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昏暗的燈光突然調亮，長沙發上寥寥坐著的三個老板微微覺得有些刺眼。
佳麗們魚貫而入，有的具備硬科技，有的身高是小巨人，還有的態度好協同能力強。當然，每個人的價碼標的也都不低。雖然近年來婚姻市場不景氣，婚後管理難度增大，但是在相親市場，每一位佳麗都還是對自己的未來有著很高的期待。
媽咪們賣力的向老板介紹著，時而附在老板身邊耳語，時而對肅立在長沙發一側老板帶來的團隊做著推薦——這些團隊才是今天我們要介紹的主角。
與長沙發上的空蕩不同，沙發旁的角落裏擠滿了老板帶來的團隊。他們西裝筆挺、英姿勃發，雖然燈光調亮後能明顯看到他們的西服不再合身，但至少收腹挺胸之後並沒有出現崩開紐扣的滑稽景象。團隊的人開始發言了：
「1號、13號、17號我覺得不錯，在現在市場上屬於比較認可的佳麗；這一賽道的佳麗未來的成長也是很好的。」
「他們的估值太高了，要知道我們可是要按照體重凈重來評估的，單價不能超過豬肉。」
「手放前面的那幾個我覺得不錯，至少她們能夠跟我們發生很好的互動，今晚就能協同創收。」
……七嘴八舌，評頭論足。每說到一位佳麗，團隊都會拿著筆記本、拉著視訊會、開著各種軟體拼湊一摞介紹材料。他們會湊到老板耳邊長時間、高頻次的報告。
「聽隔壁王大爺說17號的身手矯健。」
「咱們家二姨的兒子已經和13號接觸過了，他們覺得對方對自己現在很有幫助。」
「5號雖然手放前面了，但我了解到他有好幾筆卡款逾期，恐怕……」
……
這一過程漫長而充實。在此刻，團隊的成員在恍惚中感覺自己成了老板，抑或是浸潤花場幾十年比佳麗還要了解佳麗的高手。一股自信從丹田勃發直沖發梢，說話聲調也越來越高，口沫都快濺到老板的臉上。
老板頭歪了歪，互相對了一下眼神。手輕輕一揮，團隊又退回了燈影下的角落裏。
良久，一個看似是團隊領頭的人對媽咪說了句，暫時投不了，帶下一批。
媽咪莫名其妙，什麽叫暫時投不了？心想這已經是今年第103批了，包廂從年頭開到了年尾，再不叫姑娘都老了。不過她也無所謂，臉上依然堆著笑，麻利的招呼著下一批佳麗們魚貫而入：她心理知道，鳥槍法盲狙，早晚有甩上的，甩上了就不虧。
佳麗們也沒有絲毫不悅，扭動腰肢款款而行。他們不會耽擱時間，因為下一個包廂還在等著她們。就算所有包廂都沒落座，也不影響她正在做的直播——她依然有錢賺。
老板們也無所謂：沙發很舒服，位置很穩牢。他們心裏明白，雖然身上帶了運通黑卡，但是老婆出門時有過明確要求，不！許！花！——不花就不花，看看又不要錢。想到這兒，老板朝團隊的領頭兒說了一句：你們要做好研究和統計，方便總結。
只有角落裏西裝筆挺的團隊們似乎有些喪氣。畢竟廬內高潮還沒褪去，肚子卻誠實的咕咕叫了起來。不過他們很快又打起了精神，因為：
下一批的標的，真的不錯。
2024年1月23日 於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