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继后的册封大典,京城里肆雪飞扬,寒冷仿佛把人的体温一点点吞噬,但宫中余热未尽,红彤彤的灯笼衬得雪景更加美丽。
云落只身一人趴在冷宫内生死不明,身上被鞭子抽得衣不蔽体,狰狞的伤疤皮开肉绽,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陈旧的伤口已经化脓,长出来白色的腐肉,散发着阵阵恶臭,引来一窝老鼠啃咬。
「啊!」
一声矫揉造作刺耳的惊呼声自门口响起,地上原本一潭死水般的女人终于有了些反应。
「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本宫不是命令你们要好好照顾皇后的么?」
虚情假意的斥责落入云落耳中,她费力地抬起头。
云晓月精致瓷白的小脸化着完美妆容,绾着的金凤朝阳鬓高高竖起,金色拖地长袍迤逦,衬得佳人高贵不可侵犯。
同一个房间,两人却天差地别。
云落冷哧一声讥讽:「你过来干什么?迫不及待跟我炫耀是怎么脱光了衣服勾引男人?」
「我父亲呢?萧朝阳答应过只要我放弃皇后之位,就让我见他!」
云晓月涂着蔻丹的手捂着樱唇哧哧笑了半响:「放心,陛下九五之尊一言九鼎,今日本宫就是领旨让你见父亲大人的。」
「不止父亲,陛下仁慈,还带来了你的三个哥哥跟你叙旧。」
一声令下,几个侍卫手上捧着紫檀木盒子,在云落充满希冀的目光下,掀开盖子。
一瞬之后,冷宫爆发出一声嘶哑绝望的哭喊。
「不!」
怎么会!
她的父兄怎么会!
盒子里放的,赫然就是她的父亲和三个哥哥的人头!
四双眼睛睁得浑圆,死不瞑目!
云晓月对于她的反应很满意,绝美的小脸扬着甜美笑容。
「你瞧本宫这记性,册封大典事务繁忙,忘了告诉你,昨日父兄因为勾结敌军,泄密军情,想要谋夺西边五座城池。
幸亏陛下有谋,将他们缉拿了,当即下旨处以极刑,砍头挂在城门三天以儆效尤。」
「还是本宫于心不忍,央求陛下只挂了一天,册封典礼一结束,就让人取下父兄送来给你,解你相思之苦。」
女人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利刃凌迟着云落的心脏,痛到几乎不能呼吸。
父兄早就在她被关进大牢之时,便上交虎符以保她平安,如何还能起兵造反?
他们云家世代忠良,保家卫国,替国家击退多少外寇!
如今死后却都背负着叛国叛军的罪名!
云府护他至此,她如何对得起云府?陷害忠良,如何对得起天下千万百姓?
云落手指紧紧扣着地板,声嘶力竭:「萧朝阳呢!怎么?亏心事干多了,这个畜生不敢见自己主人了?」
「他当真忘了自己这皇位是怎么来的了?」
她陪着他出生入死整整十二年!
替他喝外来使者的毒酒,落下终身不能生育的病根!
帮他挡下刺客,为他争取逃命机会,而她的右眼却被刺客一刀刺瞎,终日带着眼罩见人。
云落像是疯魔,满脸血污的脸上满是狰狞恨意。
她看着云晓月,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吐出:「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狼狈为奸,生前不得好死,死后也会被永远打入十八层地狱享尽痛苦!」
云晓月被这样辱骂,面上再是端不住了。
她示意旁边人压住她的手脚,俯下身,狠狠在她脸上掴掌,累了才终于停手。
她自衣袖掏出一面精巧的铜镜,手指狠狠钳住云落的下巴。
镜中女人满脸血污,血污之下是松垮蜡黄的皮肤,右眼如深不见底的深渊,可怖又丑陋。
「你也不瞧瞧自己这样子,真是令人作呕,把你送到窑子都没人愿意光顾,陛下又怎么愿意见你?」
见她身体不住颤抖,云晓月继续攻破着她的心理防线。
「可惜啊,这世上唯一一个不嫌你这鬼样子的人也死了。」
谁??
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