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敗案件發生之後,往往觸目驚心。很多腐敗屬於系統性腐敗,並不是單個人腐敗。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並不是沒有官僚系統內部的紀律約束,不是沒有制度的要求,也不是沒有執法人員,而是樣樣都具備,但就是出現了系統性腐敗,不但有一些官僚腐敗,而且一些監督、執法人員也出現了腐敗。倘若系統性腐敗出現在古代,並不稀奇,而出現在當代,就算是比較稀奇的了。古代沒有民主制度,人民不可能當家做主。大多數人都是農民,接受皇帝和官員的統治,同時受到剝削和奴役。他們生活艱苦,不讀書,不識字,一年到頭吃不上好東西,甚至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而統治階級成員不直接參加生產勞動,卻可以享受榮華富貴。老百姓要做的不是推翻統治階級,而是要花費幾代人的努力供養一個書生,讓書生去參加科舉考試。書生考中之後可以進入官僚系統,成為統治階級內部的成員,一輩子享受榮華富貴。
書生在考中之前還有遠大的政治理想,而進入官場內部之後,就會迅速站隊,站在實力最強大的一方,還要善於和上級搞好關系,尤其要按照官場的潛規則給上級送禮。他們本身的俸祿並不多,要想按照規則給上級送禮,都要私自加稅,拼命搜刮,甚至要賣官鬻爵,吃了原告吃被告。當大部份官員都這樣幹的時候,官場的潛規則就形成了,而且世世代代不會改變太多,因為監督的官員也會按照這樣的套路來行動,不然就會被排擠出官場。一旦不做官了,他們書生寒窗苦讀的艱辛就算是白費了。他們珍惜官位,要始終和皇帝保持高度一致,尤其要和上級保持高度一致,在「三節兩壽」的時候定時送禮,還要和自己利益一致的官員們結成緊密的關系網,一損俱損,一榮俱榮。那時候沒有民主,老百姓失去了話語權,基本上不能監督官員,只能忍受剝削和壓迫,而能夠監督官員的書生又被科舉制度牢牢束縛,哪怕考一輩子也要努力考中,不僅浪費了時間和精力,而且被科舉制度毒害,已經沒有太多自己的想法了。主張為民請命的那些書生們大多被權力系統制裁,也就偃旗息鼓了。只有當饑荒和戰亂發生的時候,老百姓們吃不上喝不上,才會逃荒要飯,成為流民,流民聚集在一起,就會鬧事。
古代官員要維持老百姓基本的生存需要,只要讓他們有吃有喝就可以了,不會讓他們監督,也不會讓他們參與其他的政治活動。到了現在,政治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比較開明,有了民主化趨勢,已經實作了人民當家做主,實作人民監督。可是仍然有許多腐敗現象發生,而且不是個案。腐敗現象發生之後,人們感覺震驚,並不僅僅因為一些官員貪汙腐敗數目巨大,而且因為很多官員形成了串案、窩案等系統性腐敗現象,甚至很多監督執法人員都和腐敗分子一起貪汙腐敗……權力來自人民,要對它的來源負責。可是統治階級掌握權力之後就迅速拋棄了人民,把權力據為己有,實行了權力系統內部的分配。從古代皇帝分配權力開始到現在的統治階級權力的分配,無不如此。人們上交了權力之後,以為權力系統會對每一個人負責,其實他們想錯了,權力只對統治階級負責,卻不會對被統治階級負很大的責任。當權力系統過於自負的時候,就會出現脫離人民群眾的現象,也會出現權力過分集中的現象。
當權力過分集中的時候,一些官員手握大權,不接受監督,甚至可以擺平監督人員,也就出現了權力大於制度、權力大於規則、權力大於法律的現象。當手握重拳的官員可以擺平很多事情的時候,事實上已經成了土皇帝。他們手中的權力不受限制,會滋生腐敗現象,甚至會出現和古代官員一樣的腐敗現象。只要手握權力的官員在一個區域內做事,就會迅速搞好串通,形成緊密的關系網,保持利益上的往來,甚至還要結成姻親關系,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而這樣的關系網也有自己的凈化系統,會把一些清正廉明的官員排擠出圈,還會在東窗事發的時候,弄出一兩個關系網上聯系緊密的節點————知道很多事情的官員,直接拋棄,甚至直接舉報,算作立功的表現,當然也是「丟卒保車」的策略。即便權力系統內部要實作民主,實作分權而治,他們也會提前安排,把權力分配給自己的親戚,或者分配給自己的子女,而他們的子女早就被他們提前謀劃了,也早就進入了公職系統,等著接替權力呢!
如此的運作似乎和古代官員差不了多少,但打著民主的旗號幹了專制的行為,本身就是對民主社會的一種挑釁。只是權力過分集中,並沒有對他們形成監督,而監督機制比較健全,監督人員也有,只是在行使監督權力的時候,被手握重權的官員給擺平了,只能夥同手握重權的官員一起搞腐敗。權力應該對他的來源負責,應該對人民負責,也應該實作真正的民主,讓人民當家做主,讓人民監督舉報,實作對權力的制約。還要註意防止地方官員「捂蓋子」的行為,防止報喜不報憂的行為,也防止官員串通一氣,共同謀求利益的行為。說到底,還是要實作真正的民主,讓人民當家做主,讓人民行使監督的權力,讓每一個人具備話語權,這樣才可以防止系統性腐敗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