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陽光大男生x病嬌年下x感性姐姐
還記得他剛到我家時,躲在客廳的角落瑟瑟發抖,像之前養過的一只幼貓。
後來,他父母找上他,我領他與他父母相認,從此與他不告而別。
再後來,我出國水土不服,在手術室與他相見。我打了麻藥,動彈不得。他將我禁錮在懷:「姐姐,拋下我這筆賬,我該跟你好好算算了。」
(1)
「難得急性闌尾炎這種小手術也由許院長親自主刀。」
護士們推著我的病床往手術室走去。
我得急性闌尾炎了,總的來說,因為在國外水土不服。現在我身處A國最好的私立醫院。換成以前的我是沒有這種經濟條件的,這一切得益於許渡。
聽到護士們的對話,我心頭一跳,祈禱許院長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說起來,我與他有些淵源。
(2)
還好,不是他。
手術室裏,一個黑人醫生正為我註射著麻藥。我的意識逐漸開始渙散。
我隱隱約約聽見手術室裏響起一陣腳步聲,有人進來了。
「剩下的交給我吧。」
「好的許院長。」
很熟悉的聲音。
一個又一個的黑夜裏,他抱緊我:
「姐姐。」
「姐姐。」
……
或許是麻藥還沒有生效,我感覺全身發冷。
(3)
我的小腹一涼,與空氣接觸,緊接著溫熱的指腹在上面輕輕摩擦。我下意識收緊了小腹。緊接著鋒利的手術刀抵在小腹上面。
「姐姐。」
此刻,我無比確信是他。
我嚇得想掙紮起身,但我沒有知覺了,我動彈不得。全身上下唯一能動的估計只有心臟了,它跳得好快。
「你怎麽,總不好好吃飯,我從前天天囑咐你。」
「姐姐應該是都忘了,說不定連帶著我一起忘了。」
我感到肚子上被劃開一道口子。不痛,肚子就像一塊被劃開的棉麻。可我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4)
護士將我推出手術室的時候,我昏睡在手術床上。純純被嚇昏的。
腦海裏,盤旋著他在我昏睡前一刻的耳語。
那時,他彎腰,雙手撐在手術台兩邊,湊近我耳畔,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垂上。
「姐姐。」
「拋下我這筆賬,我該跟你好好算算了。」
(5)
幾年前的某天,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滿城柳絮飄飛。
我趕完畫稿,閑來沒事,坐著電車從城西去到了城東,又從城東坐到了城西。
有一個小男孩,也同我一樣,從城西坐到了城東,又從城東坐到了城西。
我是為了看大廈、看舊樓、看街道、看行人、看喧鬧、看陳舊、看繁華……
他是為了什麽?
聽旁邊的大姐們閑聊才知道,小男孩在找他的父母。
我在看生活,他在找生活。
該死的同情心一下就充斥我滿腔。
(6)
那天剛好六月一,他又剛好十一又一。我的漫無目的就有了終點,在五塊錢的遊樂場。
我領著他下了電車:「姐姐帶你去遊樂場玩好不好?」
他戒備地看著我,一個漢堡他就迫不得已跟上我。
「說不定你會在這裏找到你的父母。」
聽說他的父母是故意將他留在了陌生的城市。
所以,怎麽會找到呢,故意將你拋棄的人。
(7)
在羨慕地看完最後一趟旋轉木馬,以及旋轉木馬上父母懷裏的孩子後,他明白了這個道理。他轉而看向我。
看我?看我的糾結嗎?
我大步向前,他卻緊跟著我。他不知道我想將他甩掉嗎?我憑什麽為了自己一時的善心去付出更多?
可是今天的夕陽下有孤雁飛過,我的同情心就開始漲潮。
(8)
我來A國是受邀參加一個油畫比賽的頒獎典禮,順便玩幾天。
頒獎典禮上會展出獲獎作品,所以也算是一場畫展。有許多富家千金和公子千裏迢迢來參加畫展。因為聽說比賽的贊助商許氏的公子許渡會來參展。
我在畫展的一角和自己的繪畫搭子沈南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他是我一次出遠門寫生時遇到的。我與他一見如故,還驚喜發現我們同住一座城市。
我們相遇在與許渡分離之後。
(9)
沈南與許渡完全是兩個類別。
如果說許渡是水中安靜的玉璧,沈南就是海上躍動的浮金。
他說為了更顯藝術氣質留了一頭長發,總用一根藍色的發帶松松垮垮的綁在腦後。發尾微微卷起,莫名的,像只金毛。
他笑起來有兩個酒窩,像三月裏喊著花香的東風,醉人。
有了他之後,我就不再孤身一人。我和他一起旅遊,尋找靈感。
我們會披星戴月地一起冒著紛飛大雪上山,等候日出的金光萬道;我們會在九月的酷暑裏深入沙漠腹地,仰望瑰麗多姿的雅丹群;我們會在烏雲密布時揚帆起航,去聆聽大海的洶湧澎湃……
我覺得沈南是不會困住我的。
(10)
對於許渡,我一直將他當弟弟看待。
所以我愧疚,我為了金錢將自己的親人拋棄。
我從前養了只貓,後來有人出錢要將它買下。我那時正好缺錢就同意了。我也很愧疚。
許渡應當是很缺愛的,不然怎麽會在那一個又一個的夜晚裏抱著我不肯撒手。
直到現在,我都一直在擔心。他遭受了兩次拋棄,一次是他的父母,還有一次是我。比起生來便如蓬草飄蕩無根,受過土壤滋養的嬌花失去呵護更令人絕望。
(11)
旁邊背著愛馬仕,踩著lv,穿著香奈兒的女生們品著香檳,滿臉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沈南笑著問我:「怎麽不見你喜笑顏開?」
我不哭出來就已經不錯了好嗎?昨天手術室裏許渡差點沒把我嚇死。
「不熟。」
這話說出來,一時不知是為了回答他,還是為了安慰自己。
滿身名牌的女生們聞言相視一笑。就和看到一個對奢侈品毫無興趣的鄉下人是一種表情。
不久後,所有人一齊將視線投向門口,只有我和沈南還在那裏胡扯些瞎話。
許渡今天換下了白大褂,穿上一身得體的黑西裝。
我深刻意識到,他長大了。健碩的肌肉在西裝的包裹下勾起人心底的欲望,冷峻的面龐更叫人想看看他被燃起欲火的模樣。
但我不想,是我旁邊幾個美女想。看得出來,特想。
他直直向我走不來,將我一步步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我只好顫聲開口:
「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他勾起嘴角,沒有溫度,像昨天抵上我小腹的手術刀。
「姐姐。」
「恭喜。」
好像有一條蛇,從我的股骨順著脊椎蜿蜒而上。
我寧願他此刻開口抱怨,甚至是破口大罵,都不要是此時一句客客氣氣的道喜。
我真的,快被愧疚淹死了。
(12)
他走了,只留下好幾雙星星眼。
她們讓我幫她們要許渡的聯系方式,有拉我入她們圈子的傾向。
且不說你們有錢人圈子裏,都是相互有聯系的。再說我一個鄉下人,你們為什麽覺得我買得起奢侈品?
我懂了,我看向會展中央那些格外優雅的人。
她們有錢,但不是那麽有錢。
沈南在一邊看熱鬧不嫌事大地看著我。主持人邀請獲獎選手上台。上台過程中,沈南打趣我:
「努把力,可就一只腳踏入名媛圈了。」
「好啊,等姐發達了帶你喝八二年的拉菲。」
沈南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真去?」
「我勵誌當名媛。」
許渡親自頒獎。他將特等獎的金筆遞給我時,我低聲問他:
「許先生,可否相互交換名片,聽說貴公司有意給新產品作宣傳。」
許渡頒獎的動作一頓,隨後恢復自然,繼續給沈南頒獎。
我余光撇見沈南在憋笑,他憋笑憋得好辛苦啊。
下台的時候,我舉著金筆作勢要拍他的頭:「這麽喜歡看姐笑話,我瞧你都快憋出內傷了。」
「這麽想當名媛?」
「我只是想為縮小全世界貧富差距貢獻自己的一份力。」
沈南剛想接話,許渡就朝我走來,遞出了名片,私人名片。
我看著他手中的名片出神。
「蘇小姐?」
「抱歉。」我連忙接過他手中的名片。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沈南看著我倆,憋笑。
「還有事嗎?」
「蘇小姐,你的名片。」
我手忙腳亂將名片遞給他。
(13)
我轉頭就把許渡的私人名片給了那幾個女生。
沈南的胳膊狀似無意地搭上我的肩膀。
」怎麽了?「
沈南用開玩笑的語氣回我:」以後蘇姐罩著我。「
沈南回頭,對上許渡那張冷如寒潭的臉,笑了笑。
許渡盯著他那支搭在我肩上的手臂,像是要將其砍掉。
(14)
我也不是想當名媛,只是為了老弟,也就是許渡,他的終身大事發愁。
聽說許渡還單身。
我怕他受過太多情傷,過分缺愛,不再抱有希望。所以想著幫他牽些紅線。
(15)
次日上午,酒店門口。
」上車。「
」你原來······這麽有錢的嗎?「我看著沈南的藍色法拉利陷入沈默。
」我爸最近發財了。「沈南回道。
此刻的感覺,不亞於別人看到閨蜜變成了富婆一樣欣慰。
沈南說他約了幾個朋友去當地有名的盤山公路賽車。
路上,我在驚嘆於沈南的家產,一時沒有回過神來,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我才驚呼:
」什麽?許渡也來?「
我不太敢面對他。
(16)
據上次頒獎典禮那幾個女生說的話,許家是經商世家,但一直沒有出過文化人,讀書能力都不是很強。許渡的爺爺一直想讓家族裏出一個讀書人增加家族的文化底蘊,許渡的父親和他父親的幾個兄弟,以及那幾個兄弟的兒子都沒有上成名牌大學。最後,是在外流浪了十幾年的許渡考上了名牌大學,還成了富人區裏最敬重的醫學系博士,現在成了A國最好的私立醫院的院長。
許渡家產上億,學歷高,長得又一表人才,成了圈子裏人人艷羨的物件。但也有不少嫉妒他的人,背地裏議論他只是書呆子一個。
書呆子來賽車,確實挺匪夷所思的。
(17)
山腳下停著各式各樣的超跑。香樹的葉子染紅了馬路。許渡靠在一輛黑色的超跑上,有不少穿著火辣的美女圍著他。
我弟這異性緣也太好了吧。我在心裏流下欣慰的淚水。
幾個男生馬上走過來,熱切地與沈南攀談。
過了一會,有個人拿著一個盒子走過來,說比賽即將開始,抽簽決定誰坐誰的副駕駛。
真不巧,我抽到了許渡。我可不想坐他的副駕駛。
我偷瞄發現旁邊的女生抽到了沈南的副駕駛位置,我悄悄跟她對調了簽牌。
我和她同時如釋重負。
等等,她在如釋重負什麽?沈南很可怕嗎?
如果說她是喜悅和害羞我還可以理解,為什麽會如釋重負呢?
我算是發現了,這些天來,有些富家千金公子明顯是認識沈南的,會故意與他套近乎,且稍帶畏懼。
老爹突然有錢,鬼才信。
(18)
我總感覺有人在盯著我,且目光陰沈得可怕,但環顧四周,大家又都在各聊各的。
一聲槍響,車輪激起滿地落葉,我猛地靠在座椅背上,窗外的景物飛奔呈線。
窗邊閃過一道黑影,是許渡的超跑。
沈南輕嗤一聲:「真是不要命了。」說完,猛踩油門。
我真想對他說:」我看你也不要命了。「
但我說不出口,因為我此刻胃裏正在翻江倒海,我怕我一開口,我的嘴巴就開始噴射,弄臟他幾千萬的法拉利。
沈南與許渡幾乎同時沖過終點線,沈南稍微快一些。
我推開副駕駛的門,整個人暈暈乎乎,下一秒就要癱倒在地,這時一道強有力的手扶住我。迷迷糊糊間,我看清了,是我弟。
我卻扭頭虛弱地呼喚沈南。
我是害怕的,和許渡再產生關系。
(19)
許渡看著昔日說只愛自己的姐姐,靠著別的男人走遠了。
真是好樣的,姐姐。
(20)
夜幕降臨,眾人聚在沈南的大豪宅裏燒烤。
那句話我終究是說出口了。
」我看你也不要命了,沈南。「
」抱歉嘛,蘇姐。「沈南說著,就要以酒謝罪。
」等著,你蘇姐我得先去上個廁所。「
我朝沈南指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燈光越來越暗,人越來越少。
宅子大了果然不好,總有些陰森森的角落。幸好我也沒錢買別墅,從來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上完廁所回來的路上,一雙強有力的臂膀禁錮住我的腰,鋪天蓋地的紅酒氣息將我包圍。
我剛想掙紮,身後的人開口了,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脖頸處,使我迫不得已伸長了脖子想避開他:
」姐姐。「
」你好狠的心。「
」三番五次把我推向別人。「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想幫你找個女朋友。「不知為何,我感到心虛。
」姐姐。「
」可是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啊。「
我的心驟然一縮。害怕極了,開始劇烈地掙紮。
我肩膀吃痛,一股酥麻感直沖大腦,腿軟倒在了許渡的懷裏。
」姐姐。「
」你在怕什麽?「
」怕他看見嗎?「
」不是······不是的······你放開我······「
許渡的手臂卻將我越環越緊,迫不得已之下,我只能順著他的意願,但又不忍心騙他:
」阿渡,我·····我會回去好好考慮一下的,你先放開我,好嗎?「
(21)
許渡站在暗處,看著跑到燈光下,跑到沈南身邊的姐姐,笑了,笑得毫無溫度。
騙子,我這次不會再相信你了。這筆帳,我們是該好好算一下了。
(22)
什麽?我的好弟弟竟然喜歡我?
他怕不是喝醉酒了說胡話吧。
可能,確實會有那麽點喜歡。因為自己曾經在他無助的時候給予了些許幫助。但是,肯定不是那種喜歡。他只是太缺愛了吧,錯把對親人的那種喜歡,以及感激之情當成了喜歡。
天哪,他真的不要喜歡我。
(23)
沈南開車送我回酒店,路上,他總盯著我的肩膀,眼神晦暗不明。
」怎麽紅了一塊?「
」被蚊子咬了。「
」這得多大一只蚊子,它怕不是喝了核廢水變異了。「
」我對你的說法表示贊同。「
沈南把車停在酒店旁邊,坐在車裏,左手搭在方向盤上,右手夾著一支煙。煙霧繚繞間,隱約可見右手手腕處的一串拉丁文紋身:
我將為你獻上我的生命。
紋身的下面,是一道猙獰的疤痕。他曾差點被人挑掉手筋。
他對她從來不會有什麽越界的行為。他覺得,他就像一位朋友一般一直守著她,就挺好的。
可為什麽,總有人覬覦,他生命的繆斯。
(25)
沈南走進幽深的小巷,身後兩個保鏢各拖著一個人,是剛才尾隨她進入酒店的男人。
「真是蠢極了。」
「你們想要報復我,直接找我啊,我或許願意陪你們玩玩。」
「我要是心情好,也不過是剜了你們一顆眼珠,或者挑掉你們一根手筋。」
「可是,你們卻選擇了先找她。「
說話間,黑黢黢的槍口對準了他們的腦袋。
「砰。」他輕聲道。
兩個人身體振竦。
他又開始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看把你們嚇得,我可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你們把主使供出來,我就放你們走。放心說出來吧,我知道你們也是迫不得已,會保護好你們的。」
兩人此刻不得不相信他的話,顫顫巍巍說出了幕後主使。
「看來我猜對了。好啦,你們走吧。」
兩人二話不說,連滾帶爬地往外跑。
沈南雙手迅速拿過保鏢手裏的槍,各對上兩人的腦袋。
「砰、砰。」
是兩人倒地的聲音。
槍裝上了消音器是不會有聲音的。
「收拾幹凈。」
(26)
沈南這兩天人間蒸發了,我失去了‘專車司機’,只好坐上地鐵去到與許渡約定的咖啡館。
許渡的神情看上去要比那天晚上正常多了,但我的心裏還是有些忐忑不安,下意識想推脫責任找借口:
「阿渡很抱歉。那時我母親病了,急需用錢,所以就收了你父親的錢,答應了不繼續纏結你。」
「姐姐。」
許渡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的心底看穿:
「你收了多少錢?我可以幫你還。」
我沈默了很久,最後小心翼翼開口:
「阿渡,我對你是親情和愧疚更多一些。我不能違背本願對你說我喜歡你。那樣,對你對我都不負責。而且,我認為你對我也並不是你所想的喜歡,就像有些青少年會有戀母情結,只是我正好在那個時刻出現,又正好那個時刻消失。你那是對我萌生的感情就成了執念,留到了今天。我們,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姐姐。」
「你不過只是想丟下我而已吧。」
說不清了。
我究竟是不願意違背所謂的諾言,還是,真的想丟下他。
說起來,我幫他們照顧了許渡,他們想把許渡接回家確實該給我一筆錢。我有理由不答應他們的要求。
可無論是我,還是他們,沒人問過許渡的意見。他就這樣,被拋棄了兩次。
我就該死的泛濫同情心。同情心又演變成了愧疚,因為我也傷害了他。
(27)
那時候,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塞進了一所私立初中。還記得開學的第一天,他抱著我的腰,頭埋在我胸前哭。當時他才堪堪到我胸口的位置。我微低著頭,就看見他柔軟的黑發,和微微顫抖的肩膀,像只無助的幼貓。
第一天迫不得已我幫他請了假,第二天說什麽我都沒讓他繼續留在家裏。
他走後,房子終於清凈了。
我當時考上了外省的大學,靠著從事與美術相關的副業,自己在學校旁邊租了一套房子居住。
剛搬來的時候,有只貓成天在房子門口徘徊。
我剛開始並不想管它,可有一天發現它餓暈在門前,沖動之下,我就把剛買的新鮮的魚全餵給了它。
於是,餵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慢慢養成了每到飯點,都要給它多備一份吃食的習慣。
後來,聽說這只貓是以前的租客丟下的。以前的租客是一對情侶,貓是在談戀愛期間領養的,後來他們分手了,貓也不要了。於是,我正式收養了這只貓。
(28)
許渡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初中開家長會的時候,班主任笑著跟我說,班裏的同學給許渡取了個外號,清冷學霸。
於是,我就用這個外號笑話了他四年。
許渡越長大,性格就越冷淡。每次吃飯的時候,我看著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就笑話道:「清冷學霸,嘗嘗這道菜。」
每到雷雨天,已經上高中的許渡還會抱著枕頭睡到我的床上,將我抱得喘不過氣。
「清冷學霸,怎麽怕打雷啊?」
「他們拋棄我的那天,也是雷雨天。」
簡直和那只貓一樣,那只貓也總喜歡在雷雨天縮排我的懷裏。
我總是不忍心推開他們的。
(29)
孤寡了十八年,上了大學總歸是要發泄一下荷爾蒙的。我每次在課堂上打瞌睡時,都是這麽安慰自己的:努力學習,考上211,考上985,和長得帥又優秀的男人談戀愛。
簡單來說,我這人沒什麽很大的誌向,支撐我熬過高中三年的就是對和優質帥哥談戀愛的幻想。有點膚淺,我知道。
同系有一個長相斯文的學長叫何臻,特別溫柔,行為舉止彬彬有禮,談吐溫潤平糊,而且他也養貓。大一開學典禮我就註意到他了,他在台上表演小提琴獨奏,光正好照在他的臉上,他就和悠揚的樂聲一起走進了我的心裏。
我不是一個主動的人,剛開始都是默默地關註他,從來沒有實際舉動。轉折點是在某天上早課前,我去校門口學生常去的咖啡館,打算買杯咖啡提神,正好就碰見他了。
當時我通宵趕畫稿,起得很早,去到咖啡館時,咖啡館裏人不多。
其實我當時是很崩潰的,為什麽會在我通宵後盯著兩個大眼袋碰見暗戀物件。我很希望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緊接著,他竟然還握著咖啡杯直接坐到我對面。
「冒昧了,請問可以坐在你對面嗎?」
我當然不會拒絕。
「久仰,很榮幸今天能有機會坐在你對面。」
嗯?這話該我說啊,怎麽你說了?
「之前上課時,教授展示了你之前參賽獲獎的論文,受益匪淺。一直想見以下作者本人。」
他一說,我就想起來了。那篇奪去了我兩晚睡眠時間的論文——該死的,我只有在晚上才有靈感。
聊天過程中,我感覺自己的靈魂與他狠狠共振了,我感到自己對他的喜歡上升了一個維度。後面,我們又聊到了貓,他說他已經養了幾年的貓,我向他討教了一些養貓的方法。臨走前,我加上他的聯系方式。
後來我們在校園裏碰到了會一起去吃東西,又或者去自習。放假時,偶爾會一起去學校附近的公園遛貓。再後來,他主動約我去看電影、去遊樂園、去玩密逃之類。一來二去,我們越來越熟,他先捅破曖昧的窗戶紙。
(30)
「姐姐,這是誰的手表?」
莫名的,我感覺許渡的面色發白。
「你姐夫的。我明天還給他。」
說來有些令人哭笑不得,有一次我和他接吻的時候,頭發絲嵌到他的手表上了。後來每次接吻他都會把手表取下來。
講真的,他每次取手表的時候都好像網上很火的那種斯文敗類。他看起來好壞,我好愛。
午夜時分,星光閃爍,萬裏無雲。我卻聽見一陣細細簌簌的聲音。
「阿渡,你幹什麽?」
許渡沒有回答,只是緊緊將我抱住。
我想起之前何臻跟我說,他七歲時,他與妹妹就有獨立的臥室,家人不得擅自進入他們房間,他們也不能擅自進入互相的房間。
我嚴肅地命令他:「阿渡,睡到你自己的房間去。」
我久久聽不到回答,身後只有一陣小聲的抽泣。
我連忙轉身,他那雙平日裏幽深的雙眸此刻載滿了碎銀,睫毛濕噠噠的。
我放柔了語調:「清冷學霸,怎麽這麽大個人了還哭呀。」
他初三了,足足比我高了一個半,差不多兩個頭。誰能想象呢,一八幾的大個子,縮在你懷裏哭。
「清冷學霸,小心毀人設噢。」我笑著打趣他。
我想起以前聽到的有關他的話,說他的母親是一個大富豪包養的情婦,水性楊花。大富豪不在的時候,就跟別的男人搞在一起。後來,聽說大富豪的妻子動怒了,大富豪無奈之下斷了與所有情婦的聯系。也是在這個時候,許渡喪失了利用的價值,被拋棄了。
而在這之前,還沒有完全喪失希望,與大富豪斷聯的幾年裏,幼小的許渡躲在衣櫃裏,透過門縫,看著自己的母親每天和不同的男人躺在一張床上。
我嘆了口氣,和從前一樣,用手臂將許渡的頭輕輕攬入懷中。
(31)
又是一個靜謐的夜晚,我和何臻吃完飯在公園裏逗貓。此時,我的貓已經賣給別人了。我的貓在許渡來到我家之前就已經賣給別人了。所以,只能逗何臻的波斯貓了。
何臻慢條斯理地開啟表扣。
「這會兒正放學呢,這裏是我弟放學必經之路,待會叫他看見了。」我笑著說道,而實際上已經把臉湊上去了。
「正好讓他認識一下姐夫。」何臻邊說邊用手掌護住我的後腦勺,呼吸逐漸和我纏綿在一起。
我被他抵在樹上,親得雙腿發軟。有路過的高中生好奇地湊上前看,還興奮地發出起哄的聲音。
我羞得把何臻推開。
「厚臉皮,之前怎麽沒看出來。」
「只對媳婦臉皮厚。」
我聞言蹲下身抱起貓作勢要離開:
「布丁,我們不跟這個學壞的叔叔玩。」
「我是認真的。」
我停下動作,倒抽了一口氣。
接下來,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要逃。
(32)
進家門時,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我心猛地往下墜。
「阿渡,阿渡!」
許渡出什麽事了?
(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