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鴨不思】
高鐵上,被鄰座帥哥打包的板鴨饞哭。
我鼓起勇氣,想問他:「你的鴨子可以賣給我嗎?」
結果看向他的帥臉時,莫名緊張,說成了:「鴨子,你賣嗎?」
坐高鐵回家,路過南京南,旁邊座位上來一個長腿帥哥。
原本昏昏欲睡的我立刻被他吸引住。
頻頻向他行註目禮。
煞有介事地看窗外,實則順著他無處安放的長腿向上打量。
肩膀內扣,男人最好的嫁妝。
唇紅齒白,健康。
鼻梁高挺,大。
劍眉星目,帥。
指尖泛紅,狠。
嗯,是個擁有男人最好的嫁妝的又狠又健康的大帥哥。
鑒賞完畢。
我點開手機,準備跟閨蜜分享奇遇。
過去刻意買了很多次 B 座,都沒遇上年輕帥氣的男大就算了。
兩旁還特別不幸運地,不是碎嘴大爺和吵鬧小孩就是要換座的小情侶。
這次隨便候補上的 D 座,旁邊位置居然就來了帥哥。
上鐵你配享太廟。
我喜滋滋地剛打兩個字,就聞到旁邊傳來一陣香味。
一看。
帥哥開啟放在小桌板上的袋子,拿出三個打包盒,整整齊齊擺著,舉起手機來拍照。
拍完又靠坐回座椅上。
我抿唇咽了咽口水,不淡定地挪了挪屁股。
因為那三個打包盒真的太香了。
仔細一看。
是烤鴨板鴨鹽水鴨。
還有饞哭的我鴨。
我的眼淚就這麽沒出息地順著嘴角緩緩流下。
原本要給閨蜜分享帥哥的,結果腦子全被帥哥的美食占據,舉著手機轉而感慨:
「好想吃隔壁的鴨啊。」
閨蜜:「?」
「隔壁座有鴨。」
我解釋。
「嘶啦……」
聽到拉開拉鏈的聲音,我轉頭,不偏不倚對上帥哥犀利中帶著濃濃戒備的眼神。
我被嚇得一個哆嗦。
他的目光緩緩從我臉上移開,看向我的手機。
我趕緊按滅螢幕。
可不能讓他知道我這麽明晃晃地惦記他的烤鴨板鴨鹽水鴨啊。
接著,他低下頭在他放在地上的行李包裏翻翻找找。
只見他拿出一個鴨舌帽往頭上扣,帽檐還很刻意地下壓,陰影籠罩掉他一半的臉。
晦明難辨。
我沒敢再看他,閨蜜這邊回我:「那你問他賣不賣。」
「你說我給多少錢比較合適?他看著不是很想賣誒。」
「畢竟是在高鐵上,你給多一點,區區一個鴨,咱大女人又不是吃不起。」
旁邊又是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看到帥哥從包裏掏出一件黑色沖鋒衣。
他利落地往身上套,拉鏈拉至最上方,蓋住幾乎一半的臉,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我看著窗外正午的艷陽,沈默了。
今天 34 度。
就是車廂內開了空調也不至於啊。
難道是生病了?
生病了還是不要吃這麽多烤鴨比較好。
但是不吃多可惜啊。
不如我幫他解決了。
我清清嗓子,擡頭看向他,結果帥哥瞥了我一眼。
也突然開始劇烈咳嗽。
半個身子側向窗邊,手攥著衣服把自己裹緊。
避開我的目光。
留了個冷漠的背影面向我。
唉,還是個體弱多病的帥哥呢。
我抿唇,堪堪咽下要說的話。
車過了一站又一站。
我對他桌上擺著的烤鴨板鴨鹽水鴨感情卻是愈發地深沈。
以前我從來不相信什麽一見鐘情。
見色起意還差不多。
現在我信了。
在我一眼愛上三只鴨後。
見色起意就見色起意吧。
畢竟烤鴨板鴨鹽水鴨看著真的色香味俱佳。
我搓了搓手,還是想勇敢一下。
萬一他只是天生不愛笑呢。
可是一看,那位帥哥看著真的很高冷很兇很不想搭理人。
我早上起晚了,急著趕車到現在還沒有進食一口。
高鐵餐難吃,我本想著到家了再吃。
可現在……
真希望自己是一只嗎嘍。
搶人東西的時候會被誇可愛,而不是戴上客製手鐲踩縫紉機。
閨蜜鼓勵我:「怕什麽?面子固然重要,可是沒臉沒皮真的很爽啊!」
是的,要面子的人餓一路,不要 p 臉的人享受烤鴨板鴨鹽水鴨。
我作出選擇後。
在心裏不斷給自己打氣,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帥哥的沖鋒衣。
他察覺到動靜,偏頭給了我一個「你幹嘛,別來煩老子」的眼神。
那眼神對比剛上車時示意我給他讓路的禮貌誠懇,完全不同。
是我饞他的烤鴨板鴨鹽水鴨太明顯了嗎?
我不受控制地咽了好幾輪口水。
捏住他沖鋒衣的手都冒出了一層冷汗。
不是說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的嗎?
我怎麽感覺勇敢完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2
「有事?」
帥哥用低沈慵懶的嗓音吐出兩個字。
我把心裏反復念叨問題,想確保簡練又不失禮貌。
好給他留個好印象,不至於殘忍地拒絕我。
「請問你的烤鴨板鴨鹽水鴨可以賣給我一點嗎?」
「你好,你的鴨子可以賣給我嗎?」
「你好,你的鴨可以賣嗎?」
「你好,你可以賣嗎?」
「你好,你賣嗎?」
「……」
誒誒誒,好像跑遠了。
社恐人是這樣子的。
尤其是面對的還是一個可以讓我隨時失去所有力氣和手段的大帥哥。
「所以,你有事嗎?」
我還在糾結,帥哥用清潤的嗓音又問了一遍。
聞言,我回過神來。
發現他正緊緊盯著我。
對上他那探究警惕的目光,我莫名一緊張。
脫口而出:「鴨子,你賣嗎?」
帥哥:「……」
我:「……」
3
此言一出。
帥哥那張俊臉白了又綠,綠了又紅,紅了又黑。
最後在紅如溫和黑如碳的狀態切換自如。
我從來沒想過可以在一個人臉上看到如此精彩紛呈的表情。
他緊抿著唇,眉頭緊蹙,深深的「川」字眉透露著他對我的困惑和嫌棄。
那一刻,我好想當一只嗎嘍。
嗎嘍可以不用說話直接搶。
而我一次勇敢將要換來終生內向。
「你有病?」
他沒有對我破口大罵。
可能和他的家教有關吧。
但我還是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尿遁了。
手機都沒顧得上拿,就從座位上落荒而逃。
在廁所躲了好一會兒,直到聽到廣播提示下一站就要到 H 市。
我才磨磨蹭蹭拖著丟沒的臉回座位收拾東西。
隔壁座位空空如也。
他估計是不想再看到我。
果然,我擡頭往前一看,他已經早早站在車廂連線處等下車了!
胡亂把桌上的手機和水塞進包裏後,我跟著人群排隊下車。
出來後我莫名在人群中尋覓,沒看到他。
跑得確實快嗷。
也好。
雖然在一座城市,但是 H 市這麽大。
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應該不會再遇到了。
想到這裏,我不免長舒一口氣。
4
出了車站,包裏的電話響了。
拿出來一看,是媽媽打來的。
知道她是和往常一樣問我到沒到站,於是接通後我直接說:「餵媽媽,我已經到啦,現在回家。」
沒等來媽媽的回答。
電話那頭詭異地沈默了好一會兒。
緊接著,是突然拔高的語調,電話那頭聲音略顯亢奮:「啊啊?到……到了是嗎?可算是到了!什麽時候到家呀?」
中彩票了?
這說話聲音激動得都不像我媽了。
「媽媽你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錯呀。」
我邊回話,邊盤算著是打車還是坐地鐵。
「是是是,你們一起回來了我當然高興啦!」
你們?是我弟也回來了嗎?
「我好餓呀,等會兒想吃醬板鴨。」
「有有有,快回家裏來。」
「馬上就到!不說了我先打車。」
掛了電話後,我準備打車回家。
卻發現手機怎麽刷臉也打不開。
是我妝化得太濃了?不應該啊!
我根本沒化妝。
呃……面部辨識好像確實是帶妝錄的。
我幹脆輸密碼,直到多次密碼錯誤後,被提示一分鐘後再試。
我徹底沈默了。
想不明白哪裏出了問題。
我的鎖屏密碼是 000000,這也能輸入錯誤?
正當我懊惱不已時,手機打進來一個電話。
一看,那不是我的號碼嗎?!
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我趕緊接通電話。
「我們手機好像拿錯了,你方便過來交換一下嗎?」
「我現在沒有手機,打不了車。」
「嘖。」
只聽聲音,我都能感覺到對方的不耐煩,他繼續說:
「手機密碼 010101,微信支付密碼 101010。」
「在哪裏碰面?」
「我家離車站不是很遠,地鐵過兩站,打車十五分鐘,你方不方便來一趟?」
「噢,好好好。」
掛了電話,我解鎖了帥哥的手機。
這時我才發現,我們的手機長得一模一樣。
連手機殼都是一樣的。
桌布都是系統預設。
手機密碼都只差一點點。
怎麽不算有緣呢?
孽緣也是緣。
他用我的微信加了他的。
我點了透過,他給我發來他家的地址。
本著做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線,我沒去翻看他的手機。
但還是不免看到他手機裏不斷跳出來的訊息。
是他媽媽發來的。
「好兒子悶聲幹大事兒啊。」
「我的兒媳婦聲音又甜又乖,我可太喜歡了!快帶人姑娘回來見見我。」
「我兒媳婦還有什麽想吃的?你快說我現在去準備!」
原來有女朋友了啊。
我摸了摸鼻子,識趣地滅掉螢幕。
地鐵兩站很快就到了,我按著地址尋過去。
在別墅門外,我還沒敲門。
大門就被一個打扮隆重的漂亮阿姨開啟了。
阿姨看到我,沒由來地兩眼放光,嘴角掛著顯眼的笑意,踏著小碎步朝我走來。
我先開口:「你好,我找一下……赴洲?」
剛剛看到他微信裏收到的訊息,有人是這麽稱呼他的。
姓什麽不知道,但應該是叫這個名吧。
阿姨越過我朝門口張望,問:「你們不是一起回來的嗎?」
「啊?」
「算了不理他了,囡囡快進來,醬板鴨已經做好啦。」
阿姨過來牽我的手,把我往屋裏帶。
醬板鴨?
完了!
我終於反應過來。
剛剛得知手機拿錯後我腦子混亂,只想著快點交換回來。
加上肚子餓,根本無暇思考。
完全忘記了自己接到過一通不是打給我的電話。
那阿姨微信上說的「兒媳婦」,不會就是我吧?!
想到這裏,我額頭上沁出冷汗,嘴唇都有些顫抖。
這下真的鬧烏龍了。
碰巧這時,帥哥給我發來訊息:「堵車,你等我一會兒。」
「……」
我沖阿姨擺手拒絕,聲音結結巴巴:「不……不了,阿姨,我……我在這裏等他就好。」
「不用管他。」
「那個,阿姨我不是你兒……咕咕咕……」
解釋的話還沒說完,肚子餓得朝我響徹雲霄地抗議起來。
我尷尬地擡眼和阿姨對視。
最後她打破沈默,笑吟吟道:「不管是什麽,都先來吃飯吧。」
阿姨給我遞過來一個鴨腿。
香得我找不著北。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天塌下來有鴨腿頂著。
一邊吃飯,阿姨在一旁一邊給我念叨著:「誒,囡囡吃飯真香,阿姨就喜歡你這樣大口吃飯的囡囡。」
「赴洲在醫院工作忙,要是對你有什麽疏忽的地方,你和阿姨說啊,我幫你教訓他。」
「他脾氣大,有沒有欺負過你呀?」
「沒有沒有,阿姨這個鴨腿真的好香!」
他媽媽說了啥我全然沒註意。
餓了一天,根本管不了你張赴洲李赴洲的。
5
那個什麽赴洲回來的時候。
我正埋頭幹飯,阿姨在一旁眉眼彎彎看著我,時不時給我夾菜,對我說話溫溫柔柔:「這個菜你也吃吃看啦,很好吃的啦。」
儼然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面。
他看到我在吃飯,楞了一下。
似乎是氣笑了,對著阿姨道:「媽,這樣哄孩子的話,你從未對我說過。」
阿姨看都沒看他,又往我碗裏夾了個雞翅。
帥哥面色陰沈,擡腳走過來,把我的手機往桌上一放,沒好氣地說:「我的呢?」
我拿出他的手機還給他,有些好奇地問:「你怎麽能拿我的手機給我打電話的?」
「你那密碼六個 0,一試就出來了。」
「……」
「上了出租車才發現拿錯手機,用你手機付了 20 車費,已經轉給你了。」
他向我展示付款記錄。
「支付密碼你也知道?!」
「用六個 0 做鎖屏密碼的人,支付密碼很難猜嗎?」
「……」
「你和我誰比誰好啊,切。」
他又定定看了我一眼,顯然不想再跟我過多廢話,只道:「吃快點,吃完了趕緊走。」
我剛想跟他解釋一下這個烏龍。
阿姨就拍桌而起,搶先怒言:「祁赴洲你什麽態度?怎麽跟我兒媳婦說話的!」
祁赴洲徹底懵了。
他蹙著眉,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她?媽,您再說一遍,她是誰?」
「我的寶貝兒媳婦呀。」
阿姨看著我,滿臉喜色,那模樣像是在過年。
我被她的話一噎,已經不敢吃了。
生怕再吃一口,民政局都要被她搬過來。
更不要說一旁祁赴洲氣得耳根子通紅的那副樣子。
我趕緊放下筷子,和阿姨道謝:「謝謝阿姨的款待,您做的飯很好吃。」
……
走出祁赴洲家時,我被他媽媽塞了個鼓囊囊的紅包。
覺得不夠,阿姨又給我拿了滿當當的禮物。
包括祁赴洲從南京帶回來的那三盒鴨。
就因為我多看了兩眼。
我空手來的,也不真是兒媳婦,所以只能耐著性子一直推脫。
祁赴洲很不滿:「媽,那是我特意給您帶回來的。」
阿姨在他手臂上重重一拍,指著他的鼻子教訓:「真不是我說你,這就是你對待女孩子的態度?把我兒媳婦氣跑了我跟你沒完。」
「楞著幹嘛,去送送你老婆啊!」
阿姨把他往我身邊推,他長腿一邁靠過來,我趕緊一個敏捷擡腳。
好險,差點就被踩了。
「走吧。」祁赴洲沒好氣地撂下話,往門外走去。
「咳,祁、赴、洲。」
阿姨的聲音不重不輕,一字一頓,不怒自威。
和小時候我媽掀起世界大戰前說:「你過來,我不打你,真的。」一模一樣。
祁赴洲果真聽話地折返,先是接過我手上提著的袋子,又張開空出來的手晃了晃,似有若無碰到我的指尖。
我有些懵懵地看他,縮了縮手指。
他眼睛沖我飛快地眨了兩下,嘴唇一張一合,我看懂了。
他說:「牽手。」
配上他那不情不願的表情,太違和了。
但我還是乖乖握過去了。
誰讓他真的把烤鴨板鴨鹽水鴨給我了,嘿嘿。
我們僵硬地手牽手走出去很長一段路。
不得不說他的手生得好看就算了,還很好牽。
人的皮囊怎麽可以完美成這樣。
但是很快我就意識到不妥。
他家別墅都已經看不到了,他還不松開。
我覺得怪別扭的,便叫了他一聲:「那個……祁赴洲,你可以……」
——把手松開嗎?
「我不賣。」
我:「……」
「不是,我沒說你是……」
「我本來也不是。」
「……」
6
我停下腳步,給他左一言右一句地解釋車上的事。
聽完,他沈默了。
好像還不信,垂眼看我,反問:「真的?」
「我對你絕無非分之想。」
「可我媽叫你兒媳婦你也沒否認。」
「……」
人餓到失去理智,被食物支配的後果。
我又開始比劃著給他解釋。
還特意強調了:「我發誓,就單純想吃飯,絕對沒有占你便宜的意思,我可以付飯錢。」
他卻沒有耐心聽下去,打斷我:「行了,真啰嗦。」
「你家住哪?送你一趟。」
已經晚上快十點,打車也不方便,於是我給他報了個地址。
他把車開出來,我拉開後座的門,只見後座兩個位置都放滿了他媽媽給我的禮物。
根本沒地方落腳。
我指著這些東西,問:「不能放後備箱嗎?」
「不能,後面沒地方。」
祁赴洲開車不說話,氛圍莫名尷尬。
我只好拿出手機找人聊天緩解一下無處安放的摳地腳趾。
剛開啟微信,閨蜜的語音電話就打來。
我想掛掉,被她那潮流 DJ 鈴聲震得手滑,接通了。
剛一接通,閨蜜就扯著大嗓門:「薛芷靈,你怎麽還沒回家?我跑你家好幾趟了都沒見你,不是說七點到的嗎?你人呢?」
我抿抿唇,頭腦風暴組織語言。
該怎麽跟她解釋我抓馬的一天呢。
「我……」
她急性子,打斷我:「哦對了,發訊息你一直沒回,你那個鴨後續咋樣了?他肯賣不?」
「我去?你現在不會在大吃特吃吧?!」
「哦喲死丫頭,吃太好了,多少錢買的?爽不爽?」
「餵……餵?說話呀,你在幹嘛呢?」
「命真好,話都說不出來了。」
……
誰說我命爛啊,我命可真的是太好了!
根本來不及關免提。
關了也沒用。
對面一個嘴快的,這邊一個坐旁邊的。
我方才費盡口舌的解釋,全部白幹。
要不是高架橋上來往都是車,我真想直接跳了。
我側目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心虛地掛斷電話。
一直沒說話的祁赴洲顯然也聽完了。
他輕哼一聲,勾了勾唇,話語間聽不出情緒:
「100 就可以,歡迎來點。」
「不敢不敢不敢,她亂說的,對不起。」
「我真沒那個意思,你相信我。」
「真的,我真的只是想吃你買的烤鴨板鴨鹽水鴨。」
「知道了,大饞丫頭。」
他單手打方向盤轉了個圈,車子拐進我家方向。
「東西拿了,下車。」
我提著大包小包準備走,他還把我悄悄塞他車裏的紅包翻出來。
「我媽給你的,拿著。」
那鼓囊囊的紅包看著數目可不少。
「不要。」
真是什麽都敢給啊。
「那我晚上回去沒法交代了。」
他擺爛式攤手。
「我跟阿姨解釋就好了,這錢你自己留著唄,以後娶老婆用。」
「不差這一點。」
祁赴洲一個眼神掃過來,我不吭聲了。
乖乖接過紅包,想著晚點支付寶轉他就是了。
而且拿個紅包討好彩頭,說不定今年能找到個和他一樣帥的物件呢?
回到家,我開啟紅包一數。
好家夥,10001。
可以點祁赴洲一百次!
不過可惜了,他不是鴨。
7
第二天中午,我媽打麻將回來。
見我躺在床上齜牙咧嘴,過來在我屁股狠狠拍了一記。
「薛芷靈,還不起床?早上還讓我給你煮面條,那面都坨成泡麵面餅了!」
「牙痛,媽媽我牙痛。」
我捂著臉坐起來,疼得我話都說不太清楚。
昨天吃的東西太雜。
不出意外,智齒又發炎了。
我媽見我這個鬼樣子,正了正色。
「你這牙齒不拔不行了,今天就給我去!」
「我害怕……」
我是真的害怕拔牙。
之前不是沒去過。
去了兩次,都沒拔成。
前段時間我媽又讓我去,我害怕,又不知道往哪兒躲。
心一橫買了張票出去旅遊。
出去那幾天牙齒都沒這麽疼了,這一回來,又開始了。
要不再買張票……
青春沒有售價,我甚至已經點開 12306。
我媽看了看手機,湊過來對我說:「已經幫你掛好號了,今早和我一起拼桌打麻將的阿姐她兒子就是附屬醫院的牙醫。」
「去吧,他的號可不好掛。」
「我不去。」
「長得可帥了,你看著他就沒這麽痛了,別怕。」
「長得帥能當麻藥使?我不管我害怕。」
我媽沒說話,轉身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