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ti主其实本身是没有太大的与他人交流的需要的,因为独处的感觉要好得多。在【阿斯伯格综合征完全指南】中提到,对儿童的观察可以发现,大部分人与他人的社会交往其实是遵循一种与生俱来的「社交直觉」。但是阿斯遇到社交问题时往往得用理性分析而非直觉(此处不是荣格体系里的直觉,个人认为意思应该指某种本能)判断。如果说一对一的场景经过思考与模仿还可以游刃有余的话,那么多人社交则完全是一种灾难,所以阿斯儿童会回避这种场景。
对这一点我是非常有共鸣的。(叠个甲,我也没有把自己往阿斯上面靠的意思,哪怕真是,我也没有什么高智商,是或者不是对现在的我可以说毫无意义。此处引用只是想说明一下这个问题)。
而下面【指南】这本书也指出了由于缺乏「社交直觉」,而催生出的独处的需要。
独处的时候,孩子自然不会表现出任何「社会互动能力上的本质性缺陷」,因为社会互动过程至少需要两个人来参与,如果孩子处在独处的状态下,我们找不出任何证据来说明他在社交能力方面有缺陷。独自一人时,因为没有人可以交谈,也就不会有「语音和语言上的怪异特征」,这个孩子可以尽情投入到他的特殊兴趣当中,不会有任何人来评判他的活动是否「异常」。我想说明的是,至少在早期,许多ti主存在与阿斯相类似的困境。而即使到了我这个年纪,已经社会化很久之后,「异常感」也是我经常能体验到的感觉之一,特别是在讨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之时,我的看法经常是众人抨击的对象。
下面来讲「言外之意」,个人觉得言外之意也是人与人的社交本能之一,可惜作为ti主,我并没有这种本能,所以早期我可能根本没有注意过这种信息,但是随着生活环境变得越来越复杂,我开始理解为什么人喜欢讲「言外之意」。因为他们对自己真正想表达的需求或者东西有一种羞愧感。某些话里隐藏着他们的欲望,而一些则隐藏着某些不正当的想法,还有一些是为了照顾听话者脆弱的自尊,但这似乎依然是一种以己度人的社交本能,我并不会因为别人指出我的错误而感到羞愧,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就这么简单。
有个要好的同事告诉我他觉得我有些死板,因为我老是要界定清楚职能,权限,范围和责任再做事情,而他认为这种界定是一种抱怨,他告诉我那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共识,而我老是要破坏这些共识。
我忽然意识到了我和周围人一些巨大的不同,我同事说的这些共识里其实隐含着上位者对下位者、强势者对弱势者的欺压,在言外之意和心照不宣之下维持着表面的其乐融融,而那些被欺压者也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的被剥削。
我告诉我同事,我并不死板,而且正好相反,我是非常灵活的,很多时候只要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自然会动用自己所有能动用的资源去完成它,甚至都不用你操心。但大部分时候,问题就出现在「想要什么」上,一部分领导者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结果就是下面一遍一遍改,而却迟迟得不到决策,而另一部分更糟,就是把想要的东西隐藏在冠冕堂皇的言外之意之下。
说实在话,我非常容易得罪第二种领导,不是我有意要戳穿他们,而是ti主导下,我自然而然就会从表象上一层层抽丝剥茧的去寻找那个隐藏的需求,而需求呈现出来之时,又是不合规不合情理或者隐藏了领导想要隐瞒的失误。
到现在我已经非常理解这种隐藏是因为领导害怕失掉自己的权威,但是很遗憾,这种权威在我眼中本来就不存在。行政岗位赋予你权利就足够了,你本来就有安排工作的权利,不论是合理还是不合理的。但是你偏偏要把这种权威看得至高无上,时时刻刻担心自己配不上,而显得处心积虑。
我知道对于这种「不配得」的穿透能力,使我得罪过很多人,不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但是我却没法隐藏它。原因说起来很滑稽,这种能力始于我对别人的不加怀疑,我从来不怀疑别人给我的信息,因为我不在乎,无论这些信息是对是错,是真实还是谎言,最后都会随着ti的分解展现出其中隐藏的真实。当真相呈现,一切已经太迟,他知道我已经知道了,我也知道他已经知道我知道了,我们就会呈现一种尴尬的关系,我可以什么都不说,但依然已经回不去了。
也有人一遍一遍找我麻烦,想要证明自己「配得」,他们觉得我「看不起」他们,想要使我屈服,我也试着从很多角度表达对他们的看得起,可是却没有用。我也觉得挺烦,作为客体来讲,其实我就不会看不起他们,不是因为尊重,而是因为「不在意」。如果可以,我只希望他们可以远离我的生活。很大程度,他们较劲的只是自己的「不配得」,但是我却不能指出这一点,因为只会更加激怒他们。
很多人认为ti是求真的功能,说的更准确点,求真是ti作为主导功能的原则或者说必然结果。迈入中年之后,我开始理解很多事情,包括这个世界其实并不欢迎真实,因为真实在某些视角下可能很残酷,人生很短暂,追求真实一定程度上就是选择了与痛苦为伴,也许假装不知而快乐的活着是种更明智的活法。可是一旦意识到了虚假,那么虚假的快乐就无法让人再感到快乐,或者说从最开始,我就丢失了创造虚假快乐的本能。
我同事问我为什么要看那么多让人不快乐的东西,少知道一点有的时候更好。我告诉他,因为真相对我来说比快乐重要多了。我同事说我清高,我不知道他是褒义还是贬义,但是这种评价我不止从一个人那里得到过,除此之外还有「幼稚」和「不接地气」。我从不觉得这些是负面评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被这么评价的时候往往是对面被「破防」的时候,仿佛在说「为何你还不肯低头」。
我知道我们可能永远无法相互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