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世子爷强纳的宠妾,逃跑未遂后,被砍断手脚,变成一具毛骨悚然的人彘。
后来,我的儿子不幸看到我的惨状,我便想让他给我报仇。
可儿子却像一个白眼狼一样装作不认识我,他说他的娘亲是世子爷的正妻,华虞郡主。
万念俱灰的我便对狐仙娘娘说,这个苦情戏的女主太惨了,我能换一个剧本吗?
然而狐仙娘娘却没有同意,她说悲情值才到60,还要再接再厉。
我低头看了一眼断手断脚的自己,都这副鬼样子了,还怎么继续?!
1
我叫陈娘子,是陈家村出名的杀猪西施,同夫君祁子仲成婚五载,育有一子。
今日,我正把猪肉装上推车,就看见一辆华贵无比的马车停在我家门前。
车上下来一个头戴螺钿,肤白貌美的贵女。
她告诉我,她是皇帝亲封的华虞郡主,也是我夫君明媒正娶的妻子。
而我?
我是他养在外面的外室。
望着眼前面容姣好的贵女,我才知道我的丈夫根本不是什么落难公子。
他是赫赫有名长信王的世子,是郡主的夫君。
眼前的贵女又怕我不信,不慌不忙的拿出他们的婚书。
那一撇一捺,慷锵有力的笔锋写下的名字让我傻了眼。
[这...]
一时间,我哑了口,手上的杀猪刀直愣愣掉在地上。
呵!该死的狗娘养的祁子仲。
劳资竟然只是他养在外面的外室!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双手颤抖着捡起地上的刀,只想说我今日就为民除害,除掉这个辜负我爹的男人!
只因我想起五年前,爹爹将身受重伤的他带回家。
他说他是北边逃难来的流民,路上又遇盗贼,可怜身无分为,无处可去。
爹爹当了一辈子的村医,心善,他便让他安心在我家住下,同我一块卖猪肉。
只不过,爹爹上山采药时差点被狼咬死,从此一病不起。
病榻前,爹爹一双枯槁的手,一只手拉着我,一只手拉着他。
[小子,我那日救你,你说欠我一条命,我不要你还。]
[我只有这么一个傻丫头,你答应我,你定不辜负她。]
他虽眼珠浑浊,但他看出祁子仲对我有情,他怕他会辜负我。
我自小没有娘,是爹爹省吃俭用将我养大。
可是这贵女接下来的话让我更加让我怒火升天。
[其实我不介意让子仲接你入府。]
[但是子仲说你不过一个杀猪的农妇,不说为妾,就是像惜娘那样的通房,也是经我调教,他才接受的。]
妈的!
我的脸霎时通红一片,原来他的后院,不止一个女人!
可贵女淡然地瞥了我一眼,她扇着团扇缓缓开口,
[现下惜娘也有3个月的身孕,我打算让子仲将她抬成贵妾。]
隔天傍晚,当祁子仲牵着朗哥儿的手回来时,我已经在院里杀了一天的猪。
朗哥儿一进门就闻见浓烈的血腥味,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陈娘,家里可是没柴火?怎不点灯?]
祁子仲个子高,穿着我省吃俭用两个月给他在裁缝铺剪裁的青色长衫,甚是好看。
只是如今一看,我心里只装着一桶火药,就差祁子仲亲自来给我点火了。
[朗哥儿乖,去隔壁李婶婶那里借点柴火回来。]
我把杀猪刀'啪'地一声放在案板上,支走五岁的朗哥儿,才勉强稳住情绪面对眼前这个与我同床共枕六年的男人。
[子仲,你京城的妻子同我唠了好久的家常。]
2
短短一句话,让祁子仲脸色大变,不过呼吸之间,他面色又恢复如初,没有一丝慌乱。
而且他没有立刻解释,只是关切地询问,
[陈娘可有什么想问的?]
上前一步,想要伸手抚我,但我别过身子,没有让他得逞。
怎么还在装,给劳资装。
不过看他一脸处之泰然的模样,似乎早就预料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又或者,昨日的事,他是知晓的。
[怪不得你说要带朗哥儿去京城听板书,子仲,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
良久,我用力咬出来的字,仿佛在割我的血肉,恨不得肉身立刻化为一滩泥。
谁曾想,偏偏是他忽然闯进我平淡的生活,惊艳我的眼,迷乱我的心。
以前,我每日养猪杀猪,卖猪肉,等着爹爹问诊回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而后,我整日缝嫁衣置嫁妆,等着他卖字归来,日出有盼,日落有念。
让人开心的是,成婚半年,我有了朗哥儿。
可那时爹爹卧病在床,家里没剩多少闲钱,他卖字得来的钱,也仅仅够补贴家用。
但我从未向他抱怨,因为我从小过惯了清苦的日子,现在粗茶淡饭又有良人在侧,一切足矣。
但是谁曾想,清苦的日子仅仅是我一个人在过而已。
他才不是什么逃难而来的流民,他是贵公子哥,是驸马爷,他说去京城卖字,几天不回,原来是京城他还有个家。
他真正的家。
昨日,贵女上下打量着我精心打理的小院,院里种着蔬菜,有鸡有鸭,一派生机勃勃。
可是她却用绣帕捂住口鼻,轻叹道,[怪不得子仲每每回来都要熏衣泡澡。]
而后她又上下认真打量我一番,看似关切地问道,[陈娘,子仲可有给你添置过衣裳?]
我低头看了一了一眼自己补丁满满的粗布衣裳,没有话语,只是眼里酸涩无比。
我哪里好意思说,我身上穿的这件,就是祁子仲一年前买给我的衣裳。
那天,他兴高采烈地回家,告诉我有个大员赏识他的字,多给了他五倍的钱。
[陈娘,我带你去买件衣服吧。]
祁子仲吻着我的眼角,我也高兴,和他欢喜的去了裁缝铺。
但最后我仅仅给自己选了一件最便宜的裙子。
[子仲,你的事业才刚刚起步,朗哥儿这小东西又花钱,我们还是省着用为好。]
我看祁子仲似乎对我的手里拿的这件做工粗糙的裙子不满意,他明显更中意右边那件100文的绿水裙。
呵,思绪被窗外的冷风拉回来。
竟然把用20文买来裙子缝了又补,视为珍宝,我这样体贴他,也不知他背后是如何嘲笑我的。
[世子爷,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可不是路上供人玩乐的蛐蛐,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见他沉着一双凤眼,一直默言,但此刻我脾气上来,根本不会等他开口。
[我不过是一个粗鲁杀猪的农妇,你给我滚,这几年就当没发生过。]
[你休想!]
不过当听见我要同他分手时,他竟一改刚刚的沉默,整个人忽然暴走。
3
我浑身一颤,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你有什么资格提分手?]
祁子仲看我的眼神多了许多不满。
不满我忽然对他的抗拒。
不满我对他冷淡的眼神。
不满我主动退出。
他大概觉得我应该像别的女人那样,用哭、用委屈、用娇嗔、用各种讨好他的手段,乞求他能留下来。
但是他怎么一下子忘记了?
我虽然是一个没有读过书的村妇,但是,我这一生,只想同一人柴米油盐,慢慢过日子。
眼前的人,是一个如玉般的郎君。
但我从未想过去做他的妾,更没有想过同几个女人共事一夫。
[如果是华虞说了些让你不开心的话,陈娘,你可信我?]
而祁子仲不依不饶,他死盯着我苍白的脸,呼吸重重地打在我的脸上。
[陈娘,其实我早就想向你袒露我的身份,但你是个实心肠,我怕你一时受不住。]
他看我仍旧怒气冲冲的样子,语气又柔和了下来,多了几分耐心。
[我这也不是为了朗哥儿好?我同华虞不过是父母之命,我对你才是真心。]
[我昨日除了带朗哥儿去听板书,也带他回了本家,我母亲很喜欢他,华虞也说会善待他。]
什么?!我听后又是一个激灵,脑子仿佛地震一样,震了又震,轰隆隆直响。
[你想带朗哥儿离开我?!]
我情绪一下子高昂起来,抓着他的双臂,眼里多了一分哀求。
可祁子仲却不以为然,他拧着眉,[难不成让我的儿子一直生活在这粗鄙之地?]
[陈娘,不要胡闹。]
[等我安顿好一切,我就来接你。]
[那惜娘不是已经有了身孕,你何苦还要抢我的儿子?]
一想到朗哥儿哭着喊娘的小圆脸,我的心又紧又疼。
他出生恰逢爹爹刚走,办了丧事后家里几乎没剩下多少钱。
而我伤感在怀,吃的也不好,所以母乳极少,只有给他喝豆汁。
可小小的婴儿不会喝,我只能整夜整夜用小勺子喂他。
所以朗哥儿小时候比别的小孩长得慢,我为此急的到处下跪求有母乳的娘子,只求我的朗哥儿可以茁壮成长。
那个时候多苦啊,我都挺过来了,凭什么日子一点点看着好起来,又要叫我们母子分离!
[陈娘,那惜娘怎能和你相比?不过就是一个丫鬟,我最喜欢的是你。]
可祁子仲只以为我拈酸吃醋,他急急解释,但是我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字。
只是回他,[祁子仲,若你真的喜欢我,就把我的儿子还给我,我不要他去世子府!]
但这事没了周旋的余地,祁子仲沉着脸大袖一挥,背手而立。
我身子本就瘫软,一个不小心,就摔倒在地。
[陈娘,不要以为我宠着你,你就可以任性妄为!]
说完,他抬脚出门,恰好碰见抱着柴火的朗哥儿。
[儿子,你自己给你娘说,你喜欢爹爹的家不?]
朗哥儿看我倒在地上本想来扶我,但是听到祁子仲的问话,眼睛又亮了起来。
[爹爹,孩儿喜欢!爹爹院子里有大马,儿子喜欢极了!]
4
朗哥儿没过几天,就被祁子仲派来的仆人给带回了世子府。
我又是抓又是打,却敌不过身强体壮的仆妇。
她们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妇甚至在争抢的过程中,将我的脸划伤。
我顾不得脸上的疼,又从地上爬起来想追出门去,可双腿又不知被谁用木棍狠狠一击。
整个人支离破碎地倒在地上,浑身上下裹满混着鸡屎的泥,我双眼红得能滴出血来。
可耳边只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嘲笑。
[这就是那个农妇?仗着几分姿色便想勾搭世子爷,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也是郡主心善,竟然要把她的儿子记在名下,那可是嫡子之位。]
[哎呀,贾二家的,她如今破相,罪有应得,咱们快些离开这乌糟之地。]
那天过后,我左边的脸颊,徒然增加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嘴角一直到耳根。
整个人根本不能笑,一笑,仿佛能把脸上那层皮给笑掉。
等到祁子仲再次过来时,他一身华服头戴玉冠,见我脸上的伤,看似关切,实为打压。
[陈娘,不曾想你性子倔得像一头驴,这下可好,如今你破了相,没人敢娶你,你还不如老老实实跟了我。]
[把朗哥儿还给我。]
可我仿佛疯魔了一般,嘴里直念叨着朗哥儿。
两个眼睛也没有向祁子仲移过去一寸,依然盯着那天那群人离开的方向,耳边甚至能听见朗哥儿的哭喊声。
他当时一定看见那群仆妇将我殴打在地,他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让他见到那样残忍的画面?
而她的母亲又是多么弱小,多么狼狈。
都说为母则刚,可我却连自己唯一的孩子都守不住。
又过了半个时辰,我这间简陋的茅草屋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
有来为我更换家具的,有来替我打扫院子的,有来帮我修建屋顶的,还来了一个太医。
[杨大人,麻烦替内子看看,这伤几日会好?]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太医才摸了摸胡须起身对祁子仲鞠躬道,
[世子爷,夫人这伤,多半得花个一年半载,还要一直涂药,马虎不得。]
祁子仲眼光如刺扎在我的脸上,他眼里尽是冷然的戏谑。
[陈娘,女子最重皮相,你说,你何必和那一群粗鲁的奴仆对着干。]
[我已经在世子府给朗哥儿请了私塾,你好好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可我只听清‘朗哥儿’三个字。
[子仲,我求你,你把朗哥儿还给我好不好?]
[我不稀罕他日后是否加官进爵,他是我的孩子,不是别人的孩子!]
可是祁子仲只觉得我疯了。
[陈娘莫再闹了,你本是一个农妇,朗哥儿跟着你,只会遭人嫌弃。]
[华虞身份贵重,端庄大气,朗哥儿跟着她,也容得下你,你还有什么不满?]
原来他已经打算将我接进他的后院?
从一个落难公子的正头娘子变成世子爷的宠妾?!
我霎时感觉天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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