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問我：「你覺得人和剪紙刀是一樣的嗎？」
我撇撇嘴：「那差的也太遠了吧。」
小朋友笑了笑：「好巧好巧，一個叫薩特的家夥也這麽覺得。今天就讓你們認識認識。」
「薩特？是那個存在主義的奠基人薩特嗎？」
小朋友還沒等我問完，就拉我走進了一家咖啡館。一群人圍繞著中間一個身材矮小卻神采奕奕的男人。「他就是薩特」，小朋友拉住我的衣角，我們趕緊找了個地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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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先於本質
「剪紙刀是被一個工匠制造出來的，其靈感來自於一個概念。他求助於剪紙刀是什麽的概念，並采用某種已知的生產方法，那麽這或多或少是一個常規流程。這樣，剪紙刀是透過某種方式生產出來的物件，另一方面，我們對之有著特殊用途；我們不能認為一個人生產出剪紙刀，但不知道這是做什麽的。因此，我們可以說，對於剪紙刀而言，本質先於存在。這樣，在我面前出現的剪紙刀就是被決定的。」 薩特喝了口咖啡，繼續說道，「剪紙刀只是一個死物，但人是活的對不對？對於人來講，我覺得是存在先於本質。「
看我被這一串的「存在」和「本質」搞得有點懵，小朋友向我耳語道，「本質(essence)就是所有事物的基本，事物的本質決定了事物到底是什麽。本質主義(essentialism)的觀點從亞里士多德時期就被提出啦。」
「而存在(existence)嘛，基本就是字面意思，存在是一切存在者的共性。 本質主義認為：人的本質先於經驗（experience)存在，而存在主義則認為人所經歷的存在是人的本質得以形成的原因，人的本質是在特定的歷史境遇中形成的。 」
薩特看了我們一眼，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存在先於本質的意思是什麽？很簡單，人先存在，來到這個世界上，經歷一系列的事情和選擇，在這過程中人塑造了他自己，定義了所謂的’本質’。我們和剪紙刀不同，人不是由什麽來規定自己的本質的，我們用自己的行動來創造未來。 只有強調了「存在先與本質」，我們才能把人真正同物區分開。 」
我好像明白了點什麽，「這就是為什麽存在主義是真正的人道主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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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觀性與個別性
「人不外是自己造成的東西,這就是存在主義的第一原理。人之所以成為好人或者壞人，是透過人的自主選擇。換句話說，沒有所謂的好人壞人的心性，只有對應的選擇。這個原理,也就是所謂 主觀性 。」 薩特緩緩說道。
我點點頭，「那在這種意義上，存在主義就否定了先天的性善論和性惡論。我想成為什麽樣的人就可以成為什麽樣的人，一切都跟著我的意願走，挺酷的。」
「每個人同時也都是不同的，人是由自己的一個個選擇造就的。A喜歡學習，B喜歡party，在這背後並沒有什麽統一的教條或是普世的本質，很難被歸納。」
「因為每個選擇都是不同的，所以每個人都是個別的、具體的，這就是所謂的 個別性 吧。」
薩特難得地點頭，微微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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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與責任
我被薩特的這套理論深深吸引了，興奮地舉手提問：「既然我們都是不被事先定義的個體，不被各種模具捆綁，那我們是不是全都是自由的？可現實生活中，我也不是想做什麽都可以啊。」
「 我說的這種自由，是意識的自由 。比如說監獄裏的囚徒，我依然認為他是自由的。這種自由不是指他可以隨時越獄的自由，而是說他有隨時企圖越獄的自由。」
「同時，人的自由先於人的本質並且使人的本質成為可能，人的存在的本質懸置在人的自由之中。人並不是首先存在以便後來成為自由的，人的存在和他’是自由的’這兩者之間沒有區別。」薩特繼續說道。
「我們命定是自由的，所以我們就可以沒有束縛的活著了嗎，那真的蠻不錯哎。」我為自己理解了存在主義而沾沾自喜。
旁邊的小朋友噗嗤笑出了聲，「其實自由才是最大的枷鎖吧，你等著看薩特怎麽回復你吧。」
「因為存在真的先於本質，就無需按照某種固定的既定的人的本質來解釋一切。如果上帝沒有創造我們的本質，我們找不到價值和理由讓我們的行為看上去合理。因此，我們身後沒有任何理由，在我們面前，也沒有人替我們辯解。 我們是孤獨的，沒有任何理由。 沒有上帝或者本質論的指引，我們的一切行為都像在黑暗中摸索。我們是自由的，但同時也會迷失。」
「更重要的是，因為我們所有的選擇都是自由的，不受外界客觀的影響，當不滿意的結果出現時，我們再也不能歸咎於任何人。 我們需要為我們的選擇承擔全部的責任 ，這樣的壓力大得驚人。」薩特皺著眉頭。
「這樣啊…這太令人焦慮了，一想到做的每一個細微的選擇都塑造了我的本質，這樣的壓力我能不能不要？」
」我命定是自由的，這意味著，除了自由本身以外，人們不可能在我的自由中找到別的限制，或者可以說， 我們沒有停止我們自由的自由 。存在主義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每個人都知道這一點並且對自己的存在負責。但你也不必焦慮，所謂價值，也就是你所挑選的意義。自由選擇既無根據，又無確定的標準，因而任何選擇都可以發生，都是偶然的，因而也都是可能是具有相同意義的，價值並不是事物和行動本身所具有的，而是我所賦予事物和行動的， 只要我們的選擇是出自內心，是自由的，那麽選擇就具有正確性 。」
作者：Emma
1/薩特文集【存在主義與人類情感】
2/【存在主義是一種人道主義】薩特
3/沙特：存在先於本質 - EP76｜香港01｜哲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