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遺憾才是世間最常有的事情吧。無論我如何加快步伐向你奔去,但還是偏離了航線,最後也沒有找到和你一丁點的交集。」
張萬森將他洶湧的愛意和酸澀的暗戀藏了好多年,幸好,最後林北星回頭看見了她的「全世界」。
2022年了
林北星坐公交回家,她坐在熟悉的座位上,身後空著一個座位,是留給她的 「全世界」的。
園長忽地來了個電話,他很激動,他告訴林北星她面試透過了,語氣裏滿是欣喜和自豪。
林北星也很激動,嘴角彎彎,心裏滿是歡喜。
她馬上就要成為一名無國界獸醫了,她從不清楚自己的夢想,因為張萬森,她愛上了照顧小動物,努力成為一名無國界獸醫,她想帶著他的夢想與自己的未來走遍世界。
南修下雪了,是初雪。
潔白的雪紛紛揚揚地落在熱熱鬧鬧的人間煙火中,像夜空中璀璨的星星散落人間。
林北星擡頭看著,可惜張萬森不在。
「張萬森,下雪了,你還好嗎?我好想你啊,我真的,好想你」林北星對著紛揚的雪在心底自言自語著,然後彎了彎唇角,像是在自嘲。
初雪要和愛的人看才有意義。
林北星自顧自地走在街上,人來人往的街道,熱熱鬧鬧的世界,好像都與她無關,這些都不是她的全世界。
她只想要她的全世界,只想再見一面張萬森,彌補他看初雪的遺憾。
林北星隨著人群過馬路,突然,一把黑色的傘撐在她頭頂上,擋住了飄落的雪,撐傘人站在自己身後。
她腳步一停。
像是第一次在平行世界裏見面的那樣,雨淅淅瀝瀝的下著,他小心翼翼地在後面為她撐著傘。回憶湧上心頭,林北星的唇角上揚著,這個場景帶著極其強烈的預感。
「是他嗎」她心底的聲音猜測著。眼底泛著淚,她好害怕不是他,她好害怕是空歡喜一場。
她停住的腳步沒有再往前走,她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一味地往前走了,因為她的「全世界」在自己身後,她想回頭看看。
她轉身,對上了那張熟悉的臉,那張在心底想了千千萬萬遍的臉。她看見了她的「全世界」——那個護她千千萬萬遍的張萬森。
眼中溫熱的淚滑下,她沖過去抱住了張萬森,她抱得好緊好緊,她害怕她一松手張萬森就不在了。
黑色的傘掉在地上,雪落在兩人身上。
「張萬森,是你嗎?」林北星的聲音顫抖著,還帶著點哭腔。
「你認識我?」張萬森身體一僵,手不知所措的摩挲著自己的衣角,他想抱住懷中人,但是又不敢,他怕她不開心。
林北星聽見他的心快速跳動的聲音,是真真切切的。
「嗯嗯!」我們認識很久了。
林北星撿起傘,拉起他的手奔跑著過了馬路。
在馬路的那一邊,林北星為張萬森撐著傘,兩人面對面站著。林北星的淚像是流不盡了,笑著落了一滴又一滴。
林北星直勾勾地看著張萬森。
張萬森眼神躲閃著,忽的伸出手來,想為她擦去臉上的淚,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他只知道,他不想讓星星哭,他的星星要一直開心才好。她的靠近總是讓他不知所措又欣喜若狂。
林北星站著不動,任他小心翼翼地為她擦眼淚。
張萬森一直都是原來的張萬森,他不善言辭,喜歡默默守護著他的星星,做林北星的影子騎士。
「張萬森,你聽著,我們認識很久很久了。」她頓了頓「如果你覺得不夠,我們可以重新認識,」林北星伸出手,
「你好,張萬森,我叫林北星,很高興很高興認識你」
看著她白凈的手懸在空中,等待著自己的回應,張萬森覺得自己在做夢,他一點也不想醒來的夢。
他伸出手,輕輕地握上去,「你好,林北星,我是張萬森,」那個星河流轉也喜歡你的張萬森。
初雪的夜晚,林北星再度與張萬森相逢,真好,真好。
路燈下,兩人並肩走著,暖黃色的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林北星時不時地看著張萬森笑,張萬森註意到了,有些不自在,他的指尖不斷摩挲著衣角,在她看不見的時候偷偷喘著氣平息自己砰砰亂跳的心。他有好多好多疑問要問她,但是只要她在,他就無比的安心。
「張萬森?」
「嗯。」
「張萬森?」
「我在。」
「張萬森張萬森張萬森!」
「怎麽了?」
「我想多叫叫你,想多聽聽你的聲音,」讓我真真切切地知道你是真真切切地在我身邊。
林北星給園長打了個電話,打算明天再去找他補資料。她今天晚上,只想和張萬森呆在一起。
兩人並肩不知走了多久。
林北星忽的出聲,
「張萬森。」
「在。」
「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而且只喜歡你。」林北星頓了頓。
張萬森的心都要跳出來了,他不知道說什麽,他剛打算開口就被打斷。
「我知道小時候春遊時我鼓勵了你的夢想;我知道你一步一步地偷偷靠近我;我知道在火災中救下我的是你;我知道你在偷偷地關註我的一切;我知道你所有所有的遺憾,」
林北星的淚不爭氣地落下,
「我知道,你想和我一起跳兔子舞,你想和我一起去看煙火大會,你想和我看初雪,你想和我站在一起拍畢業照,你想和我一起上下學,你想坐公交和我坐一起……」
張萬森輕輕地擦去她臉上的淚,沒有打斷她。
「我知道你那份始於1999年的、充滿酸澀的暗戀;我知道你的日記裏滿滿的都是我;我知道你在不知名的角落看著我熱烈地去喜歡別人;我知道你偷偷跟在我後面保護我,偷偷地替我哥哥還錢還被打;我甚至知道你墜塔是因為我,是因為我啊!」
林北星蹲下來,心絞著疼,抽泣著,「我知道你為我做了那麽多那麽多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哪怕我回頭看一眼,就一眼,我都能看見你洶湧的愛意啊,可是我沒有…我沒有為你回過一次頭啊!」林北星哭得很崩潰,她覺得自己虧欠了張萬森好多好多啊!她好後悔好後悔。
張萬森藏了這麽多年的秘密被眼前人傾瀉而出,他好像在心底松了口氣。
張萬森沒有問她是怎麽知道的,他只是把林北星拉起來,小心翼翼地抱住泣不成聲的她,他僵硬地拍著她的背,想安慰她。
張萬森輕聲道:「沒關系,是我自願的,不關你的事。」
難過越是人安慰就越是洶湧。
林北星抱著張萬森哭了好久好久,街上都沒有人了。
林北星終於平息自己的情緒,她恢復理智,「你不問我,我怎麽知道這些的嗎?」
張萬森乖乖的搖搖頭,說:「你想說的時候,會告訴我的。」
「我現在想說,你聽嗎?」
「好,你說,我聽。」
張萬森從不拒絕林北星。
林北星說了關於平行世界的好多好多,說得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張萬森都很耐心地聽她說,她哭就給她擦眼淚,她笑他就跟著笑,然後又時不時地附和一下林北星。
「所以,你相信這些嗎?」林北星知道這些事情很離譜,他不相信也不怪他。
張萬森乖乖地點頭,「你說的,我都相信。」
她說什麽他都相信,是發自內心的相信。
「張萬森,你墜塔後究竟發生了什麽?」她頓了頓,「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
「你想聽,我就說」
「我掉下塔前 ,我報警了,我在塔上和那個黑幫老大發生爭執被推了下去。墜塔後,警察趕來了,他們救了我,但我傷的有點嚴重,需要出國治療,所以我爸媽連夜搬家帶我出國治病,我昏迷了十年,醒來就覺得自己睡了好久,復健恢復了兩年,在這兩年裏,我邊學獸醫的相關知識邊進行復健訓練,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就回了南修。」他說得很平靜。
「我出國治病很倉促,與身邊的人都斷了聯系,他們…他們可能都覺得我不在了。」那林北星就根本不會記得曾經有這麽一個人熱烈地喜歡了她好久…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幸運,他的星星記得他,還知道他所做的一切。
可是張萬森還是瞞了林北星,他痛苦地復健了兩年,在這兩年裏,他從沒有自暴自棄,因為他想快點去找林北星,他想健全地站在她身後,繼續守護她。十年了,那麽那麽久的時間啊!他知道她可能結婚了,可能和一個很愛她很愛她的人有個可愛的孩子,可能她根本就沒有關於他的記憶,可能他們倆再見面也只是陌生人…
可能還有怎麽樣?他只想見她,遠遠的看著林北星過的很好,其實他也能很開心。
他復健了兩年,他糾結了很久,還是想給自己的青春一個交代,他買了回南修的機票,下了飛機,他臨時找了地方放了東西。他想去找他,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林北星的聯系方式。
很可笑吧?一腔熱血地回國見她,竟然連聯系方式都沒有。
但他還是想出去碰碰運氣,也許在路上遇到她了呢?
上天是眷顧他的,他在公交車站看見了那個令他魂繞夢牽的身影匆匆地從公交車上下來,他追了過去,但又沒想好該怎麽跟她打招呼。
於是他像高中那時那樣偷偷的在後面跟著她,他遠遠地看著那個比起她的臉還熟悉的背影。
他的心怦怦的跳著,他突然覺得自己怎麽這麽沒出息啊!連偷偷看她的背影他的心都能夠砰砰亂跳。
突然,天上飄起了雪,林北星沒帶傘,他快速的在附近的小店買了把黑雨傘,拿著傘向她奔去,他從她身後為她撐傘,像當初那樣…
過了那麽多年,他還是喜歡林北星,只喜歡林北星。
「林北星,星河流轉,我也喜歡你。」張萬森做到了,關於林北星的一切,他絕不會食言。
他們聊了很久,最後,林北星偷偷地在張萬森的臉頰上落下一個淡淡的吻,她攬住張萬森的脖頸,笑著對他說:
「張萬森,做我男朋友吧?我們永遠永遠在一起。」
張萬森楞了好一會兒,終於緩過來,燦爛應下,「好,」我永遠只做你一個人的影子騎士。
暖黃色的路燈下,紛紛揚揚的大雪中,張萬森的暗戀終於窺見天光,林北星再次擁有了她的全世界,這次,她的全世界不在身後,而在眼前。
「是暗戀,是兔子頭繩,是寫在日記裏想說的話,是多次迴圈的互相救贖,是雙向奔赴,是不能說的我喜歡你,更是不顧性命的默默守護,是張萬森和林北星。」
(註:是參照) ——by 光塵-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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