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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中國訂購的蘇27回國,進入蒙古時被警告:立刻離境,否則開火

2024-07-14軍情

1992年8月4日,德日達空軍基地,12架蘇27戰機檢查完畢,俄籍飛行員和中方轉譯熱情擊掌,大笑著向駕駛艙走去。

10分鐘之後,以一架伊爾76運輸機領航,8架蘇27SK單座機和4架蘇27UBK雙座教練機緊隨其後,飛行編隊穿透雲層,向中國安徽蕪湖空軍基地飛去。

這是中國向前蘇聯訂購的第一批蘇27,總參首長高度重視,特地派精通俄語的馬宙光少校前往德日達極地即時匯報。

然而還不到半個小時,馬少校正激動地給北京打電話,突然聽到一陣巨響,飛行編隊原路返回,滑停在跑道上。

「怎麽回事?怎麽又回來了?,)馬宙光跑出去問道。

一個飛行員從駕駛艙跳下來氣憤道: 「蒙古空軍把我們攔截了,不讓我們過境!」

蒙古為什麽不讓中國購買的蘇27過境呢?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1992年5月,俄羅斯駐華大使館向總參謀部傳達了一則振奮人心的訊息,數年前中國和前蘇聯購買的24架蘇27的建造過程已經過半,蘇霍伊設計局希望能夠在今年夏天,先完成第一批12架的交付,其中包括8架蘇SX單座機和4架蘇UKB雙座教練機,以及一些蘇霍伊生產的零部件。

總參謀部的何副總長樂開了花,立刻和俄羅斯空軍方面交涉,如果蘇霍伊設計局沒有困難,希望能夠在6月份完成交付。

按照中俄兩國的約定,第一批戰機會在6月17日從俄羅斯貝加爾軍區吉達機場起飛,在蘇蒙邊境的德日達空軍基地轉場,隨後前往 中國蕪湖空軍基地

為了表示中國的誠意,總參派馬宙光少校率領一支代表團先行一步,到德日達空軍基地迎接。與此同時, 何其宗、賀鵬飛、林虎、陳洪生 等總參和空軍的重要首長則會根據德日達基地的即時匯報提前到蕪湖去做好準備,等待為蘇27和俄羅斯飛行員接風洗塵

真可謂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可惜有人橫插一腳

前半段的飛行是十分順利的,6月17日清晨,12架蘇27從吉達機場起飛,很快就抵達了德日達空軍基地。

馬宙光少校早到了幾個小時,提前等候在跑道不遠處,與飛行員們親切握手,表達了中方的感激之情,晚上還在基地裏舉行了盛大的晚宴,雙方代表按照俄羅斯人的禮儀拼了拼酒量。

之後的幾天裏,德日達基地的負責人和總參派來的代表分別對12架蘇27進行了核查,確認從交易手續到飛機零件都沒有任何問題之後,8月4日,飛行編隊從跑道上滑過,準備飛往蕪湖基地。

這是交易的最後一步,只要抵達蕪湖,林虎和賀鵬飛那邊接收沒有問題,這批蘇27就要屬於中國了,馬宙光看著飛機遠去的縮影,心裏忍不住地激動,他立刻跑到機場電話亭給中央撥長途:「快快!快讓何副總長他們出發,蘇27已經起飛了,咱們的人盡量趕在前抵達蕪湖,也好略盡地主之誼……」

他正興奮地說著,突然聽到安靜的機場上空傳回一陣陣震耳的轟鳴聲,和剛剛蘇27成群結隊起飛的時候一模一樣,他心裏一驚,立刻丟掉電話跑出去。

空蕩蕩的跑道上先後停落了12架飛機,蘇27又飛了回來。

「怎麽回事?你們怎麽都回來了?」馬宙光氣喘籲籲地跑過去,一個駕駛員跳下駕駛艙,有些氣憤地咒罵道 :「別提了,我們剛飛到蒙古領空,他們直接喊話限制我們過境,還說要是敢強行穿過就開火!你和你們國家匯報一下吧,估計不能按時交付了。」

馬宙光心裏一緊,他急匆匆跑回電話亭,抓起來撥通總參辦公室:「賀部長嗎?你們先別走了,我們這邊遇到了問題……」

被蒙古敲一筆竹杠

交易是中俄的交易,蒙古為什麽要橫插一腳呢?

這一切還得從當時的國際環境來分析。

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蘇聯已經岌岌可危了,各成員國的內部矛盾進一步激化,偌大的疆域變成了一副紙老虎的空殼子。

這種狀態下的蘇聯早沒有了往日的威風,大半的精力都用來應對美國的明槍暗箭和國內日益明顯的分裂,而之前那些在強盛時期口口聲聲馬首是瞻的小弟們也一個個變了臉,開始看人下菜碟。

蒙古就是一個。

德日達空軍基地位於蘇蒙邊境,距離蒙古國界不到30公裏,也就飛機一個滑行的長度,當年蘇聯強大的時候,蘇聯空軍常年在這裏駐防,尤其是中蘇關系緊張的30年裏,恨不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中國,隔三差五就要派個飛機進入蒙古領空,擦著中國東北的邊境線打轉。

那會兒蒙古從來沒有說過 「這是我蒙古領空,請立即離境,否則開火」 的硬氣話。

結果蘇聯解體成俄羅斯了,蒙古嚴守海陸空,寸步不讓了。

其實很難說清楚到底是之前的蘇聯太霸道,還是後來的蒙古變化太大,但這份糾葛的苦果最後砸到了中國頭上。

外交部和蒙古做了交涉,說清楚這是我們的飛機,也按照蒙古國的要求提前到他們空軍去備案,把該走的流程都走了一遍。

總參裝備部賀鵬飛部長耐著性子準備手續,結果蒙古那邊坐地起價,要我們出具 20萬美金 的「罰單」。

好一張冠冕堂皇的「罰單」,其實就是獅子大開口的 過路費 ,何其宗和賀鵬飛瞪大了眼,最後還是按捺住脾氣,擺了擺手給了他們。

為了買這些蘇27,家底都要掏空了,20萬美金和這比起來不值一提了。

收到錢之後蒙古方面很爽快地放了行,蘇27從德日達再次起飛,朝蕪湖基地飛去。

馬宙光這次不激動了,他心裏惴惴地給總參打電話,讓何其宗他們提前到蕪湖接應。

按道理講,從北京到蕪湖肯定比從德日達要快一些,為了避免出現客人到了主人還沒到的尷尬,中俄兩國還規定了飛行路線。

結果俄羅斯的飛行員們有個性,都不太喜歡按既定路線走,飛行速度快了也不止一星半點,最後還真的出現了蘇27先到蕪湖,何其宗還在半路上的尷尬一幕。

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當時蕪湖方面沒有總參的人坐鎮,空軍指揮中心沒收到上級的命令,不敢讓這些蘇27降落,整個飛行編隊在空中盤桓了不到五分鐘,打頭陣的伊爾76號運輸機直接搶過塔台的訊號,指揮蘇27一一降落。

更尷尬的一幕出現了,何其宗、賀鵬飛他們前腳下飛機,後腳就被俄羅斯飛行員圍上來鼓掌歡迎 一時之間竟有些分不清誰是東道。

不過索性蘇27安全交付,中俄兩國代表們親切握手,晚上舉辦了盛大的接風宴。

歷經波折的交易

購買蘇27這一路上的驚心動魄還有很多,遠不止蒙古這臨門一腳。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世界各國的空軍力量已經進入到高度發展的時期,歐美各國和蘇聯的第三代戰機都已經服役多年,可中國還是用著建國之初老式的殲5、殲6和殲7,被各國封鎖著摸黑探索了幾十年,在更多關鍵技術上也沒有新的突破。

於是中國打算直接購買。

美國絕不可能賣武器給中國,只有找蘇聯這一條路。

當時中蘇兩國經歷過一段長達30年的冰封期,蘇聯江河日下,中國冉冉升起,雙方都渴望打破僵局,重新合作,各取所需。

於是就達成了一項 「用東北三省的狗購買飛機」 的交易,也就是 「906」工程

這是外國媒體說的一句話,用「人道主義」和「保護動物」來指責中國購買蘇27的殘忍,說中國為了蘇27殺光了東北三省的狗。

據軍事專家杜文龍後來回憶:歐美人的指責並不是電洞來風。

按照當時中蘇兩國的交易規定,中國將采用35%的外匯和65%的易貨方式完成支付。

這麽做其實有兩個主要原因,基本符合了中國和蘇聯的基本利益

第一是中國方面,雖然改革開放之後中國的經濟得到了一定的發展,外匯儲備也比以前豐厚,但遠沒有到花錢不眨眼的地步,買蘇27至少要一次性交付5億美金,國居里也實在拿不出來,於是就有了第二種支付方式——易貨。

易貨也是蘇聯人最

喜歡的方式。

彼時的蘇聯內憂外患,國內的輕工業發展緩慢,進出口通道又被美國制裁,只有中國還可以提供一些幫助,而中國恰好又是制造業大鍋。

所以,蘇聯向中國訂了 「手電筒、暖水壺、狗皮大衣」 三件套。

這是蘇聯人定的標準,江河日下的霸主還保留著它如日中天時的強硬作風,中國只能安需求辦事,為了購買蘇27,不得已大量制作狗皮大衣。

「18只狗才能制成一件大衣,訂單量很大,不得已殺掉了東北的很多狗,」杜文龍嘆著氣說道: 「這些狗不是白白犧牲的。」

這就是落後就要挨打,只不過與百年前的山河破碎不同,踏破土地的鐵蹄換成了看不見的手。

好在再艱難,國家還是想盡辦法把錢湊齊了。

其實剛開始蘇聯人不大樂意把蘇24賣給中國,他們希望中國購買效能不同,但在當時也是大名鼎鼎的 米格29

空軍軍訓部的部長林虎將軍負責采購方面的技術指導,他嚴格比對了米格29和蘇27的效能,一時之間分不出個改下。

一次中蘇兩國空軍表演的接風宴上,林虎將軍遇到一位飛機研發方面的專家,他舉著酒杯和人家套近乎,千杯下肚喝得對方喜笑顏開。

專家喝醉了,醉醺醺地和林虎說真心話,他壓低聲音呢喃道:「我要是你們,就不買米格29,直接買 銀燕子 !」

銀燕子就是蘇27,林虎將軍立刻兩眼放光,一邊假裝喝醉了沒聽見地傻笑,一邊打定了主意

宴會結束之後,他連夜給賀鵬飛打電話:「一定要買蘇27!不要米格29!」

事實證明林虎將軍高瞻遠矚 印度購買的就是米格29,再看如今的印度空軍,就能看出一些差異和端倪。

總參和軍需的代表們去和蘇聯人說,磨破了嘴皮終於讓他們答應下來,錢也交了,型號也定了,大家都以為這次總算穩了,結果轉過來年, 1991年12月26日,蘇聯解體了。

一個龐大的帝國迅速四分五裂,買家的錢都交了,賣家人找不到了

負責設計蘇27的蘇霍伊設計局和幾個負責生產的軍工廠都被俄羅斯繼承了下來,中國方面迅速和俄羅斯取得了友好關系,經過幾輪交涉,最終敲定了交易照舊,俄羅斯會接替蘇聯完成訂單。

雖然諸多波折,24架蘇27最終還是如數交付到中國的手上。

這一次交易對於中國空軍發展的意義等同再造,直接填補了中國空軍 第三代戰機 的空白,把中國空軍的裝備水平推動整整30年直接趕上世界最先進水平。

也正是這一次交易的促成,讓中俄兩國迅速熟悉起來,兩國在軍事方面的合作不斷加強,帶動雙邊貿易,成就了今天的友好局面。

更重要的是,有這24架蘇27在手,中國的高精尖研發技術和制造工藝突飛猛進,時至今日,中國從軍備 進口國轉變成出口國 ,不再依賴任何國家的幫助,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這些身份和心態上的轉變,正是前人一步步探索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