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咱们讲的第 2037 个真人的故事
我是汤荣宁,88年生人,在福建省宁德市医院当儿科主治医生,还是中国第19批援塞内加尔医疗队的一员,从2021年11月开始,我就在非洲塞内加尔干援外医疗的活儿。
2011 年医学院毕业后,我在福建省立医院规培了三年。在新生儿科轮转时,碰到一个挺难搞的病例,这让我头回明白医生拯救生命的重大责任。
我们科室那时收了个早产儿,这孩子的妈之前多次自然流产,快 40 了才怀上这娃,提心吊胆地保胎到 24 周,可这孩子最终还是早产了。
这孩子是我院新生儿科成立后接收的胎龄最小的早产儿,体重才 750g,身体各项机能发育差得很,得靠辅助呼吸,还得用鼻饲管喂食。
住院那阵子签了好多张病危通知,瞅着孩子他妈眼里含着泪,一回回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咱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就算主治医生跟她说,这么小的早产儿很可能会有严重的后遗症,尤其是神经系统和运动系统,可她压根就没想过不要这孩子。
这小婴儿在咱新生儿科待了差不多四个月,经过科室医护人员的悉心照料,从刚生下来那会儿还不到1千克呢,一点点长到了2000多克。虽说出院时还是又瘦又小,皮肤也挺黑的,不过已经能自己吃东西,能正常人工喂奶了。
母子出院后,我们通过电话跟踪随访,得知孩子后来发育不错,身高体重等各类指标逐渐接近正常标准,我们都挺高兴的。
后来我去了儿科,有一回坐诊时,这母亲抱着孩子坐到我跟前,挺高兴地跟我说:「还记得俺们不?」
我一瞧,这可不就是那早产儿嘛!如今这孩子都一岁了,长得又白又胖,特活泼可爱,身体啥指标都正常。孩子他妈说起,去年在咱医院住院那阵儿的不容易,不停地谢咱的帮忙。
瞧着这个经我手的小生命,现在健健康康的。那时候,我真切体会到了当医生的光荣使命。
不过当儿科医生,压力着实不小。我在国内医院干了十多年,每天差不多都忙得不行,完整的节假日就没休过。赶上流感爆发的时候,得病的孩子多了,我们天天都得加班到挺晚。
有时候连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一家六口全都上了。这可给咱的诊疗工作添了不小压力。
后来,我主动报名参加了援外医疗任务。我觉着吧,能凭借自己的本事给国家、给非洲人民干点有意义的事儿,再者呢,也能给自己的履历添点彩,还能出去瞅瞅外面的世界,体验体验别样的风土人情。
我报名去参加援外任务那会,我家女儿四岁,儿子连一岁都不到呢,讲真,照看孩子的担子可不轻。完了后,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家里人讲了。
我老婆是个护士,身为医护工作者,她挺理解、支持我的想法。她是家里的坚实依靠,能让我在国外没啥顾虑地干活儿。
当时我妈那是坚决不同意,她一听我说要去国外工作两年,还是去非洲,就觉着那儿太危险了,在国内这边呢,家里也顾不上,觉得这事儿可不咋好。
她甚至觉着,是不是自己在医院把领导给得罪了,所以才被「发配」到非洲去了,还打算去找领导说道说道。
我赶忙把母亲拦住,仔细跟她讲了不少道理,说这事儿挺有意义的,并且现在去非洲没啥危险。我还把我们医院的一个老同事找来,不停地给我母亲做工作,这样她才不太情愿地答应了。
2021 年 11 月,咱援非医疗队抵达了非洲的塞内加尔,开启了援助医疗的活儿。塞内加尔是个穆斯林国家,那儿的人信伊斯兰教,普通老百姓性子实在,特别热情,也好客。
我们抵达这儿后,就驻扎在塞内加尔国家儿童医院。在这儿,不光给当地人瞧病,也为当地的华人华侨诊治,还会定期开展义诊活动。
每次出去,当地居民都晓得咱是从老远的地方来,给他们搞免费医疗服务的,他们可感激了,对咱特别热情,特别是那些孩子。
到了那儿一瞧,这儿的医疗设施跟国内比,那可差得远了。我们在塞内加尔国家儿童医院,这在当地算不错的医院了,可医院放射科就一台X光机,CT机老是出问题不能用,连MRI都没有,超声科也只有两台黑白超。
检验科不少检查项目得靠手写呢。这所国家级医院没有重症监护室,床位也不多,总共还不到150张。
这儿的医疗技术不行,医院里科室的划分,就只有大概的外科跟内科,不像咱国内,内科能细分出好多二级科室呢,比如说消化科、内分泌科、骨科、神经外科啥的。
这儿的产前诊断挺差劲的,再加上当地穆斯林的习俗,使得新生儿里不少都有先天性心脏病,还有其他先天畸形的情况。在这家医院,稍微复杂些的手术都做不了,心脏手术就更甭提了。
咱中国医疗队到这儿以后,碰着不少这种难办的儿童患者病例。瞅着被病痛折腾的患者,心里明白每个患者后头都代表着一个家庭。每回咱都使尽浑身解数去救治,守护生命一刻也不放松。
有一回,一个年轻的非洲妈妈,带着才出生7天的早产宝宝来了。她急得不行,眼里泪汪汪的,死死拽着我的胳膊,求我们给她孩子想办法治病。
这小婴儿呼吸特微弱,都快不行了,家里没钱给治病,耽搁好些天了。两只脚的脚趾头那儿,有血栓坏死的情况,要是再不治,命就保不住了。
咱赶快把这小婴儿送进急诊室,给孩子做了个全面检查,靠呼吸机让呼吸和氧饱和度好一些,先把孩子病情稳住了。
然而这儿的医疗条件太差,做不了溶栓,也没法监测血凝,孩子双下肢末梢血栓坏死这问题不好处理。着急之下,我猛地想到,国内医院我曾治过类似病例,就通过远程医疗系统,当场和福建省妇幼医院连上线了。
在新生儿科副主任医师远程指点下,咱用药物湿敷,给局部热敷,再轻轻揉搓,让患儿下肢局部的血运变好了,把婴儿的病情给有效控制住了。
后来啊,经过我和医护人员的精心医治,这孩子现在生长发育挺不错的。孩子他妈好几次来我们医院,特别感谢我们的帮忙。
在非洲待了一年多,我们医疗队的人跟当地的非洲雇工都变成好哥们了。
我在网上看视频,头一回学会了做馒头。咱医疗队有个非洲大姐瞧见后,对这中式美食特好奇,问我这吃的叫啥,还说要跟我学学咋做。
我只得现学现卖,跟她讲这是「中国面包 pain chinois」,领着她一块儿和面、让面发酵,又添了有非洲特色的咖啡粉,最后放锅里蒸熟。
这非洲大姐在我这新手的指点下,头一回就把事儿做成了。她可高兴坏了,完了还把做好的馒头拿回家,和家里人一块儿吃。
当地老百姓挺善良实在的,可这儿的某些部门挺官僚的,办事的效率也不行。
咱每年都给这儿的医疗机构送医疗器械跟药品,这本来是挺让人高兴的好事儿,可在当地得一层一层地审批,就算咱拿到了免费清关的文件,到了海关那儿也还是不管用。
咱得花比法国人、黎巴嫩人、印度人这些其他国家的人更多的钱,才能把清关这事给办了。
我们和当地华人朋友聊过这事儿,他们早都习以为常了。像这样的情况不少见,甚至咱开着医疗队的专用车正常在路上跑,都能收到罚单,那罚你的理由可怪了,说你车膜贴得不行,说你超速了(其实根本没超速)啥的。
有个挺大的文化差别在于,非洲人时间观念挺弱,这导致协调沟通时,老是产生误会。咱医疗队第一天到这医院时,跟对方定好时间开个见面会。可到了说好的时间,对方连个人影都不见。
咱在那儿又等了一个多钟头,对方医院的领导这才来,啥原因也不给咱解释,好像这事儿就该这样似的。后来对非洲人这种松松垮垮的工作方式习以为常了,咱也就不觉得稀罕了。
来非洲之前,我本觉着这儿经济不行,东西价格肯定便宜,哪成想来了才知道,这儿物价也不低呢。
这国家工业发展挺落后,好多日用品得靠从国外进口,所以这儿的日用品价格比咱国内高不少呢,也就传统的农副产品价格还算低些。
这儿人工费用是最便宜的,工人工资一般都挺低。咱到这儿以后,雇当地的人做清洁工,一个月的工资换成人民币,还不到一千块呢。司机的工资稍微高点儿,一个月是一千五百元。医院里普通护士的工资也就两千多元。
不过这儿医生的工资,一般都比普通人高些,因为医生培养时间长啊,得读完至少8年的医学院,才能当上医生,所以月收入过万的情况挺常见的。
这儿的医疗费用老贵了。就算是在公立医院,普通号挂一个就得 50 块,专科医生的号挂一个得要 100 块。
在私立医院,那诊疗费用贵得离谱,普通门诊挂号一次就得 300 块。有个家长领孩子去瞧病,就简单看了看,做个血常规加疟原虫检测,药还没算呢,就差不多花了 1000 块。
做一次普通CT得花1200元上下呢。可在国内的三甲医院,做同样的项目只需200元左右。
瞅瞅这一路走来,感觉时间过得挺快。要是没啥岔子,今年 11 月我就能完成这任务回国啦。盼着剩下的日子大伙都能平平安安的,也盼着自己能给当地的医疗工作帮上点儿小忙。
我觉得医生治病,真正的意义不只是给患者做体征、功能、器官的检查和治疗,还得有关爱那些痛苦病体的情怀,要给那些满含期望的患者带去生命的慰藉,不论他们是穷是富,是啥种族。
中国援非医疗队那可是妙手回春,几十年来一直没间断,践行了医者对职业和人命的庄严承诺。而且他们还用爱筑起了友谊之桥,向非洲还有全世界呈现出咱们「爱和平,有担当」的大国风貌。
【口述:汤荣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