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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萊塢傲氣不起來了

2021-03-10知識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壹娛觀察(ID: yiyuguancha),文/杜威。

2021年中國電影市場捷報頻傳,1月創造最佳元旦檔,2月「震撼」世界的春節檔誕生,這可「饞」哭了好萊塢。

【你好,李煥英】入駐50億俱樂部,【唐人街探案3】邁向45億大關,2月單月成績突破120億元票房,截至發稿,2021年度總票房達164億,穩居全球最大票倉,全球票房前十獨占九席。中國電影市場全面恢復,並向著全年640億的更高紀錄進發。

此時大洋彼岸的北美市場,據BOX Office Mojo數據,北美2021年總票房僅為1.42億美元(約9.2億元)。去年影片【瘋狂原始人2】仍列首位,排在第三的新片【貓和老鼠】全美僅收2000萬美元,影院復工率相較去年暑期不增反降,僅達40%左右。北美市場面對即將到來的「夏季電影季」顯得底氣不足。

【瘋狂原始人2】劇照

中美兩方電影市場,一邊正朝陽復蘇,一邊仍深陷泥潭。關於「現在中國市場是任何主流電影發行的核心」論調成為北美業界的共識。

遺憾的是,中國觀眾已經將需求重心轉向本土電影,受西方影視文化的審美疲勞以及敏感性話題影響,國內觀眾對好萊塢大片的興趣值來到了歷史最冰點,2020年好萊塢大片【信條】【花木蘭】【神奇女俠1984】全面潰敗,進口片票房占比進一步下跌至16%。今年已上映的【貓和老鼠】【尋龍傳說】均不足1億元。

隨著中國本土電影生產出更多高品質、民族文化緊密性更高的作品,好萊塢依賴中國電影市場拯救平庸電影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

北美票倉現難以拯救好萊塢,中國市場是唯一出路?

北美疫情依舊嚴峻,美國疫情確診病例已近3000萬例,累計死亡病例超過53萬例,而且美國疫苗的推行速度比預期還要慢。這導致美國「抗疫隊長」福奇此前針對美國電影院到2021年中期或者年底才能恢復正常的預測還要推遲。

北美電影市場,2020年僅收20億美元票房,好萊塢五大片商票房收入均不足5億美元。其中龍頭公司迪士尼2020財年凈虧損28.64億美元,同比下降126%,迪士尼制片廠凈利潤在17億美元,同比下降48%,是受損最嚴重得好萊塢片商,在北美地區票房僅收2.28億美元。

好萊塢全年萎靡不振。

面對即將邁進2021年的「夏季電影季」(占北美全年票房40%),仍深陷泥潭的北美影市繼續愁眉緊鎖。

【貓和老鼠】劇照

北美2021年前二個月無任何大片定檔,票房前十僅有5部影片破千萬,整體票房僅1.42億美元,達到歷史最冰點。【貓和老鼠】目前的2000萬美元是北美最賣座的新片。上周末迪士尼新片【尋龍傳說】本是提振作品,卻因為與美國第三大院線Cinemark在發行協定上產生分歧,導致影片無法在該院線任何一家影院放映。較【貓和老鼠】2475家影院首映開畫勢能少了400多家,【尋龍傳說】周末票房僅有850萬美元,甚至不及中國市場。

疫情期間,好萊塢傳統制片廠紛紛推行各式各樣的發行模式。如【尋龍傳說】就是首部嘗試「院線+串流媒體」混搭發行的迪士尼作品,這也讓好萊塢制片廠因發行問題與院線之間得關系變得更加敏感。

目前,仍然堅持定檔「夏季好萊塢大片」,僅有3月31日的【金剛大戰哥斯拉】、5月7日【黑寡婦】、5月21日的【電鋸驚魂9】以及6月25日的【速度與激情9】等。

然而在去年【信條】【神奇女俠1984】兩部「救市大片」在本土僅分獲5700萬美元、4700萬美元票房,難以振興北美電影市場之後。北美觀眾對重返電影院的信心每況愈下,「好萊塢大片救市」似乎在北美也變成了永遠無法完成的命題。

【神奇女俠1984】劇照

更嚴重的是,在【信條】上映之時,美國影院復工率仍達到60%~68%,全美近3500家影院開放。而目前,美國影院在多次停工潮的影響下,復工率相較去年9月不增反降,目前約在40%左右,不足3000家開放,上座率更是按不同州疫情態勢限制在19%~70%區間。

雖然美國最大城市票倉紐約市近日宣布,在停工近一年時間後將於3月5日開放全市影院,上座率限制在25%、50人以下,以此來配合3月迪士尼新片【尋龍傳說】、華納新片【哥斯拉大戰金剛】的上映。最終,北美上周末票房也收獲2500萬美元,達復工後最高值,這則資訊被視為全美影院復蘇的起點。

但整體好萊塢仍顯信心不足,華納兄弟影業北美發行總裁傑夫·戈爾茨表示:「北美復市將是緩慢平穩的過程。」

AMC院線在年初就已經警惕投資者,2021年還需要7.5億美元資金流,才能避免申請破產。目前,他們和美國Regal Cinemas、Cinemark仍主動關閉了歐洲和北美的大部份影院,其余規模較小、未上市的獨立影院也面臨倒閉。

此時,北美影院如何依靠政府救濟生存,熬到熱門電影的上映,成為北美業界最關註的話題。

在如此嚴峻的背景下,好萊塢廠商們手裏的大片再將宣發重心局限在北美市場,顯然不是明智之舉。雖然,好萊塢廠商們也趁此機會,紛紛建立自己的串流媒體平台,讓各自的大片去撬動串流媒體的收入,如【花木蘭】跳過北美院線、以PVOD模式直接登入Disney+,【神奇女俠1984】院網同步上線、以SVOD模式登入HBO Max 。但對於大多數為影院觀影效果而大舉投入的好萊塢特效片來說,串流媒體無疑很難覆蓋掉它們全部支出。網傳【花木蘭】在Disney+上面的2.6億美元收入一直未得到迪士尼正面證實。華納一直鼓吹【神奇女俠1984】在串流媒體上的表現,但沒有任何確切的收視數據釋出,HBO Max目前北美也僅有1790萬付費會員。

【花木蘭】劇照

對於好萊塢大片來說,作為原本的院線電影還是得有主戰場。

而這個戰場,好萊塢片商們無疑將目光望向了恢復良好的中國電影市場。

但遺憾的是,誠如壹娛觀察在【中國加速告別好萊塢】一文中所言,整個中國市場早已快速更叠完畢,好萊塢分賬片與中國電影市場近三十年的「甜蜜期」已經結束,中國電影市場正在加速「去好萊塢化」,好萊塢電影也從救市必需品逐步淪為「冷門雞肋品」。

當【你好,李煥英】【唐人街探案3】在今年春節檔票房一舉超越【復仇者聯盟4】,中國本土票房前五均為國產片,票房前十也僅剩【復聯4】。

「隨著兩方政治局勢的緊張,中美兩國2017年到期的分賬片引進協定還沒有新的方案,現在好萊塢大片已經沒有了過往的強勢性,能夠有多少部影片真正分配到名額,完全要看中國的態度,好萊塢是時候要放下自己的‘尊嚴’,去遵循中國的遊戲規則了。」美國Reddit論壇網友評論道。

懸而未決的分賬新方案,好萊塢平庸電影將「難啃」中國市場

壹娛觀察(ID:yiyuguancha)曾在【中國加速告別好萊塢】一文中,詳細論述了中美分賬片26年大事記,分賬片從「票房救世主」一路成為「鄰家女孩」。在近三十年的發展歷程中,分賬比例一直是中美電影市場談判的焦點,也是判斷好萊塢是否主導市場話語權的關鍵。

據相關數碼統計,1993年中國電影市場遭遇冰點,1994年的情況更為惡劣。時任中影公司總經理吳孟辰便在此情況下提出了進口分賬大片的思路。

1994年,電影局批復了這份進口分賬片改革報告,並行文要求中影公司每年進口10部左右分賬片。當時的具體分賬比例是:外方片商和中影公司共拿總票房的46%,省市級電影公司拿到8%~10%,剩下的44%~46%為影院所有。

1994年中國首次引進【亡命天涯】

2001年中國成功加入WTO,中美雙方又簽署「雙邊協定」,每年允許以分賬形式進口20部美國大片,當時的分賬比例是13%。該協定有效期為10年。

這份協定對於尚在起步期的中國電影產業來說並不完全是一件好事。雖然好萊塢分賬片可以幫助提振票倉發展,但國產片與已經成熟的好萊塢電影產業同場競爭,顯然處於絕對劣勢。

如履薄冰10年後,2012年中國電影市場進入本土商業大片時代。美國觀察到中國市場的崛起,為進一步開啟中國市場,中美雙方就解決WTO電影相關問題達成協定。根據協定中國政府同意每年增加14部特種(3D、IMAX)分賬電影的配額,總計提升至34部,分賬比例提高到25%。

另外,中國將增加中國民營企業釋出進口片的機會,中美合拍片將享受中港合拍片同等待遇,在中國大陸放映不受引進片配額限制。

2015年,好萊塢電影分賬片在國內取得170億票房,占總票房38%,另外,2014年的【變形金剛4】、2015年的【速度與激情5】等中資入場影片均取得20億左右票房,成功助力中國成為全球第二大票倉,好萊塢大片在中國地位舉足輕重。但相對於國產片,好萊塢影片的分賬比例還是較低。因此,同年作為2012年中美電影協定的補充,中國電影集團與美國電影協會在【中美電影協定】框架下簽訂了商業合約——【分賬影片進口發行合作協定】。

【變形金剛4】劇照

據外媒報道,根據這個協定,中國做出了兩項關鍵讓步:一是引入國際審計機構監督中國電影市場票房;二是增加引進中國批片的數量。

這一系列的紅利協定支持,讓進口分賬片在2107年國內的吸金能力達到頂峰。有數據統計,在2017年98部進口片累計獲得了截至目前最高的258億元票房,占比達到歷史最高的46.1%。

2017年2月17日,【中美電影諒解備忘錄】到期,意味著中美分賬協定談判需要重新開機。

此前有外媒報道,好萊塢希望把進口片分賬比例從原來的25%進一步提高到40%,並且希望增加配額數量,此外還希望在發行、宣傳等方面能有新的突破。

但是隨著美杜林普政府上台,中美兩國政治局勢開始變得緊張,2017年就到期的中美電影分賬片協定新方案至今仍沒有落實。就在這近四年中,好萊塢分賬片正在逐步被中國市場邊緣化,2018年票房占比跌至38%、2019年占比36%、2020年占比16%......

知名電影博主「電影票房」曾多次談到,中國市場上的票房表現「饞」哭了好萊塢,好萊塢分賬片積極想進入國內分羹,更要看國內態度,其余批片想要國內公司去買斷,更得看國內公司態度,以往強勢的外方,肉眼可見的弱氣了。

而且,「電影票房」進一步給到資訊——好萊塢大片,尤其是超英電影,基本受眾固定,票房體量也基本固定,在國內對檔期要求並不大。好萊塢大片相較國產影片,能夠進入熱門檔期的概率並不大。

比如近期最受關註的【黑寡婦】,北美定檔5月7日,中國香港地區提早定檔4月29日,而中國內地雖確認引進,卻沒有公布定檔時間,【黑寡婦】能否搶跑北美,並且領銜國內的五一檔,成了行業關註的熱點。但隨著多部賣相不錯的國產片相繼定檔五一,【黑寡婦】馳騁五一的可能性逐漸縮小,而如果【黑寡婦】在5月7日之後上映,伴隨著北美盜版資源和口碑的釋出,必然會對票房有所影響。

【黑寡婦】劇照

現階段,好萊塢大片的被動性躍然紙上。而對於遲遲未定的全新分賬協定,顯然,在中國市場全面迎接「中國特色」電影時代的情況下,好萊塢的重要性只好坦然接受自己的「折扣期」。

除了市場和政策外,資本方面,對於過往吸重力極強的「中美合拍」,伴隨著2019年多部影片的滑鐵盧,以及中國觀眾開始偏向中國故事之後,中方資本對好萊塢合拍片興趣也在迅速降溫。

【彭博社】在中國春節檔期間釋出長文,並且明確提到,中國正式取代美國,成為全球第一大電影市場。

維珍尼亞大學傳媒研究教授艾恩·科卡斯率先提出北美業界目前的主論調:「中國市場如今是任何主流電影發行的核心,但中美電影協定的到期讓好萊塢面臨嚴峻的挑戰。目前尚不清楚美國政府會何時重談協定。」

美國制片人克里斯·芬頓則發出清醒認知:「中國觀眾對於任何美國影視文化情緒都處於現代歷史最低點。隨著中國電影公司制作出更多高品質及與文化密切相關的電影,好萊塢依賴中國電影市場拯救平庸電影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

正當好萊塢對中國的依賴持續增加時,由於兩國地緣政治持續緊張,再加上中國觀眾對西方文化關於中國及其人民的描繪表現出更多的敏感性,美國電影公司還得感受到更多的壓力。

展望接下來的2021年,【黑寡婦】【黑客帝國4】【速度與激情9】【007:無暇赴死】等20多部大片迫切希望透過中國票倉來「大口回血」,然而,即使好萊塢傲氣不再了,如果這些大片還是「套路化」的內容,那麽,中國觀眾多半也是意興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