看著我哥面色凝重。
這時老人又問：「你哥最近是不是給人磕過頭？還收了人家的紅包？」
我扭過頭去看他，「你怎麽知道？」
不過轉念一想，現在大過年的，磕頭拿紅包不正常嗎？
老人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他又說，「那個紅包裏放的是冥鈔吧。」
我心裏一個咯噔，真是神了，他怎麽什麽都知道。
我哥把他磕頭拿冥鈔紅包給我說的時候，我還覺得奇怪，這怎麽可能會拿錯？
誰會把冥鈔和人民幣放在一起啊？
還有那撮白頭發，挺滲人的。
老人又讓我報上了我哥的生辰八字，他凝神細算，半天才皺眉說：「你哥是被人借命了，約莫再過三天，他的陽壽就會耗盡。」
這下我徹底信了，連忙問：「怎麽才能救我哥？」
老人說要把冥鈔和白頭發燒了。
我面露難色，那個冥鈔紅包我哥嫌晦氣，扔在嫂子老家了。
老人嘆了口氣。
然後在虛空中畫了一道金色的符，推到我哥的身前，金符遇到了什麽東西，立馬燒成了灰燼。
這時儀器上的各項指標開始回升，我哥的手指微動，看樣子是要醒了。
我又驚又喜，看來是遇上高人了。
老人說：「我先在這裏保住你哥的命，你去找到借命之人，然後給我打電話。」
他話音剛落，護士和醫生就進來查房。
醫生詫異地說我哥的身體突然又好了，只不過還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查查病因。
我連連點頭，註意到老人已經躺倒，不知何時給自己插上了管子，看上去就是個病重之人。
5
爸媽來換我照顧我哥，我離開醫院的時候，老人偷偷給我塞了張紙條。
紙條上是他的電話號碼。
我心裏覺得納悶，這個老人明明沒病，幹嘛來住院？
不過轉念一想，這種高人，最喜歡醫院這種陰陽交界的地方。
我正好有個高中同學叫張傑，和嫂子是同鄉，就聯系了他，說想去旅遊，請他做個地陪。
張傑開車到車站來接我，路上，他奇怪地問我，「你到你嫂子的老家旅遊，怎麽不跟你哥嫂一塊啊！」
我只好敷衍地說：「他們忙。」
張傑信以為真，接著說：
「你嫂子家在我們這可出名了！她家那個大宅子我一直想去看看，聽說那裏面住著個百歲老人，曾經死過一次，被穿上壽衣，幾小時後竟死而復生，又從棺材裏爬了出來，真是奇跡，後來還有電視台的來采訪呢！」
我聽的眼睛都瞪大了，「還有這種事？」
張傑的手放在方向盤上，扭頭看我：「啊，你不知道嗎？」
6
我笑笑，解釋說：「我哥結婚這幾年，我一直在外省讀大學，跟我嫂子相處不多。只知道她家祖上挺有錢的。她太奶奶的事從來沒跟我們提過。」
張傑點頭，他上學的時候就話多，接著話茬繪聲繪色地給我描述。
說這老太太也是個神奇人物，年輕時曾是個戲班的角兒，仗著長得漂亮，攀上了富商。
後來鬥敗了富商的大老婆當上了大房，把子女都熬死了。
現在一百二十歲了，簡直可以打破世界記錄。
「那你說她死過一次是什麽意思？」我問。
張傑回憶說，傳言幾年前，發現這老太太的時候，人都硬了，嫂子家裏人還特意用手摸了摸老太太的脈搏，聽了聽老太太是否還有心跳，確定是死了。
之後按照當地的習俗，給她辦完了喪禮該有的流程，停屍、哭拜、穿壽衣、蓋壽被，放棺材……
等做完這一切後就只等著把棺材蓋合上，然而就在這緊要關頭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老太太霍然睜開了眼睛，手一伸，攀著棺材坐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