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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穿越成为爽文女配该怎么办?

2020-03-01心灵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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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子们,我真的迷惑了呀~你们真的爱我吗~

【完结】

1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半个时辰之后,我将会躺在燕王这个老色鬼的床上,从此身败名裂,给人做妾。

我把手上的白瓷杯放在桌上,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不敢再吃菜了。

就在五分钟前我还是个躲在被窝为女主的高端操作暗暗叫爽的默默无闻小读者,现在突然变成了高端操作下的必要牺牲的女配。

我舔了一下嘴唇,为自己想了三个解决方案。

方案一:取消原计划,对着女主涕泗横流,说从前都是我脑袋进水,现在的我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给个机会?

如果这是在剧情开始不久,我还有机会,可惜,现在是我的一生的大结局。更何况,我根本不认识我的人。

方案二:勾引男主,在一个小时内让男主爱上我。

哦,男主可能会问我骨灰要几分熟。

方案三:收拾东西远走高飞,去你妈的男女主,去你妈的爱情!

我可能刚踏出这里,立马就被打晕送到老色鬼床上。

所以说,今晚我必死无疑。

2

宴会是长公主搞的,表面上是邀请大家赏花,实则是为了给自己的一双儿女选秀。我是靠着女主的关系才能参加的,但这不影响原来的我搞女主。

可是,原来的女配喝个酒的功夫,我就来了。

算了,我想,等死吧。

我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大家都在明里暗里打量着坐在高位的一个女子,雍容华贵,绝色动人,这大概就是女主,也就是我的表姐慕容浔了吧。

「司马?司马?你在想什么呢?」坐在我旁边一个姑娘把我摇醒。

小说里唯一对我真心的好友柳晴梦。

司马?

「能换个称呼吗?」我有些纠结。

「你怎么了?我不是一直都这么叫你的吗?」

「没什么。」我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单纯的小女孩,心里顿生羞愧感,因为今晚她将会知道,原来的我曾和她心上人有一腿。

今晚真是我一生的高光时刻。

我如是想。

虽然我知道自己最好不要离开位置,但人有三急,越来越急,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去上个厕……茅房,如果五分钟之内,也就是……」我想了想,「一盏茶的时间内没回来,记得来找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拉肚子,怕自己死在里面。」我又偷偷打量了一下慕容浔,她正好和我对视上,随即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好像在说,鱼儿上钩了。

3

上完厕所后,我的人终于出现了,并把我带到了一个房间。

刚刚还高不可攀的慕容浔正一脸恬静的躺在床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那丝滑而宽大的袖子里藏了不下于三种的暗器。待我出现一点不轨的行为,我就立马尝到苦头。

我的丫鬟在说完「事情已经办妥后」就站在门口替我把风。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由不得我不发。

我一边慢慢地走到床边,一边在想对策。

有了。

我坐到床边上,我能明显的感受到一种紧张的氛围。

我看着她,心想不愧是女主,呼吸不乱,真能装,换我早就被发现了。

「我输了,阿浔。」

对对对,就这样,话越简单越好,这样才能引起她的兴趣。

我伸出右手,在接触到她脸时又停了下来,虽然她看不到,我还得演下去。

我苦笑一声,眼角含泪。

「五年。」我的手终于落到她的脸上,皮肤细腻有光泽,好滑,「我承认。」

话说得越不清楚,越能让人脑补。

我低下头,离她的脸只有几厘米,要亲不亲的。你问我为什么不亲?因为我怕她跳起来打死我。

抽空去看了一眼门口的丫鬟,她一脸震惊,显然不清楚她的主子怎么突然从单纯的恨不得毁了慕容浔变成爱而不得从而恨不得毁了慕容浔。

很好,最后一步。

我抱起慕容浔,好家伙!银针就离我脖子一毫米,我装作不知道。

她依然在表演一个无意识的弱女子,路过丫鬟时,我停了下来,刻意淡淡道:「解药?」

丫鬟开始呆呆的看着我们,见我一直冷着脸盯着她终于反应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双手奉上。

我两只手都在用力抱住慕容浔,生怕她掉到地上,从而功亏一篑。

只得接着盯丫鬟。

丫鬟:「……」她终于懂了我,把药喂到慕容浔的嘴里。

我把慕容浔抱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放在石凳上,她安静的躺在石桌上。

我坐在她旁边,摸了摸她的头,她估计也装不下去,稍微动了动,我心想,小样儿,真会装。

但我立马装作心虚的样子,站起来快速藏起来,在看到她被她的人找到后才放心的离开。

我知道她一直在看我的背影。

我突然好想去买个橘子。

直到离开她的视线,我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我这才有时间好好整理一下剧情。

2020.6.20

3

女主原本是先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生的,可惜在生产时被嫉妒皇后的一个妃子交换了,换成了自己的孩子。不要问为什么一个妃子能够在皇后的宫殿里为非作歹,问就是bug。那个妃子本想让人带到荒郊野外杀了,谁知道派的那人不忍,便用一个盆子装着随着水流漂向下游,自生自灭。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是白雪公主吗?

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主又变成了原来的我的表姐。

我唯一庆幸的是女主不是重生的,不然除了狗带,我真想不出别的结局。

现在皇家的人虽然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对她都有一种莫名的好感,我想这就是亲情和光环加持。

接下来的剧情大概就是占了她身份的四公主找事,她毫不费力的还回去,然后又搞事又还回去,如此几个来回,发现她才是真的四公主,然后边关告急,皇室子嗣单薄,唯有的两个皇子,一个牙牙学语,一个才十二岁,于是女主主动请缨去往前线,一年后凯旋而归,封为护国公主,最后嫁给什么国的皇上,成为皇后。

哦,对了,忘了介绍男主。

男主,表面上是恭亲王世子,实则是那什么国的太子,借以假死,回到他的国家,登上王位,以国聘之。

4

当我走到一个昏暗的地方,突然被人一把拉进怀里,我正准备挣扎,那人开口了,带着点委屈和无可奈何。

「阿醒,你已经三天没理我了。」

操。

「放开。」

他一僵,把我抱的更紧了些,以为我只是在同他闹脾气,并没有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阿醒,也该消气了。」

我:「……」我看着不远处树下的粉色衣角,不由得摸了一把脸。

我推开他,正想叫他名字,张了张嘴发现我根本不记得这个与女主没有冲突的路人甲的名字,只得神色冷淡道:「我好像说过,不喜欢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收回了想要再次触碰我的手,点点头,嗯了声。

「你知道为什么吗?」我问他。

当然是原主准备攀高枝啦。

他一愣,勉强笑道:「你说过,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娶你,所以不希望别人知道。」

「不,不是。」我看着他,刻意带着几分嘲讽,一字一句道,「你只是长得太像一个人罢了。」

「你在说什么?阿醒。」他扯起嘴角,表情有些慌,却又故作镇定,「我出来的有些久,母亲该是着急了,你……也出来的太……」

我打断他,「结束吧。」

「你说……什么?」

「我不想他知道。」

「阿醒,我和你两年的感情,不会的,你在骗我对不对?我已经很努力了,这次科考我虽然只得了探花,但是皇上很看中我,我以后会配得上你的。」

「我发现自己还是忘不掉他。」

「他是谁?」

「你没必要知道。」

「他是谁?!」

「慕容浔!」

「……」

「……」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对,我爱女人,我不能接受男人,你懂吗?」

「那我们这两年算什么?司马醒,我是玩物吗,由着你踢来踢去?」

你妈的,原来我叫司马醒。

我淡淡道:「你不是玩物,你是替身。」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随即冷笑一声,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冷声道:「你是谁?」手上逐渐用力。

我:「……」

掉马掉的有些快。

我抓住他的手努力想要摆脱他的桎梏,他的力气却越来越大,表情狰狞地盯着我,是真的想要杀了我。

「贱女人!敢玩我?」

不是吧,反差这么大?看着人畜无害小奶狗,实则是个野狗?

想不到啊,刚逃离虎穴又入狼,哦不,野狗口。

天要亡我。

就在我快要喘不过气来时,他突然倒了下去。

脱离他的控制后我脚一软摔到了地上,柳晴梦拿着板砖的手还没放下,她一脸的惊惶无措。

「……」

5

「司马,我杀人了。」柳晴梦一下软倒在我旁边,把板砖一扔,刚好砸到了醒来的路人甲额头上,他闷哼一声再次晕了过去。

「……」

看到路人甲额头上的冒出的鲜血,我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他……他不是你的……人……心上人……吗?」

柳晴梦都快急哭了,想要上前去看路人甲,又想扶我起来,结果发现自己腿软根本起不来,就这样张皇失措地看会儿我,看会儿不知道还有没有气息的路人甲。

「我……你……他……我……」急得话都说不好了。

我:「……」

「好了。」我站起来然后把她扶起来,她真的吓坏了,整个人都瘫在了我身上,「有没有人看到?」

「没有,我发现是你,就,就把他们支走了。」

我一边扶着她往安全的地方走去,一边对她说:「今夜的事你不要告诉别人。」

「嗯嗯。」她点头如捣蒜。

「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可是……宋公子会不会……死了?」她这会才感到后怕,连声音都在抖。

「应该不会,你力气那么小。」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小猫似的。」

她猛的抓住我的手,泪眼汪汪的看着我:「司马,我怕。」

「没事的,你回去吧。」我把她交给她的丫鬟,并对她的丫鬟吩咐道,「你家主子刚刚摔了一跤,赶快带她去看看医……大夫。」

柳晴梦被扶着走了好长一段距离,突然回过头看着我,茫然无措的像个小孩子,我朝她轻轻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离开。

等我到案发现场时,我的丫鬟拿着匕首正准备结果了宋路人甲,被我及时制止。

妈的,原主究竟是什么狠人啊,身边的人怎么这么可怕?

「小姐,宋如风想要杀了你,你为何还要放过他?」

「……」我皱了皱眉,一副淡定的模样,淡淡道,「柳晴梦看到了,很麻烦。」

她乖乖的退到一边。

我思忖了下,又说:「让别人觉得是他醉酒自己磕破了头。」

「是。」她比我还要淡定,仿佛这种事再平常不过。

不愧是原主的二把手,杀人越货的好帮手。

6

好在宋如风失了忆,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然又是麻烦事一堆。

小说世界就是好,失忆就跟吃饭一样简单。

如今,我的剧情差不多也算是走完了,我准备定居江南。

只是眼看着快要到江南开始新的生活时,我连人带马车被劫持,又被迫回到了王城方向。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慕容浔穿着男装,带着银色面具,掏出一把匕首在手中把玩。

见我看着她,她压低着嗓子威胁我:「我劝姑娘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话好。」

你妈,像tm做梦一样。

她见我不回她话,刀刃贴在我脖子上,凑到我耳边轻声道:「姑娘好胆识。」

「谢谢夸奖。」我的二把手已经被甩下马车,我也被绑成了一个粽子,外面驾车的又是她的人,万千芬芳只能吞进肚子里。

她退了回去,悄悄松了口气后发现我的白色裙子上有一块污迹。

我问她:「你大姨……月事来了?」

她手中的匕首一滑,贴着我的大腿根掉到地上,她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嘴边的笑容有些玩味。

「……」我这才发现她的嘴唇毫无血色。

「慕容浔,你受伤了不知道处理吗?」

她的笑容僵在嘴边,继而揭开了面具,她的额头不停地冒着冷汗,脸色苍白如纸。

「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靓女语塞。

「你出现我就知道了。」

她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问她:「你哪里受伤了?」

「后背。」她捡起地上的匕首,放进剑鞘中。

「你不知道上药吗?」

她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笑得莫名其妙:「上过了,绑你时用了点力伤口又崩开了。」

「你完全可以和我讲道理。」

「我向来喜欢不讲道理。」

「……」我默了默, 决定不和她讲什么道理了,「你解开我,我帮你上药。」

「想逃?」

「……一半。」

她用匕首在我身上一划,绳子顿时四分五裂的掉到下面,她把小药瓶扔给我,然后衣服褪至腰部处。

我握着药瓶的手一顿,本想恶作剧的想法彻底消失不见。

「怎么?」见我半天没有动作,她微微偏过头,「吓到了?」

我把药膏轻轻抹到她背上,伤口很长,从右肩一直到腰上,伤口并不深,只是在她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有些渗人。

「司马醒,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

「我劝你还是不要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我就是想抱个大腿而已……

擦完药,她穿好衣服靠在车壁睡着了。

逃又逃不掉,大腿也没得抱。

7

既然不能把抱大腿这种行为表现得太明显,我只能暗戳戳得透露出善意,表示我是个秉公守法的好公民,不是,纯洁无害的好姑娘。

一路安静不惹事,还把干粮给她尝,客栈开房我掏钱,可惜只剩两间房,两女一男不够分,最后我和她一间,她是伤员她睡床,我打地铺我着凉,不敢耽误又上路,直到送她到府上。

按理说,经过这半个多月的相处,我们的关系应该缓和一些才对,不说称兄道弟,也该有一些话说。但是,都没有,只有她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更奇怪,直到有一次我没忍住问她,为什么这么看我。

她咳了一声,说:「司马醒,我定亲了。」

我点点头回她:「知道。」我当然知道了,这个未婚夫就是个炮灰,听说是个什么小将军,原主还勾搭过他呢,刻意在他面前说慕容浔的坏话,由于两人没见过面,以至于那个小将军不知道慕容浔是他曾一见钟情的女子,搞得慕容浔在他心中形象很差,所以才会闹着要解除婚约。

我莫名的有些心虚。

「我见过的,配不上你。」

慕容浔:「……」她不知为何突然沉默了。

我怕她怀疑我对那个小将军有什么想法,解释道:「我们说过几句话,他对你好像有什么误解。」说完我又想,她万一问我们说了什么我该怎么办,赶紧又加上一句,「我们不熟。」

她:「……」

就在慕容浔不知该说些什么时,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歌桑,后院的百合花开了,你不过去看看吗?」

我循声看去,两个男子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因为周边树木茂盛,他们又都穿着青色衣服,不说话很难注意到他们。

我:「!!!」

慕容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说:「世子殿下和国师大人似乎很喜欢偷听别人说话。」

韩如歌淡淡道:「路过。」

「真的是路过啦,慕容姑娘,我们真的没有听到你说你定亲了。」韩如歌旁边的那个少年摇着扇子一脸笑意地看着我们。

韩如歌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说:「嗯。」

慕容浔:「……」

我走到那个少年面前,表情严肃道:「how are you?」

他条件反射回我:「l'm fat,fuck you.and you?」说完他一愣,难以置信的站起来,颤抖地握住我的手,「一给我了?」

我回他:「giao?」

我们开始对暗号。

他说:「一二三四五?」

我:「上山打老虎。」

他:「老虎打不到?」

我:「打到小松鼠。」

他:「问你怎么办?」

我:「马上用亮甲?」

他拉长着腔调道:「家银啦~」说着还要拥抱。

旁边的男女主正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们,我赶紧往旁边一躲,他一把抱住了柱子,门牙磕在了上面,发出一声惨叫。

「嗷嗷嗷!」

韩如歌打量了我一下,说:「你们认识?」

我和这个同乡少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认识!」

韩如歌:「……」

慕容浔:「……」

「我叫千羽扇,胎穿,今年十八岁,职业是神棍。」同乡少年扇着扇子开始介绍自己,「相逢即是缘,小姐姐来了多少年?」

在这本书中,千羽扇是唯一不喜欢女主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有重要戏份却早死的人。

书中对他的描述,我记得最清的一句是「公子只应见画,定非尘土间人」。

他短短的一生好像只是来人间看一看风景。

我看了下他傻兮兮的笑脸,一时语塞。感情神仙般的人物已经换了个芯。

「……」

「一个月零三天。」

「哎呀,这么说来我还是前辈了,不如你叫声哥哥来听听?」

「……」

「你的人设呢?」

「正经人谁走人设啊?你走吗?」

「我不走。」

「我也不走。」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不解道:「你怎么混到国师的?」

千羽扇悠悠的打开扇子遮住脸,眼中笑意明显,「全靠同行衬托。」

8

我和千羽扇说了各自遭遇,又讨论了下剧情,两个短命鬼终于抱头痛哭。

而男女主为了不打扰我们,双双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千羽扇说这个时间段,男主已经对女主产生了兴趣,总在暗中观察,不是,暗中帮她。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幸灾乐祸道:「你老婆要跟你老公跑了,你好惨啊!」

「什么我老婆?」

他讶异道:「你又是毁人婚约,又是对女主死缠烂打的,这难道不是真爱?」

「那是原主做的,我是无辜的。」

「什么老公?」

「按照我多年看小说的经验,穿书的恶毒女配必和男主有一腿,男主一开始觉得你是个事儿逼,哪儿都看不顺眼,最后总会真香定理。」

「……」

「无论你抱上哪条大腿。」他拍拍我肩,语重深长道,「一定不要忘了哥哥我啊。」

「你怎么不抱?」

「我是女的!」

「我也是女的!」

「???!!!」

我立马摸了摸他的胸膛,坦坦荡荡,毫无起伏,一马平川。

「你不要告诉我,你发育不良?」

他一脸忧桑:「我的身体是男的,我的灵魂是女的。」

他恨恨道:「你以为老子不想抱大腿啊!可是抱不了,抱女主我会纠结这是gl还是bg文,抱男主我会纠结这是bl还是bg文。」

「……」

他把头靠在我肩膀上,说:「我的身体喜欢女子,我的灵魂喜欢男子嘤嘤嘤。」

「……」

后来我又偷跑了几次,发现不管怎么跑,最终还是会因为各种意外,又回到王城中。

当然,我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因为我不认识路也搞不懂东南西北。要是我的二把手带着我跑,肯定早就过上了混吃等死的日子。

但千羽扇知道了这件事后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告诉我说,我们身处剧情里,就必须要在杀青前随时做好推动剧情的准备,这是身为npc的基本职业素养。要是主要任务的mpc跑了,主角没有办法完成任务,那多尴尬啊。

我觉得他是在胡扯,但又觉得他很有道理。

挣扎半天,我选择相信他,毕竟他已经在这本书中活了十八年。

我仔细想了又想,发现没有司马醒这个角色的主要戏份了。

我和千羽扇对视一眼,暗道大事不妙。

我可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隐藏戏份没有完成,所以不能离开。

千羽扇神情有些凝重,犹豫半天,说:「你要不男女主一起舔吧,这样比较保险。」

我:「……」

「若是觉得太累,你可以先舔男主,毕竟男主是直男,性取向不太容易改变。」

我没敢听千羽扇的话去舔男主,我怕男主过来就是一拳,把我打到墙上三天才扣下来。

我纠结一下,问:「就没有更好的方法么?」

他「啪」的一声打开扇子遮住半张脸,凑过来小声道:「你还可以自杀。」

我:「……」听了他的这句话,我当时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他还觉得自己很有道理,摇头晃脑道:「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上,既然不能阻止别人搞你,为何不能自己搞自己,是吧?诶?醒弟,你怎么笑得有些吓人啊?」

我过去对着他就是一套军体拳,打得他直呼「help」。

还是吧?是你大爷!

千羽扇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东西是靠谱的。

8

「醒弟!醒弟!」千羽扇喜气洋洋的趴在我院子里的墙上,手里拿着一叠纸激动的向我挥手。

「醒你妈!」看着他这张脸我就来气,我快速蹲下去捡了一块石头把他砸下去。

「啊!!!」千羽扇惨叫一声,又快速攀上墙头,冲我笑嘻嘻道,「醒弟,为兄这次真是来将功赎罪的。」

这么大的动静一点也没有引人注意,在司马家原主的身份比慕容浔还要尴尬。原主是私生子,她母亲去世前闹了很久才成功把她送进司马府中。在这府里,没有一人看得起她。就连她的住所都是最破最远的。

如今二把手仍旧在回来的路上,整个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伸展了下筋骨,对他微笑:「你最好是。」

他扬了下手中的纸,挑高眉头有些得意:「包你满意。」说着他跳下墙头朝我走来,「你这人设崩得有些厉害。」

「啧啧,从阴暗白莲花到暴躁老哥,你……好的我们来说正事。」

在我的眼神杀下他终于直奔主题。

我从他手上抽出一张纸,上面只有几个数字,我问:「这是什么?」

他凑过来看了一眼,回:「慕容浔的三围。」

我:「……」

「醒弟,别不好意思,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一边在手中的那叠纸中翻找,一边露出羡慕的表情,「别说,身材是真的很好。不愧是女主啊,啧啧啧,这么瘦还要啥有啥,啊,我好酸啊。」

神仙般的容貌配上一副猥琐的表情,看起来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

他还说我人设崩的厉害,我看他也没好到哪里去?芝兰玉树的国师大人,背地里却想着自己前凸后翘。

「找到了!」他终于把头抬起来,「之前帮如歌做的慕容浔的个人简历。」剩下的那部分纸全部做好了排序。

与其说是慕容浔的个人简历,不如说是她的生平事迹,细到就连她小时候喜欢扎冲天辫都知道。

我问:「你上辈子是狗仔吧?」

千羽扇又摸出他的扇子,抵在唇边,说:「嘻嘻嘻,不是哦,是个摄影师,虽说都是拿相机拍照的,可两者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

我纠结半天,有点不好意思问他:「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勾引她?」

千羽扇:「……」

他惊地一下跳起来,「我傻了真的,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让你掌握她的生平事迹兴趣爱好,是让你能从这方面下手,就算做不成好朋友,最起码不会在她雷区上蹦迪,从而保住小命。」

妈的,不是他一直误导我让我去舔女主的吗?我这不是按着他的思维来的吗?

「……哦。」

「醒弟,你脸怎么红了?」

「……」

9

千羽扇给我的简历上写着的大多数是慕容浔从三岁到十二岁的爱好,接着便是十七岁的慕容浔的爱好,特别简单的一句话。

喜雨天,喜红色,喜看美人跳舞。

我琢磨着,我也不能在雨里穿着红衣跳舞吧。别说慕容浔,随便一个路人看到了就会想那女的脑子指不定有什么毛病。

我把在一旁打瞌睡的千羽扇推醒,问:「从她十三岁到十六年这几年怎么一点也没提及?」

千羽扇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有气无力道:「她十三岁时被接回家,举步维艰,过得很是艰难。」他一手握拳放在耳边支撑着脑袋,「我也是后来帮如歌调查她才知道的。」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可是,她不是爽文女主吗?」我惊呆了。

「你我应该知道,作者是从她十七岁那年写的,十七岁以后所有事开挂,那么十七岁之前经历的种种便不是那么重要了,只是一笔带过。这叫什么?对,厚积薄发。」

「……」

「呀!」千羽扇惊叫一声,看着已经落在天边的太阳活动了下筋骨,「这么快就傍晚了,醒弟,我走了,你自个儿慢慢琢磨吧。」

他站起来,走到院墙下原路返回。

第二天,我特意换上一身红衣,没人帮我梳头发,我只能在头上绑两个丸子头,然后缠着红色的发带。

我坐在镜子面前,原身总是穿一身白,头上也是简单的几个素钗,看起来柔弱又病态。如今被我这么一搞,看起来像个要去抽龙筋的哪吒。

我:「……」

爸的,绝了!

前几天我找慕容浔扑了个空,倒从她的丫鬟那里得知,她今日午后会去城西的一个脂粉铺子。

本想换个发型,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再找条红色的披帛自暴自弃的出门了。

等我赶到那家铺子里时,只看到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一大堆人。

不是吧,生意这么好,连男的也要买?

我随便扯了一个看热闹的小哥,小哥长得太高,高得有些让人觉得他是不是基因变异。他回过头左右张望了半天,又摸着脑袋困惑的转了回去。

我:「……」

原身好歹170好不好???

我又往他脚下看,原来是站的太高。

我愤怒地瞪着他:「你看哪儿呢?看下面!」

小哥低下头终于看到了我,他瞪大了双眼,怪叫一声:「乖乖,这年头还有红孩儿?这特么到底是古代言情,还是古代玄幻?」

「……」

我甘拜下风,说:「真有你的,千羽扇。」

千羽扇从凳子上跳下来,他的身后立马出现一个人把凳子搬走。

「醒弟,你怎么认出我了?」千羽扇顶着一张路人脸,混在人群之中毫不起眼。

我选择了一个折中的说法,「我应该不傻也不聋。」

他有些懊恼道:「大意了大意了,我忘了变声。」

我实在不愿意和他在这个话题是多纠缠,忙问他几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围着。

他说:「我远远地听见有人说,两个姑娘打起来了,这不我正要看看是哪两个奇女子,你就来了。」

「……」

我一惊,不会是慕容浔和传说中的四公主遇到了吧?

我仗着身高优势,像鸭子浮水一样从一群女子中硬生生地挤出一条生路,顾不得身后传来的抱怨声,直直奔向店里面。

果然,地上有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珠钗散了一地。

不过不是两个姑娘,而是一个男子和一个男扮女装的男子。

这个时候,群众的力量就是无穷的。

我赶紧缩到几个大妈大叔大爷旁边取经,大妈大叔大爷都很热心,和我说了事情的经过。

地上的那个黑衣男子叫小明,男扮女装的男子叫小华。两人通过网恋,不是,是纸恋认识,就是以书信的方式交往,相当于笔友。书信往来的几个月,两人兴趣相投相谈甚欢,已经到了互许终身的地步了。于是两人想着出来见一面,便约在了脂粉铺子对面的酒楼里,结果这一见就变成了互相殴打的局面,两人从二楼打到一楼,再从一楼打到马路上,最后打到脂粉铺子里。

何以如此大仇?

原来两人是同乡,曾因一个女子反目成仇,可惜人家姑娘根本谁也不喜欢,两人纯属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梁子已经结下了,这一见面发现自己的灵魂伴侣居然是当初的情敌,小明一口一个「死人妖」,小华一口一个「死断袖」,这谁受得了,两人当即扭打在一起。

我:「……」

听完了事情的大概,终于有人问出我心底的疑惑。

「为什么小华是男扮女装呢?」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位大妈娓娓道来:「小华是个颜控,虽说两人灵魂相契合,可是他还是得看看和他通信的那位姑娘的长相是不是和他相配,所以就扮作女子,若是合自己意就说是他妹妹,他晚些来,若是不合意直接就说自己是来捉奸的。」

话毕,旁边的大爷发出如此感叹:「兀那小儿,果真鸡贼!」

「……」

「两人相谈这么久,就没有互通下性别?」又有人问出我的疑惑。

人群中一位大叔站了出来,柔声道:「这大抵就是情难自已吧。」

千羽扇不知何时也挤了进来,蹲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眼看着两人打着打着就要打上床了,千羽扇赶紧跑去劝架:「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这样是打不死人的,要打就去练舞室打好不啦!」

我:「你酱紫讲话很机车诶!」

他很上道,立马接话:「哪有了啦,人家只是出于一片好心了啦!你干嘛酱紫说人家了啦!」

由于我们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卖力劝架,成功把怒火吸引到我们身上,两人合起伙来要来打千羽扇。

千羽扇不服:「为何只打我,不打她?」

小明说:「废物才打女人!」

小华难得和他串通一气,一边整理自己的深v衣领,一边说了声对!

千羽扇毫不犹豫道:「大哥,我也是女人!」

可惜没人相信,还骂他无耻没骨气。

10

我正在窃喜,抬起头却与坐在酒楼二楼靠窗处的慕容浔对视上了,脸上的笑意瞬间僵在了脸上。她对面还坐着男主。

干!忘了靠窗处的座位不坐路人的定律了!

我扮演的可不是活泼开朗的小白花,完了完了,慕容浔会不会察觉到什么?万一她发现我从一开始就是在骗她,她会不会杀了我啊?应该不会吧,她不是假装没听到吗?但是她会不会觉得我是在羞辱她?啊啊啊啊,我会不会死的很惨啊?

和她对视的短短几秒钟,我的心里闪现出好几种想法。

我正要哭唧唧,千羽扇一个猛子窜过来,不嫌事大的扯着我的披帛往酒楼里拉。

他幸灾乐祸道:「正好遇上了,和你的老婆老公吃个饭交流下感情吧。」

我抱住雕花大门,有些不认命的挣扎道:「不了吧,我怕。」

「你这会知道怕了?」千羽扇一根一根的扳开我紧抓着门框的手,压低声音威胁我,「你现在跑了,女主更会起疑。」

「……」

我为什么这么倒霉啊,明明是来美救美的,结果要掉马了。

不过比现在的情况更令人窒息的是……

二楼靠窗户的位置居然坐着三个人。

男主、女主和传说中的四公主。

为什么我会知道她是四公主呢,因为女主和她是一个爹生的,有几分相似。

我偷偷扯了下千羽扇的袖子,示意我们还是趁着没被人发现前赶紧溜吧。

毕竟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千羽扇旁若无人的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掉,面具下的笑意看起来有些勉强。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样的动作吓到了一位小朋友。

他一脸惊恐的盯着千羽扇手里的人皮面具。

这时四公主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们,她眼睛一弯,笑得十分开心:「国师姐姐,过来坐呀。」说话时露出一双虎牙,一下就可爱起来。

不知道她叫的是国师和姐姐,还是国师姐姐。

千羽扇走了过去,然后修罗场就开始了。

千羽扇愤怒的盯着四公主,四公主心心眼看着韩如歌,韩如歌温柔的注视着慕容浔,慕容浔面无表情的看着菜。

我顿时就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四公主对着韩如歌嗲嗲道:「韩哥哥,你喜欢吃哪道菜啊?梦儿给你夹好不好?」然后双手捧着下巴旁若无人地盯着他看。

韩如歌收起脸上的浅浅笑意,他看了眼千羽扇后不冷不淡道:「如歌配不上公主的厚爱。」然后立马变脸,温柔的给慕容浔夹了一筷子竹笋炒肉放到她碗里。

没想到四公主跟个傻白甜似的,一点也不伤心,还欣喜道:「你好冷酷啊,我好喜欢。」

笑死,四公主根本不长脑子。

我把脸埋进碗里,根本不敢看他们,害怕一不小心就笑出来,憋得脸都红了。

慕容浔把韩如歌夹到她碗里的菜夹到了我碗里,终于贡献了第一句话,她凑过来温声道:「醒儿怎么只知道吃饭呢,要多吃点菜才好。」忽略她的表情,活像个知心大姐姐。

我:「……」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我尴尬的「呵呵」一声,把手伸出去夹菜,慕容浔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我手一抖把要放进自己碗中的酸辣土豆丝抖进了她的碗中。

为了避免尴尬蔓延,我只得开口:「阿浔,你……你也吃。」却在接触到她的视线时,脑中莫名的跳出了六个数字。

她今日穿得很宽松,遮得也严实,可我视线往下扫过她白皙修长的脖子时,我本就红了一半的脸彻底红完了。

慕容浔本来打算说什么的,看着我半天突然沉默了。

但我已经对她突如其来的沉默习惯了。大多数人都有一些小癖好,而沉默大概就是女主的小癖好吧。

我看着碗里的竹笋炒肉,而对面的韩如歌正盯着我的碗,我祸水东引赶紧放进千羽扇碗里。

千羽扇一下看着四公主一下看着男主,都快从羽扇气成芭蕉扇了,我得给他加戏。

「芭蕉扇这么瘦,应该补一补了。」

我想着到了千羽扇这里应该结束了吧,没想到他又把菜夹到了四公主碗里。

「多谢水煮蟹的好意,不过公主才该补一补。」芭蕉扇,不是,千羽扇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我:「……」

四公主开心道:「谢谢韩哥哥的好意。」然后吃掉了在筷子上辗转多次的竹笋炒肉。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我总觉得四公主多看了我一眼。

好嘛,更复杂了。

11

我本以为千羽扇也就一时的失态,他却怏怏不乐了好几日。

我才知道他和四公主是闺蜜,她那天喊的确实是国师姐姐。

我:「……」

我劝他清醒一点,他这样会和女主杠上的,会死啦死啦的。

千羽扇也很抓狂,「我知道啊,我已经给她灌输了两年亲人大过男人姐妹大过天的思想,没想到她一遇到男主,别的没记得,直接点亮了舔狗技能。我特么佛了!」

我:「……」

「我特么用什么拯救她啊我的公主。」他开始拿头撞墙,「我特么就几天没注意,她就和男主遇上了,还特么舔上了!」

我劝他:「国师大人,注意形象啊。」

他不听,继续哀嚎:「这就是不可抗力吗?狗比作者!我祝你穿成太监!」

我:「……」

情况越来越复杂,大家也都走上了原来的剧情。

千羽扇在发狂,指望不上他。我拿出一张纸在上面画出人物关系图,发现我和千羽扇都不配出现在主线剧情里。我是因为已经出局了,而千羽扇是因为他推动不了剧情。

那千羽扇的存在是为什么呢,总不能是因为作者写着写着发现他没什么用就写死了吧?

「扇妹。」我咬着笔杆决定放弃挣扎了,「要不我们等死吧,我们这配角都配到三十六线去了。」

他回:「扇你妹!」他一脚踏上窗台,攥紧拳头放到胸前,做出一个重大决定,「话不多说,我要曲线救公主,我去勾引慕容浔了。醒弟,祝我好运!」

「……」

他不会是被慕容浔打死的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总能看见千羽扇从各个角落跳出来「偶遇」慕容浔,慕容浔从一开始的疑惑不解到后面的淡然处之再到不耐烦不过三天。

千羽扇也意识到问题所在,这样的「偶遇」可能会被误认成尾随,于是准备搞一个大的。

恰好半月后有个诗词大会,原文中四公主搞这个是为了给自己和男主创造机会,一边得个天下第一才女称号一边和男主搞捆绑。

但没想到被有心之人利用,风头被女主出了,男主也被女主绑定了,这也为后文中四公主不计代价搞女主做铺垫。

千羽扇是这么想的,他准备背两首诗出尽风头,然后捆绑女主,以后别人一提起慕容浔的名字就会想到他,一提他的名字就想起慕容浔,久而久之,大家潜意识里会觉得女主和他才是一对。

他抖着腿洋洋得意道:「公主会误以为我和慕容浔有一腿,这样不就能从根本上避免公主和她发生冲突嘛。」

想法倒是不错,不过……

「那你和男主的冲突呢?」

「呃……」他抖腿的动作一停,换上一副悲伤的表情,「淦,忘了如歌了!」

12

诗会这个事本与我无关,但千羽扇非要把我带上,我不同意,他就像个苍蝇似的在我耳边嗡嗡嗡。

「醒弟,这可是为兄一生的高光时刻,怎么能少了你呢?」

「醒醒,你我同在异乡更应该互帮互助不是吗?」

「醒儿,你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一群古人中吗?」

……

他说了半天见我一点反应都没有,拉着我的袖子擦了下不存在的泪水,说:「醒弟,没有你在身边,我这个比不装也罢!」

「……」

「只是我听说,慕容浔的那个未婚夫小将军也会来。」

「……」

「嗨,两人会不会碰面呢?」他歪着身子把手搭在我肩膀上长吁短叹,「不知他会不会和慕容浔说些什么,真是拭目以待呢。」

我打掉他的手,「阴阳怪气没有妈。」

「……」

他「啧」了声,说:「那可真是太好了。」

最终我还是扮作他的小厮和他一起去了诗会。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我一直没有抬起头。

诗会设在郊外的一个清雅的园子里,是千羽扇的房产。

千羽扇为了照顾我,背靠竹林而坐,竹叶刚好遮住我大半边脸,别人根本不会……根本不会个屁啊。

我的左手边空着的位置是留给韩如歌的。这个位置右手边坐着已和慕容浔退婚的小将军,小将军的旁边是我那失忆的前任,对面是我单纯的闺蜜,她旁边还坐着慕容浔。

全是熟脸。

千羽扇是这样解释的:「所谓灯下黑,你懂我意思吧?」

就这样一直到诗会开始,几个小姐公子你来我往就把慕容浔顶了出来。慕容浔和长公主交好,身份也水涨船高,那些眼红的人巴不得她和四公主打起来。

千羽扇突然拍了下我的肩膀然后把我往后一推,小声道:「醒弟,退后,我要开始装逼了!」

「#✘*/$%¥&」倘若我能开口,必定是一串乱码。

千羽扇屈指敲了下桌子,声音不大,但由于大家都在等慕容浔接招都静了下来,声音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朵里,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身上。

他刻意看了眼慕容浔,起身走到中说:「在下瞧着各位兴致盎然,不如也来赋诗一首吧。」

而上座的四公主看向了我,冲我露出一个笑容。

出于礼貌我刚想回她,却发现她只是嘴里向上的一个动作。

不对劲,不对劲。

就在我纠结哪里不对劲时,耳边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千羽扇背了李白的一首诗,直接把诗会送入尾声。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道:「是雪羽公子!」

此话一出,场面更加沸腾。

又有一人问:「雪羽公子?可是那位一岁识字三岁背百诗五岁作诗的天下第一公子?」

有人附和:「是呀是呀!听说雪羽公子身份神秘,无人能知他的行踪。没想到竟在这里见到他!」

「噗!」我没忍住笑出了声,还好现在场面热闹,没人注意到我。

千羽扇有片刻的失神,他打开扇子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站在人群中飞快的冲我眨眼睛,我正要嘲笑他的古早称呼,不经意间看到一个人。

韩如歌一身白衣姗姗来迟,他疑惑的看了一眼被围在人群中的千羽扇后快步向我这边走来。

他在我旁边的空位落座,困惑道:「唔,这是在做什么?」

我赶紧埋下头,降低存在感。

本该女主一鸣惊人让男主另眼相看让男二男三情根深种的名场面,被千羽扇搞成了粉丝见面会。

「斟酒吧。」韩如歌等了半天发现我没理他也不生气,只是撑着头茫然的看向对面。

我低眉顺眼的给他倒酒,他拿起酒杯放到嘴边正要饮,想起什么似的一转头,吓得我一个后仰,还好我腰力不错,当场一个下腰再起身又直了回来。

我看到韩如歌伸着一只尔康手,满脸惊愕的看着我,正要解释却看到慕容浔的目光放在我身上。我顿时脑子一抽把食指放到嘴上,对着韩如歌来了一句:「嘘,匿了。」

当尴尬到了一定程度后会自己散去,毕竟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我愿称之为尴尬转移。

呵呵。

我用此生最快的速度离场,只是还没走几步被一人拦住。

来人怒气汹涌,挡住我用来挥发尴尬的道路,「司马姑娘,你为何如此诋毁慕容姑娘!」

换做平时我可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装作他认错人糊弄几句,以后再绕道而行,但现在不行,我得倒打一耙直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问:「哦?诋毁?诋毁谁了?」

「慕容姑娘。」他瞪着我,恨不得打我一顿。

我又问:「哪位慕容姑娘?」

他一甩袖,气急了:「明知故问!」

我咬着嘴唇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继续装傻充愣:「可是你不说我从哪里知道啊。」

「慕……慕容浔慕容姑娘。」他没想到一拳能打在棉花上,半是气愤半是羞涩的报出慕容浔的名字。

我捂住嘴巴,瞪大双眼夸张道:「我从未诋毁过阿浔,你为何要这样挑拨我和阿浔的关系。」

「你说你表姐嚣张跋扈,蠢笨无脑。」

「我可没说过这句话,空口无凭,你莫要污蔑我。」

原主确实不可能说这种话,因为小白花最喜欢的手法是侧面烘托,这句话自然是他从原主的话里得出来的结论。

「你……」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

「还有,我有三个表姐,你怎么就知道我说的是阿浔表姐呢?」我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说到这儿故作惊讶道,「将军,莫不是你对我阿浔表姐有偏见!」

我又装作一副困惑的模样,问:「如果你对她没偏见,怎么就认定是她呢?」

他一愣,想要辩解:「我……」

我没有给他机会,立马接话道:「还有,就算我说的是阿浔,你随意就听了别人的话把罪按在她身上,自己不辨是非反倒过来怪罪别人,你……」说到一半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他羞愧的低下头,呐呐道:「我……」

我问:「你姓啥来着?」

「……王。」他半是悲伤半是不解的看着我。

「哦,王将军,就你……怎么配得上阿浔!」本来想说就他那脑子,但我怕他恼羞成怒把我打一顿。

我默默退后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王将军,话是你信的,婚也是你退的,这是你自己的原因,可不管我的事哦。」

「我自己……确实是我自己。」小王站在原地一会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啪啪——」千羽扇不知何时来了,靠在墙上鼓掌,「醒弟,你把自己摘的真干净,我愿称你为吾辈楷模。」

我冲他拱手:「哪比得上雪羽公子啊。」

「嗯哼,年少轻狂罢了。」他有些不自在的摸了下鼻子,慢悠悠的走到我身边,「若是早知道,早知道就好了。」

一句话说的不明不白。

「什么早知道?」

他揣着手,在空中呼出一口白气,「哦,早知道你要来,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他好像有点不对劲,情绪像是有点失落。

「醒弟,你说没有光环的人就活该被欺负被伤害。」他没有用疑问的语气,语气平淡的像是在阐述一件事。

他微微侧过脸,却并没有看我。

这时正是日落时分,残阳如血映红大片天空,头上的树叶投下的光影撒在他身上,如此热闹活泼的画面,却衬得他愈发沉静。

好像这一刻,他真的就是那个对人生没有眷恋的千羽扇。

「没有人是活该被什么的,或许他曾被伤害被欺负,让他对人世产生了困惑,有过短暂的困倦,开始怀疑自己否定自己,这并不是他的错,是让他陷入这种境地的人的错,是坏人太多了,是坏人太坏了。这无关光环不光环,光环也只能保证男女主大难不死,装逼如有神助。」

他感动的把头靠到我肩上,说出的话却不太动听:「醒弟夸人不行,煲鸡汤很有一手。」

我推开他的脑袋,他靠过来,我又推,他又靠。

我冷漠道:「滚开,我不搞姬!」

「嘤嘤嘤,醒弟对人家好冷漠哦,人家家好桑心~」

「……」

「人家看你哦,每次慕容浔看你的时候你就紧张得手脚也不知道放哪里,你不太直哦。」

「……滚。」

13

诗会已经结束,大家陆陆续续的离开。千羽扇要送公主平安到宫里,那条路与我住的地方离得有些远,便派人另寻了马车护送我到家。

离司马府只有三条街的时候我就下了马车,在街上慢慢散步。我是偷偷溜出去的,若是被人看到恐怕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这个时候正是饭点,街上行人匆匆,想必都赶着回家吃饭。我靠在街角的墙上,突然有些感伤。

家中无人等我,而我现在也没有家。

我慢慢从墙上滑下来,蹲在地上,旁边的叫花子老兄飞快的把放在我脚边的破碗收回去,两个铜板和瓷碗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我的伤感。

他充满八卦的眼神看过来,并向我发出了好友申请:「大姐,家门衰落不做小厮做乞丐来了?」

一句大姐彻底将我从非主流拉回了主流。

「你才大姐!你丫全家都是大姐!」我瞪着他,他看起来大概十三四岁,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头发乌黑发亮,只是乱的像顶了个鸡窝,脸上还沾了点灰。

如果不是他身上打满补丁的衣服和能看到脚底板的鞋,他真的像是个早上刚起床就摔了一跤的小破孩。

「啧,这么凶以后肯定没人娶你!」他拿着破碗坐远了些,并向我做了个鬼脸,「略略略。」看起来十分欠揍。

我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助跑冲到他面前,一脚踢走他的碗,瓷碗落到湖里发出「咚」的一声,水花四溅。

我用左手拉下眼皮,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朝他挑衅道:「略!」

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呆呆的望着我。一个铜板在地上跑完一圈后又回到他脚边,他捡起来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指着自己咬牙切齿道:「你可知小爷我是谁?」

我心里有些秫,难不成皇城脚下真就一脚一个大人物?于是真诚发问:「你是谁?」

他一噎,别过脸深呼吸了几次才转回来,说:「无知的女人不配知道小爷的名讳!」

「……」

叫花子老弟眼皮往上一翻,正要说话不知看到了什么,恶毒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

「算你走运,小爷现在有急事,下次再遇见可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他站起来火急火燎的把放在旁边的木棍烂包袱一收,钻进后面的巷子里。

一枚铜板卡在石缝里,我走过去蹲下,想用手指扣出来,我捣鼓了一会儿,卡得更紧。

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一滴血落到我手上,我猛的抬头,不远处的地上有一滩血。

天空中已经飘起了毛毛雨,细雨如丝,落到我脸上,带起一丝凉意。

血腥味与泥土味交织在一起,恶心得令人作呕。

街上不知何时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这里又偏僻,慕容浔捡起不知何时落在我旁边的伞撑在我头上。

她蹲下来用手捂住我的眼睛,身上的馨香扑鼻而来,冲淡了那股恶心感。

我想挣脱束缚,她扭过我的脸,声音凉凉的:「别看。」

我立马就不动了,她又道:「闭眼。」她把我拉起来转了一个方向,又把伞放在我手上,「往前走。」

我拉着她的手不放,偏过头想要看她又被她用手板正,只好抿着唇问:「你又受伤了吗?」

她拉着我的手一僵,叹了一口气,道:「怎么每次这么狼狈的时候都被你看到。」语气柔柔的,像是在抱怨,一点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我一时气急,责备的话脱口而出:「怎么每次都是你受伤!你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吗?」

她挑眉,反问:「伤我的人已经被我杀了,我还能怎么对自己好点?」她伸出手,手指上有一个小伤口,感觉再不去找大夫就要痊愈了。

「……」我顿时噎住,又想着她一个女子不安全,我就在这里等她好了。

「走吧。」她放开我的手,像是猜到我想说什么,懒懒看我一眼,「你在我反而不好处理。」

好心当作驴肝肺,莫名的有些委屈,我直接炸毛了,「你是在嫌我碍手碍脚?」

「你之前受伤是谁在照顾你?谁给你上的药?谁开的房钱?谁怕你受伤会感染彻夜不敢睡?」眼泪含在眼里,我努力睁大眼睛,「你一回来就和我划清界限,慕容浔,你没有良心。」

噼里啪啦的话砸向她,却让我更加难受。对啊,她从来没有信任过我,她从来就觉得我是个麻烦。放过我恐怕只是觉得我已经没有威胁了。

眼泪终于没忍住掉下来,我觉得有些丢脸,掩饰性的一把把伞扔到她怀里。

「谁要你的破伞,自己打吧!」

她没接,伞柄砸到她的脸上。

雨水凉凉的,她接下来的话比雨水还要凉。

她打量了我一眼,神情古怪道:「你是在同我闹脾气?」

我们在吵架,她可以生气的骂回来,也可以不耐烦的安慰我,而不是一脸平静的问我是不是在发脾气。

我用袖子在脸上狠狠地一擦,回:「闹你妈!老子现在快乐的很!」

「……」她的脸沉下来,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糟糕,人设崩得快不是司马醒了,我得马上离开。

我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她拉住手腕,我停在原地不敢看她。

她淡淡的解释道:「这里危险,而且你刚刚在发抖。」

「……」

原来她在保全我的面子。

愤怒化为乌有,本想娇俏的骂她一句「混蛋」,没想到脱口而出一句「八嘎」。

她不解的看着我,雨水已经把她的头发打湿,我这才发现她刚一直在为我撑伞,后来又把伞给了我。

我捡起被泥水弄脏的伞放到她手上,努力遗忘刚才的尴尬,脸上也重新挂上了笑容:「那我不打扰你了,注意保暖,我先回去了哦。」

她大概没想到我变脸这么快,一时愣在原地,任由我跑远。

我的泪比雨水还要大,因为没有谁能在一天内社会性死亡两次呜呜呜。

等我翻墙回来时,千羽扇正好要翻墙出去。

有人相遇在茫茫人海,有人相遇在我家墙头。

我问:「这是你家还是我家?」

千羽扇悻悻一笑,说:「想确认你安全到家没有,没在你家看到你,所以正要去找你。」

「哭了?」他猛的凑过来,吓得我差点掉下来,被他一把抓住后领提起来。

「你才哭了,你全家都哭了!」我跳下去,准备回房换衣服。

「火气这么大?看来是了。」他跟在我身后一点求生欲也没有。

「醒弟,千万不要轻易放过她!让她丫追妻火葬场!」

「追你妈!」我把门狠狠一甩,差点砸到他的脸。

他趴在窗上迟迟不走,一脸急色活像个色胚:「醒弟,怎么还拿我当外人?怎么这么见外呢?」

这女人好色啊!

我赶紧把窗子关上,为了保险起见又把床帐放下,这才开始脱衣服。

「大家同为女人,又不缺斤少两。」

「醒弟,我已经十多年没有做过女人了,我都快忘了女人是什么样的了。」

……

「……醒儿,以你我之间的关系,还用在乎这些世俗吗?」

他在外面说着说着话就变了味。

我刚要骂他不要脸,外面就传来他的惨叫。

「啊啊啊啊!慕容姑娘,轻点轻点,要断了!」

慕容浔的质问的声音响起:「你在她外面做什么?」接着就是一句冷嘲热讽,「我不曾想,堂堂国师大人竟是窥伺姑娘闺房的小人?」

我穿好衣服打开门,慕容浔背对着我扭着千羽扇的手,千羽扇听到动静后艰难的看过来冲我狡黠一笑。

「……」

「阿浔,他只是在和我开玩笑。」我不好说他是一个披着男人皮的女人,说了估计也没人会相信。

慕容浔放开他,在我院子里环视一周,皱纹道:「伺候你的人呢?」

「哦,本来有一个,被你丢在了江南的路上,至今还没走回来。」

「……」她沉默了一下,「这么久来,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对呀。」别说,一个人确实爽,不用害怕掉马。

「收拾一下,今后和我一起住。」在我诧异的目光下,她又补充了一句,「在我把你的丫鬟找回来之前。」

我有些纠结:「可我不想睡地上。」

她一噎,也想到之前住宿的情景,神色有些不自然:「我的地方还不至于小到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

「快些。」她催促我,「我去和夫人说一声,等会过来接你。」

「哦。」

她走的时候顺带把千羽扇也带走了。

14

我坐在雕花大床上,绣着花鸟的屏风后面是两个丫鬟在处理我的洗澡水,而我拥着被子捧着装有姜汤的碗。

慕容浔把我带到这个房间后就离开了,然后就是这两个丫鬟一直为我忙活,我由一开始的不好意思到现在的坦然接受只用了一个洗澡时间。

穿姜黄色衣服那个叫荷香,翠绿色衣服那个叫知竹。

我问她们:「女……阿浔住哪里?」

荷香抿着嘴笑道:「主子就在对面。」

我一口气喝光姜汤,刚要起身把碗放到桌上碗就被知竹毕恭毕敬的接过去,然后两人又为我端晚饭去了。

吃过晚饭后慕容浔仍旧没有来,我推开窗子,外面的海棠花枝没有了阻挡伸展进来,下面是一个池塘,水面上飘着被风吹落的花瓣,应该是才被清理不久。

「滴答——」雨滴掉进池塘里,在上面砸出一圈又一圈涟漪。更多的粉色花瓣掉进水里,随着涟漪一道在水中绽放。

夜色已深,雨却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抱着枕头出门了。

单薄的寝衣并不能御寒,我抱着枕头瑟瑟发抖的穿过紫藤花长廊来到慕容浔房间外面。

她房间的灯火未灭,在窗上呈现一道黄色的暖光。我轻轻敲门,不过片刻房门从里面被打开。

慕容浔披着白色的外衣,头发柔顺的铺在脑后,一直到脚踝处。

「怎么了?」她挑高一边眉头,显然对我的出现感到很意外。

额头上流下一滴水,滑过睫毛滴落到白色寝衣上,在上面留下一道长长的水迹,应该是刚才穿过花廊时花枝上的水。我把枕头在她面前晃了晃,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听说你有些害怕,所以我来自荐枕席。」

她加重语气重复道:「听说?自荐枕席?」

我把头低下,带着鼻音「嗯」了声。我能感受到她的目光正在打量我,带着浓浓的疑惑。

但是谁能拒绝一只湿漉漉的狗狗呢。

半晌,她终于开口:「进来吧。」

一进门我就跳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只露出一双眼睛。

「先说好,我不睡地上。」

「……」

她捡起我踢到门口的鞋子放到床边,又拿来一件衣服扔到我身上。

「换了。」

我放下被子就开始脱衣服,慕容浔吓了一跳猛的转过身。

我疑惑道:「怎么了?」

她估计也觉得自己动作有些突然,咳嗽一声,又慢慢转过来,眼睛却看向地面,「没什么,换下的衣服拿过来。」

(慕容浔内心os:该死,她在勾引我。)

她接过我手上的湿衣服出门了,走路时姿势有些怪异,看起来有点同手同脚。

为了防止她回来后把我扔下去,我赶紧躺下,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摆出一个安详的睡姿。

睡意朦胧间,我感到身边一沉,被子掀起时带来的凉意让我忍不住翻身抱住她。

她把我往推过去,我又滚过来抱住她。如此几个来回,她气笑了。

「司马醒。」

她看了我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睡相真差,好在之前没让你上床,搞不好我会重伤而亡。」

她只好抱着我睡下,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里面是两人相拥而眠。

15

这几天我一直缠着慕容浔刷好感度,她去哪儿我跟哪儿。她看书,我捧着书没有五分钟就被文字催眠了。她弹琴,好听是好听,就是我的文化程度只能说个好听出来。她练武,我的彩虹屁终于有用武之地,只是她让我闭嘴。终于她睡觉了,我的一天也就完了。

虽然和我预想得不太一样,但起码把存在值刷满了啊。

就在我决定调整下日常计划时,千羽扇来找我了。他刚蹲在窗外的海棠树上和我打招呼,一声「嗨」还没说出来,三枚飞镖就擦着他的脸而过,差点嗝屁。

知竹手上又出现了三枚飞镖,我赶紧把她拦下,这才捡回他一条小命。

女主的人果然不简单。

千羽扇坐在窗边,我给他倒了一杯水压惊,他接过去喝了一口水,心有余悸道:「我的妈呀,这美女好凶哦。」

「谁叫你不走正道。」我白他一眼,「真当是我那破烂小院子?」

「我这不是翻墙翻习惯了吗,」他瘪嘴,把茶杯递给我,「对了,你给你老婆打声招呼呗,不然我以后找你不方便。」

「我吃人的住人的,还要给人提要求,这样不好吧?」我捧着茶杯坐到桌边,十分难为情。现在的我好像一个软饭男,外面养的小三还要让我告诉原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来看望我。

「也是。」他想了想,又道,「那你住我家算了,我那里地方大,单独给你劈一个院子随便做什么都行。」

虽然我有些心动,但又想到最近我一直在刷慕容浔的好感度,肉眼可见的上升,如果现在离开,岂不是白费了。

我只得摇头拒绝:「现在估计不行,我在攻略我……」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后,我立马闭上嘴。

「什么?你说什么?」他疑惑看着我。

「没,你来找我做什么?」我移开眼,赶紧转移话题。

他警惕的看了眼外面,荷香端着东西消失在长廊,他凑过来小声道:「醒弟,我好像找到回去的方法了。」

「真的?」我猛的抬起头,由于动作太大,杯盖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捡起杯盖碎片放到桌面上,我抓住他的袖子,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他把手放到我头上做出一个抚摸的手势,在我动手打他之前,他变化手势屈起中指弹了下我的额头,露出一个欠扁的笑容。

「诶,你别激动,我还没确定真假,就是先给你说下。」

在我发怒前,他一步跳到门口,打开门立马窜了出去。

「千羽扇!」我气得咬牙。

今夜没有下雨,月色也很好,我没有死皮赖脸的睡在慕容浔房间里。荷香给我熄灯时,还好奇的看了我一眼。

我闭上眼,脑中乱如麻,一会想到穿书前的生活,一会又想到穿书后的生活。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又把灯点上,准备看会繁体字助眠。

「笃笃——」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会来?

我汲着鞋过去开门,慕容浔披着外衣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精致的点心。

她说:「荷香做的点心,我吃不下,」

我一脸疑惑,荷香大半晚上的做什么点心?

不过今晚我确实吃的少,这会有些饿了,我接过来,说:「谢谢。」

她站在外面,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只好问她:「还有事么?」

她看着我,突然转身离开。她的步子迈得大,露出里面的白色长裤。

真让人摸不着头脑。我关上门,一边吃点心一边看书,一盘点心下肚,睡意终于来临。

荷香的手艺,真不错。

第二天一早,我过去找慕容浔,她却没在房间。问知竹,她说慕容浔一大早就出门了。

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出门去找千羽扇,他虽给我说过他的住址,但是这里的房子一眼看过去几乎没有差别。

我在原地徘徊了一会,正准备回去,突然脖子一痛,我回过头与一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他估计也没想到我身体这么健康,一脸懵逼的再给我来了一手刀。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在空中。嘴被封住,手和脚被绑在十字架上,下面放着一堆柴。

借着周围的火把隐约可以看见不远处的空地上一群人好像在举行什么仪式,又是跪拜又是鬼叫忙得不可开交。

打开的方式不对啊,献祭不是该出现在玄幻故事里面吗?我特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终于他们忙完了,一人围着柴浇油,一人点火,油一遇火立马烧了起来,他们又欢呼起来。

不知道被绑了多久,我的手脚发麻,根本就动不了。火势渐大,烧到了我脚下,耳边传来破空声,绳子被暗器划开,十字架禁不住大火的煅烧拦腰折断往后倒去。

随即我顺着柱子的方向无力的跌落下去,险险的避开窜起的火苗,猎猎狂风似刀子撕割我的脸。

我想起来了,原主的结局就是被燕王妃发卖,然后烧死在火中。

你妈你妈你妈你妈你妈。

我在心里恶毒的咒骂狗比作者写的剧情。

人群一阵嘈杂,我身下贴了个柔软温热的东西,海棠花香萦绕在鼻尖,翻飞的白色袖子挡住了我的视线,脑中有片刻的空白,我仿佛看到院子里那株挨着窗子生长的海棠盛放,迎风峭立,花开似锦。

失去意识前,我好像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再次醒来已是白天,一眼望去,昏暗的房间里没有一件东西是我熟悉的。

我刚坐起来,房门就被打开,乍然出现的光亮让我不自觉闭上眼睛。

千羽扇两步走来,坐到床边上,「恭喜你啊,浴火重生。」

我眼珠一转,问:「你是?」不知睡了多久,声音有些哑。

千羽扇一脸被雷劈的表情,一手摸自己的额头,一手摸我的。

「不应该啊,就只是呛了点烟,还能把脑子呛坏了?」

「醒弟,你记不记得我们来自哪里?」

我摇头。

「坏了坏了坏了,你脑子坏了。」他后退三步,跌坐到椅子上。

「羽扇,她醒了吗?」门外传来韩如歌的声音,他抬腿刚要进来,我眼前一花,千羽扇一把把他推出去,又把门关上,插上门栓,动作一气呵成。

他背靠着门,一脸严肃:「这句话有歧义,很容易让人误会是他救的你。还有,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只要他进来你就会不可救药的爱上他,从此走上不归路。」接着痛心疾首道,「醒弟,你不缺胳膊不少腿,怎么单单就脑子坏了?你这样,我宁愿你断臂当杨过。」

我:「……」

我拿起枕头扔过去,正中他眉心。

「我是杨过你是啥?沙雕吗?」

「你没失忆啊?」枕头掉到地上,他一脸后怕,「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要是你也被男主勾住了,我可真就大义灭亲了哦。」

「……」

「没失忆就好哈哈哈,我去给你准备吃的,你睡了一天了。」他兴高采烈的打开门,蹦蹦跳跳的跑出去。

「……」少男外在少女动作,真的好违和啊。

我按住额头,慢慢回想起那日被打晕后发生的事。我被一人扛着穿行在树林里,然后又来了一批人,劫持我的黑衣人把我放在地上专心和那群人打架,我趁乱跑了。林子里光线不足,地面上又铺着枯枝烂叶,我没看清路,跑的又太急,即使最后一刻我刹住了,由于惯性还是栽到了悬崖下。

但是只要看过小说的人都知道,被人追杀,掉下悬崖,大难不死,习得神功。

我做到了前三点,我被藤蔓缠住脚倒挂在半山腰,山腰处有个洞口,里面住了个白须白发的老头,一看就是个武林高高手。

高高手一眼断定我毫无武学天分的平庸之辈。

我不服,觉得自己完全就是男频男主的标配,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砸到他头上,砸的他踹踹然。当我气运小周天时,小腹一股热流,随即下面一凉,很好,我成功的来了大姨妈。

不愧是庸才。

老头拽着我的衣领把我提到上面,又翻身跳下悬崖,等待他的有缘人。

踏马的就离谱,古代言情还要穿插古代武侠。

再然后,我就饿晕了,醒来的时候被人架着烧烤,再醒来就是千羽扇的住处。

他说他是在他房间外面捡到我的,他早晨起床一打开门,就看见我穿戴整齐的躺在花圃上,怎么也叫不醒。请了大夫过来,只说我是太饿再加上被烟呛住了。

我一睡就是三天。

他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说我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他:「……」

我问他:「慕容浔可有来找过我?」

千羽扇叹了一口气,安慰我:「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况还是一直女。为了庆祝你重获新生,明日哥哥就给你安排十个美女,个个都是肤白貌美大胸大长腿。」

我垂下头,把头埋在膝盖上深深吸了口气。

总感觉自己衣袖间有股淡淡的花香。

他又道:「不满意?那再加上十个高个美男怎么样?虽然比不上男主的配置,但该有的都有!一米八五以上,十八厘米?」

「……」

「还不满意?那我吃点亏,我眼一闭牙一咬忍忍就过去了,醒弟,请你一定不要怜惜我~么么么~」

说着他噘起嘴朝我靠近,被我按着嘴巴打了一顿。

他嘤嘤哭泣:「你好无情好狠的心啦~」

他的表情滑稽,让人忍不住想笑,他看我笑了又做出搞怪的表情。

16

慕容浔是在千羽扇给我安排十个美男十个美女见面的时候出现的。

他安排的人刚好凑齐五桌麻将,只是临时有两个人拉肚子,剩下两个小姐姐无所事事,于是过来陪我打牌。

因我们都是坐在地上的垫子上,桌子又不高,很容易腰酸背痛,一位好心肠的小姐姐让我靠着她好受一点,这时又恰好有人端来了水果,我没空吃,另外一位小姐姐就用叉子插了一块水果喂给我,我一口咬下去,汁水溅到对面美男的眼里。

所以慕容浔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大家打得热火朝天,而我躺在一个小姐姐怀中,享受另外一个小姐姐的投喂,对面坐着的美男朝我抛媚眼。

「哎呀慕容姑娘,醒弟还没恢复好……」千羽扇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慕容浔凉凉的看着我,忽然嘴角上扬,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我咽下嘴里的东西,感觉气氛有些微妙。

她缓缓开口:「你可真是好啊,司马醒。」

千羽扇悄悄给他们打暗号,他们赶紧站起来行了个礼离开。

我回她:「你也不赖。」

千羽扇给我比个有事大喊的口型后也走了,偌大个花园里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

我收回视线,把面前那副牌摊平,恹恹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吊着我做什么?」

她沉默不语。

「那天救我的人是你吧?你知道的只要是你,哪怕没看到脸,我也会认出来。」

她看我一眼就移开视线。

「让我猜猜这几天你在忙什么,忙着找出绑架我的幕后之人吧?看你这个样子,急匆匆的过来找我,一定是解决了所有的麻烦吧?」

她终于出声了,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的音节。

我又想起一件事,问:「为我换衣服也是你吧?」

她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耳朵泛着粉色。

「现在你若说你不喜欢我,我就再也不不纠缠你了,你说么?」我撑着头一个人胡乱出牌,等待她的回答。

良久,她偏过头淡淡道:「我不讨厌你。」

喜欢就是喜欢,什么叫不讨厌,真是个傲娇。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不喜欢我了。」我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好的,我知道了。」

她猛的一步上前拦住我的路,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是什么意思?」

人嘛就是得逼一下,特别是傲娇。

她抿着嘴,一双好看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人都是慕强的,我慕你,怎么了?」

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嘴里却道:「谎话精。」

我抱住她,脸颊试探性的在她脖子处蹭了下,抬起头轻轻咬了下嘴唇,问:「阿浔,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她一怔,猛的推开我,「荒谬!哪有女子与女子相爱的?」

老婆是个老古董,不能操之过急。

我赶紧调整好表情,说:「我说的是姐妹情深,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我……」慕容浔瞪我一眼,神情慌乱的跑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这么失态。

一直看戏的千羽扇从房顶上冒出一颗脑袋,他鼓掌道:「高!高!我以为你在第一层,结果你在十八层,纯情少女慕容浔怎么斗得过腹黑少女司马醒呢?」

我但笑不语。

我想过放过她的,是她偏要来招惹我的。

「哥,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亲哥,教教我怎么做一个爱情的高高手。」千羽扇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扶住我的手,「来来来,大哥请上坐,别累着。」

「对了,你回去吗?马车还停在门口没走呢。」

我摇头,现在就算回去,她也会想尽办法避着我,她若不想见我,我是见不到她的。

「好吧好吧我就让人去说了。」他用肩膀撞了我一下,朝我挤眉弄眼,「欲情故纵,若即若离,妙啊!醒弟,老实交代,你以前是不是混迹情场的浪子?」

「不是,我就一普通大学生。」

「啊咧,你还是大学生?」

「对呀。」

说话间,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逼近,穿着粉色齐胸襦裙的四公主提着裙子跑了过来,由于跑的太急,一下扑进了千羽扇的怀中。她气喘吁吁的,脸颊泛着粉色,发髻上的步摇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微微仰着头露出自豪的表情,说:「姐姐,我把她们甩在后面了,厉不厉害?」话音刚落,两个宫女出现在视线中,「嘻嘻,她们两个都追不上我。」

千羽扇接住她,用扇子给她轻轻扇风,无奈道:「你怎么又偷偷跑出宫?」

「人家无聊嘛。」四公主拉着他的袖子轻摇,嘟着嘴唇撒娇,「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我哥哥啊。」像是才发现我,吃了一惊。她一副想装作正经却又被拆穿的羞恼模样,往后推到千羽扇身后,「哎呀,这位姐姐是谁啊?」

千羽扇把她往前拉,回:「哦,我亲,不是,我师妹。」

四公主冲我甜甜的一笑:「师妹好啊。」

我摸了下手上的鸡皮疙瘩,笑道:「公主好啊,呵呵。」

我用眼神问千羽扇,怎么这四公主今天有点不正常啊,千羽扇回我一个茫然的眼神。

他用扇子敲了下四公主的脑袋,说:「你叫什么师妹。」

四公主摸着脑袋有些委屈,转过身不理他。

「不理我了?」千羽扇用食指戳了下她的发髻,戴着的步摇伶仃作响,「那好哦,我可就走了。」说完,作出走的姿势,四公主偷偷回头想看一眼,被他抓个正着。

千羽扇乐的哈哈大笑,道:「殿下,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四公主看他笑,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我:「……」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两人笑闹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旁边还有我这么大个活人,收敛了一点。

「姐姐,我听说韩哥哥和你最要好了,真的么?」四公主拉着千羽扇的手臂不撒手,整个人都快挂到他身上了,「那你能告诉我韩哥哥最喜欢什么么?」

千羽扇浑然不知,在听到韩哥哥三个字时苦恼的皱起眉头。

「殿下,你究竟喜欢如歌什么呢?」

她:「喜欢他不喜欢我。」

千羽扇:「……」

我:「……」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喜欢我呢,他好特别,我好喜欢!」

这什么霸道公主发言。

千羽扇头痛得闭上眼。

我问:「那若是公主再遇见一个不喜欢您的人,您也会喜欢上他吗?」

千羽扇伸出耳朵,等待她的回答。

四公主暼他一眼,眼睛弯成月牙笑嘻嘻道:「他敢!我让我哥哥诛他九族!」

「……」

「……」

千羽扇虚弱的往后退了一步,把手搭在我肩上,四公主的视线看过来,又立马移开。

我给他打气:「扇妹稳住。」

他戴上痛苦面具道:「我需要一粒速心急救丸。」

「呀!」四公主惊呼一声,拉着他蹲到一片月季花圃边,「我种的花居然活了。」

千羽扇:「……」他拨弄下面前的月季花,很明显不在状态。

我站到他旁边也蹲下去,四公主摘了一朵月季笑眯眯的攀着他的肩膀换到我们中间。

「师妹,这花好看吗?」

我点头。

「那你帮我戴在头上吧。」她把花递给我,我接过来,帮她插上去。她五官不似慕容浔那样明艳,甚至偏于冷清,却胜在有一颗虎牙,让她整个人都明朗起来。

她站起来转了个圈,裙摆像是一朵花绽放开,她居高临下的问我:「我戴着好看吗?」

我能怎么办,当然是点头。

她深深看我一眼,终于满意的笑了。

「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宫了,姐姐,你要送我吗?」她蹲到千羽扇面前,两手托腮看着他。

千羽扇把她拉起来,我们两人送她到大门口,华丽的马车就停在外面。

她踩着凳子,正要上马车时,突然回过头说:「师妹住哪里,我送你呀。」

千羽扇两下把她塞进去,说:「她就住我这里。」

终于马车要离开了,千羽扇给她挥手上后揽着我的肩往里走。

「快快快亲哥,快给我说说你和女主之间发生了什么,居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

大门就要关上,我想把他的手推开,不经意的一个回头却看到,本该不见的马车停在原地没有动,四公主撩开帘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见我回头,露出一个笑容。

终于大门彻底被关上。

不对劲,不对劲。

这是她第二次笑得这么诡异了。

今日今日,做个标记(四章四章!夸我夸我,插个腰!)

17

在千羽扇那里又待了两天后,我准备回去,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千羽扇叉腰站在门口,挡住了外面的阳光。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

「好消息。」

「那就给你说个坏消息吧,你被人通缉了,如歌的便宜弟弟正满大街的找你,只要你一脚踏出门外,立马就有人来收拾你。」

「???」

「节哀。」他走过来拍了下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节哀个屁,我没穿越吧?我这几天一直关在你这里自闭吧?」

「你没穿越,我也很好奇,你怎么就惹到了他?他可是隐藏的男三啊。」说罢,他饶有兴致的围着我打转,「这就是穿越女定律吗?」

我茫然的望着他,脑中开始回想之前做的事得罪的人,猛的想起来一个人。

「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那个乞丐装爆炸头,嘴巴还特毒的熊孩子吧?」

他忙不停的点头:「诶诶诶,你这个形容蛮贴切的。」

「他为什么要找我?」

「我听如歌说,他被吊在城外一个小树林里一天一夜,一醒来就画了你的画像,四处找你呢。别说。」他从背后拿出一张图打开,对着我比了下憋着笑,「还怪像的。」

上面的人扎着高到天际的马尾,眉毛一高一低,两只眼一大一小还是对眼,鼻孔朝天,嘴角往上一脸的不屑,一只手放到胸前伸出中指。

我:「噗。」

千羽扇没忍住,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哈哈你说他画技不好吧,他还挺能抓住你的特点的,你说他画的好吧,五官又是各长个,谁也不服谁。」

「这小子从小就叛逆,一和他爹吵架就跑出去乞讨,说要给他爹丢人。」

我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加快收拾东西的速度。

上次我被绑架,他肯给也脱不了干系。

「你不问我好消息是什么吗?」千羽扇依旧在我耳边叨叨。

我顺着他的意问:「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啊,好消息就是他又被人吊在城外树林里一夜,现在不敢来找你了。」

「……」

他接着道:「还有就是,慕容浔派人来接你了。」

我把手中的东西潇洒的一扔,伸出食指和中指,指腹在额心一点又快速移开,不经喜形于色道:「扇妹我走了,别想我。」

他在后面远远的问:「不吃火锅了?」

「留着下次吧!」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她那天的表现看起来是不太接受得了这种感情。

那么她现在接我回去,是想翻页继续和我演姐妹情深的戏码吗?

如果她接着当什么都没发生的话,那我陪着她演好了,温水煮青蛙慢慢来也不是不行。

如果她刻意和我拉开距离,那么她就开始意识到我和别的女子是不同的,这样四舍五入不就是她承认是我老婆了???

我想起之前和千羽扇有讨论过这两种情况,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记起来了。

「这样四舍五入你就是个变态。」

啧。

我按捺住雀跃的心,矜持而又稳重的回到我住的那间房。为了不显得自己那么急迫,我整理好衣服后才去给她报平安,敲了半天被荷香告知她陪长公主上山祈福了。

「……」

操,居然是这段剧情。

书中这一段,四公主在慕容浔的晚饭里下了药借着长公主的手让她不得不吃下去,又把她引到后山,本想借此机会毁她清白,却被无处不在的男主救下,两人感情升温。

呵呵。

荷香抿嘴笑了下,才说:「主子说,如果姑娘去找她才让我告诉你这件事。」

我能想象出她吩咐荷香时的表情,肯定是一脸正经,然后内心暗笑不已。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她去了几天了?」

「三天了。」

那就是说那天她从千羽扇那里回来之后的第二天就去了。

根本来不及。

我颓然的回到房间,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我终于体会到千羽扇想要改变剧情却被剧情推着走的无奈与愤怒了。

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误入局中又不得解。以为自己足够特别,想要改变一切,最后却发现根本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写了一封信让人交给千羽扇,他第二天才过来。

我坐在窗台上钓鱼,远远的看见千羽扇抱着一把古琴走在曲折的回廊上,琴上垂下的穗子和他腰上的玉佩缠在一起。

我:「?」

很快他走到池塘边朝我招手,「在下今日的身份是琴师呢。」

「……你认真的?」

「也不知是你哪房表哥要听琴,我就混在一堆琴师里面进来了。」

我从窗台上跳下来,给他开门。

「东西呢?」我朝他伸出手。

他把佩戴的香囊取下来放到我手上,说:「你要玩限制级的么?这个药虽好,但是一定要控制好药量,少了不起作用,多了伤身体。我劝你还是不要用药了,如果你们感情到了那一步,这就是个调情的东西,如果你们还没开始,你就是……」

眼看他越说越离谱,我赶紧打断他:「胡说八道,我只是防身。」

「你特么用催情药防身?」他不信。

我:「……」

「那你给我演示一下,怎么防身?」

「……」

「醒弟,虽然现在不是法治社会,但我们是成长在法律之下的。」

「嗯。」我点头,从香囊里取出那瓶药撒在池塘里,被里面的鱼儿争先吃下去,「里面是面粉不是么?」

他顿了一下,放下琴来到窗边,拍了下我的肩嘿嘿笑道:「今天天气这么好,想听我弹琴吗?」

我讶异道:「你还真会?」

「嗯哼。」他清了下嗓子,把琴放到木质琴桌上,手指在上面划过,发出一阵古朴动听的声音,「对于穿越女来说,弹琴只是基操。」

然后他给我弹了一首九曲八折的的小星星,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小星星可以像山路那样十八弯。

我:「……」

我捂住耳朵往外逃,他抱着琴在后面追。

「醒弟醒弟,这是个意外,你听我下一首,你听我下一首啊!」

18

我揪着手里的花瓣,时间又过了三天,窗外的海棠花都快被我撸秃了。

这个时候她在干什么呢?估计是夫妻双双把家还吧。

我冷笑一声,把最后一朵花瓣用手指碾碎扔到水中,指腹上沾了些红色的汁液。

趁荷香不在,我翻墙跑出去。在街上毫无目的的闲逛,路过一座桥时遇到一个卖花女在卖杏花,我挑了两枝开得最好的。

虽然在我心中,她更像海棠花。

回去的路上,总感觉有人跟着,回头只看到三两个行人。

我捏紧手中的花,心中开始不安。

我想回头朝人多的地方去,刚踏出一步,就被一群黑衣人围住。

我商量道:「我能自己走吗?」

带头的两个人对视一眼,一左一右一个手刀。

「……」

等我再次醒来是在一个逼仄的密室,墙上挂着两个壁灯,里面的蜡烛快要燃尽,显得里面更加昏暗。

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捆住,我靠着墙慢慢坐起来,用两只手取下头上戴的簪子,然后用尖端慢慢磨,没过多久绳子终于断裂,我又解开绑住我双脚的绳子,站起来开始四处摸索。依我多年玩密室逃脱的经验,这里肯定有什么机关。

我踮起脚想要拿出里面的蜡烛,只是手刚碰到壁灯的边缘就听到一阵沉闷的声音,光线从外面透过来。

我:「……」这个机关简单的让人害怕。

我走出去,外面又是一个密室,只是比里面那个大两倍,也光亮了许多。

墙壁上挂满了无脸的画像,但是可以看出是同一个人。有坐着的,有躺着的,有站着的,还有半裸的……画画的人技术实在是高超,即使没有脸,也让人觉得画中人的风华绝代。

特别是半裸的那幅画像,画中人泡在水里,几缕青丝垂至胸前,遮住了胸前的春光,他侧过脸好像在看你似的。

我直觉要完。

我发现了一个好大的秘密。

果不其然,下一秒中密室的门被人打开,门口传来一道阴森森的声音。

「醒了?」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人感到头皮发麻,好像一条蛇从你皮肤上爬过。

我给出自己的意见:「我觉得你应该戴个面具。」

她慢慢从暗处走出来,粉色的身影一点一点逼近,她站在我面前伸出双臂转了两圈,带着笑意问:「好看吗?」

我硬着头皮点头。

「那你知道这都是谁吗?」她好像很不满意我的态度,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又凑近我问。

我老实道:「我不是很想知道。」

她并不需要我的回答,她只是需要一个观众,她指着画像开始介绍:「这一幅画是她十三岁的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她救了我。」她的手指从画像上划过,神情一下温柔下来,「可是她好像不记得了。」

我这才看到,这幅画上面的人穿着女装,头发梳着发髻,也只有这幅画上面画了五官。

我操,我可能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事。

「哎呀!」她突然捂住嘴巴,一副惊讶的样子,眼里却满是笑意,「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了?」

「……」

「师妹,怎么办啊?」她一脸担忧,说出的话却恶毒无比,「你说,我要不要割了你的舌头,挖了你的眼睛?或者,直接杀了你?」说完她哈哈大笑起来。

满满的反派味道。

「……」我终于知道那种违和感是什么了。

感情这四公主是个神经病。

她等了半天没等到我说话,又开始发狠,她过来一把把我按到墙上掐住我的脖子,面无表情道:「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不求饶?」

她的手上力气一点也没作假,在我窒息前她又笑了,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

「你确实很特别,我不介意多陪你玩玩。」她把手收回去,一脸嫌恶地从袖子里拿出手帕一点一点擦拭手指。

「……」我很怀疑,如果我一直不说话她也能一个人演完全场。

我平复了一下,笑了,「你是不敢杀我吧?毕竟杀了我,你们也就不可能了。」

她坐到椅子上,听到这句话后笑得花枝乱颤,用手帕擦拭了下眼角后才说:「师妹,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说完她又换了一副脸,看起来十分疑惑,「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多了去了,为何一定要你死呢?」

「女人最在乎自己的脸,你说我把你的脸皮剥下来给姐姐做个扇面怎么样?」像是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她认真起来和我商量,「这样你就可以被姐姐握在手里,你说好不好?」

千羽扇还说我变态,他眼中的单纯善良天真可爱的公主殿下才是真的变态。

「不好。」我果断的拒绝她。

她不悦的看着我,眼里满是不赞同。

「若真要做一把扇子,我要以肋骨为扇骨,胸膛那片皮肤为扇面,送于慕容浔。」

她不解:「为何?」

「那是靠近心脏最近的东西。」

她又笑了,仿佛听见了很好笑的笑话,笑得直不起腰,身子趴在扶手上,她的眼睛明亮,露出两颗虎牙,「你和我是同类。」

这话我不能认同,谁特么和变态是同类。

「你瞧?」她终于笑累了,带着我走出暗室,抬头看着房梁轻声说道,「谁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上面跳下来。

黑衣着身,黑纱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四公主说:「好久不见啊,慕容姐姐。」她指着我,「喏,她安全的站在这里呢。」

慕容浔拉下脸上的面纱,飞快的看了我一眼,回:「不知公主找她来做什么?」

「宫中无聊,我找师妹聊天啊。」四公主乖巧的回道,仿佛有些疑惑,她歪着头问,「我不能找师妹么?」

这个语气,这个表情,我看向门口,一道白影出现在外面。

「诶诶诶?这么整齐你们开会呢?」千羽扇摇着扇子走进来,看到我们吃了一惊,「这是什么画风?」

四公主看向他,委屈的问:「国师姐姐,我不能找师妹聊天么?」

千羽扇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我,明显没有感到此时此刻场景的微妙,只是说:「啊,这个事情嘛,你得问她愿不愿意。」

「师妹,你愿意么?」四公主看向我。

「当然。」我回她一个微笑。

她拉着千羽扇的袖子摇着,说:「你快些带你师妹回去吧,我可不留饭。」

「诶,她身边不是有个人么?」千羽扇冲我使眼色,说完才发现慕容浔衣服有些奇怪,「慕容姑娘怎么这身打扮?」

我在一旁凉凉道:「刚做完梁上君子还没来得及做回女子呢。」

慕容浔:「……」

最后,一个人从宫门入,三个人从宫门出。

我和慕容浔一前一后回到她的房间,她的窗台上放着一个小的白釉花瓶,里面插着一枝杏花。

她换回了平时的衣服,似是无意来到窗边。

我问:「还有一枝呢?」

「坏了。」

「那我也坏了。」说完我就离开她的房间。

她:「……」

只是走过紫藤花长廊时,看到我的窗台上同样也摆放着一个小的白釉花瓶,里面插着一枝樱花,上面花开正艳。

19

四月的风仍旧有些凉,我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慕容浔在不远处练武。她又闲了下来,虽然偶尔会有一两天早出晚归,但每天我都能见到她。

她练了小半个时辰,额头上微微出汗,她握着剑走到我面前,遮住了太阳。

她捡起我放在眼睛上的叠成长条的手帕握在手中,「你最近怎么总是躺着?」

她把头发高高束着,青色发带和头发缠在一起。

我眯起眼睛,微微仰起头,说:「春困。」

我不守着她,万一她和韩如歌在这里约会怎么办。

「也没见你真的睡着。」她挑了下眉,准备离开。

我抓住她的手,把手帕送到她脸上,一点一点擦拭她脸上的汗。

她表情明显一怔,罕见的没有像平时一样躲开,而是反握住我的手,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我操,原主不会还做了什么事吧???

我赶紧收回手,乖巧道:「不记得了呢。」

她突然弯腰凑到我耳边轻笑一声,说:「你不是她。」

「……」我操我操我操。

我震惊的看着她,她好心情的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的?」女主就是女主,眼睛真毒。

「嗯哼。」她直起身,把放在我脚下用来垫脚的剑鞘抽出来,转身就要离开。

我心中一急,想要拦住她,她动作太快,我的手从她袖子上擦过,却扯住了她的发带。

青丝落下,从我指间划过。微风拂过,带起她头上的淡淡发香。

她微微侧脸,握住发带的另一端轻轻一扯,发带就从我手上脱落。

发带上歪歪扭扭的绣着几朵粉色海棠,一看就不是各方面全能的慕容浔的作品,却很眼熟。

我随口一问:「这上面的海棠花是谁绣的?」

「不记得了,应该是我刚学时绣的吧。」

「哦。」

「绣得这么难看你也戴?」

她仔细看了一眼,说:「不知道为何,我一看见它就满心欢喜。」

「哦。」还挺自恋。

话题就这么轻巧的过去了。

她去洗澡后,我在她卧室等她。

没有重大事件,根本不知道剧情发展到了哪里。千羽扇来了十几年了,也只能记住重要人物的的结局。

说到千羽扇,我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

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会死了。

原文中有说他每月都要吃一种药,我以为他只是身体不好,但现在的千羽扇看起来身体健康,没有任何虚弱的地方。

那么那药肯定有问题。

我又想起我们打闹时,他好像和他身体的母亲有嫌隙。

再加上而四公主的画像。

答案呼之欲出。

千羽扇是女子,但她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服用一些让自己变成男性特征的药物,依我看过的小说,很多女扮男装的文,女主都会服这种药,而这种药物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

又联系上她曾说过的配角没有光环的事,说明她没有办法摆脱这种药物的控制,或者说是她没有办法摆脱让她吃下这种药的人的控制。

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究竟想要她做什么呢?

千羽扇从没告诉我这件事,那么很有可能她已经接受了自己必死的结局。

那她对四公主……

我好像又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在想什么?」慕容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她穿着白色里衣从里间走出来,身上还冒着热气。

知竹想要给她擦头发,她摇头,知竹看我一眼就出去了,顺便关上了门。

她坐在塌上,我自然的接过她手上的擦头发的帕子,一边将残留的水珠一点一点擦拭掉,一边接着思考一些事情。

她一愣,倒也没有阻止我,还顺势躺下,把脸埋在双臂上。

过了一会儿,她看出我又在出神,出声询问:「在想什么?」

「嗯?」我回过神,突然想起坐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有多厉害,「你能帮我调查一个人么?」

「谁?」

「千羽扇。嗯,确切的说,应该叫墨千羽。」

「你不是她师妹么?」

「十几年未见的师妹罢了。」

她不再多言,只是点头「嗯」了声。

我轻松下来,看着眼前的场景,阳光透过圆床照在我身上,慕容浔温顺的伏在塌上,舒适的闭上眼睛。

我问:「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先死去,你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韩如歌呢?」

「嗯?这关韩如歌什么事?」她的声音从下面传来,闷闷的,带着浓浓的疑惑。

「你不是和他在一起了吗?」她的头发已经半干,我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睁开眼睛,把玩着落在她面前的一缕头发,问我:「我何时与他在一起了?」

「反正迟早要在一起。」我冷哼一声,跳下塌去。

她抬起眼皮淡淡道:「你的胆子是愈发的大了。」

反正被认出来了,我也不怕了。我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我把帕子扔到她身上,又冷哼一声:「哼!」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哪里又惹到你了?」

「你还没说你会怎么办?」

她想了下,回:「我不会离开,我要死在那个人面前,我要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我。」

「……你真变态。」

「……」

我想,我大概也会这样,就算死了尸体腐烂了,也要让人带到她面前去,哪怕她午夜梦回全是我死时的惨样。

「你盯着我做什么?」

「当然,我更希望她在记得我的时候有重新爱上别人的能力。」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倘若爱我会痛苦,那么我还是希望会有人来治愈她。」

我不是很赞同她的意见:「时间会治愈一切伤痛。」

她:「嗯,只是我舍不得。」

我忍不住阴阳怪气道:「能被你爱真是太好了,韩如歌真幸福呢。」

「???」

「我是说,如果是我,我肯定带着她一起死,活着的时候是一对有情人,死了也得做一对相爱的鬼。」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如果她不愿意的话,我可以独自赴死。

她:「你真变态。」

我:「呵呵。」

19

「扇妹,你是怎么遇到四公主的?」再一次千羽扇过来要给我表演音乐节目时,我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一说四公主她果然上钩了,她说:「她小的时候遇到了危险,我恰好路过救了她。」

「这不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戏码?」

「啊,估计不太可能。」

「什么意思?」

「我当时穿的女装。」

「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你穿女装,所以更容易一见钟情?」

「……」她一脸无语,过来摸了下我的额头,「你没发烧啊,怎么竟说胡话。」

「……」

「你看她一看见如歌就恨不得贴他身上当个暖宝宝,她是个直女啊亲哥!」

「……」我回想起她和四公主的场面,每次都是四公主挂在她身上。但我不能明说,只能暗示她,「也许你眼睛看到的都是假的呢。」

她指着自己的眼睛,不满道:「你的意思是我的眼睛是摆设?」

我微笑一下,说:「……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吧,妹妹。」

「好哦。」她兴冲冲的又要给我表演,「我真的进步了,公主听了都说是天籁之音,你知道吧,公主曾和天下第一琴师……对了叫啥来着,不过不重要,反正他们打成平手。可惜,你要早几个月过来就能看到了。」

「真的?」看她这么认真,我犹豫了一下。

「真的真的,这几天公主就住在我府上,天天听呢。」

琴音响起时,我看到慕容浔往我们这边走了几步,然后又转身离开了。

一曲完毕,千羽扇一脸求表扬的表情,期待的看着我。

「怎么样怎么样?」

看完她的表演,确实比上次有进步。也不能说难听吧,就是觉得让她弹琴有点浪费她的天赋,她应该去弹棉花。

我诚实道:「你应该去弹棉花。」

千羽扇:「什么?你想听吉他?有点难搞哦,我回去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来。」

「……」笑死,我们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我委婉道:「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兴趣爱好?」

「可是公主说她很喜欢我弹琴的样子。」她有点纠结。

我仔细一看,她一身雪白锦衣坐在柳树下,头发随意披在脑后,宽大的袖子里露出一双莹白修长的手,骨节分明。她等了一会突然看过来,我脑子里突然跳出来一句「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

有一说一,她的外貌设定是真的绝。

忽略她的音乐细胞,别说四公主,谁看了不说一句好皮囊!

「或许你应该找个琴替呢。」

「……你的意思是我弹得很难听吗?」

「哈哈,我没说,是你的说的哦。」

「司马醒!」她咬牙切齿的站起来想要抓我,「你今天必须听二十首曲子!」

我忙跳开,「哈哈哈,你有本事就抓到我啊。」

她冷笑:「你看我不绑住你让你听一整天。」

然后就上演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跑,她追。

如此几个来回后,我眼风扫到慕容浔,放慢速度往后退着走,千羽扇一喜加快了速度伸出手想要抓住我,我往后一躲,脚却一滑,眼看着就要摔倒,背后突然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胸膛,有人扶住了我的腰。

我抬头,她低头。影子在地上交错,好像在接吻。

千羽扇收回要来拉我的手,捂住脸退到一边。

慕容浔两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扶正,在她松手时我又跌到她怀里,还冲她一笑。

她忍了忍,又把我推起来。我又故技重施。

她问:「你在做什么?」

我小声道:「挖墙脚。」

「什么?」她没听清,疑惑的看着我。

我慢慢直起身,说:「我在投怀送抱啊,美人。」

「没个正经。」她一脸严肃,甚至还能看出几分嫌弃的意味,耳尖却悄悄红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说走就走,没有半分停留。步伐缓慢,看起来正常的很。

千羽扇凑过来问我:「你们是开了倍速吗? 」

我心不在焉的点头:「对啊对啊。」

「你好勇啊,人家都是和女主抢男主,你是和男主男配们抢女主,你……我操,你刚是不是在利用我?」她后知后觉的看向我,嘴角往上,露出一个标准的世贤笑,「你好骚啊。」

我:「什么利用不利用,说的这么难听,你那是为我的爱情添砖加瓦。」

「哦~~~」她拖长声音,眉梢眼角都是坏笑,「我懂我懂,偶尔的醋意,调情罢了。」

「呵!」看到她洋洋得意的嘴脸,我坏笑一声,「你觉不觉得这个场面很熟悉,就比如你也看过类似的场景,还不止一次。」

「啊?很熟悉吗?什么时候?」她挠头。

她一脸茫然,明显不知。我也不点破,只是遗憾的摇摇头。

按照千羽扇的脑回路和反应能力,四公主就算脱光了站在她面前,她还以为四公主是让她搓背呢。

一想到想到那个场面,「噗。」

千羽扇用手在我面前挥了下,「醒弟,你傻笑什么呢?」

「没,我只是偶尔会表情失控。」

「啊?,你还有这毛病呢?」

「……对,穿越的后遗症。」

「哇!你们这半路穿来的好不靠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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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五月春暖花开,正是踏青的好日子。

一封华美的请柬送到慕容府,华兰郡主,也就是长公主的女儿邀请府中女眷出门踏青。

剧情又开始运转,原书中四公主借华兰郡主之手邀慕容浔出城踏青,趁机在路上安排刺客准备劫持她,按照她的武功本不会出事,谁料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庶姐在她身上做了手脚,她被刺伤,幸遇男主,两人在野外相处一夜,让本就牢固的关系又加了一把锁。

我气得咬牙,恨不得撕了邀请函。

慕容浔会错了意,以为我很想去,准备把我也带上。

我挣扎一下,问:「你可以不去么?」

她蹙眉反问:「为何?」

为何?因为四公主想要……等等,现在剧情已经偏离,四公主一点也不喜欢韩如歌,那么慕容浔就不会对她造成威胁。

我弯了弯眼睛,笑道:「我们去踏青吧,阿浔美人。」

她训斥我:「没大没小。」脸上并没有不悦。

终于还是到了那一天,我们早早的出发。我和慕容浔同坐一辆马车,其他的姐妹在别的马车里。

一路上相安无事,让我悬起的心终于落下。慕容浔闭着眼睛假寐,我无所事事,撩开帘子看向沿途的风景,外面春光灿烂,鸟语花香。

她突然出声询问:「你在紧张什么?」

「我们在约会啊。」我眼睛一转,悠悠道,「情人相会,总是紧张的。」

「……」她闭上嘴巴,再也不吭声了。

等我们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大家是去爬山的。华兰郡主开心的跑过来抱着慕容浔的手臂,撒娇道:「慕容姐姐,你快帮帮我。」

她温柔的问她:「怎么了?」

「她们欺负我!你快去帮我报仇!」她嘟着嘴巴,往她后面指,那边站着三三两两个华服女子,见她们看过去纷纷笑起来。

慕容浔轻轻摇头,也笑了。

「又输了?」

「是她们耍赖!你帮帮我嘛~」

「好。」

「快快快!」华兰郡主拉着她就往那边去。

我冷冷的站在一边,看到慕容浔这么温柔,忍不住「呵」了一声。

慕容浔身形一僵,还是跟她去了。

这时一个白色身影从我后面冒出来。柳晴梦惊喜道:「司马,你病好了吗?」她过来挽着我的手臂,开始抱怨,「之前好几次约你出来,你都生病了,我想来看你可是你不在府上,你去哪里了啊?」

我干笑一声,「啊哈哈。」

「怎么感觉你变了好多啊?」

我开始瞎编:「大病一场后,我想通了许多事。」

「你能想通就好,你以前可沉静了,那样不好。」说完她觉得这样说人不好,立马补充道,「不是说你不好,在我心中你怎样都是好的。」

「……」

我假装整理头发,不经意的和她拉开距离。她又靠过来,说:「你今日这个妆容好看。」

我心道,约会妆容能不好看吗?

「你的也很好看。」

我们互吹互擂半天,大家终于步入正题。

一些人选择就在下面赏花,一些人准备去爬山。我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一起出来的三个人,有两个在和相熟的姐妹交谈,还有一个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见我看她,抿嘴一笑。

华兰郡主吵着要爬山,慕容浔只能跟着她。我走在后面,始终中间和她们隔着三五个人。

还没爬到一半,华兰郡主就叫唤腿疼,只能让人把她送下去,陆陆续续的又有许多人下山,或者坐在一边休息。

只有慕容浔,一步一步走在前面,身边没有带丫鬟,也没有休息。山并不高,只是阶梯很长,站在山脚下往上看,上面烟雾缭绕,仿佛没有尽头。

终于,我们一前一后,中间再无一人。

渐渐的我也跟不上她的脚步了,落后她越来越远。

我撑在一边的树干上慢慢喘气,清风送来丝丝凉爽。视线中出现一块绣着不知名花草的手帕,我慢慢抬起头,慕容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面前,面容清爽,一点也没有流汗。

她问:「还要上去么?」

我接过去,慢慢点头。

「要再休息一会吗?」

我摇头。

「那走吧。」她伸出手,我忍住心中的雀跃慢慢把手放到她掌心中,然后紧紧握住。

风吹起身旁的蓝花楹,花瓣扑簌簌而下,像是下了一场蓝色的雪。

以前,她只是纸上一个厉害的人物,目的明确一往无前,让我心生向往,如今,她真真实实的站在我面前。

心情好了,连空气都感觉是甜的。我大声问:「阿浔美人,你信不信一见钟情?」

「不信。」她脚步未停,只是微微侧过脸,意有所指,「一见钟情钟无非就是见色起意,若是没有那张脸,就算相遇一百次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我加快速度,让她不用那么费力,「对啊,可是有些人外表好,内在也好,就是让人难以忘怀嘛。」

她又说:「两人之前从未接触过,这样的感情来的实在莫名其妙。」

这话我不认同,感情本就是玄妙的东西,很多时候都是说不清道不明。我回她:「不是的,一见钟情只是加快了爱她的速度,和日久生情没什么区别,感情是相等的。」

她放慢脚步,和我保持在同样的速度。

「你怎知她是不是一时兴起,等她觉得无聊腻味了,或是遇到更好看的人,立马放下这段感情,再次对着另外一个人一见钟情。」

「我发誓我不会,我一辈子都不会。」我赶紧伸出空着的右手对天发誓,「我和他们不一样,若是我说半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

她转过头,看向前面,淡淡道:「你不必对我说这些。」

「砰——」我垂头丧气的放下手,天上就响起一声闷雷,随即一道闪电劈下来,像是要把天空撕开。

天上乌云滚滚,晴朗的天空一下暗下来。狂风四起,把一切都打乱。

慕容浔停住脚步看向我,嘴角上扬,眼中意思明显。

我:「……」

你妈你妈你妈,这贼老天,早不变天晚不变天,偏偏挑我发誓的时候!

我赶紧装作很慌忙的样子,把她往下拉。

「雷雨天不能站在树下,会被劈的!啊啊啊啊我们快走吧!」

她稳住不动,「哦」了一声,问我,「就像刚才你发誓那样么?」

「……」呜呜呜。

我正想辩解,一道闪电劈在地上,吓得我一下扑到她怀中,抱着她的腰惨兮兮的哭道:「呜呜呜大美人行行好,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这里这么多树,我真的会被劈死的。」我只恨自己不是个娇小的姑娘,可以跳到她身上。

她被我撞得后退一步,一把抓住身后的木栏杆,问:「你死了她会回来吗?」

我不知她为什么这个时候问我这个问题,但我还是说:「她已经死了回不来了。」

「那你呢?」

「我死了也回不来了,人死了就真的死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大美人,再说下去我真的要死了!妈呀,好多树。」

她轻笑一声:「那就不要死。」说完就拉住我的手往上跑,飞起的几缕发丝随着豆大的雨点一起擦过我的脸。

「啊啊啊啊,上面更容易被劈死啊!」

「下去已经来不及了,上面有座废弃了的房子,我们可以去避一避。」她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你这么怕死啊?怪不得一开始你……」

风雨声大了起来,掩盖住她的声音,后面话我一个字也没听清。

我想,我才不是怕死呢,我只是舍不得她。千羽扇说,我们在书中的世界死了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如果我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是书中人,永远也不会在现世轮回。我们不会有再次遇见的机会。

21

大雨如瀑浇在房顶上,外面的树被吹得东倒西歪。我打量了下这个废弃房子,一间卧室,一间厨房,里面都积了很厚的灰,房间各处还有许多蜘蛛网。

我们从角落翻出两张凳子打扫干净,坐在门口等雨停。

我这才有机会问她:「你怎么知道这上面有座废弃的房子?」这个地方实在是隐蔽,藏在一片茂密的竹林后。

「我以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她打量了下周围,表情有片刻的迷茫,「只是记不得太清了,也许是不太重要的事。」

「也许吧。」

我没有追问她为何会住在这里,在作者没有描述到的地方,也许作为主角的她也不太清楚。

渐渐的,雨停了,院子里铺着的石板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缝隙里生出的草已经有半人高,缠在破败的篱笆上的蔷薇被雨打落在地上的水坑里。

一棵桃树挨着篱笆生长,一半树枝伸到院子里,不过花期已过,只剩下绿色的枝叶。

慕容浔看着那棵桃树,神情恍惚。

没过多久,她出声道:「我记得,桃树下好像放着一个藤椅,有个人躺在上面。」

我问:「是养大你的人么?」

「不是。」她闷哼一声,面容痛苦地抱着头,「记不清了。」

我抱住她,把手放在她背后轻轻拍,「没事了没事了,想不起就不要想了。」

她突然抬起头认真地盯着我,神情一会儿茫然一会儿痛苦,眼中不断的交织着什么,最终嘴里溢出一道微弱的声音,然后晕了过去。

她的声音实在太小,我就看到她嘴巴一张一合。

「阿浔!」我赶紧接住她倒下的身体。她毫无知觉的躺在我的怀中,眉头紧紧地皱着,也不知她究竟想起来什么。

我突然警觉起来,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事。

总不会还有什么隐藏的白月光男配吧?都怪我看书时只追求爽了,全看她如何打脸去了!早知道,他妈的早知道我会穿书,我就把全书背诵了。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石阶被雨水冲洗的光滑,我背着慕容浔扶着木栏杆一步一步走的艰难。

蓝花楹铺满石阶,像是铺了一层蓝色的毯子。我苦中作乐的想,她拉着我上山,我背着她下山,倒也公平。

「放我下来吧。」耳边突然响起她的声音,温热的呼吸盘旋在我的脖子上。

「你醒了啊?」我慢慢把她放下来。

她「嗯」了声,揉着头问我:「怎么不在那里等我醒来?」

我心中冷笑一声,在那里等她醒来?怕是在那里等她想起她的某个白月光吧?心中腹诽得厉害,嘴里却道:「我害怕会再次刺激到你。」说完又小心翼翼试探,「你想起来什么了么?」

我恶毒的想,最好是个死掉的白月光,让他争无可争,抢无可抢。

她看了我一眼,说:「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

「好看么?」

「……」

太阳缓缓升到天上,把湿气一扫而光。我们相视而望,她率先移开了目光,有些不自在道:「也许是好看的吧。」

呵呵。

按照小说套路,这个白月光要么是她青梅竹马,要么是她师父。但快要大结局时她师父现身了,是个白发白须的老头。

所以这个白月光十有八九是个穿白衣的大师兄。

我「哦」了声,开始往下走,边走边说,「你都说模模糊糊了,怎么就认定他好看了?」

她没有接话,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始终和我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不近不远的跟着。

我停下,她也停下。

我回过头去看她,她猛的垂下眼皮,看着地面,我奇怪道:「怎么了?」

她抬起头,先是一愣,继而紧紧盯着我,说:「若我说,我想起来了呢。」

我心中一紧,面上却不显,轻松道:「想起来就想起来了呗,怎么,他是你的谁啊?」

「她谁也不是。」她突然笑了,眼中却是清冷一片,说着快步走到我前面,青色裙摆扫过石阶,带起来落下的残花。

「……」完蛋,戳到她心中的伤痛了。

她的过去,连千羽扇都只能查到一点,她不说,谁也不知道。

我赶紧追上去抱着她的手臂,「你生气了么阿浔美人?」

她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也就任由我挂在她身上了。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往下走。

我向她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起你的伤心事。」看她表情有些松动,我又接着道,「每个人都有过去,都有不愿意提起的事情,但是过去之所以是过去,就是因为它已经过了,我们不要再纠结了好吗?」

「你是这么想的?」她看向远方,眼角慢慢染上了红色,眼中情绪翻涌,像是蓄了一场风暴,她的声音冷了下来,「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糟糕,她更生气了。

她正处于暴走边缘,我害怕这事越说越不对,心中越慌,胆子越大,我脑子一热就把她按在树干上亲了。虽然只是一触即开,但温热的触感在我唇上久久不散。

她明显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懵在原地。

好机会,我舔了下干涩的嘴唇,说:「我知道那个人可能对你来说很重要,阿浔,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把握现在。」妈的,紧张得我嘴唇都干了。

我们面对面离得很近,她一低头就能碰到我的额头。

她终于反应过来了,右手攀上我的肩膀,慢慢往上,停在我的后颈处摩挲,眼神幽幽的问:「你在做什么?」温热的气息吐在我脸上。

我微微向前,故意让鼻子擦过她的嘴唇,又退了回来,「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哦?」她停下手上动作,尾音上扬,像一把小勾子紧紧勾住我的心脏,「知道什么?」

「知道我对你别有用心。」

她放在我脖子上的手一紧,我们的距离又近了些,她的视线往下,在我嘴唇上徘徊。

「什么用心?」

我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我……」刚发了一个音节,后面突然传来一道柔弱的声音。

「司马,你们在做什么啊?」

柳晴梦站在下面,与我们隔着两米的距离,此时她捂住自己的脸,指缝里却露出一双眼睛。

我故作镇定的退出慕容浔的怀抱,说:「唔,刚刚有些头晕,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她的话题果然被我带偏了,她小跑过来想牵我的手,说:「之前下了一场大雨,她们说你离开了,我没看见有些不放心,所以就上来找你。」

「你的丫鬟呢?」我往前走了一步,自然地错开她的手。

「我刚刚老远就看你们抱在一起了,所以就没让她们两个过来。」

「……」

我轻咳一声,不自在的看向慕容浔,她抱着手臂靠在树干上,见我看她,她挑了下眉头。

柳晴梦还在说:「你们的事我上次就听见了,你不用瞒着我。」

我:「……」

好姑娘,那你还过来干什么?

22

自上次的爬山事件后,我和慕容浔的关系好像又近了一步,好像又没有。

那天柳晴梦来的实在太是时候,我有些分不清慕容浔那时究竟是想亲我,还是想掐死我。

但我可以感觉到,她好像对我更加的纵容了。以前我给她擦头发就只能擦个头发,现在我把她头发扎二十个冲天辫她也只是懒懒的看我一眼,又闭上眼睛。

当然,不排除她真的很喜欢冲天辫。

一个不好的想法在我脑中浮现,难道我长得很像她那不知死活的白月光?

我又联想到那天她的失态,和她突然软和下来的态度。

可恶!不是不可能。

可恶可恶可恶。

我脑中扎起了小人,手中速度更快,我又抓了一把头发,放在小几上的发带已经被我用光了,我苦恼的皱起眉头。

她的头发实在太长,要缠很多次,太费发带了。

正当犯难的时候,一根崭新的紫色发带出现在我面前,慕容浔屈起手臂摇了摇,示意我拿过去。

我接过去,拉过旁边的冲天辫绑了个爱心出来,终于心情好了起来。

她的声音从下面闷闷的传来:「气消了么?」

她的头一直埋在枕头里,眼睛也没睁开,怎么就知道我在生气?

我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生气?」

「你扯得我头皮疼。」她的手在塌上随意的摸了下,几根头发立马出现在她手上。

「……」

她躺了一会儿,懒洋洋的爬起来,问:「对了,你上次让我调查千羽扇,信件就在书房里,你现在要看吗?」

「好。」

我跟着她来到书房,黑衣侍卫向她行礼后默默退下,我推开门,里面摆设简单,书案后放着一把扶手椅,对面是书架,用丝帘盖着。香几上放了一盆兰花,角落摆放着一张罗汉床,用屏风隔断。

信件就摆放在她书案上,我走过去拆开。

上面说,墨千羽的母亲是前朝公主,他原本还有一个龙凤胎的妹妹叫墨千珊,只是在十岁那年夭折了。

「我只能查到这里。」我坐在椅子上,慕容浔从后面靠过来,声音就响在我耳边。

我仔细回想书中内容,后期皇帝命数式微,慕容浔代为执掌朝政,四公主一直挑拨离间她和小太子的关系,最后从前朝公主那里得来一种极其诡异的毒,让小太子去毒害慕容浔,虽然被她师父及时救下,但昏迷不醒,最终男主三次去到慕容浔的过去,才把她救回来。

前朝公主的存在无非有两个走向,一是隐姓埋名,二是复国。

但全文也就这里提了一下前朝公主,也就是说她的复国计划失败了,千羽扇没有听她的话,选择了死亡,甚至死前还断了她所有的复国机会。

还有,前朝公主的孩子是一对龙凤胎,结合千羽扇的情况,死的那个人是她哥哥,也就是复兴前朝皇室的最后一个希望。她母亲为了掩饰,让她扮作她哥哥,用男子的身份活着。

那么,作为国师身份的千羽扇一直都是女子。

千羽扇的具体死期是多少来着?

不行,下次遇见她的时候我得问问她。

「想到什么了么?」慕容浔伸出手放在我手上,仔细的看着信件,她头上戴着的簪花垂下的珠子和我头发缠在一起,清润的声音将我从沉思中唤醒。

我看了眼我们的姿势,若不是知道她的性格,我还以为她是在勾引我。

我开玩笑道:「你知不知道,陷入爱情中的人,心上人随意的一个眼神都能让她多想。」

「那你多想了什么呢?」她的双臂从后面虚虚的环抱着我,头又靠近了一点,在我耳边轻声唤道,「醒儿。」她把最后两个字说得温柔缓慢,尾音又微微上扬,像是在撒娇。

哪怕知道这只是一个称呼,我还是不自然的红了脸。这是她第二次这么叫我,让我直接忽略了她前面说的什么。

「嗯?」她不满的发出声音,在等我的回答。

我们离得这么久,感觉偏过头就能碰到她的脸。

我咽下一口唾沫,问:「你是在勾引我吗?」

此情此景,很难让人不多想。

「什么勾引?」她立马换了一副茫然的表情,纯洁得像是三岁小孩,「你不是说要和我姐妹情深么?」

我:「……」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她现在给我说她要做我姐妹?

我忍着心中的闷气,问:「那日在树下,我亲了你,你什么感觉?」

她想了一下,说:「姐妹之间偶尔的亲昵倒也正常的。」

我气笑了,什么徐徐图之,什么从长计议全部被我抛之脑后。再和她做姐妹,就真的只是姐妹了。

我转过身,面对面正对着她,看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慕容浔,我不是来和你做姐妹的,我脑子里全是十八禁你懂么?我在肖想你!」

说完我心一跳,这话有点太直接太大胆了,还好她不知道什么叫十八禁。

她一怔,表情奇怪起来。

「你以前……」

「笃笃——」外面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她抿着嘴移开视线,站起来朝外面道:「进来吧。」

莫名的让人觉得她在害羞,但她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荷香推开门,被我们这种诡异的氛围搞得有些手足无措,她看了一眼慕容浔,又看了一眼我,才开口道:「主子,韩世子派人送来一个礼物。」站在一边的知竹立马把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桌子上。

慕容浔:「……」

她看着面前的盒子没有说话,荷香又道:「那主子,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两人飞快的溜了。

真的,我的脾气直接气没了。

刚表白完,情敌就给我一个下马威。这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盒子好像在嘲笑我没钱没势,还是吃软饭的小白脸。我默默的想,他最好不要回到他原本的国家,不然我搞不死他。

我:「你不打开看看吗?」

慕容浔踟躇道:「上次我帮了他一个忙,应当是他的谢礼。」

我:「哇,真是好大一个忙呢。」

「……」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啪」的一下扔在盒子上面,「也不是什么大忙,我明日就让人退回去。」

「明日?」

「荷香。」她立马朝外面喊了一声,荷香应声而入。

她把盒子扔给荷香,荷香手忙脚乱的接住。

「听到小姐的话了么?现在就退回去。」

荷香走后,气氛再次古怪起来。

她咳了一下,又找回了之前的氛围,脸色泛起粉色,说:「我允许你肖想我。」

我:「……」

说实话,如果这句话说在爬山事件之前,我会欣喜若狂,但自从怀疑她有个白月光后,我怎么都觉得怪异。

她的感情来得太奇怪太突然,就好比寒冬腊月中一棵梨树开花了,

上面开得还是荷花。

可恶!她不会把我当替身了吧????

23

窗外的海棠已经凋谢,没有那些花瓣池塘的水也变得清澈,中间铺了一圈圆圆小小的荷叶,偶尔会有一条鱼绕着荷叶游来游去。

我一脚踏在窗台上,手里抓了一把鱼食往里面撒,水面上立马浮现出好几只嘴巴。

放在窗台上的樱花被我晒成干花,连同白釉小花瓶一起放在床头的矮柜上当装饰品。

千羽扇吊儿郎当的坐在桌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

「我的死期?我想想……大概是在如歌被刺杀假死之后,男女主见面之前。」

男女主情意正浓时,男主原本的国家传来消息,他那边的便宜弟弟想要弑君夺位。收到消息的男主立马赶回去平息内乱,然后又换个马甲回来撩妹。

再次相见的两个人都换了一个马甲,一个变成太子,一个变成公主。

但他当时走的匆忙,为了不露出马脚连女主也没有告诉,但女主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不对之处。这也为两人这次的相遇造成了短暂的误会。

「那大概还有半年。」我回头看她,她始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忍不住问,「你不害怕吗?」

她抖着腿毫不在意道:「怕?这个字已经被我从字典里扣掉了。」

她始终答不到点上,我说:「你妈是天地会头子,你也不怕?」

「醒弟,有点本事啊。」她动作一顿,微微诧异了下,「那时候我都入土为安了,我怕什么。再说,她又翻不出什么浪……」话还没说完,她的嘴里突然溢出一丝血。

她从怀里掏出手帕轻轻擦掉,没事人一样接着说:「接下来的日子,我时不时就要流点血,就跟你每月的大姨妈一样,只是你是一月一次,我是不定时来点,醒弟,希望你能习惯。说起大姨妈啊,我已经十几年没来过了,别说还怪想念的。啊,你怎么一脸便秘的表情?」

「……」

本来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被她这么一说轻松了不少。

我心情复杂的问:「你都知道有毒了,为什么还要吃你妈的药?」

她:「你怎么骂人呢?」

「……」这次我真的是便秘脸了。

「哈哈哈哈。」她逗完我忍不住大笑出声,「不吃药每个月都会痛,一痛一个月,吃药不会痛却要死,你选哪一个?」

我虽猜测过这药的诡异之处,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恶毒。

「没有解药吗?」

「有啊,还缺一味药,天山雪莲。」

「……好老土的设定啊。」我实在忍不住想要吐槽。

「没办法,设定就是这样。」她走过来安抚性的拍了我的肩,说:「早死早回去,醒弟,又不是真的死别。」

我:「那四公主呢?」

她脸上的笑容一僵,又很快恢复正常,「哈哈哈,不是还有你在嘛,你帮我多看着她一点,不要让她作大死。」

「你当初接近我对我好是因为她吧?」

「……」

「只是我很疑惑,你为什么要一直撮合我和慕容浔?」一般不是该拾掇我去抱男主大腿吗?

本来她有些心虚,在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后十分无语的看着我,「是我在撮合吗?不是你自己的原因?」

我:「……」

「来,妹妹,我们跳过这个话题。」

她把手从我肩上放下,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说:「你说的对,我对你不是无缘无故的好。」她朝我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抱歉,你来到这个世界很有可能是因为我。」

「什么意思?」

「司马醒是我找到的唯一一个能容纳我灵魂的身体,只是出现了一些问题没能成功。」后面的意思显而易见。

我问:「妹妹,我们这是玄幻小说吗?」

她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你真当我这个国师是吃白饭的?」

我撇撇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司马醒的设定是个坏人,但随意剥夺别人生命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都不关我的事,我又不是穿来当圣母的。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醒弟,很多事情只要开了个头,就停不下来了。」

我接话道:「比如,你的谎言?」

她:「……」

她轻笑一声,苦恼的摇头:「你这是看了多少小说的套路,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这并不是我看的多,而是她今日说的话和她本身性格并不符合。也许她见过这个世界里的太多龌龊,但我相信,她自己不会这样做。

「好吧好吧。」她走到窗边,长腿一跨,坐姿随意,「是我母亲。」

我不信:「你母亲要是有这本事,还愁复不了国?」

她翻了个白眼:「法师扔技能还要蓝呢,她还能无cd一直开大?」她折了一根树枝一小截一小截的掰断,然后扔进水中,「何况,她又不是第一次失败了。」

「第一次,她想偷天换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找了很多年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和皇帝交换灵魂的人,只是失败了,那人死了,皇帝的身体也受了很严重的损伤,吓得皇帝到处找人做法,我母亲趁机把我送到他面前。」

我:「你妈真的是法师啊。」

「不是,听说是前朝皇室秘术。我也不太清楚,我刚睁眼国就亡了。」

「你妈让你变成司马醒,有什么目的吗?」

「有啊,我的这个身体因为长年吃药的原因不能生育,而且也活不长,她让我换个身体去后宫给皇帝生个孩子,然后接管皇位。」

「……你妈真的很会想。」

「我们是前朝皇室最后的血脉,等我一死,除非她自己生个孩子,不然又失败了。」

「我最后的公主,您真是没有一点敬业精神。」

「没办法,一开始母亲把所有重心都放在我哥身上,而我那时并不知道这是书中的世界,还以为自己才是主角呢,从小就展露出自己的不凡之处,还处处压我哥一头,后来我哥没了,而我和我哥长得一模一样,就这样成了我母亲复国集团的太子替身。」

「女孩到了青春期要发育,她怕会露出破绽,花了大量精力财力寻来阻止发育的药让我服下。」她脸上并没有什么悲伤的表情,反而朝我挤眉弄眼,「这经历,有女主那味儿了吧?」

我弯腰轻轻抱了下她,心中感慨万千,安慰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最后却道:「妹妹,我都能改变命运,你也能。」

「其实生死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活着固然好,但死也没什么关系的,只是从书中消失了。」她拍拍我的背,示意我放开,「我只是回家了。」

我刚放开,就看到她脸上的血色骤然消失,张嘴一口血喷了出来。我害怕她栽进池塘,一把拉过她,她软倒在我怀里,我没有防备一下跌坐在地上。

正当我手足无措时,她又咳了两声,脸色红润起来,猛的一下从我怀里坐了起来,宛如诈尸。她拍着胸脯中气十足道:「没事,只是身体反应。来这里之前在公主那里憋了会,憋的我头晕恶心,就跟晕车似的。这下一股脑儿吐了出来,真爽!」她衣服上大片星星点点的血迹,在白衣上格外显眼。

「……」

我劝她:「你和她说吧,她是公主,说不定找到天山雪莲还要容易一些。」

「你知道这唯一的天上雪莲在哪里吗?」她从地上跳起来,由于动作太猛,头上戴着的玉簪滑落到地上断成两截,「开在覃国皇宫里。」

覃国,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是哪一段剧情呢?

千羽扇打断我的沉思,瞪着眼睛凶道:「你也不许去!」见我毫无反应,拍了下我的额头,「听到没有!」

「嘶——」我吃痛的捂住额头,突然想起来了。

覃国皇帝,就是那个喜欢剥人皮的变态!他最喜欢扮作美貌女子混在青楼。你以为他喜欢男人?不是,他就是单纯喜欢在青楼杀男人,最后搞得他们国家的男人都不敢去青楼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花心男人伤过,其实他只是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干。

对于他,也只是介绍几个国家的君王时顺带一提,和主线八杆子打不着,估计是作者为了凑字数随便写的。

他妈的,这个作者水剧情牛的一批。

24

一阵暴雨过后,夏季彻底来临。

慕容浔因为一次意外已经和太后见过面,并且让她产生了好感,很快慕容浔认祖归宗成为公主。

四公主好像对此毫不在意,整颗心都扑在千羽扇身上,而千羽扇这个傻逼还以为她日日来找他,有时还宿在她府上是因为韩如歌的关系。

她每日都在愁,如何告诉四公主韩如歌即将假死的消息。毕竟原文中,四公主这一段哭的肝肠寸断,拒绝皇帝的指婚一心为韩如歌守寡。

韩如歌一死,所有争斗都没了意思,四公主是真的准备放下了,谁知没过多久韩如歌换个马甲又出现了,还被她认出来,她才知道自己的可笑与愚蠢,彻底黑化。她不让任何人好过,特别是男女主。

我躺在床上也在发愁,千羽扇和四公主真的要be了吗?

「咕咕——」外面传来鸽子的叫声,我起身来到窗边,一只黑色的鸽子落到我手上。

我从它脚上取下一样东西,拿出里面的空白纸条放在火上一烤,上面的字开始浮现。

上面写着:计划成功。

我「啧」了声,不禁有些感叹,奉意这丫头真是厉害,原主怎么就大材小用呢。

我把纸条放在火上点燃,顷刻间纸条便在我手中化为灰烬,我拍了拍手,用同样的手法给她回信。

接下来的日子,无论我和千羽扇怎么愁,剧情依旧在继续。

六月初十,太子宫外遇刺,恰被韩如歌救下,他一人拖住刺客,让亲信送太子离开,最终身中输刀,掉入河中。十日后,终在下游找到早已腐烂的尸身。

作为韩如歌这个身份的父亲,成阳王捂住鼻子,十分不耐烦的让下人去收敛尸体,甚至都没有去查看这具尸体是不是韩如歌就走了。

我和千羽扇站在不远处,她摇摇头唏嘘道:「若是真的韩如歌,只怕是死都难以释怀吧。」

最终韩如歌的葬礼还是她一手操办的。

而前几日,太后寿宴上又出现了刺客,当时场面混乱人又太多,慕容浔不好在人前施展武功最后救了太后和小太子后被刺客刺伤,然后留在宫中养伤,却又在太医处理伤口时,被太后看到了手臂上的特有的兰花胎记,太后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

这是千羽扇回来说的。

虽然我早就知道这段剧情,可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我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这什么小太子啊,接二连三被刺杀,小灾星吧!

虽然她再三强调慕容浔只是轻伤,我还是放心不下,想要去看看她。

千羽扇也没有办法,她现在的身份是男的,而外男没有召唤是不能进后宫的。

我说:「我可以扮作四公主身边的宫女。」

她叹了口气,十分心疼道:「她现在正伤心呢,昨日还抱着我差点哭岔气。」

我:「……」我不得不佩服四公主的恋爱脑,真假四公主的剧情已经开演了,她还在玩呢。

我瘪起嘴,可怜汪汪的看着他:「可是你不让我去,我现在就抱着你哭岔气。」说着就要开哭。

她:「……」

她痛苦的捂住脸,无奈道:「行行行,我明日带你去,不过她若不同意,你不能乱来。」

我忙点头:「好好好,知道,我保证。」

说话间,一滴血从她左眼里流下,在脸上留下一条血痕。灯火照在她身上,在地下投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白净的脸上那抹红显得格外刺眼,却又让她的容貌变得妖异起来。

她也感觉到了,中指在上面一抹,她看了下上面的血迹,还有兴致打趣:「我要归西了,醒弟。」

「……」

第二日,我扮作千羽扇府中下人跟在她的身后进入宫中,刚踏进四公主居住的揽月宫,就看到四公主穿得十分凉快,独自一人坐在窗边,还摆了个心碎的poss。

她听到身后动静慢慢回头,看到我也在场时脸上的悲伤表情有片刻龟裂,眼中快速闪过一道不明情绪,她立马用手捂住眼睛,呜咽出声:「他没有死对不对,他们是骗我的对不起?」

我:「……」

千羽扇快走几步来到她身边,试图想让她清醒,连语气都冷了几分,她道:「殿下,他已经死了,他的尸身是我亲手入殓的。」

「呜呜呜。」四公主眼中含着一包泪,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一般往下倒去,被千羽扇手疾眼快的接住,四公主顺势抱住她的脖子,把下巴枕在她肩膀上,两人就呈现出一个相拥的亲密姿势,「姐姐,我心中好难过啊。」

这样一来,千羽扇便是背对我们的。四公主的声音依然很悲伤,眼泪从她眼中掉下,而她那张脸上却浮现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我:「……」

「殿下,不哭了好不好,这样对眼睛不好。」千羽扇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温柔而耐心的哄着她。

四公主面带笑容的抽噎道:「呜呜呜好。」

「……」我何德何能啊,还要近距离观看四公主撩妹。

千羽扇好一阵安抚后,四公主终于停住了她的小把戏,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师妹怎么也来了啊?」

千羽扇把我们此行的目的告诉了她,然后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个时候四公主摇身化为一朵善解人意的白莲花,表示只要是姐姐的忙她都愿意帮,哪怕她此时非常心伤,但是为了姐姐她愿意忍着难过的情绪,让千羽扇更加内疚和心疼。

我们准备出门的时候,千羽扇这才发现四公主的也换了一身衣服。

她直女发问:「刚才那衣服挺好看的,怎么换了?」

四公主:「……不适合走动。」

这个时候作为旁边者的我有话说,那身衣服既是低胸又是高开叉,十分不适合走动。刚刚抱千羽扇那个简单的姿势就露出了大腿,也就千羽扇这个傻逼感觉不到。

不过她又笑盈盈的补上一句:「如果国师姐姐喜欢的话,我以后都穿给你看。」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都快把「你快睡我」这四个字写在脑门上了,我看了眼千羽扇认真思考的表情。

她果然不负所望。她道:「这个尺寸和风格都不适合我,你矮,还是你穿起来好看。」

「……」四公主不甚在意的摇头轻笑,眼中的宠溺看起来可以溺死两只苍蝇,仿佛千羽扇说什么她也不会生气。

两人的气场和身高截然相反,我在心中默默地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矮子攻也是攻啊!

四公主带着我先去太后宫中请安,太后明显心不在焉,她顺势把我带到慕容浔养伤的地方。

她指了下外面一个长的有些可爱的宫女,说:「师妹,我留了人在这里,想要离开的时候说一声便是。」

「多谢矮……」我赶紧闭上嘴,把剩下的两个字咽回去。

她捂住嘴巴娇笑道:「我以后就是你嫂嫂了,嫂嫂帮一帮小姑子是应该的,不用谢。」然后一脸喜色的走了。

「……」这可不好说,毕竟慕容浔是她皇姐。

25

在两个宫女的指引下,终于来到慕容浔的房间外。我从她们手中接过放着伤药的托盘,上前敲门。

很快,里面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进来。」

我推开门,就看到她坐在窗边放置的塌上,右手托腮,装逼的姿势和四公主一脉相承。

我放下手中东西,默默地开始打量她。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几缕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落在胸前,缠着绷带的左手放在小几上。

难得见到她在发呆。

见我迟迟没有离开,并没有抬头,只是皱着眉头道:「你下去吧,我自己来。」她的睫毛又长又密,在眼下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她一动,睫毛便如蝶羽轻颤。

我一向知道她好看,短短几天未见,好像更迷人了。

我站在原地不动:「你确定?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

她这才慢慢抬起头,藏在鸦黑睫毛下的眼睛,灿若琉璃。我们对视片刻,她忽然笑了。美人眼波流转,明艳不可方物。

她轻声问我:「吓到了吧?」

我微微晃神,又很快反应过来,嗤笑一声:「又不是没有见过你受伤?」话虽这么说,可心里还是难受的紧,我走过去抱住她,小心的避开她的左手,闷闷道,「这几日你没有回来,我很担心你。」

她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问:「我不是让知竹报平安了么?」

「嗯。」我把头埋进她的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浓浓的药味盖住了她身上浅浅的香气,「可是我不放心嘛。」

她手中的动作加重,故意把我梳得整齐的头发弄得凌乱,愉悦道:「醒儿。」

「嗯。」

「醒儿。」

「嗯。」

「醒儿。」

叫了半天也不见她有什么事要说,我仰起头凶她:「干嘛!」

「哈哈哈哈……」也不知道哪个字戳到了她的笑点,她笑得浑身颤抖,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痛得面容扭曲,「嘶——」

「这下好了嘛!」我退出她的怀中,轻轻的的褪去她的衣服,缠在手臂上的绷带上面已经有了丝丝血迹。

我拿过放在桌上的伤药给她换药,全神贯注在她的伤口上,伤口本来已经快结痂了,活生生的让她给笑裂了。我没好气道:「疼不疼?疼死你得了!」

半晌,她委屈道:「疼。」

我忙给她吹吹,手上的动作放得更轻。吹着吹着,心中突然变得很酸涩。

我认真道:「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她本来用手指绕着我的发带玩,听到这话后停住动作,好整以暇看着我:「不发誓了?」

我看了下外面的晴朗天空,又想到上次也是这么一个天,顿时闷声闷气道:「不发了,我害怕天打雷劈。」

她:「哈哈哈哈哈哈嘶——」

她再次把伤口笑裂开,我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好不容易把伤口都上完药包扎好,还没有好好说上几句话,守在外面的宫女妹妹,也就是四公主留的人已经进来通知太后过来了。

我知道,接下来的剧情便是她们母女相认。她之前一定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闷闷不乐。

我本想装作照顾她的小宫女守在一边,却看到眼前这位宫女妹妹欲言又止的表情。我疑惑的看向慕容浔,她努力忍住笑意扬了扬下巴。我顺着方向看去,梳妆台放着的镜子里照出我凌乱的头发和衣领,只得狠狠地瞪了眼慕容浔,在宫女妹妹的带领下从后窗跳出,明明是很正常的场面,这么一搞仿佛偷情未遂。

离得有些距离时,我回头看见她伏在小几上,垂下的头发盖住大半张脸,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我依然能感觉到她在笑。

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她的笑点低且怪。

怪不得她以前不常笑,这要是一般人看到了,指不定觉得她有什么毛病。

回到揽月宫后,千羽扇并不在,只有四公主躺在贵妃椅上假寐,两个宫女一左一右给她扇风,见我来了,她缓缓睁开眼睛,笑问:「你可欢喜了?」

我第一感觉就是,她又要作怪了。

果不其然,她坐起来,从一个宫女手中接过扇子扔到地上,一脸无辜道:「我却一点也不欢喜,你想想怎么才能让我欢喜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嫂嫂好。」

她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等她笑累了,才道:「师妹,我真喜欢你。」

「……」她远比书中的描述要有趣的多。

「公主不急吗?」

「急?我为何要急?」她一下就明白我的意思,「我不还是公主吗?」她换了个姿势,用手撑着脑袋。

这倒也是,公主还是公主,只是变了下数字。

我问:「你不是恨她吗?」

她睁大眼睛,好像真的很疑惑:「为何要恨?」

「那你当初为何要派人暗杀她?」

「啊,被你发现了。」她弯着眼睛笑得十分开心,「和之前要杀你一个理由哦。」

「再那之前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皇姐和情敌,我只杀情敌哦。」她晃着脚,因为瞳仁大而黑和一双虎牙的原因,一笑起来就显得格外天真无邪,极具有欺骗性。

她甜甜的笑道:「你真聪明,当对手一定很好玩。」说着惋惜的摇摇头,「真可惜。」

我不认同,若说起聪明,谁比得了慕容浔!而且她不只是聪明,还长得漂亮身材好武功高强,还有好多好多优点。我不过是站在上帝角度,知道一些事情罢了。

我不由得想起原剧情,皇姐等于情敌时,她这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之下的恶毒。

啧啧啧,还好千羽扇截胡了。

说曹操曹操到,我正想她呢,就听到守在外面的宫女向她请安的声音。

千羽扇从外面进来,直接忽略了我脸上的惊恐表情,奇怪道:「你们何时关系这样好了?」

四公主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和师妹一直这么要好啊。」她加重了语气,眼中意味不明,「毕竟,师妹这么好看。」

我:「……」

千羽扇在我们两个中间来回扫视,然后煞有其事的做出评价:「每个人的审美都不一样,但在我这里,只有殿下最美。」

她说完和我对视一样,趁四公主分神之际,我们同时抹了下并不存在的汗。

「好吧好吧,今日你们的叙旧就到此为止了。」她微微皱眉,又很快舒展来,「醒弟,走吧。」

我换回了之前的衣服跟在她身后,走出宫门进入马车后,她猛的吐出一口血。

她喘了一口气,笑道:「一次比一次久,一次比一次有进步。」

我朝她竖起大拇指。

照她这个隐瞒方式,四公主那个扭曲性格,我们迟早要出事。

26

那次分别后,我重新回到了司马府。本就荒僻的小院子,在没人打理后更加荒僻了。

荷香留在宫中照顾慕容浔,知竹本想跟在我身边,而我素来习惯了一个人,她便把一切收拾好才离开。

千羽扇派人送信说,慕容浔已经认祖归宗成为了真正的四公主,而之前的四公主慕容依变成了五公主。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慕容依病倒了,她最近很忙,如果有事直接去府上等她。

病倒了?我摇头叹息,怕是她要被睡了。

我把信纸叠成一个飞机,在纸飞机尖上哈了一口气,然后飞出去。

门敞开着,纸飞机飞到外面又转了个弯落在廊下的木板上。

我走过去捡起来,又飞出去,飞到一个人的指间。

有一人身着紫衣站在树下,因突然下起了小雨,所以她撑着一把二十四骨油纸伞。伞沿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微微上扬的红唇。

清凉的雨丝落在我脸上,我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她。

她踩着被雨打湿的地板,快步向我走来。朦胧细雨把万物氤氲模糊,只有撑伞那人越来越清晰。

直到我笼罩在一片阴影中后才回过神。自上次一别不过半月,我竟生出了一种多年未见的恍惚感。

我悠悠开口:「好久不见啊大美人。」

她微笑点头:「好久不见,醒儿。」她把手中的纸飞机拿到我面前,眼中带着一丝渴望,「可以送给我吗?」

我想起上面的内容,一把夺过来放进袖子里,摇头拒绝。

「不行。」

她一愣,脸上流露出受伤的表情。

「……」一个纸飞机而已,至于吗?她别是这半个月去慕容依那里进修去了。

可我偏吃这套,连忙哄着她道:「上面是千羽扇的鬼画符,待会儿我重新给你折好吗?我还会折千纸鹤,爱心,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好。」她这才重新笑起来,拉着我的手走到廊下。她收起伞,又用手帕给我擦脸,香气扑鼻而来。

我这才想起来问她:「你今日怎么来了?」

她道:「带你回……宫。」

我不由得挑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噗嗤。」她停住手上的动作,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头上的步摇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勉强忍住笑意问,「那你是哪一种?」

我主动把脸伸到她手上蹭蹭,说:「我是你的小舔狗。」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虽然因为忍笑把脸憋的通红,声音却无比认真,「你不是狗,是我的……心上人。」后面三个字说得很小声,但我还是听到了。

不知为何,总感觉这话怪怪的。

我抓住她的手,同样认真回她:「那好,我是你的人。」

她手中的伞落到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嘴巴微微张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等了半天,她却抱住我,把脸埋在我脖颈处,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我用手指戳戳她后背,委屈道:「我在和你表白。」

「嗯。」她把我抱紧了些,声音颤抖,含糊不清,「我早就是你的了,在很早很早以前……」

「有多早?能早过我?你还记得我们初见那晚吗,就是长公主的赏花宴,那是我第一次见你。」我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忍不住想笑,「也许你不信,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

「那晚我说的话半真半假,从小喜欢你是假的,喜欢你是真的。」

怕死是真的,色心大过怕死也是真的。

半晌,她抬起头,与我额头抵着额头。她的眼角发红,眸中泛着水光,微微哽咽道:「对不起,我又忘……」

雨突然大了起来,掩盖住她后面的话。

夏日雨水多,断断续续下了两天才彻底停下来。

沾慕容浔的光,我不仅住进了皇宫,还被封为郡主。

我们住在同一个宫中,除开她和太后的亲子时间,有大把时间腻在一起。自那日互相表白后,我们的关系已经得到升华,若不是晚上还得各回各的床,我都有种嫁给她的错觉。

「醒儿在想什么?」慕容浔把头枕在我腿上,手中捏着一小撮头发挠我的下巴。

夕阳西下,绯色的烟霞铺满天际,残阳透过树叶缝隙撒在窗边,清风一吹,光影不停地晃动。

我正琢磨今晚怎么把她留下,但又不能明说。以前她对我没想法,一起睡觉自然没什么,现在我们明显处于热恋期,若我主动提起,这样会显得我很饥渴。

我思忖片刻,问:「你这几日睡得可好?」

「挺好的。」她撑起身子,凑近我的脸仔细打量,「睡不好么?要不要叫太医?」

「……挺好的,不用。」我两手交叉抵在下巴,十分忧愁,我的进度条是不是坏了啊。

还没等我想出下一句委婉的挽留话语,知竹在门口轻咳一声,说:「公主,太后身边的采薇姑娘来了。」

「嗯,知道了。」慕容浔起身整理好衣服,「那我去了啊,晚上早些睡,明日我再过来。」

我点头:「嗯。」

她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摸着我头轻声说道:「算了,你等着我,我早点回来陪你。」

我立马起身送她到门口,十分懂事道:「不用,你与太后娘娘好不容易母女团聚,还是要多陪陪她的。」

她眼中盈满了笑意,视线从我们坐的塌上扫过,「是么,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对我的态度和之前的天壤之别?」

「呵呵,你看错了,我一直这么……体贴。」

她并没有拆穿我,只是摇摇头笑得格外开心。

吃过晚饭又吃过宵夜后,我穿一身单衣提着灯倚在门口。夏夜晚风微凉,偶尔还能看见几只萤火虫穿行在树叶中,绿色的荧光一闪一闪,与天上眨眼的星星相呼应。

我走出廊下,风风突然变大了些,几片叶子盘旋在空中久久才下落,我伸出手去接,却悉数落到我头顶,然后顺着青丝滑落在地上。

我视线往下,提在手中的灯好像也在泛着绿光。

见鬼!

不远处传来轻微声响,我看过去,一抹绿色毫无防备的出现在视线中,而此时一只萤火虫飞到我头顶上空。

「???」

慕容浔一身绿色薄衫,在看见我时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

「怎么在外面等我?」她见我盯着她的衣服不说话,解释道,「适才在母后那里,一名宫女不小心打翻了茶杯。」

我目光幽幽:「哦。」

等她洗漱完躺在床上后,我仍然幽幽的盯着她。她被我盯的不自在,翻来覆去好几次终于忍不住坦白了。

「嗯……母后今日找我,是让我相看夫婿,想着把我的婚事先定下来。」我们面对面侧躺着,她的手抚上我的脸,语气柔柔的,「之前我被退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连久居深宫的她也有所耳闻。」

「……那你答应了么?」

「没有。」她微微凑近我,额头抵着额头,彼此呼吸可闻,「等我在宫中站稳脚步,还有,等你满十八岁,我就嫁给你。」

我咬牙:「为什么不是你娶我?」

她一手按着我的脑袋往下压,让我的脸埋在她颈边,一手抓住我的双手反剪在背后,以一种主导者的姿态悠悠开口:「哪有什么为什么,我说嫁给你就是嫁给你。」她加重了手中的力气,开始威胁我,「你娶不娶?」

刚才的温情荡然无存,只剩下她的蛮横不讲理。

我就说她最近怎么这么温柔,原来搁这儿等我呢。我不禁泪流满面:「我娶我娶。」

之后我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穿得十分禁欲十分1,然后把穿得十分火辣的我绑在床上,手中的鞭子一甩,一边打一边问:「你当不当1?你当不当1?」

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我当1我当1!」

27

没过几天,宫里为慕容浔举办了次宴会,虽然不是她第一次参加,却是她以公主的身份出席这次宫宴。虽说公主吃穿用度都是有规定的,但并不妨碍太后在里面锦上添花,看着什么好全部都让人送到慕容浔面前。这次宫宴,太后更是高兴的不得了,连带着要把我也拉出去遛遛。

之前我一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毕竟我这个郡主有名无实,听着好听,其实还没扣扣群群主本事大,群主还能禁言踢人,我只能当个摆件。

接下来的更在专栏里啊,你们好看一点,我也不用翻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