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的泪
「您瞅瞅，那尼姑咋在山脚下哭得跟泪人儿似的？」村东头的李大娘一边抡着棒槌洗衣服，一边朝着不远处的小山坳指指点点。
「可不是嘛，这大白天的，尼姑不待在庙里念经，跑这荒郊野岭来哭啥？」王二麻子叼着旱烟斗，眯缝着眼，也朝着那方向瞅去。
这事儿发生在江南水乡的一个小村庄，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靠水吃水，日子还算过得去。村后头有一座小山，名叫翠云峰，山上树木葱郁，云雾缭绕，传说里头住着神仙呢。不过神仙没见过，倒是山脚下有一座尼姑庵，里头住着几个尼姑，平日里也不见她们下山，只是偶尔能听见诵经声，悠悠扬扬地飘下山来。
这天村里的放牛娃小石头，正赶着牛群在山脚下吃草。他年纪不大，十四五岁的样子，皮肤晒得跟黑炭似的，一双大眼睛却亮堂得很。小石头爹娘早逝，是村里的老村长把他拉扯大的，平日里就靠放牛赚点口粮。
「哞——哞——」牛群悠闲地吃着草，小石头则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画着。突然，他听见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像是从山上传来的。小石头心里一紧，这大白天的，山上能有啥玩意儿？他壮着胆子，悄悄往山上摸去。
越往上走，哭声就越清晰。小石头拨开草丛，眼前的一幕让他愣住了。只见一个尼姑正坐在一块大石板上，双手掩面，哭得梨花带雨。那尼姑穿着一身素色的僧衣，头发盘得整整齐齐，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只是此刻，那张脸上满是泪痕。
「哎，尼姑姐姐，你咋啦？有啥事儿跟我说说呗。」小石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尼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小石头，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声音颤抖地说：「小施主，求求你，背我下山吧，我……我腿软了，走不动了。」
小石头一愣，心想这尼姑咋突然找上自己了？不过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像说谎。于是他点点头，蹲下身子，让尼姑趴到自己背上。
尼姑的身体很轻，小石头背着她，沿着山路往下走。一路上，尼姑都在小声抽泣，偶尔还喃喃自语几句，小石头也听不清她在说啥。
好不容易到了山脚下，尼姑从小石头背上下来，站稳了身子，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小施主，今日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小石头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嗨，这有啥，举手之劳嘛。不过尼姑姐姐，你到底为啥哭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尼姑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此事说来话长，小施主，你可知这翠云峰上，有个秘密？」
小石头摇摇头，他天天在山脚下放牛，可从没听说过啥秘密。
尼姑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压低声音说：「其实，这翠云峰上，藏着一个妖怪！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下山害人，我……我就是被它给吓着了。」
小石头一听，吓得差点跳起来：「啥？妖怪？您可别逗了，这世上哪有妖怪啊！」
尼姑急了：「小施主，我怎会骗你？那妖怪真的存在，它……它还曾化作人形，混进村里来过呢！」
小石头半信半疑地看着尼姑，心里直犯嘀咕。就在这时村里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好像出了啥大事儿。小石头和尼姑对视一眼，连忙朝村里跑去。
到了村里一看，只见村民们正围着一口井指指点点，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小石头挤进去一看，只见井里漂着一具尸体，脸色惨白，双眼瞪得滚圆，死状极为凄惨。
「哎呀妈呀，这不是村西头的老张头吗？他咋掉井里了？」王二麻子惊呼道。
「可不是嘛，这好端端的，咋就掉井里了？还死得这么惨？」李大娘也吓得直哆嗦。
村长皱着眉头，在井边来回踱步，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尼姑：「这位女施主，您刚才说翠云峰上有妖怪？」
尼姑点点头，神色凝重：「不错，那妖怪极为凶残，不仅会化作人形，还会用各种手段害人。老张头，只怕就是遭了它的毒手。」
村民们一听，吓得纷纷后退，脸上满是恐惧之色。村长咬了咬牙，说道：「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得想办法除掉那妖怪，不然，村里迟早会遭殃！」
于是村长带着几个胆大的村民，拿着镰刀、锄头啥的，浩浩荡荡地朝翠云峰进发。小石头也想跟着去，却被村长拦住了：「你个小娃娃，凑啥热闹？乖乖待在家里，别乱跑！」
小石头只好悻悻地回到家，心里七上八下的。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总想着那妖怪的事儿。突然，他听见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连忙爬起来，悄悄打开窗户一看，只见一个黑影正沿着墙角，鬼鬼祟祟地朝村外走去。
小石头心里一惊，这黑影是谁？大半夜的，不睡觉，往外跑啥？他悄悄穿上衣服，跟了上去。
那黑影走得很快，小石头费了好大劲儿，才勉强跟上。不一会儿，黑影来到村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继续朝翠云峰走去。
小石头躲在暗处，心里直犯嘀咕。这黑影，深更半夜的，去翠云峰干啥？难道，他跟那妖怪有啥关系？
小石头决定，继续跟下去，看看这黑影到底要干啥。于是他悄悄地跟在后面，一直来到翠云峰脚下。只见黑影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根香，点燃后插在地上，嘴里还念念有词。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狂风吹来，那香竟然无火自焚，化作一道青烟，直冲云霄。紧接着，只见一个黑影从树上窜了下来，直扑那黑影而去。
小石头躲在暗处，看得目瞪口呆。那从树上窜下来的，分明就是个妖怪！它长得青面獠牙，双眼如炬，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朝那黑影咬去。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那妖怪惨叫一声，竟然被定在了原地。紧接着，只见一个身穿道袍的老道士，从暗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剑。
「哼，妖孽，竟敢在此作恶，看剑！」老道士大喝一声，挥剑朝妖怪砍去。
那妖怪也不是吃素的，它拼命挣扎，想要挣脱定身咒。可老道士的剑法极为厉害，不一会儿，那妖怪就被砍得浑身是血，动弹不得了。
「哼，今日就让你魂飞魄散！」老道士冷哼一声，举起剑，就要朝妖怪劈去。
就在这时那之前被妖怪追赶的黑影突然冲了出来，挡在妖怪面前：「道长，手下留情！」
老道士一愣，收住剑势，怒目而视：「你是何人？为何要阻拦我除妖？」
那黑影低下头，声音颤抖地说：「道长，我……我就是这村里的村民，这妖怪，其实是我养的。」
「啥？你养的？」老道士和躲在暗处的小石头都愣住了。
那黑影点点头，泪流满面：「不错，这妖怪是我养的。我……我其实是个孤儿，从小无依无靠，是这妖怪把我养大的。它虽然凶猛，但从不伤人，除非有人惹怒了它。今天这事儿，是我不好，我不该让它下山害人。道长，您要杀就杀我吧，别伤害它。」
老道士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妖怪和黑影，心里五味杂陈。就在这时只见那妖怪突然跪了下来，朝着老道士和小石头连连磕头，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求饶。
老道士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既然它未曾主动伤人，今日就饶它一命吧。不过你得把它看好了，别再让它下山害人。否则，下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那黑影连连点头，感激涕零：「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说完他扶起妖怪，转身朝山里走去。老道士也收起剑，转身离去。
躲在暗处的小石头，看着这一幕，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原来这妖怪和黑影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渊源。看来，这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不能一概而论啊。
小石头回到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想着那妖怪和黑影，想着老道士的话，心里五味杂陈。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坐了起来。
「对了，那尼姑呢？她不是说翠云峰上有妖怪吗？怎么没见她跟村长他们一起去除妖？」小石头心里直犯嘀咕。
第二天一大早，小石头就跑到村长家，把这事儿跟村长说了。村长一听，也愣住了：「啥？尼姑？她没跟我们去啊？难道，她知道啥内幕？」
于是村长带着小石头，来到尼姑庵。只见尼姑庵的大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村长敲了半天门，才见一个尼姑出来开门村长皱着眉头，看着那扇半开的庵门，心里直犯嘀咕。这尼姑庵平日里香火虽不旺盛，但也算清静之地，咋今儿个跟个死寂的坟墓似的？
「嘿，小师傅，你们庵里其他人呢？咋都不出来迎接客人啊？」村长故作轻松地问道，但眼神里却透着一丝警惕。
那尼姑低着头，双手合十，声音细若蚊蚋：「阿弥陀佛，施主，庵里师姐妹们近日身体不适，正在闭关修行，不便见客。」
「哦？都病了？这可真够巧的。」村长心里更疑惑了，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小石头，只见小石头也皱着眉头，眼神里满是疑惑。
「那，这位女施主，您可曾见过昨晚那道士除妖？」村长试探性地问道。
尼姑一愣，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啥？道士？除妖？小尼姑不曾见过啊。」
村长心里一沉，这尼姑明显在撒谎！昨晚那道士除妖，动静可不小，她咋可能不知道？看来，这尼姑庵里，藏着不少猫腻啊。
「行嘞，既然师姐妹们身体不适，那咱就不打扰了。小石头，咱走。」村长说完转身就走，小石头也连忙跟上。
刚走出尼姑庵，村长就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小石头：「小石头，这事儿，你觉得咋样？」
小石头挠挠头，一脸茫然：「村长，我觉得这尼姑庵里，肯定有问题。昨晚那道士除妖，她咋可能不知道？还有，她为啥突然让咱背她下山？这里面，指定有啥猫腻。」
村长点点头，神色凝重：「不错，我也这么觉得。这尼姑庵，咱得好好查查。」
于是村长带着小石头，悄悄在尼姑庵附近埋伏起来。他们藏在一片树林里，透过树叶的缝隙，死死地盯着尼姑庵的大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从东边升到了头顶。就在村长和小石头都快晒成干儿的时候，突然，尼姑庵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一个尼姑匆匆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
村长和小石头对视一眼，心中一喜，这尼姑，肯定有问题！他们悄悄跟上，只见那尼姑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偏僻的山洞前，停了下来。
那尼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轻轻推开山洞的石门，走了进去。村长和小石头也悄悄跟了进去，只见山洞里灯火通明，竟然别有洞天。
他们躲在暗处，只见山洞中央摆着一个祭坛，祭坛上放着一个香炉，香炉里冒着袅袅青烟。祭坛旁边，坐着一个身披黑袍的人，那人背对着他们，正对着祭坛念念有词。
村长和小石头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那人。就在这时只见那人突然转过身来，露出一张阴森可怖的脸。那人双眼赤红，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正是昨晚被道士定住的那个妖怪！
村长和小石头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这妖怪，咋又活了？还跟尼姑庵的人混在一起？
只见那妖怪朝尼姑摆了摆手，尼姑连忙走上前，把包袱递给他。妖怪打开包袱，里面竟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心！
「哼，这老道士，竟敢坏我好事。不过有了这颗人心，我的功力又能恢复几分了。」妖怪冷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把人心吞下。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风吹过，山洞里的烛火瞬间熄灭，一片漆黑。紧接着，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那妖怪惨叫一声，竟然被定在了原地。
「哼，妖孽，竟敢在此作恶，看剑！」随着一声大喝，只见昨晚那道士从天而降，手里拿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剑，直指妖怪。
妖怪挣扎着，想要挣脱定身咒，但那道士的剑法极为厉害，妖怪根本动弹不得。
「道长，快救救我们！」躲在暗处的尼姑突然冲了出来，跪在老道士面前，连连磕头。
老道士一愣，看着眼前的尼姑，心里直犯嘀咕。这尼姑，昨晚不是还跟妖怪是一伙的吗？咋今儿个又求起自己来了？
「哼，你这妖女，昨日还助纣为虐，今日却又来求我？」老道士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尼姑哭得梨花带雨：「道长，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这妖怪，他威胁我，如果我不帮他，他就杀了我。我……我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啊。」
老道士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妖怪和尼姑，心里五味杂陈。就在这时只见那妖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哼，老道士，你以为你真的能杀了我吗？告诉你，我已经练成了不死之身，你根本伤不了我！」
老道士一愣，仔细一瞧，只见妖怪身上果然笼罩着一层诡异的黑气，那黑气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妖怪身上游走。
「哼，妖孽，休要张狂！今日我定要让你魂飞魄散！」老道士大喝一声，挥剑朝妖怪砍去。
那妖怪也不甘示弱，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股黑色的毒雾。老道士连忙挥剑抵挡，但毒雾太过浓烈，老道士一时不慎，竟然被毒雾喷中，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哈哈，老道士，你中了我的毒雾，这下看你还怎么跟我斗！」妖怪得意洋洋地说道。
就在这时只见小石头突然冲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把镰刀，是刚才趁乱从山洞外捡来的。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妖怪，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哼，你这小娃娃，也敢来送死？」妖怪不屑地看了一眼小石头。
小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妖怪，害死了我们村里的人，我今天就是要为村里人报仇！」
说完他挥舞着镰刀，朝妖怪砍去。妖怪轻蔑地一笑，轻轻一挥爪子，就把小石头打翻在地。
就在这时只见倒在地上的老道士突然睁开眼睛，他手里拿着一颗金色的药丸，猛地朝自己嘴里塞去。只见那药丸入口即化，老道士的脸色瞬间变得红润起来。
「哼，妖孽，你以为你的毒雾能伤到我？告诉你，我早已练成了百毒不侵之体！」老道士大喝一声，挥剑朝妖怪砍去。
那妖怪大吃一惊，连忙抵挡，但老道士的剑法极为厉害，不一会儿，妖怪身上就被砍得伤痕累累。
「啊——」妖怪惨叫一声，突然化作一道黑烟，朝山洞外逃去。
老道士连忙追了出去，小石头和尼姑也连忙跟上。他们追出山洞，只见那妖怪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哼，这妖孽，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我迟早要找到他，为民除害！」老道士恨恨地说道。
小石头和尼姑对视一眼，心中都松了一口气。这场危机，总算是过去了。
就在这时只见村长带着一群村民匆匆赶来：「咋样了？那妖怪除掉了没？」
老道士摇摇头，神色凝重：「这妖孽极为狡猾，已经逃走了。不过大家放心，我迟早会找到他，为民除害的。」
村民们一听，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就在这时只见小石头突然指着天空，大喊起来：「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五彩祥云，祥云上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仙子，她手里拿着一根仙杖，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是神仙！神仙来救我们了！」村民们欢呼雀跃起来。
那仙子轻轻一笑，挥动仙杖，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那妖怪竟然从虚空中被拽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哼，你这妖孽，竟敢在人间作恶。今日，我定要让你魂飞魄散！」仙子冷哼一声，挥动仙杖，就要朝妖怪打去。
那妖怪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求饶：「仙子饶命啊！仙子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仙子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妖怪，心中有些犹豫。就在这时只见那老道士突然走了过来，他朝仙子拱了拱手：「仙子，这妖孽虽然可恶，但念在他修炼不易，能否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仙子一愣，看着老道士，心中有些意外。这老道士，竟然会为这妖孽求情？
老道士继续说道：「仙子，这世间万物，皆有灵性。这妖孽虽然作恶，但念在他初犯，又愿意改过自新，能否给他一个机会？」
仙子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愿意为他求情，那我就给他一个机会。不过他必须跟在你身边，受你管教，不得再作恶。」
老道士连忙点头：「多谢仙子！多谢仙子！」
说完他转身看向那妖怪，神色严厉：「哼，你这妖孽，这次算你走运。从今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好好修行，不得再作恶。否则，我定要让你魂飞魄散！」
那妖怪连连点头，神色恭敬：「是！是！小人一定谨遵道长教诲！」
于是这场危机总算是圆满解决了。村民们欢呼雀跃，纷纷感谢仙子和老道士的救命之恩。而老道士则带着那妖怪，转身离去，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