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7月19日至25日在靠近俄羅斯邊境的北海道與北約國家舉行聯合軍事演習。俄羅斯外交部發表聲明，對此表示強烈抗議。俄方稱，絕不容許日方在俄遠東地區邊界附近與區域外北約成員國聯合開展挑釁性軍事活動，視其為對俄安全的潛在威脅。
日本為什麽要與北約國家舉行這樣一場軍事演習？該演習將會產生什麽樣的影響？我們請專家詳細解讀。 ——編者
「日本天空」加入系列軍演
此次軍演名為「日本天空」，德國、法國和西班牙三國的數十架軍機參演。日本與法國的演習在茨城縣舉行，與德國和西班牙的演習在北海道舉行。這並不是一場簡單的日方與歐洲夥伴的「四重奏」，而是巢狀在一連串的軍演戲碼之中。
「日本天空」是「太平洋天空2024」軍演的組成部份。「太平洋天空2024」是法德西三國聯合舉行的史上規模最大的空中演習，時間從6月底持續至8月中旬。三國派遣數十架戰鬥機、運輸機和大型加油機參加，依次飛往美國阿拉斯加、日本、澳洲和印度。
圖說：日本與法國19日宣布聯合軍演開始。圖源：GJ
「太平洋天空2024」演習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在阿拉斯加舉行「北極衛士」演習。第二階段是「日本天空」演習。這是法德西三國空軍首次同時在日本部署，也是日本航空自衛隊首次與西班牙空軍在本土進行聯訓。在日本的演習結束後，德國戰機分成兩隊，一隊前往夏威夷參加環太軍演；另一隊飛往澳洲參加「漆黑」演習。第三階段，法德西三國戰機將集結前往印度，與印度、英國舉行首次「塔朗·沙克蒂1」聯合軍演。
美想從亞洲封堵俄羅斯
日本組織和參與這樣的演習，主要有三個方面的意圖。首先是地緣方面，「日本天空」是一場帶有很強地緣政治色彩的軍事演習。除了日本外，還包括法國、德國和西班牙這三個北約國家。北約「亞太化」的意圖相當明顯，背後操控者顯然是美國。
美國始終將主導歐亞大陸事務作為戰略目標。在杜林普任期，美國確定將挑起大國競爭作為追求該目標的途徑。在拜登執政期間，該理念得到了繼承和發展，俄烏沖突就是這種理念的產物。然而，在俄烏沖突升級兩年多後，美國發現局勢並沒有像預料中那樣發展。盡管北約提供了大量援助，烏克蘭還是顯得力不從心，在戰場上日益處於被動的同時，還以令人驚訝的速度耗費北約的資源。為此，美國不得不緊急在地緣領域進行調整。先是在歐洲穩住陣腳，在德國部署遠端精確打擊武器，希望在歐洲獲得一個穩定的戰略火力發射陣位。其次是在亞洲的海上方向對俄羅斯進行封堵，以向心夾擊的態勢對付中俄的「背靠背」。
作為「太平洋天空2024」軍演的組成部份，「日本天空」背後的戰略企圖是——沒有制空權就沒有制海權，以北約為核心的空中力量如果能夠熟悉太平洋地區的空情並彼此配合，對未來的對俄封堵無疑是有利的。
其次是軍事方面，日本社會戰後的反省嚴重不足，和平憲法對日本的束縛在美國的默許下日益削弱。近年來日本在軍事領域的動向越來越引人矚目。在「現實主義外交」考量下，首相岸田文雄將日本國防開支占本地生產總值的比例增加了一倍，並繼續開發下一代軍事技術，包括戰鬥機和遠端導彈，目標是要讓日本自衛隊成為「21世紀真正的全球性力量」。空中力量的戰鬥力對於日本自衛隊來說至關重要，從此次聯合軍事演習的科目來看，日本特別註重空中力量的機動性和投射能力。
最後是外交方面，此次軍演對於日本來說，外交上的考慮占較大分量。一是有關中俄。日本在海洋權益方面與中俄都存在爭端，深知自己無法單獨面對中俄兩個大國中的任何一個，只能引入外部勢力，特別是北約國家。二是提升美日關系。以美國為首的北約當前頻頻在太平洋方向發力，日本主導「日本天空」聯合軍演，配合了美國的戰略需要，試圖證明自身價值，並以此換取美國在軍備領域對日本進行松綁。
地區安全形勢更加復雜
此次軍事演習的時機和地點都相當敏感，且演習科目針對性強，可能將造成幾個方面的影響。
首先是俄日關系進一步惡化。冷戰後的俄日關系一直因為南千島群島（日本稱「北方四島」）問題而進展有限。在俄烏沖突升級後，日本追隨美國制裁俄羅斯，俄日關系急劇惡化。日本聯合北約國家在俄羅斯家門口搞軍演，在俄羅斯看來顯然是重大挑釁行為。俄外交部強調，日本岸田文雄政府不負責任的政策造成地區緊張局勢升級，使日本走上危險道路。俄方將充分采取反制措施。俄羅斯外交部副部長安德烈·魯堅科表示，北約與日本軍演只會加劇緊張，並使亞太局勢升級。以此推測，俄方今後可能會從政治、軍事、經貿、外交等多方面采取相應措施，來對日本和北約進行反制。
圖說：參加「日本天空」演習的德國軍機。圖源：GJ
其次是地區安全形勢變得更加復雜。「日本天空」不僅地緣特色鮮明，而且涉及地區廣，很難不引起周邊國家的警惕，對日本的意圖和發展產生疑慮，進而采取應對措施。日本把北約引入亞太，挑動地緣矛盾對立，嚴重威脅亞太地區的和平穩定。日本的這種做法反過來也會進一步惡化自身與鄰國的關系，加劇日本當前面臨的周邊安全困境。
最後是日本航空自衛隊將繼續強化攻擊性。日本近年來不斷突破和平憲法的束縛，突出表現之一就是發展戰役級進攻能力，包括開發12式反艦導彈和引進「戰斧」巡航導彈。此次「日本天空」及其配套演習也表明了這一點，歐洲國家參演戰機均具備進攻性作戰能力，日本航空自衛隊將利用這次演習向傳統空軍強國學習戰術，為強化自身攻擊性作準備。
長久以來，日本一直以東亞的先進和文明國家自居。文明給本地區帶來的應該是和平與繁榮，而不是相反的東西，從這一點來看，日本還有許多課需要補。
楊震（上海政法學院東北亞研究中心副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