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系糙漢教官攻x忠犬顯眼學生受
大一新生軍訓時,迫於紀律,每次因受訓動作不規範而受罰時,我都乖乖照做。
後來,我報復性地毫無顧忌地忤逆他一次次的要求。
他終於按捺不住在我耳邊廝磨,「乖一點。」
我暗笑,教官,我早就成為了你的軍犬。
1.
還未褪去炎熱的九月初,作為剛剛進入大學的社畜小哥哥一枚的我,正垂頭喪氣地坐在茫茫人海中的一張小板凳上,心裏對自由大學生活的新奇憧憬頃刻間煙消雲散。
台上的校長正激情昂揚的主持軍訓動員會,周圍的同學們洋溢都洋溢著青澀活力。只有我,好像被孤立般生無可戀的垂著腦袋。
因為——
不是說軍訓服是網上隨便買的嗎,怎麽就我穿的不一樣,好,都孤立我。
清一色的相同服裝裏只有我格格不入。淪陷吧,我累了。
正 emo 呢,旁邊的女班長邊捂嘴偷笑邊拿手指戳我,「哎,你看咱教官上台了。」
是我長得太帥了嗎?區區小班長也鬥膽搭訕我?顯然不是。當我刻意無視一道道炙熱目光,終於擡起高貴的頭顱後,我和台上那個瞬間引爆我的人來了個深情對視。
好帥帥帥帥帥帥,嘶哈嘶哈,教官多有冒犯,但您精準的踩在我的XP上了餵。我想直呼心動了家人們。一時間竟忘了挪動了眼。
台上的教官軍裝筆挺,流暢地將他健壯的身材完美勾勒,一身正氣,健康的小麥色的肌膚洋溢著活力,帽子下是利落的板寸,劍眉星目,英資颯爽,一雙朗星目是不偏不倚地望向我。
老公。
我面上矜持,但心裏早已引爆地球。他笑了笑,明亮炯炯的眸子好看極了。是
是因為我帥出天際的魅力令教官都臣服了麽?
錯,是在茫茫人海中身穿教官服的我尤為惹眼。該死的表哥,他為什麽不告訴我,我順手拿走的迷彩服讓我這麽的尷尬。瞬間,我明顯感覺到一雙雙眼睛正順著帥教官的目光,像一束束探照燈直挺挺地打向我。一陣無地自容的惡霧寒直沖上腦門,難言的無措沖撞了到四肢百骸,好像都向我發送著訊號--
就地刨個坑撅過去。
好了,再見了,我的同胞,再見了,地球。
我趕忙低頭盯著早就被我無意識薅禿的草地,周遭靜的嚇人,我只能聽見一聲明朗的笑聲和隨機排山倒海般的哄笑。
沒事的,和教官穿的一樣而已。
2.
集合排方隊位置時,我像一只烏龜一樣縮在隊伍末尾,一旁的舍友憋著笑安慰著我說沒關系的,只是社了個死。
是,只是社了個死。我踢了正在幸災樂禍的舍友一眼,示意他滾別管我了。好巧不好巧,被正在講話的教官像老鷹捉小雞般逮到,他三步並兩步的邁到了我眼前,毫不費力地把我拎到了最前面。
「是你。」一陣哄笑傳來,
「來說說我剛才講了什麽?」教官笑瞇瞇地盯著我,滿是不懷好意。
我作勢是清了清嗓子,支支吾吾了半天吐不出來一句話。
「那行,自我介紹一下吧。」
教官繼續逼供,我只好強壓心中忐忑,勉強鎮定的開了口。
「爾嶼,法學大一新生。」我艱難地掃視了一眼一圈學生,又急忙垂下頭看地面。
我不敢看咫尺之遙的教官,到底是迫於教官凜然的威嚴,並不是我慫。
「小爾啊。」教官眼裏帶笑,上前攬了攬我的肩膀,迫使我直視著我親愛的同學們,「別害羞啊,別覺著不好意思,沒人會笑話你的。」
看著都在憋笑的眾人,我只覺教官的話也不可信。目光遊離的我只好瞪著害我遭如此大辱的舍友。「就是啊,小二哈,沒人會笑話你的。」
不知是聽錯了還是故意的,人群中一道帶著戲弄意味的聲音突兀炸響,引得眾人再次哄笑。
我只覺得臉紅發燙,滿身都臊得慌,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當然是因為這句玩笑話,而絕不是和教官貼貼時透過布料傳來的溫熱瘙癢。
我真的要紫砂,別管我了,我要引爆地球。
3.
軍訓正式開始的第一天,一上午的艱苦訓練讓我又熱又累又餓。十二點的烈陽高懸著,我滿身汗地虛脫般躺倚在操場西邊粗梧桐樹下,我眨巴著無神的眼雙目,生無可戀地望著湛藍湛藍的天。
「教官叫什麽?」我軟綿綿地開口,戳了戳一旁的舍友。
「一看你就沒有好好聽講。教官都做了好幾遍自我介紹了。」舍友有氣無力的應著。
「周瑜。」渾圓有力,我一下來了精神。這顯然不是我那個細狗舍友發出的聲音。
慌忙起身,可雙腿實在酸脹乏力,竟令我趔趄地摔跪在地上。
四目相對,一時間誰都驚得沒說話。
一旁的室友見狀早已逃之夭夭,將我狠心拋棄。
在長達一分鐘的沈默裏,教官鼓囊的帳篷盡收我眼底,我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我剛剛好與教官腰腹齊平,優越的鯊魚線若隱若現勾引這我。
罪過,教官燒了我吧,燒死我。
周瑜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理智將我從黃色廢料裏拽出,身體也有了反應,我踉蹌著掙紮起身。
「我有這麽嚇人嗎?」周瑜一臉耐人尋味的笑,我簡直無地自容,倉皇開口,「沒有沒有。」
咽口水是嚇的,而不是饞的,當然是沒說出來。
我緊張的絞著手指,慌忙的心情全寫在臉上,我賽臉,心情全寫在臉上,藏都藏不住。見我不安,周瑜才開口,讓我喝口綠豆湯解解暑。
「好。」我僵直著身體,這才終於是註意到了遞過來的水杯。
正午的陽光,金燦燦的,繁茂的梧桐樹,隨風曳影。
我呆呆地註視著被叫走的周瑜,回味著清甜的綠豆湯和剛剛觸及指腹殘留的那絲溫熱。
水杯不要了?我一時楞神,與周瑜教官同用一支水杯惹,好激動好激動。
瞬間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嘖嘖,那優越的輪廓。嘖嘖,那樣好喝的綠豆湯。
4.
揣著這寶貝水杯,我連午飯都沒吃,便獻寶似的敲響了教官所在的臨時宿舍。感謝美麗善良又知性的美女教官指路。
敲了兩下,沒人應,嘿嘿,我可敲過門了昂。
於是我像個賊一樣躡手躡腳地進去了。
屋內四張床並列排著,整齊的床褥令人賞心悅目。床簾拉起來了,所以屋內光線有些昏暗。我掃視了一圈,又叫了兩聲,還是沒有活人。不應該啊,沒人在,怎麽沒鎖門?
正想著,步子不禁又邁前了幾步,突然門被重重開啟,我像驚弓之鳥一樣全身戰栗,嚇得跳腳,驚恐爬滿全身,全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就這樣,我整個人又被暴露在陽光下,體無完膚,原形畢露。
過了好了一半會兒,我才辨識到眼前逆光而立的是誰,是周瑜。
Oh,my god.
我求你一刀殺了我吧。
「傻楞在那裏幹啥呢。被奪舍了?」周瑜挑了挑眉,等著我做出令他滿意的解釋。
「送水杯,門沒鎖我以為裏面有人。」我不設防地和他滿是正氣磊落的眼睛對上,又馬上心虛地偏過頭去。
審判我吧,正義的教官。
周瑜輕笑,隨手指了指一旁的桌子,「放在哪兒吧。」
「好。」我見他遲遲沒生氣想要罵人的沖動,便劫後余生般逃了出來。
「下午到我這兒自覺領罰。」
「得嘞。」我頭也不回的答道,飛奔回了宿舍。
5.
同樣地矚目,我的腳趾已經摳出了三層別墅,盡管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設,我仍然像一個鵪鶉一樣縮著腦袋迎著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挪著沈重的步子到佇列前。
「先給大家做一個標準的站姿示範。」
我如釋重負,還好不是什麽累人的體能訓練。正劫後余生般僥幸著,突然屁股被一只寬厚有力的大手狠狠抽了一下。
「好爽,都翹在天上了,撅這麽老高幹啥?」周瑜深沈低啞的聲音響起,我全身不自覺地顫了一下,臉頰泛了些緋紅。
接下來的好幾些日子,我成了周瑜禦用的訓練木偶。肩膀、背、手臂等等,寬厚的手掌遊離在我的肌膚,指骨上的老繭蹭得我癢癢的,一本正經一絲不茍地糾正了我的動作姿勢。
幸福死了。我敢保障,我絕對是訓練最認真亢奮的學員。
軍訓一般前期痛苦,到中後期和教官熟悉起來了就會放松很多。
午後慵懶的時光流淌著,班上的同學們都零散地躲在樹下休息,只有我孤獨望天,這個世界註定是容不下我。
突然,一個想打破這美好氛圍的王八蛋映入我的眼簾。
我一個箭步精準按下周瑜擡起的想吹口哨的手,笑得一臉諂媚,「別慌著集合嘛,在休息十分鐘唄。」
周瑜面無表情,一雙圓睜的雙目透著警告意味。
我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就奪過哨子,不要命的逃回樹下。
挑釁教官的下場就是我孤零零地站在太陽底下罰站。「別給我動啊,立正站好。」
老天爺,37度的嘴怎麽能說出如此冰冷惡毒的話,熱死了,我想紫砂,老鐵們我擺爛了。
我突然一個昏天黑地貌合神離一頭紮進了地上,假暈了過去。分寸把握地剛剛好,不枉我曾經多少次低血糖暈倒。
「二哈中暑了!」
這誰呀?小本本心滿意足的揩夠油,我竟真的睡得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校醫務室裏。
應該是低血糖中暑了,老套路了,我駕輕就熟甚至舒服地伸直腿躺在病床上,點滴快打完了。我下意識地掃視一圈屋子,獨我一人,心裏莫名空落落的。
幾分鐘後,醫生開門進來,後面跟著木著臉的周瑜。
我有些心虛地匆匆偏過視線,捕捉到他眸裏轉瞬即逝的一抹心疼。
醫生說沒什麽大事,但周瑜還是準我休息了一天。
我謝謝您嘞。
懷揣著陰謀得逞的快樂,我擺爛了一天,偷偷地趁著夜色摸到隊伍後面。
七八點的光景,教官安排我們坐在草坪上放松休息。
「誰來講個故事,或者唱個歌?」周瑜的鷹目在人群裏掃了一圈,嘴角微微上揚。
「讓二哈去啊。」
「他還沒歸隊吧。」
我寒毛倒豎,狠命往雙腿間深埋,祈禱著看不見我。
三言兩語的調侃玩笑還在繼續,我畏在角落默不作聲。
「在這在這,顯眼包在這。」舍友的聲音五雷轟鳴,我只覺刺耳。
「那來唱個歌。」周瑜說著,言語裏藏著一絲得意。
我狠狠地瞪了舍友一眼,快步走到隊伍前列,不埋頭不縮脖子,不要心疼我,我已經習慣了。
我醞釀了幾秒,豁出去似的,伴著早已調好的伴奏激情開嗓,不疾不徐的晚風吹過,少年的青澀嗓音悠揚傳遠。我玩瘋似的向我的歌迷揮手,整齊律動的閃光燈連著線,化作點點星光,點綴著教官深邃的眉眼。我與他遙遙相望一眼,強壓著奔湧的情緒。我承認我星火燎荒原,我心動了。
直到軍訓結束。我一直繼續著我的顯眼包人設,和周瑜混得越來越熟。
發現周瑜頭像是個呲著牙花樂的傻狗,我還特意找了很多可愛狗狗的表情包,討周瑜歡心。
小樣兒,哥迷不死你。
正捏著手機翻著和周教官的聊天記錄傻樂時,舍友冷不紮來了這麽一句。
「聽說教軍訓完教官都會悄悄離開的。怕弄得太傷感了吧。」
我一楞,心頭莫名湧上些許異樣的悵然。急忙看了眼行事曆,我猛的一拍腦袋,昨天匯演結束不就完成軍訓了嗎?
那今天,像是有心靈感應般,我離弦的剪般沖出了宿舍。
今天沒課休息,八點鐘的陽光和煦混著微涼的秋風,弄得我整身暖洋洋的。群訊息斷在大家搶總教官的紅包記錄上,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撥通了周瑜的電話。
「報告,周教官,我想見你。」
對面傳來一陣輕笑,「小二哈,分別是人間常有,我們會再見的。」
「你們走了?」
「嗯。」一聲輕哼,心頭泛起的搔癢抵不過鋪天蓋地的失落。
我呆呆地站在宿舍樓門口,望著那浮光躍金的梧桐婆娑樹影怔得出神。
教官,我其實已經喜歡上了你,自從你開始訓我的時候,我乖乖的聽你話,過程很享受,但結果很殘忍,我們要分開了。不過我會想你的。
6.
我們都心照不宣地沒再提起何時相見,我按部就班的上課,給教官發騷擾訊息,間斷發瘋,痛罵表哥,暗自神傷,過著社畜大學生活。
直到痛罵表哥108次時,那已經是兩個月後的事了。
「來擼串嘞,在老地方。」
「你請我。」
表哥抽了抽嘴角。「行,來吧。」
攔了輛車,我風風火火地抵達目的地。是一個開了很多年的大排檔,我和表哥表姐一起吃了很多年。
——多穿點衣服。
我這才註意到這條周瑜發來的沒頭沒腦的資訊,剛剛在一直在出租車上看夜景和期待與美女表姐貼貼,竟沒空看一眼手機。
已讀不回是舔狗大忌,我連忙狗腿回復。
——好好,您也註重保暖。
11 月的天總歸是冷的,穿了一件衛衣的我剛下車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連滾帶爬地穿過馬路直擊表哥發給我的桌位,我一套行雲流水,抽板凳,落座,擰汽水,生猛的像餓犬撲食。
我對烤串的熱愛是毋庸置疑的以至於桌子旁還坐著誰我看都沒看。
「傻小子,先打個招呼啊,有沒有禮貌。表哥點我。
我遲滯了一瞬,擡眼和對面的周瑜面面相覷。
土撥鼠尖叫。
最愛的棒棒雞被我失去力氣掉在桌上,我甚至忘了去咀嚼嘴裏的食物。
人傻了。
「楞什麽?」表哥彈了我個腦瓜崩。
我咽了咽,下意識呼救,「表姐,他打我。」
可我旁邊空空如也,我美麗知性溫柔的仙女表姐呢。
平時的撒嬌在這一刻顯得極其突兀。我顏面盡失,幹笑兩聲。
咳咳。周瑜輕咳了兩聲,面上笑意不減。
尷尬得摳腳的飯局結終於結束,我閃身進了一輛出租便逃之夭夭。
——見笑了,哈哈。
我蒼白解釋,僵硬著指尖打字。
啊?
裝傻還是給我台階下。
怒,自己如此奔放的一面被男神見到。怒,表哥竟然和周瑜認識。怒,男神如此善解人意。
我急忙點開和表哥的聊天框,你為什麽和我教官認識?
——我也是教官啊。
對哦,我如夢初醒。
我施施然躺倒在後座椅上,長出了一口氣。
有這層關系在這兒,拿下男神不是分分鐘的事。
讓你多穿衣服,笨二哈,你怎麽著,不是你教官就不聽話了?
聽筒裏低冷的嗓音響起,我簡直心花怒放。
——沒事的,我不冷。
我打字回復。
回家了泡點蜂蜜水。潤潤胃,吃那麽多辣椒,胃又該不舒服了。
我一怔,他讓我備點巧克力防著低血糖我能理解,但——
我一個鯉魚打挺,嚇了司機一跳,我訕笑者道歉,緊咬著後槽牙。
死表哥肯定把我以前在大排檔吃辣魷魚吃進醫院的糗事告訴了他。
我怒。
忽的冷靜,男神心疼我了,嗚嗚,不怪你了表哥。我突然心光乍現,擺在面前的孜然烤串和當我去夠離我十萬八千裏遠的辣椒粉時周瑜多次欲言又止的神情。
啊啊啊,男神是在乎我的,我尖叫,扭曲爬行,陰暗嘶吼,訕笑地迎著錯愕驚詫的司機目光付完賬便逃命般走了。
7.
再次相見是在酒吧,喧嘩的人群裏摻著此起彼伏的音樂聲,燈光絢爛斑斕。我扶著因為失戀喝的爛醉的舍友,擠出實在吵鬧的花燈酒綠,撞上了和表哥在一塊的周瑜。
「都多晚了,還在外面撒野。」我渾身不自覺一抖,不敢去看木著一張臉的周瑜。
「不是,你搶我台詞?」表哥一臉詫異地撇了眼周瑜。
我莫名膽寒,趕忙解釋前因後果。
昏暗的路燈下,面無表情的周瑜冷冷睨著我,我心底湧上一陣寒意,滾了滾喉結,面上也小心翼翼起來。
「聽話。」周瑜斂容,臉底閃過一絲抹無奈,輕拍了拍我的肩。
表哥滿臉寫著詫異,不禁打趣,「周教官真是盡職盡責啊。」
周瑜不理會他,將我身旁的舍友猛地拎到表哥跟前。
「你扶著。」
「憑什麽。」
周瑜狠狠瞪他一眼,竟是發火了。
我們都是忌憚了沒再開口,而我像一個犯錯的孩子,深埋著頭不敢看周瑜。
管這麽多,是我爹嗎,服了。我心裏嘀咕著,跟著周瑜坐上了副駕駛,掃了眼後座的舍友和表哥。
都怪你們。怒,引爆地球。
8.
第二天在表姐的花店,我滔滔不絕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講了個清楚,從認識周瑜到動心,再到昨晚發生的事,表姐始終溫柔莞爾笑著,不時點點頭。
看著她如此端莊優雅的模樣,我不禁嗆道,「知性大姐姐,別裝淑女了好嗎?」
她倒沒有計較回懟,頗為老道地說,「他應該是吃醋了,並且很在意你才會生氣。」
呵呵,死p,算你會說話。
出了花店,我反復將表姐的話在舌尖來回打轉了好幾遍,回味的連渣都不剩。
總算心情好了點,手機突然響了兩下聲。
是周瑜男神。
——少去酒吧。
——晚上十一點以前必須到家,外面是很危險的。
我一頭霧水,甚至有些氣惱,又是命令的口吻,上次吃辣椒,上上次不知他從哪裏知道我抽煙狠狠罵了我一頓。
——關你屁事,我是你兒子還是你是我爹啊?
發完我就後悔了,想起昨天他黑成鍋底的臭臉,我就來氣,一咬牙就沒撤回。
教官當上癮了是吧?
我決定忤逆他,當晚又一頭紮進了酒吧,看著沒再回復的聊天框,莫名煩躁,又幹了兩杯。
醉意正濃時,我踉蹌地走出酒吧,爛泥般癱在馬路邊上的電線桿上。借著酒勁,我撥了周瑜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對面沒發出一點聲音。
我昏著頭,吐字不清晰,主動開口說,「周瑜王八蛋,我——」
「我——」我猛地清醒,不是即將的告白亂言嚇的,而是身後有雙手死命地拽著我的後脖衣頸。
我順勢撞在一個堅實的胸膛裏,熟悉的薄荷清香將我包裹,竟使我莫名心安,剛剛的驚嚇頃刻間煙消雲散。
一雙強壯的手臂驟然收緊,肱二頭肌硌得我有些疼,我本能的想掙脫卻怎麽也突破不出這個包圍圈。
我想罵人。
似乎是見我想要掙脫,身後那人竟將我拽到陰暗角落,像只發情的野獸般去咬我的脖頸,強大的吸力是我狠狠抽了一下。
「周哥。」我緊張開口,動作停止,周瑜冷冽的氣息直探我耳垂,全身像觸電般痙攣,我酒醒了大半。心臟惴惴不安地跳動著,嚴格的教官要我執行他的一切命令,忤逆他的我慌了。
9.
再次醒來,是在一間裝修簡約又精致的房間裏,整體呈現灰色調,幹凈利落,我艱難地坐起身子,白熾燈晃得刺眼,大腦實在昏沈空白,全身肌肉酸脹無力,手臂上好幾道擦傷。
發生了什麽?
我在哪?
我甩了甩仍有些發昏的頭腦,當清醒回籠,昨晚的細節漸漸拼湊,我瞬間臉頰爬滿緋紅,發燙的厲害。
鉆到洗手間洗了把臉清醒了一下,剛轉身就對上正穿著白背心的周瑜,緊實的肌肉完美展示了出來,他帶一雙沾了些汙垢的手套。
我一楞,「你在幹啥。」
「廚房水管爆了,修一下。」
我點頭,可視線著實不願意挪開,他也是發現了這一點,上前將我抵在逼仄角落,我這才註意到他喉結邊上那幾道紅痕。
我一驚,趕忙去鏡子前仔細檢視我的脖頸。
老天爺,這麽猛。
我瞪了這個將我吃幹抹凈的禽獸一眼,腳底抹油般逃了。因為俺沒穿衣服啊啊啊啊啊。
忐忑不安地吃完飯,我借口說要回學校,他硬要送我,知道站在宿舍樓下時我還是一陣恍惚。
一夜情啊,刺激刺激。
我突然記起在我昏昏欲睡之際,周瑜在我耳邊輕喃,溫熱的嗓音噴灑在脖頸,眼角泛起猩紅。
「不聽話的話是要接受懲罰的喲。」
我羞憤欲死,埋著頭直奔宿舍而去,明明是獎勵。
10.
我們的交集一下子多了起來,感情也在不知不覺中迅速升溫。這天休息日本來是要去吃飯看電影的,可突然社團要組織誌願者活動,我是副團長不好不去,只好給周瑜發資訊解釋,並讓他晚上來接我吃宵夜。
他回的很快,說好。
——不過養老院在近郊,一定要註意安全,結束了給我打電話。
我嗤之以鼻,但也不敢再在明面上發作。
收了手機,在心裏暗罵了兩遍周瑜的啰嗦就上了公交車。
活動的目的地是近郊的一家養老院,我們要踐行社會實踐。我很樂意來這樣子的誌願活動的,我爺爺奶奶去世的早,很懷念小時候和小老頭在瓜棚下象棋每次都是我贏,喝奶奶精心熬制的南瓜粥,百喝不厭。
陪老爺爺老奶奶們聊天,寫字,做飯,一天就這麽很快過去了。眼見天色漸漸暗下去,我們也打算走了。突然趙奶奶說她的貓找不到了,急得團團轉。這只橘貓很是可愛,聽趙奶奶說是她得癌癥去世的女兒留給她的唯一念想,意義很大。我當即決定和一個住在附近的同學留下來找,其他的人可以先回學校。
大家都沒什麽意見,按照趙奶奶的回憶,我倆和另兩名工作人員就開始在這附近找了起來。不同於同學的熟悉,我對這個地方毫不了解,很快迷了路。
天全部暗了下來,我竟忙得一時間忘了給周瑜回電話,剛拿起手機就看見不遠處的昏黃路燈站著的佝僂身影。
我收了手機走近一詢問,才知道是一個老奶奶沒錢吃飯餓的走不動路了。
我也是沒想那麽多,攙著老奶奶就往她指的一家面館走去。很拙劣的騙局對不對,可我還是中圈套了。
這裏是城鄉結合部,監控等設施也是不盡完善,我是被拐了嗎,意識昏沈的最後一刻,我只看見我正被抓著往黝黑巷口裏鉆。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濃烈的消毒水味直直灌進我的鼻腔。我瞇了瞇眼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強光。
門外的腳步突然急促,我被沖進來的周瑜緊緊攬在懷裏,他眼尾染上一抹猩紅,眼下烏黑,應該是一宿沒睡。
「為什麽不聽話?」他報復性的在我耳邊廝磨,「乖一點好不好?」
我差一點一口氣沒喘上來,用安撫的口語說,「輕點,要謀殺親夫嗎?」
他早已免疫我平日的土味情話,但這次卻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臉。
「是啊,親夫。」
他終於有了笑意,一直緊攥著我的手。
後來,我才知道那晚是人販子將我綁走,是同學發現後及時報警並和莫名出現的周瑜撞了個正著,盡管同學勸他別去危險可以等警察來,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只身犯險察覺一路殺到破舊的爛尾樓救下了我。
做筆錄的警官不禁調侃,「當時周哥為了救你,一套軍體拳揮得生風,打得那些人片甲不留。」
「明明用的是詠春拳。」
周瑜俯身在耳邊低喃,「要沒我,你就不知被賣在哪裏去了。」
「那我把自己賣給你好了」
11.
一年後,迎著冰島奇異極光的璀璨,他握著我的手,虔誠又溫柔的告白,這次是他說了上次我沒來得及說出的話。
哭哭,黑皮腹肌兵哥哥是我的了。
我驀地想起,軍訓時我急著上廁所沒打過報告,他要我罰站卻心疼地用記事板替我遮陽。
射擊場上,他教我射擊,巨大的後坐力讓我肩膀鎮痛,他手把手教我瞄靶,壯碩的胸膛抵著我,我被他圈在懷裏。
子彈連射,都是十環。
一旁的其他人都誇他打槍真猛,他在我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打槍真的很猛,哪種都是。」
我羞極了,臉臊得火辣辣得紅,耳根更是紅透了。
爛尾樓裏,他發了瘋般飛奔向我的恍惚身影,驚措又陰鷙。
我反握住他的手,「我也愛你,我發誓。」
他輕嗤了一聲,「好,你要乖乖聽話。」眼眸裏盛滿了炙熱,似有團火在熊熊燃燒。
周瑜,自從你開始訓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成了你的軍犬。
End報告教官,我只是來散散步。」
「你當我是傻子嗎?」周瑜語氣裏帶了些笑意,像是馴服獵物的沾沾自喜。
我自知無力回天,認命的配合著他將我打橫抱起,塞進車裏,我沒問他打算帶我到哪裏去,或是慫,或是處於無論身在何處他總能找到我的安心與服從。狠狠記上一筆。
我突然騰空,被打橫抱起,淡淡的荷爾蒙味直灌我鼻腔,我緊貼著周瑜堅實壯碩的胸膛,死死閉眼假暈著。
裝病還不行嗎?拜拜了,軍訓我要死待在這繾綣的溫柔懷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