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拐卖、人贩子、丢孩子、走失人口---这些字眼就算是若无其事的旁观者看了心里都会忍不住刺痛,更何况是亲身经历的人。
一个个家庭的支离破碎,一颗颗亲人挂念的心的煎熬,雪上加霜的是,万一失踪的是独生子女,或者惨剧发生在贫寒的受害家庭,那就是醒不来的噩梦。
比如,广东省湛江市樟浦镇塘口村的李春玲。
01好好的大姑娘「说没就没」了
2004年的10月8日是李春玲所有的亲戚朋友心惊胆战的开始。
李春玲从10月7日开始已经一天没去学校了,她的班主任得知情况后随即报了警,而她的家人也开始在大街小巷四处张贴寻人启事,但一直没有得到任何可靠的线索。
2004年国庆节放假后的最后一天,也就是10月7日上午,李春玲的家人还眼看着她离开家乘坐大巴去往学校,只是他们没想到这是最后一眼。
后来同村的一个邻居称曾看见李春玲下午三四点左右出现在吴川一中的操场旁边。
回到学校以后,李春玲先在宿舍洗了衣服、洗了澡,收拾完之后她就外出去采买东西了,但从傍晚以后就再没有人见过她。
在李春玲出事以后,吴川一中同样高度重视,学校的领导们紧急拜访了李春玲的家人,并一起商量寻找李春玲的对策。
在警方大力搜寻李春玲的下落的时候,校方也积极帮助,密切配合,所有人都望眼欲穿,翘首以盼。
「17年了---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啊---!」
寻找李春玲的工作并没有进展,可以想象,他们这十几年的光景是怎么过来的,虽然李春玲家中兄妹四人,但重点是李春玲才是家里甚至村里唯一的希望。
即使上了报纸、很多新闻媒体来采访,李春玲的父母还是该痛苦照样痛苦。
李春玲家里主要靠卖鱼为生,孩子们小的时候李春玲的父亲天不亮就要起床上市场批发鱼,装满以后载着几十斤的两个箩筐再拿到市场去卖。
母亲每天也要天不亮就起床给孩子们做饭,然后干点地里的杂货周而复始地忙碌着,一家人生活得很清贫。
自从李春玲失踪了以后,李春玲的父亲因为思念过度有点老年痴呆的症状,她的母亲每天干活之余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找女儿了,以至于现在眼睛也哭坏了,腿还因为多年顽疾不能动弹,走路都要拄拐。
而寻找女儿还需要巨额的花费,这让这个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家庭更加不堪一击,很多时候李春玲一家连饭都吃不上,后来还是靠周围的邻居接济一些米面才勉强撑过来的。
面对叔叔一家令人心痛的情况,李春玲的堂哥李建华也每天一边帮着找,一边抹眼泪。
李建华含泪说道:「他们现在就是想,在他们死之前能再看到春玲一眼就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除了骨肉至亲的分离,最让李春玲父母痛心的是这孩子本该有不可限量的未来。
李春玲从小成绩优异,在他们村里,能考上吴川一中的孩子就已经是人中龙凤了,但李春玲中考的时候却以超过分数线几十分的好成绩被吴川一中录取,是优秀生里的尖子生,她也是被四妹妹李春晓从小到大都奉为榜样的姐姐。
「很早学校就说过,要把我妹当成清北苗子来培养的,我们家族这么多代就出这一个有出息的,不光是我们家里,村里和学校都把她当成骄傲,怎么就能遇到这样的事呢?」
在堂哥李建华的印象里,李春玲个性开朗活泼,她不仅经常会跟家人分享学校的趣事逗父母开心,而且从小就懂事乖巧,空闲在家的时候还帮父母分担家务,是个勤俭体贴的好姑娘。
「一家人虽然日子过得艰苦些,但很幸福,可是现在这么一来何谈幸福,老人的身体都是问题,一个只喜欢读书的孩子想不通为什么会遭遇不测。」
截止2021年,李春玲已经失踪了整整17年,而她的父母始终生活在失去女儿的阴影里,一提到李春玲就哭。
02寻亲之路从未松懈,却愈发绝望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李春玲的家人又找了报纸、媒体、告示,一切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了,后来李建华又开始在朋友圈发布堂妹的信息。
寻找堂妹李春玲:身高约156厘米,年龄34岁,失踪女特征眉眼粗、浓,左手有小块斑,吴川口音,失踪前是吴川市一中的学生,家人苦寻17年,祈求万能的朋友圈帮忙留意。
简短的信息,当李建华一字一句打出来时却是锥心的痛。
「这些年我们录DNA、找救助站,一丝丝的希望都没有放过,就是希望能早点找到她---」
李春玲的四妹妹李春晓是家里最小的女儿,自从李春玲失踪后,她是最清楚家里变化和父母身体状况的,这肉眼可见地「坍塌」也让她绝望不堪。
后来电视台的记者采访到了他们,李春晓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姐姐,你到底在哪啊?我们好想你啊!爸爸都76岁了,他都有点痴呆糊涂了,妈妈的腿也摔断了,都不能亲自找你了,我们好希望再见到你啊,希望奇迹出现让我们团聚。」
从李春玲家人出示的照片可以看出,李春玲是个乖巧纯真的孩子:一头乌黑利落的短发配着精致深邃的五官,浓眉大眼,面带微笑,白色的校服透着满满的学生气息,这是一张留了快二十年的老照片了。
寻找李春玲的重担后来就一直落在堂哥李建华的身上。
「其实,这一路走来也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但是---就是没有后续了。」李建华心力交瘁,但又苦笑着说道。
2021年7月初的时候,李春玲家的一个远房亲戚说曾在2019年6月份见到过一个酷似李春玲的女子。
他之前在广州市海珠区市二宫附近看到一个流浪的女子,现在回忆起那名女子的身高、年龄,好像确实和李春玲有些相近,重要的是她还真有一口吴川口音。
「我当时找不到路了,就问了一下她,她衣服很破,看着挺可怜的,能说清楚自己老家的区县,但是不记得自己家具体在哪个村子了。」
这个远房亲戚说看那个女子的样子还以为是故意被家里人抛弃的可怜人,好像她也适应了流浪的生活,总是自言自语,就没想到报警。
得到这一重要消息后,李建华立刻带着李春玲的弟弟妹妹动身去了广州。「大婶,您看到过这个人吗?」
李建华在市二宫附近看到了一名环卫阿姨,于是便拿着李春玲的照片向她打听。
「好像很久以前,两年前了真有这么个人。」
根据环卫工人的描述,两年前她在这里打扫卫生的时候确实看到过一个很相似的流浪女子,她是一个神志不清、很内向,身上还有很大臭味的人,因为总在附近的垃圾桶里捡垃圾吃,所以她经常看见。
「有一次我又看见她了,我觉得太可怜了,就远远地扔给了她几块钱。」
因为流浪女子身上有很重的狐臭味,所以这个环卫工人不敢靠近她。通过这些描述,李建华基本可以断定,此流浪女子很可能就是妹妹李春玲。
「后来呢?」
「后来这一带的垃圾桶都撤走了,我就再没见过她。」
刚浮上来的线索又断了,李建华只能找到广州的朋友帮忙一起寻找。
「建华,怎么样啊?」
在老家养腿伤的李春玲妈妈一直牵挂着李建华这边的进展,本来得到消息的李妈妈还很开心,以为终于要找到女儿了,结果显示的一盆冷水又淋到她头上。
后来,李建华发动了广州的一些学生朋友和志愿者在线上线下全方位寻找李春玲,有一部分人举着李春玲的照片在广州市的大街小巷打听,志愿者则通过微博、抖音等自媒体渠道发布寻亲消息收集线索。
有一日,李建华接到一名热心网友的反馈,她说在山东有一个流浪乞讨的女子长得跟李春玲很像,便让他确认一下发来的图片是不是自己的妹妹。
「容貌有些相似,但从身高上看不是的,春玲和他哥一样,上了高中以后就没怎么长个儿了,但是网友提供的图片里那个女的身高有一米六几,要比春玲高。」
虽然关于春玲的线索不断涌来,但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又不是,李建华这个年轻人在对比了很多张照片以后都开始心力交瘁,在老家的春玲妈妈就更别提了。
经过几次「有消息了,不是春玲,又有消息了,又不是春玲」的拉扯,妈妈的心态已经近乎崩溃,情绪也变得跌宕起伏,脆弱不堪,现在千疮百孔的她就像一个神经敏感的惊弓之鸟,一片落叶的轻微震动都能刺激到她。
03春玲在哪无人知晓,只有一边等待一边努力
令人感到温暖和欣慰的是,吴川市第一中学的老师们得知李建华在广州的消息以后也开始着手帮忙。
他们表示:李春玲失踪了17年,具体她失踪时的细节到现在已经模糊不清,但是校方已经开具了相关证明提供到广州市帮忙找人。
纵使心痛的是李春玲一家,但是所有的知情人和爱心人士都能理解他们的心痛。
后来,广州一个叫「让爱回家」的志愿组得知李春玲的故事以后也开始积极跟进,他们联系了当地的多个派出所进行人脸识别系统对比,并在广州市的各个区都尽力加派人手,负责监督李春玲的行踪。
广州日报的记者随即也第一时间将李春玲的信息转发给了负责各个街头的露宿者的服务机构,大家闻讯后也都表示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知。
长久以来,李建华感慨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找了17年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一点线索。」
这是一个令人痛心的事实,也是来自亲人挣扎在绝望的深渊里最后仅剩的呐喊声。
我们不知道李春玲当初到底是被拐卖、还是被人骗走,但是以她的聪明才智和善良来看,很有可能是被有心之人「算计」了。
不管她到底是流浪街头还是在垃圾桶旁边讨生活,我们只希望她无生命危险便好,希望他们一家早日团聚。
妻离子散、走失孩子,那些罪犯永远不知道这些会为一个家庭带来多么巨大的伤痛,我们日常生活中也务必要小心提防,才不至于遭受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