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名义未婚夫打了一架,醒来人在医院。
而路过打架现场,却拒绝施以援手的那位高冷总裁,此刻正扒着病床,瞪着一双关切的狗狗眼看着我。
「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你的芋头呀!」
芋头是我养了三年的小土狗……
我无语凝噎,世界终于颠成了我不敢想象的样子。
1、
我从病例卡上知道了他的名字:风煜。
我刚回九海市不久,不太熟悉这个圈子的人脉,但昨晚和于肃打架的时候,看于肃对他谄媚的态度,就能猜出来他身份不一般。
现在他身边围着三个保镖和五个保姆,还有一个中山装考究的管家。他却抱着我的胳膊哼哼唧唧。
「小花生,你别走。」
九双眼睛都向我射来探究的目光,我尴尬地想把胳膊抽出来,没能成功。
这家伙一米八八的个子,胳膊上那健硕的肱二头肌感觉抡起来能把我扔出太阳系。我没再坚持,索性在床边坐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我和……一个朋友打架,他路过,被误伤了,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被九双眼睛看的浑身发毛,我尽量简短的解释了一下。
管家徐徐开了口,「大夫说,伤着头了。」
「是的,被我……那个朋友扔的盘子砸到了,他当时扔的可用力了,我都快吓死了。」
我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番,心里阴暗地期待着这家土豪赶快去找于肃的麻烦。
果然,管家脸色一冷,「律师会跟你那位朋友联系的。」
我内心疯狂鼓掌。
其实在风煜自称芋头的时候,我不是没想过魂穿这种可能性,虽然作为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这个念头迅速被我掐灭了,但内心还是有那么一点,就一点的,怀疑。
如果是魂穿,那风煜的灵魂是不是在芋头的身体里?这会儿没准在哪个垃圾箱里吃泔水呢。
想到风煜见死不救的样子,我恶劣的产生了一丝幸灾乐祸。
但一想到吃垃圾的身体还是我芋头的,我又抓心挠肝地心疼。
风煜睡着了,我甩着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导致酸疼的胳膊冲去医生办公室。
「他是重度脑震荡的后遗症,现在记忆和认知处于一个比较混乱的状态,和那种传统的失忆还不太一样。」
「但我跟他原本不认识,他现在特别黏我,还自称是我的狗……」
「这很可能是他昏迷前受到的一些刺激让他产生了意识错位,你的狗当时在现场吗?」
2、
芋头当时确实在现场。
那时候我正带着芋头在公园玩,于肃突然跑过来说要请我吃大餐。
傻不愣登的我直到酒店包厢门口才意识到,他是骗我去给某位权贵陪酒。
我断然拒绝,他强行拖拽,我们就在包厢门口打了起来。
风煜就是这时候路过的,满脸挂彩的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抱住了他的大腿。
于肃笑得极其谄媚。
「风少,您也来吃饭呀?我这跟女朋友闹着玩呢……」
风煜没有理他,低头看向我,我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求求你,帮我报警!」
精致的金丝眼镜后面投来冰冷的目光,毫无情绪的声音让我心底一抖
「放手,你弄皱我的裤子了。」
怎么会有这么冷漠的人,我绝望地松了手,在心里骂了他祖宗十八辈。
芋头一直在围着于肃吼叫,试图让于肃远离我,眼看于肃又来拉我,它疯了一般咬了于肃一口。
于肃也疯了,抓起餐具柜里的盘子就朝芋头砸去。
芋头躲开了,一地碎片。
我急了,一边阻拦于肃,一边随手从口袋里摸出口红面纸之类的东西往芋头身上砸,想把它赶走。
「芋头!快跑!快跑啊!」
于肃一拳打在我额角,我一阵晕眩,扶着墙蹲下去。
渐渐模糊的视野中,芋头往前跑走了,同时还没走远的风煜回了头,于肃又抓起一个盘子,狠狠朝芋头砸去。
那个盘子不偏不倚,正中风煜脑门。
一瞬间我觉得这个场景十分滑稽,失去意识前没忍住笑出了声。
3、
医生听完我的描述,了然一笑。
「那就对了,这个事情这么刺激,一定会给他留下很大的心理阴影,从而让他产生了意识错位。」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狗叫芋头呢?」
「你不是喊了芋头这个名字吗?」
「对哦,他肯定听见了……」
「对呀。」
我心情有些复杂,嘀咕了一句,「所以不是我的狗变成了人,而是人变成了我的狗……」
医生的目光中陡然出现了一丝关爱傻子的嫌弃。
「年轻人少看点乱七八糟的小说吧,要相信科学,按时吃药,好好修养,会恢复的。」
「好的,谢谢医生。」
我回到了自己的病房,打了无数个电话托了各种人脉找芋头,酒店的人、附近几条街的环卫工、公共区域的监控……该问的该查的都做了。
毫无音讯。
风煜突然跑了进来,抓着我的胳膊,一脸委屈。
「你在做什么?怎么不来找我?」
「我在找我的芋头!」
我正烦躁的不行,语气不怎么友善。
「我就是你的芋头呀!我不是在这呢么。」
看着风煜眼睛里那清澈的愚蠢和痴缠,我倒宁愿他还是昨天那副生人勿近的鬼样子。
「你不是我的芋头,你只是脑子瓦特了。」
我想把他的手扒下去,他执拗地紧握不放。
「我是!你说我总能带给你快乐,是能治愈你的存在,所以才叫我芋头!」
一瞬间我感觉血压直冲脑门,五雷轰顶般的震撼烧糊了我的脑子。
「你说什么?!」
「我说,你说我能治愈你,才叫我芋头!」
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因为我的确对芋头说过这样的话。
用食物给宠物起名字是很常见的现象,所以我也没跟别人说起过这个谐音梗。
他怎么会知道的?总不能是巧合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是马克思他老人家来了,这也是我的芋头!
4、
我一直说芋头是我的好大儿。
如今,它真的成了字面意义上的好大儿。
但是我笑不出来……
我看着风煜,心情愈发复杂。
这张脸很好看,五官精致棱角分明,如果在路上看到,说不定我还会花痴一下。
但我实在无法把他和芋头联想在一起。
风煜被护士抓走打针去了,临走前他坚持留下了写着他手机号码的小纸条,一再叮嘱有事找他。
我跌跌撞撞地冲出去,漫无目的的游逛到医院后面的小树林。
一个年轻女孩牵着一只笑眯眯的萨摩耶在那里溜达,看起来十分快乐。
突然间,我悲从中来,蹲下去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女孩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你怎么啦?需要帮忙吗?」
我抽泣着抬起头。
「如果……你的狗变成了男人,你会怎么办?」
女孩被这个离奇的问题问得一怔,皱眉认真思考了一下。
「我觉得……有点不敢想像……」
她说着弯腰拍了拍那只白花花毛绒绒的微笑宝宝。
「宝,你可千万别变成臭男人啊!」
我哇的一声,哭的更响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