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也门胡塞武装初期仅凭简陋装备与AK步枪，技术与装备与敌人相差悬殊，但在数年的战斗中严重削弱了以沙特为首的多国联军，让许多西方先进武器装备备受辱。特别是胡塞武装的反舰作战表现突出，他们使用伊朗提供的「努尔」反舰导弹成功击沉了多艘舰只，其他类似「努尔」导弹的亚音速反舰导弹同样能一击毁灭具备先进防空系统的美俄军舰，这些血的教训对其他国家具有借鉴意义。
一、有罪的「莫斯科」号导弹巡洋舰
最近一起舰艇沉没事件中的主角是俄罗斯的「莫斯科」号导弹巡洋舰。作为苏联「光荣」级导弹巡洋舰的首舰，这艘舰满载排水量达1.1万吨，作为俄罗斯黑海舰队的核心力量，配备了众多武器，包括一座AK-130型130毫米舰炮、六座AK-630型近防火炮、两座9K33「黄蜂」M近程防空系统、16枚「玄武岩」型反舰导弹和64枚S-300F舰空导弹，火力在当代军舰中算是顶尖。然而，在2022年4月13日，这艘巡洋舰在敖德萨港口外110公里处被乌克兰的「海王星」反舰导弹击中，后因弹药爆炸而沉没。
「海王星」反舰导弹是基于「天王星」导弹改进的产品，与其不同的是，它采用了S125防空导弹的固体发动机作为助推器，将射程从130公里增加至290公里。乌克兰部署了几套「海王星」系统，部署在敖德萨和尼古拉耶夫之间，北约在敖德萨部署的监视小组负责监测200公里内的船只，同时由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发出的「全球鹰」无人机和RC-135侦察机负责引导「海王星」导弹。自从2014年因火灾退役的「刻赤」号大型反潜舰之后，俄罗斯黑海舰队便仅剩「莫斯科」号具备防空能力的大型舰只。
「莫斯科」号巡洋舰在1982年12月投入服役，是苏联时期建造的3艘「光荣」级导弹巡洋舰之一。按照80年代的标准，其防空武器配置相当先进，但服役已达40年，俄罗斯原计划于2018年退役，但由于黑海舰队仅此一艘万吨级巨舰，故送往塞瓦斯托波尔海军工厂进行了为期三年的修理，更新了柴油发电机、无线电和内部电缆，计划再服役十年。然而，舰上的防空武器未曾更新，仍旧使用最旧的S-300家族中的5V55RM舰空导弹，这种导弹无法拦截低于25米飞行高度的反舰导弹，「黄蜂」M短程舰空导弹和AK-630近防炮也不适合拦截反舰导弹。
在2022年4月13日23时的一次巡航中，风速仅为14节，海浪高度仅1米，此时「莫斯科」号遭到攻击，左舷中部被击中，导致舰内从舯部到艉部火势蔓延，左侧舷窗冒出火焰，两个烟囱浓烟滚滚，火势从舰体前部延伸至后部主甲板，左侧的八联装反舰导弹筒被烧焦，但幸未殉爆。舰上的「壁虎」式防空导弹发射舱前方虽起火但被扑灭，显示燃烧痕迹但未被烧毁。左舷两座AK-630近防炮冒出大量浓烟，并有部分向外爆炸，水线部位大面积焦黑，显示为舰体进水点。进水9分钟后，舰体开始倾斜向左。
理论上，「莫斯科」号作为一艘超过1万吨的巡洋舰，应有能力承受「海王星」导弹的打击，但苏联海军的舰船设计原则是火力优先，甲板上密集布置了大量导弹，侧面雷达反射最强的区域正是16枚P-500「玄武岩」大型反舰导弹，每枚导弹头重达1吨，一旦殉爆将导致舰体被炸毁，舰体下方的烟囱是六管30毫米近防炮弹药库，储存了720发备弹，「黄蜂」的备弹也是在甲板上，易于中弹且容易灌水灭火控制二次爆炸，加上「莫斯科」号服役近40年，舰上的各种电缆和线路已严重老化，极易引发火灾，一旦中弹几乎难逃致命一击。
导弹击中舯部下方的轮机舱后，全舰的动力和供电系统遭到破坏，舰内断电导致损管系统失效。冷却水和消防用水需要通过船壳的几十甚至上百个通海阀从海里抽取，但在高温下，这些通海阀因受热变软，钢材在600度时强度将下降90%，1000度时则变得像面条一样柔软，一旦通海阀被烧毁，海水便会通过破口进入船体，导致船体朝左舷倾覆。由于缺电，消防水泵无法向压载水舱内注水平衡，而且重心较高的上层建筑进水后，难以保持稳定，这加重了横倾和沉没的风险，最终舰只于凌晨2时48分沉没。
「莫斯科」号的舰员对该舰沉没负有重大责任。舰员的损管能力欠佳，500多名舰员在1时47分就选择跳海逃生。如果能及时控制火势并平衡不同水密舱的进水量，或许能坚持到拖船前来救援。此外，该舰的战备状态也存在严重问题，高危区巡航时，用于末段防空的「黄蜂」M近程舰空导弹发射架并未展开，用于引导S-300F远程防空导弹的3R41火控雷达也未朝向可能来袭的方向。可以说，其三层防御系统中有两层处于非战备状态，AK-630近防炮虽然射速低，但若齐开火也能发射9000发子弹/分钟，却未能及时反应，「莫斯科」号的沉没实属难逃其责。
二、意外被击中的「斯塔克」号护卫舰
美国海军的「斯塔克」号护卫舰也有类似的命运。在两伊战争的后期，伊拉克和伊朗争相攻击经过波斯湾的外国油轮和商船，美国决定为科威特油轮提供护航。1987年5月17日，美军开始派出「斯塔克」号护卫舰、「孔茨」号驱逐舰和「拉萨尔」号指挥舰进入波斯湾。其中，「斯塔克」号是一艘1982年服役的4100吨级佩里级导弹护卫舰，装备了SPS-49对空搜索雷达、AN/SPS-55对海搜索雷达、SLQ-32电子战系统、「标准」防空导弹和密集阵近程武器系统，由41岁的格伦·R·布林德尔舰长指挥。
19时53分，当「斯塔克」号在禁航区外3.2千米处巡航时，处于三级战备状态，即所有对海对空探测和武器战位都有战时三分之一的人值守。布林德尔舰长和参谋人员在战术信息中心按计划准备海上演练时，一架由伊拉克空军的埃哈马德·塞勒姆上尉驾驶的「幻影」F-1EQ战斗机从巴士拉谢巴赫机场起飞，携带两枚「飞鱼」空舰导弹以370千米的速度掠过沙特沿海，随后在914米高度向北转向伊朗方向。19时55分，这架「幻影」F-1EQ战斗机被美军E-3A预警机发现，确认为伊拉克飞机后通报给了「斯塔克」号护卫舰。
由于美国在两伊战争中支持伊拉克，E-3A预警机认为这架战机只是伊拉克空军的常规飞行任务，加上当天伊拉克空军已三次出动战机飞至波斯湾而未采取行动，E-3A预警机的战勤人员对此疏忽大意，仅将其视为一般空中情况通报。「斯塔克」号护卫舰的对空搜索雷达也发现了这架距离以西113千米的「幻影」F-1EQ战斗机，但由于有E-3A预警机的通报，雷达操作员未将其视为威胁。20时43分，「孔茨」号导弹驱逐舰也探测到了「幻影」F-1EQ战斗机，同样未予以重视。
这时，埃哈马德·塞勒姆上尉却将「斯塔克」号护卫舰误判为一艘无防御能力的伊朗油轮。21时整，E-3A预警机发现，「幻影」F-1EQ战斗机加速至537千米，向东转向直奔「斯塔克」号护卫舰。但雷达操作员并未向「斯塔克」号护卫舰通报此情况，因为「幻影」F-1EQ战斗机在1500米高度的大胆飞行动作让所有美国军人难以相信其正处于攻击状态。21时02分，「斯塔克」号护卫舰上的SLQ-32(V)2型电子战系统收到了69千米外的「幻影」F-1EQ战斗机火控雷达信号。
但雷达警告接收机操作员未联系雷达操作员开启「密集阵」近程武器系统火控雷达。21时05分，「幻影」F-1EQ战斗机已至「斯塔克」号护卫舰51千米处。21时07分，「斯塔克」护卫舰发现「幻影」F-1EQ战斗机的火控雷达正在以扇区扫描方式照射本舰。由于战术信息中心正在完成演习任务，音响警告开关被关闭，雷达警告接收机操作员发出的警报信号未被听到，于是他将警告音接到战术信息中的扬声器。这时，布林德尔舰长下令无线电员使用国际通用频率向对方发出身份确认请求，连续呼叫两次也未得到回应。
这时，雷达警告接收机操作员发现，「幻影」F-1EQ战斗机的火控雷达已转为目标跟踪模式，持续了六秒钟。随着目标接近，「斯塔克」号护卫舰的布林德尔舰长下令一名水兵到甲板上操作干扰箔条发射器，并将两套发射器都设为手动发射状态，而不是自动发射状态。21时08分，埃哈马德·塞勒姆上尉在距离美舰45千米处发射了两枚「飞鱼」导弹，随即掉头返回。E-3A预警机只看到「幻影」F-1EQ战斗机正在返航，未发现两枚「飞鱼」导弹已降至超低空，飞向毫无防备的「斯塔克」号护卫舰。
21时09分，「斯塔克」号护卫舰的了望哨用肉眼看到地平线上有一团微小的蓝色火球在海面上跳动，了望哨尖叫「有导弹」。这时，「斯塔克」号护卫舰的对空防御武器才开始紧急启动，但干扰箔条发射器并未与雷达警告接收机联动，未能发射干扰箔条。另外，「飞鱼」导弹是从舰艏左舷12度方向飞来，而舰桥恰好遮挡了舰艉「密集阵」近程武器的火控雷达视线，「斯塔克」号护卫舰立即加速转向，试图以舰艉对准来袭导弹方向，但已经来不及。
五秒后，一枚「飞鱼」导弹以1019千米的速度撞入「斯塔克」号左舷住舱区，在舰体上打出一个直径4.6米的大洞，但引信失效，战斗部未爆炸。然而，残余的推进剂引发了剧烈大火。几秒后，第二枚「飞鱼」导弹从相同位置撞入，其弹头在舰体内1.5米处爆炸，直接摧毁了中弹点上一层的舰上指挥通信中心和下一层的第二士兵住舱。走廊上的消防主管线也被破坏，损管失效，引燃的火势迅速蔓延，邮政室和储藏室的舱壁被熔化变形。此次袭击导致35名船员当场死亡，另有两名在士兵舱中熟睡的士兵被炸出舰外失踪。
最终，「斯塔克」号护卫舰严重损毁，几近倾覆，最后被拖回巴林的麦纳麦港。作为马岛战争后服役的新式军舰，美国海军肯定也吸取了英国谢菲尔德号驱逐舰被「飞鱼」导弹击沉的教训，装备的标准导弹、76毫米速射炮、密集阵近防炮、SLQ-32(V)2型电子战系统都是为拦截反舰导弹准备的，但这四层防卫手段均未发挥作用，被「飞鱼」反舰导弹轻易得手，完全是由于美国军人的麻痹松懈和缺乏警觉所致。由于缺乏警惕性的布林德尔舰长最终被送上军事法庭，被撤销舰长职务，并提前退役，结束了他23年的军旅生涯。
三、中国海军的反导水平
中国海军更加重视舰艇的自主反导能力，其主要的防空导弹包括海红旗-9主动雷达制导的远程防空导弹和红旗-16半主动雷达制导的中程防空导弹，分别装备于055、052D型驱逐舰和054A型护卫舰。海红旗-9防空导弹主要负责攻击敌方的导弹载机和侦察飞机，是舰队防空的外层防线，发射速度快达到每秒一发，无需照射雷达，而是由052D型驱逐舰的346A型大型相控阵雷达提供目标火控信息。导弹的飞行中段采用惯导加GPS复合制导，末段由导弹自带的主动雷达进行引导命中目标。
346A型有源相控阵雷达是052C型驱逐舰上346型雷达的改进型，增加了天线面积，雷达罩由弧形改为平面，风冷系统升级为更高效的液冷系统，性能得到大幅提升，探测距离达到400千米，能同时探测和识别数百个目标。055型驱逐舰使用的进一步升级的346B型有源相控阵雷达，放弃了052D型驱逐舰上的517型对空警戒雷达，采用S波段雷达不仅具备预警雷达的警戒能力，还具有火控雷达的精度，全空域搜索的数据更新率为10至20秒，对高速掠海目标具有快速反应和高精度追踪的优势，X波段可以精确追踪和导引攻击180-200千米远的目标。
第二道防线是054A型护卫舰装备的红旗-16中程区域防空导弹，海红旗-16的最大飞行速度为4马赫，有效射程从1.5千米到40千米，射高为10至25000米，射程和射高正好覆盖海红旗-9的盲区。在「顶板」雷达的配合下，能够拦截低至15米的掠海飞行反舰导弹。第三道防线包括30毫米近防炮和「海红旗」10近程防空导弹，与美国的伯克级驱逐舰不同，所有055、052D驱逐舰都各装备一座30毫米近防炮和一座「海红旗」10近程防空导弹，而054A型护卫舰仅装备30毫米近防炮。
中国现役的AK-630型30毫米6管近防炮，只装在二线军舰上，H/PJ12型30毫米7管近防炮装在052B/C型驱逐舰和054A型护卫舰上，已不再用于新船。这种炮配备独立的火控雷达和光电跟踪仪，备弹量为640发，最大射速达4200发/分钟，最大拦截距离为2500米，能同时跟踪多个目标并拦截速度达两马赫的超音速反舰导弹，30x165毫米炮弹威力巨大，对反舰导弹一击必毁。H/PJ-11型11管30毫米近防炮装在055、052D驱逐舰上，射速每分钟11000发，一次能锁定48个目标，一秒内能形成166发的弹幕，1280发备弹足以多次拦截，堪称世界上最强的近防炮。
海红旗10近防导弹与「海拉姆」近程防空导弹几乎完全相同，同样采用能形成目标轮廓的红外成像导引头，实现了「发射后不管」的能力，备弹量达24发，多发齐射的间隔时间不超过3秒，只要避开前一发导弹的尾焰干扰，就能同时拦截24个目标。即使存在红外干扰，仍能准确识别目标并引导导弹完成攻击，能有效拦截反舰导弹的饱和攻击，最大拦截距离为9千米，其几公斤的战斗部对目标的摧毁概率更高。总的来说，中国海军的远程防空能力虽不及美国海军，主要是由于052D驱逐舰和054A级护卫舰的垂发单元较少，但在近程抗饱和攻击能力方面却超过了美国海军。
四、结语
当然，无论多强的反导能力也有其极限，中国对此也非常重视，从各种海军训练视频中可以看出，最常见的就是30毫米口径近防炮的猛烈射击，弹壳四溅的画面。从过去的反舰导弹战例来看，被击中的军舰通常是因为舰员的麻痹大意和训练水平不足。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少数发射的亚音速反舰导弹很难命中目标，这也是中国大力发展鹰击12、鹰击18、鹰击21等超音速导弹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