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皮尔海峡的悲剧
3月3日,是日本陆海军历史上不亚于中途岛的悲惨日子。这天,莱城运输船团遭到了全灭的打击。
凌晨 4时,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第100中队的八架「波弗特」双发轰炸机挂载鱼雷从莱比起飞,试图向北穿越恶劣云幕,搜索敌舰队,但只有两架(飞行员分别是沃斯特少尉和霍尔中尉)穿了过去。
俾斯麦海战示意图
晨曦微露,两架
「波弗特」双发轰炸机顺利接敌,沃斯特和霍尔分别对一艘驱逐舰和运输船下手,但沃斯特发射的鱼雷被先导舰「白雪」号轻松规避。运气更背的霍尔中尉的鱼雷甚至卡在弹仓里无法投掷,恼火的霍尔不顾一切地俯冲下去,猛烈扫射,但毫无效果。根据日军记载,5时25分遭到两架「B-25轰炸机」(识别错误)超低空雷击,没有损失。
虽然攻击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效果,但却是大规模攻击的序曲。双方航空部队都明白,今天的大战将决定胜负。自拂晓起,双方航空部队开始了疯狂地准备。
根据当夜基地航空部队司令长官的指示,第 21航空战队司令市丸利之助少将决定在当天派出强大零战机群掩护船团;7时35分,第253航空队14架零战(第一班直卫机)从斯尔米起飞,接着第204航空队12架零战(第二班直卫机)也在同一时刻从拉包尔东机场起飞,两部战斗机队分别于8时和9时分抵达船团上空,开始警戒。8时30分,「瑞凤」战斗机队出动15架零战(第三班直卫机)从卡维恩起飞,10时飞抵船团上空,共计41架零战参加了这次护卫行动。
与此同时,第 5航空队和澳大利亚皇家空军也全面动员起来。从新几内亚东部到澳洲东北部所有的盟军机场上,一架架盟军重轰炸机、中型轰炸机和战斗机呼啸升空。不少参战的飞行员在事后回忆起这段经历时无不对升空后的景象感慨万千:「如此规模庞大的机群是新几内亚自战争爆发以来所仅见!」
13架澳大利亚皇家空军「英俊战士」战斗机为了最大限度的加强火力,在机鼻加装四门机关炮、两翼装六挺12.7毫米机枪,进行了试射和检查后,在空中完成集结。与此同时,第13和第90中队也完成了集结,大机群在莫尔兹比上空汇合后浩浩荡荡地杀向日军船团。
10时,正当第三班直卫机飞抵船团上空时,第5航空队发动了第一波攻击。13架B-17在16架P-38的护航下从2200米中空展开水平轰炸。见状,护航的零战队立即扑了上来。顷刻间,双方爆发激烈空战。零战首先发难,团团围攻一位上尉驾驶的B-17,后者机翼和无线电舱反复中弹,飞机爆出大火,迫使上尉脱离编队,匆匆将炸弹如数投下,但飞机还是不听使唤,一头栽了下去。坠落过程中,7名机组成员跳出飞机,挂在降落伞下徐徐飘落时,突然遭到几架零战的扫射,全部毙命。触海前,飞机凌空爆炸,彻底化为风中残花。
第89中队的A-20在完成超低空跳弹攻击后于爆炸前擦过桅顶猛然改出的瞬间。
除了第
43轰炸机大队损失的这架B-17外,第5航空队还有三架P-38(第49战斗机大队)没有返航。在第一轮激烈的空战中,双方都宣称击落了大量敌机,第49战斗机宣称击落15架零战,第43轰炸机大队的 B-17机枪手们也宣称获得了5架战绩。基地航空部队的零战队共计宣称击落24架各型敌机(不确定8架),「瑞凤」号战斗机队的两架零战没有返航,坛上泷夫上等飞曹和牧正直飞行兵长阵亡。在对舰轰炸方面,第43轰炸机大队宣称命中5弹,击沉一艘、可能击沉另一艘,但实际上船团在第一次攻击下却毫发无损,不过在规避机动中队形出现了很大的混乱。
正当船团展开防空机动规避的同时,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的 13架「英俊战士」从不到200米的低空,以400公里/时高速一字排开朝船团杀了过来,他们的任务是在B-25展开跳弹攻击前摧毁目标船团的防空火力。进人攻击时,上方的P-38战斗机群正在抛弃副油箱准备展开空战,因此大量落海副油箱溅起的浪花对「英俊战士」的视界构成了很大的妨碍。尽管如此,「英俊战士」机群仍穿过护航驱逐舰群的防空火力网,低空横扫运输船团。在他们猛烈的机枪火力扫射下,运输船上的船舶高射炮兵伤亡惨重、防空能力大为削弱!一名参战的「英俊战士」观察员在事后写道:「我们快速将敌驱逐舰抛在了身后,但他们仍继续用口径不等高炮朝我们射击,小口径速射炮的呼呯声和大口径高炮的咣咣声不绝于耳。环顾四周,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着曳光弹道在飞机四周交织。这时,一艘运输船进入视野,起初它看上去很模糊,但随着我们的急速接近、目标越来越清晰。于是,飞行员果断扣下扳机,前向机枪开火时产生的巨大震动有如雷鸣一般,令人双腿发麻。更令人激动的是,我们的机枪弹道编织的火网准确地罩住了目标。经过短暂的沉寂,目标船只各处突然迸出橘黄色的火球,这个场景真叫人热血沸腾……」
摧毁船团防空能力后 ,「英俊战士」机群贴着桅顶改出。接着,第13中队的13架普通B-25中型轰炸机展开第三波攻击,从600至900米高度实施中空水平轰炸,彻底打乱了船团队形。最后,本次海战的明星--第90中队闪亮登场!
在中队长爱德华 ·拉纳少校率领下,第90中队的12架B-25C1和第89中队的A-20超低空朝船团杀了过来。连续遭到三波进攻的船团观察员甚至驱逐舰的了望此刻已经晕头转向,面对超低空来袭敌机的第一个本能反应就是「鱼雷机来袭!」于是,在驱逐舰群的带动下,各船一起展开反雷机动、转向使船艏对敌。看到日军船团如此作为,第90中队的机组成员几乎各个乐开了花,飞行员更是加大油门冲了过去,10挺机枪火力全开,猛烈的炮火从对面看上去好似B-25机头在燃烧。猛烈的机枪火力效果惊人,前一轮「英俊战士」炮火扫过后幸存的船舶高射炮兵又遭到新一轮洗礼。在密集的12.7毫米机枪子弹横扫下,各船完全丧失了防空能力,不仅如此连上层建筑也是千疮百孔!然而,B-25C1的表演才刚开始呢!随着各机弹仓的打开,一枚枚炸弹打水漂似的跳跃前进、逐个撞上目标舷侧,爆炸声此起彼伏!同时,第89中队的A-20也来火上添油,继续施展跳弹攻击,于是在不到20分钟的时间里,7艘运输船就在四面八方跳弹攻击下全军覆灭。
「帝洋丸」:8时10分被六枚炸弹命中、另挨近失弹11枚,引发大火灾并严重进水以致丧失动力,于17时30分沉没。
「大井川丸」:8时03分被8枚炸弹命中、另挨9枚近失弹,引发大火灾丧失动力,于3月4日9时沉没。
「神爱丸」:8时06分被4枚炸弹命中、另挨6枚近失弹,引发大火灾丧失动力,于14时30分沉没。
「爱洋丸」:8时05分被6枚炸弹命中、6枚近失弹,引发大火灾,于11时30分沉没。
「太明丸」:8时06分被4枚炸弹命中、另挨6枚近失弹,引发大火灾,于16时30分沉没。
「建武九」:8时03分被一枚炸弹命中、另挨3枚近失弹,在不到5分钟内直接沉没
「野岛」号:8时遭到敌机攻击,罐室和机械室中弹、发生大火灾,失去动力、之后又和「荒潮」号相撞,12时30分全员撤退,午后遭到第二次轰炸而沉没
损失并不仅仅发生在运输船团上,甚至连日本海军引以为傲的驱逐舰群也没能躲过这次灾难 :
「白雪」号:8时10分,三号弹药库被鱼雷命中发生猛烈爆炸,舰尾被截断直接沉没,舰首逐渐下沉,于9时05分完全沉没。护卫队指挥官以下全体成员被「敷波」号收容。
由于美军在俾斯麦海海战中大获全胜,日本对莱城的海上支援也告失败。图为一幅描绘本次海战场景的油画
「荒潮」号:8时10分舰桥和二号炮塔中弹,舵机故障,接着又和野岛号相撞,舰队首大破,乘员大部分转移到「朝潮」号,残留舰员只能随舰在微速漂流中迎第二次轰炸,倾斜达30度,后170名残留舰员和附近漂流的陆军幸存者被「雪风」号收容。4日清晨随波漂流的空舰「荒潮」号被B-17轰沉。
「朝潮」号:在救援荒潮、野岛和运输船员的作业中于3日13时15分以后遭到两次敌机攻击而沉没。
「时津风」号:8时09分,机械室右现因敌机超低空攻击受损,机械室进水,失去动力,第18军司令官以下将士和乘员被「雪风」号收容。3月4日早晨,第253空所属的一架百式司侦在塔米岛143度50海里发现了右舷倾斜正漂流中的驱逐舰。为了防止其落入敌手,基地航空部队9架九九舰爆和14架零战断然攻击,将其炸沉。
面对如此奇袭和开战以来从未有过短时间内的巨大损失,幸存官兵内心的阴影是久久不能摸去,尤以驱逐舰军官为然,这些天之轿子从未经历过如此场合,在战后多年回想起来仍是唏嘘不已。以下是第三水雷战队通信参谋半田仁贵知少佐对旗舰 「白雪」号沉没的回忆「当时,白雪号在船团前方航行。从7时55分开始至战斗结束,敌轻轰(A-20)自右前方以10米高度突入,并猛烈扫射,正当白雪号努力规避的时候,一架敌机突然从右舷斜后方飞来,于超低空投下一条似雷似弹的东西,贴着水面朝本舰舷侧跳飞而来。全员见状,立即紧张报告:鱼雷来袭!当时,大家都惯性地认为敌机在如此低空实施攻击,必是投雷.不一会儿,贴着水面弹跳的炸弹在三号弹药库附近爆炸.为了确认情况,司令官命令炮术士前往调查。但还没等他赶到,后部弹药库(即三号弹药库) 就发生猛烈爆炸 ,将全舰炸成两段!此刻,司令官的左腿、右肩和右腹先后中弹,身负重伤。好在小艇(救生艇)已出现在舷侧,我们才得已及时撤退,与此同时,白雪号舰体逐渐下沉,最后舰首垂直扎进了海底"
虽然船团覆灭了、但激烈的空战仍一刻不停。面对着摧毁船团的 B-25,上空的零战机群气冲牛斗地急速俯冲而下,试图为遇难的战友报仇。可他们还没冲到超低空就被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的「英俊战士」战斗机群给截住了去路。在战前的任务提示中,澳大利亚飞行员就被告之,其任务一是掩护B-25安全实施跳弹攻击,二是掩护其安全撤退。眼看仇敌B 一25扬长而去,怒火冲天的零战队把气一股脑地泄向澳大利亚人。然而,澳大利亚飞行员也很巧妙,没有和零战正面缠斗,和零战「保持距离」、只在零战威胁B-25时才上前驱赶,让零战全无用武之地。因此,在接下来五分钟的掩护战斗中,只有一架「英俊战士」被零战炮火击伤,但成功返航。
10时30分,天空恢复了平静。参战的盟国空军机组成员各个兴高采烈的返航。他们有理由为这次史无前例的大胜感到骄傲,尽管他们的战绩宣称过于夸张,损失微乎其微,除了前面提到的三架P-38和一架B-17被击落外,还有一架B-25C1因机械故障损失,一架「英俊战士」重伤迫降后报废。
另一方面,惨败的日军确是哀鸿遍野。对他们而言,美国人干得非常彻底,不仅使大部分舰船非毁即沉、甚至连船上装载的绝大部分 「大发」、「小发」登陆艇、救生艇也顺便收拾掉了,仅两至三艘可用,折叠舟也大部被破坏。无奈之下,仅有少量陆军官兵幸运地爬上几艘登陆艇,大部分陆军官兵只能爬上救生筏,甚至扒着乘船前特意准备的竹筒等浮体,以10至20人一组随波漂流。
同时,护航队也开始整理态势,发现经过战斗,发现只有 「朝云」号和「雪风」号毫发无损,「浦波」、「敷波」和「朝潮」损伤轻微。11时,五艘驱逐舰开始救援作业。第3水雷战队司令官作为护卫部队指挥官于11时30分转移到「敷波」号,第18军司令官安达二十三中将率军司令部成员由「时津风」号转移到「雪风」号,其他驱逐舰也展开救援作业。
刚上 「雪风」号,安达二十三中将就向拉包尔发报,简要报告了丹皮尔海峡悲剧,并指出目前驱逐舰群燃料不足,请求从拉包尔再派驱逐舰接应,建议将登陆点由莱城转移到马丹。经过驻拉包尔的第8方面军司令部和东南方面舰队的交涉,同意了第18军的请求,派「初雪」号前往接应。
最初接到大船团全灭的电报,第 8舰队和基地航空部队感到极为震惊,甚至有些不可接受。为了防止宝贵的驱逐舰群全军覆灭,东南方面舰队司令长官兼基地航空部队司令长官草鹿任一中将命令第21航空战队改变计划,于午后继续出动零战,协同陆军一式战斗机群掩护救援驱逐舰群。然而,准备接替海军、担任下午护航重任的陆军第12飞行团仍对巨大的损失蒙在鼓里。
12时35分,正在执行救援作业的「敷波」号接到电报,称24架敌机正在逼近(发报者不详,很可能是第5航空队情报部门拍发的欺敌电)。于是,木村进少将立即命令全队中断救援,北上撤往伦塔岛。但「朝潮」号上的第八驱逐队司令佐藤康夫大佐却不愿丢下海军战友,抗命坚持救援:「本官愿与‘野岛’号舰长共存,待救援野岛后再行撤退!」木村扭不过佐藤,只能率四艘驱逐舰北撤退避。
12时,第12飞行团长冈本中佐亲自率领第11飞行战队本部和第二中队共14架一式战斗机起飞,前往执行下午的护航任务。13时20分,当他们以3000米高度飞过丹皮尔海峡时发现了撤退的护卫队,才开始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于是,焦急的冈本下令加速前进。抵达战场上空后,才发现了起火沉没的运输船和几艘丧失动力的驱逐舰,漂流人员和军需品到处都是,敌机已不见踪影。与此同时,第8方面军司令部和第6飞行师团还是对安达二十三中将报告的「船团全灭」有所怀疑,第6飞行师团的川元参谋于12时10分乘坐百式司侦从拉包尔东机场起飞,碰巧和冈本队一起在同一时间抵达战场,这才了解到事态的严重性远甚报告。任务结束后,两人在莱城机场碰头交换意见。根据日军战史记载,「两人是同声共斥海军掩护不力,悲愤之情难以言表。」
悲愤也好、平静也罢,等待他们的将是盟军的下一波次攻击。
虽然上午的出击大获全胜,但盟军并没有因此而罢战收兵、摆酒庆功。在肯尼和怀特黑德少将看来,仅一个大波次的攻击无法消灭对方船团,必须加大力度狠狠打,连续打他三个回合,这才能达到断根的目的。于是, 12时一过,新几内亚东部和澳洲北部各个盟军基地又响起了密集的马达轰鸣声。不过,这次出击却没有清晨那么顺利,从莫尔兹比起飞的机群发现欧文斯坦利山脉上空的天候突然变脸,一部分「英俊战士」、A-20和B-25无法穿越云幕,只得悻悻返航。尽管如此,大群B-17、 B-25和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的五架A-20「波士顿」还是参加了第二大波次攻击。
14时50分,基地航空部队增派的零战队也抵达现场,和陆军一式战斗机一起,担负警戒任务,掩护「朝潮」号孤舰救援。带队赶到现场的第204航空队飞行队长小福田租少佐(战后改名小福田皓文)目睹下方的惨状,即使战后几十年写回忆录仍是感慨万千:「我以指挥官身份出动的是下午的直卫班。我军这时已经大败,救起海上幸存者的剩余驱逐舰,正以最快的速度朝北方撤退。我立即率部前往护卫这几艘受到极大打击而意志消沉的驱逐舰。但,一想到已有崩溃趋势的战局,我的心情就非常沉重……"
在佐藤大佐的指挥下 ,「朝潮」号收容了「荒潮」号、「野岛」号和不少陆军幸存者,于15时左右开始北撤。就在这时,盟国空军机群再次压顶。
首先杀过来的还是第 43轰炸机大队的B-17和第13中队的B-25,他们从中空展开水平轰炸,宣称4枚炸弹击中一艘驱逐舰,四枚炸弹击中一艘巡洋舰、两艘运输船各被一枚炸弹命中,全部沉没。接着第90中队的14架 B-25C1又进行第二轮跳弹轰炸,部分飞机甚至从60米高度展开攻击,宣称中10弹!第22中队的五架「波士顿」也在雷蒙斯少校率领下参加战斗,他们和高空进入的B-17几乎同时攻击,从中空投下炸弹。澳大利亚皇家空军飞行员宣称两弹命中、几发近失弹轰沉了一艘敌船。
尽管现场的零战和一式战斗机群拼死阻击,但已无力回天。在密集的弹群轰击下 ,「朝潮」号和随波逐流的「野岛」号沉入大海。「朝潮」号舰长吉井五郎中佐、「荒潮」号舰长久保木英雄中佐以下299人战死。在军舰下沉之际,佐藤康夫大佐拒绝撤退,站在舰首与舰共沉。因他在之前的瓜岛和布纳运输作战中立下汗马功劳和本次海战中舍己为人的表现,东南方面舰队司令长官草鹿任一特授予他功绩拔群的褒扬状,海军部也在他死后给他二阶特晋,连跳两级,享受中将抚恤待遇。
为了保障海战的胜利,澳大利亚皇家空军在海战期间多次轰炸莱城机场,给日军战机造成了严重损失,间接支援了参战的盟国轰炸机群。图为在莱城机场跑道附近被炸毁的零战机群。
这次午后攻击是盟国空军当天最后一次协同进攻,胜利的消息不断传回了莫尔兹比港,盟军已经开始庆祝了。剩下的就是扫尾工作。在白昼剩下的时间里,零星飞机继续返回战场,扫射落水者和搜寻船只,结果发现已经无船可打。
黄昏前,往北撤退的护航队在伦塔岛附近和前来接应的 「初雪」号会合。各舰将幸存者移交给「初雪」号并补充燃料。18时50分,「初雪」号和「敷波」号载着转移而来的2700名幸存者开始撤退,于4日12时15分抵达拉包尔。「敷波」、「雪风」、「朝云」等三艘驱逐舰在日没后再次前往事发海域。23时到4日10时之间在事发现场附近反复搜索,然而夜黑风高,加上海流以1.5节的速率向南移动,搜索极为困难,仅接到「荒潮」号幸存舰员和附近漂流的陆军幸存人员,就匆忙返航,经由卡维恩补充燃料后,于3月5日6时20分返回拉包尔。在此期间,基地航空部队又出动41架零战在返航驱逐舰上空警戒。
同时,为了加大救援力度,基地航空部队司令长官草鹿任一中将命令在拉包尔停靠的吕 -101号和吕-103号两艘潜艇,以及先遣部队指挥官指挥当时在东南方面作战中的伊-17、伊-26立即出动,救援幸存者。4日早晨,基地航空部队也开始搜索幸存者,协助海军舰艇救援,253空的零战发现「时津风」号倾斜漂流,接着又发现附近海域约1000名人员和小艇20至30艘正在漂流。为了防止漂流中的「时津风」号落入美军之手,舰爆队断然轰炸,将其炸沉。同时,第958空的水侦也向漂流者空投浮筒等浮具。陆军方面,先行登陆莱城的第51师团长中野光英中将立即命令布纳支队暂停向莱城的舟艇转移,将「大发」全部抽调出来,用于救援幸存官兵。3日夜,在第五船舶工兵联队三中队长桥本中尉指挥下,七艘「大发」前往丹皮尔海峡救人。
在此期间,盟国海空的活动仍持续不断。 3月3日夜到4日凌晨,第七舰队的五艘摩托鱼雷艇从图菲角起航,前往战区攻击,彻底结果了「大井川丸」号。接着,在3月4日一整天,P-38、P-39、P-40和「英俊战士」继续往返现场,向一切落水者扫射。而日本陆海两军航空部队也进行了明确的任务区分,海军航空部队的零战掩护驱逐舰撤退,陆军一式战斗机继续掩护「大发」救人。为了阻止日军的救援和掩护行动,澳大利亚皇家空军在3月4日又对莱城附近的机场进行猛烈轰炸,虽然第一飞行战队拼死抵抗,但在P-38「闪电」式战斗机的掩护下,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的「波士顿」和「英俊战士」用炸弹和机枪子弹将机场炸了个底朝天,宣称炸毁六架战斗机和一个大型油罐,损失仅为一架「英俊战士」重伤报废,飞行员安然无恙。根据第一飞行战队的战报,两架停放于地面的一式战斗机大破,两架一式战斗机在防卫战中被击落,其中刚上任不久的战队长泽田贡少佐不幸阵亡。这次空袭是俾斯麦海海战中盟国空军进行的最后一次大规模攻击。
在海战最后阶段参与对「大井川丸」号进行袭击的鱼雷艇 PT-150号,此外 PT-143号也对该舰发射了鱼雷。
3月5日到9日,日军继续进行零星的救援作业:5日,第751航空队的6架一式陆攻在17架零战掩护下,投下救生用具。伊-17号在南纬7度2分,东经148度27分搭救了34名落水人员,6日该艇在南纬8度20分、东经149度5分搭救了156人。3月7日吕-101号潜艇在南纬8度20分、东经149度56分搭救了「野岛」号舰长以下44人。3月8日伊-26号在一个无名小岛上搭救了54名陆军士兵,9日在南纬8度26分、东经149度57分搭救了40名落水人员,3月12日至4月5日相继有80名陆军士兵漂流到斯尔米附近,3月6日有21人沿着陆路抵达莱城,另有同行五人被美军击毙。至3月9日,日军结束了救援行动。
而盟国空军则继续出动战斗机往返现场,进行着纯属打靶似的杀人工作。这种战斗虽然让部分飞行员倒胃口,但肯尼中将和怀特黑德中将,甚至澳大利亚皇家空军高层指挥官仍坚持这种做法的正确性 :务必将敌人一个不留地铲除,因为哪怕只是一个日本兵游上岸,加入莱城守军,都是给友军地面部队多带来一分危险。猎杀行动一直持续到3月14日,整个海域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为止,这才宣告整个海战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