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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給父母寫回憶錄的年輕人

2024-08-22心靈
近幾年,養老話題大熱,
創新的養老機構、老年生活方式,屢見不鮮。
除了滿足老年人生理需求,
如何充實他們的精神世界也是難題。
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心理學教授Andy Ho
發起了一個研究專案,
他發現,透過對長輩進行訪談,
記錄下他們漫長人生中的重要記憶,
對老人的心理健康和社會參與感都有顯著幫助。
在中國,已經有一批人實踐了這一方式,
為自己的父母、祖輩書寫「人生回憶錄」。
我們和其中3位聊了聊,
他們在未曾聽聞的家族往事中
理解親人,也看清了自己。
編輯:魯雨涵
責編:倪楚嬌
董紅偉給父親寫下的回憶錄
董紅偉,80後
今年三月初,我開始給年過七旬的父親做訪談,用X個月時間為他寫了一本自傳,總計十萬字。
我曾經做過整整10年的記者,采訪過的人有上千位。因為是做社會新聞,我的觸角更多是伸向社會的底層,需要幫助的弱勢群體。等到父母老了,我才發現最需要幫助的人,其實就在我的身邊。
我的父親曾經是一個風風火火、走南闖北的人。到了六、七十歲,我發現他過上了我最不希望他經歷的那種老年生活,整天無所事事,喜歡喝酒,貪小便宜。
他特別喜歡和朋友們喝酒,他們聚在一起的時候,還會稱呼對方以前的頭銜,比如董經理、張局長、李處長,或者用年輕時候的照片當頭像。我就覺得特別俗氣,都退休這麽多年了,關註當下的日子不好嗎?
有一天,父親的朋友送了他一本自己寫的小自傳,他拿回來之後愛不釋手,尤其是中間提到他的段落,恨不得能夠背下來。那段時間我發現他也不出去喝酒了,經常在房間裏面寫寫畫畫,問他幹什麽,他說他在整理自己的履歷,打算也寫一本回憶錄。
一開始我沒有太在意。直到有一天,我聽到他給我兒子說,爺爺不是天生就是老頭子,爺爺也有爸爸媽媽,也有小時候的。
這個事兒給我的觸動非常大。我想,他喜歡聚會,並不是真的要喝酒,而是想和朋友一起拼湊他們的共同回憶,回到屬於他們的那個時代。
尤其是他退休之後,慢慢被人淡忘,沒有以前的下屬來看他,後來企業改制了,那些老幹部一年一次的活動都沒有了,他就感覺自己沒有組織了。
在他70歲生日之前,他和我們說想要辦酒席,但是我們覺得酒席很老套,就打算帶他去旅遊,我先帶他去了北京,第二個月我姐姐又帶他去了清邁。緊接著到了他生日的那個月,他跟我們說,還是想要辦酒席,為了滿足老人的心願我們就辦了。他特別開心,拿著當天別人拍的照片影片反復看。
我後來才意識到,他其實是希望自己被關註,被記錄下來。帶他們旅遊,給他們買盡所有,都沒有給他們寫回憶錄意義更大,我決定幫助他實作這個心願。
訪談中的筆記
我是一個老記者,我知道寫回憶錄這件事情,關鍵不是在寫上,而是在采上。如果有一個人坐在對面跟他去談,就能把他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東西給激發出來。
從那之後,每天晚飯之後,我都會抽出兩個小時,對父親進行采訪。我告訴他,不要把我當兒子,就當成一個記錄者。中間我一直鼓勵他,你講得很好,這個故事真棒,我怎麽以前不知道。
剛開始他是很謹慎的,被鼓勵之後,明顯感覺他語速變快,感情更充沛了。有時候講嗨了,他也不太在乎是不是很私密的事情,以前相親的經歷都願意跟我講。
我印象很深的一件事是,我的奶奶去世之後,我爺爺再婚了,我爸爸從小見到父親的次數非常少。在他16歲的時候,他的父親得了絕癥。那個時候他每個周末都要租一輛單車,沿著大運河騎幾十公裏的路,到他父親所在的城市去。再到當地租一輛板車,和他的繼母一起推著他的父親去醫院看病,每周如此。
他和我說,他就想把板車推得慢一點,再慢一點,因為這是他人生當中有限能陪伴他父親的時候。
我聽父親講這一段故事的時候,當著他的面不好哭,但是寫回憶錄的時候我是淚流滿面的。
寫完這一段之後,正好是今年的清明節。以前父親回家掃墓燒紙錢,我都不願意去。因為我沒見過我爺爺,感覺他和我一點交集都沒有。但是今年我主動和我父親說,我陪你去。
1977年的父親(左)
我給父親寫回憶錄的時候,其實也在研究我們未曾到達過的那些年代。如果背離他成長的時代背景,光寫他一個人或者一個家,回憶錄就變單薄了。
比如說他是1954年出生的,我就去查1954年發生了哪些大事兒,有哪些人跟他同一時期出生,很多東西彼此能互相襯托的。
他經歷過餓殍遍地的時代,他的母親把最後一個飯團給他吃,他能活下來就是一個奇跡。
改革開放之後,大家各憑本事吃飯,父親的機會出現了。他先是進了工廠當工人,後來又作為工廠裏唯一一個高中學歷,得到了去縣城裏接受技術培訓的機會。
之後我看到他一步一步上揚的人生軌跡,他好像不再是我的父親,而是一個陌生人,我就像在看電影一樣的。我感覺我越寫越過癮,越寫越帶勁。我也更加理解我自己是從哪裏來的,我的性格裏有很多我祖輩的影子。
我也會把童年記憶寫進書裏,很多事情其實是我和父親的共同經歷。家族裏面的很多長輩也參與了進來,大家集體創作,最後其實寫成了一本我們的家族史。
那段時間,父親每天都非常充實。尤其是看到初稿之後,他經常主動和我說,有一段什麽事兒我忘了說,你一定要給我加進去。他覺得自己的生命被延續了,日子過得也更有勁兒了。
網友的回復
我把父親的回憶錄連載到網上,很多人都在追更。和我父親同年代的人會在裏面找到共鳴,年輕人透過這些故事了解歷史。
還有人私信我,請我幫他們的父母做一本回憶錄。也有認識的長輩知道這件事之後找到我,我也在給他們做訪談。
很多老人習慣了被年輕人鄙視、打擊,慢慢地他們自己都覺得也不算個事兒了,因為這些老黃歷年輕人都不愛看。他們都意識不到經歷過的那些故事有多麽精彩,自己有多麽偉大。
現在科技很發達,人們越活越長,我也給回憶錄留一些空白,和他們說十年之後還可以來找我,我幫你把剩下的十年再寫出來。他們都很高興,首先是被晚輩祝福了,其次也有了接下來好好生活的動力。
每個人其實都是自己的編劇,也是自己的讀者。先把自己當成一本書好好去閱讀一下,你就知道自己從哪裏來的,能到哪裏去。
阿瑾和外公
阿瑾,25歲
我的外公今年86歲,是我們當地比較有名、有聲望的一個知識分子,當過鎮上公社的書記,也當過縣城大學的校長。
外公生性文雅,和同齡人之間的交流並不算多,作為那個年代難得的文化人,有一點「知識分子的孤獨」。不像很多老年人喜歡出去打牌,他更喜歡在家裏面看書、寫字、看新聞,有時候會去祠堂見見老朋友,在河邊公園裏坐一坐。
平時他和我們的交流也比較少,通常只是一些家常話題,問候我們晚輩的學習,很少聊自己的事情。
直到我高二的時候,我媽媽給了我一本泛黃的筆記本,裏面是外公從2000年退休之後寫的回憶錄,記載了外公的父輩、外公成長與工作故事,全都是外公手寫的。這是我第一次真正知道了外公的故事。
外公手寫的回憶錄和家譜
外公生於1939年,一個非常動亂的年代。他的村子曾經被入侵,被實行了殘酷的「三光」政策。外公的爺爺奶奶甚至遭受了殘忍的酷刑,被用鐵絲穿過手掌心,拉去村子的曬谷場上活活砍死。
外公的父親原本是四兄弟,二叔參加了紅軍,在戰鬥中犧牲,三叔參加當地的抗日遊擊隊,也被壞人殺死,只剩下一個最小的叔叔。是外公的父親扛起家族重擔,成為全家的家長。
解放之前,外公過的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苦日子,但是他學習特別刻苦,為了進城讀書,步行了整整一天一夜。外公對待工作也非常認真,一直勤勤懇懇,到了晚年才開始享受比較自在的生活。
看到這些故事的時候我非常痛心。我們以前只是在歷史書上了解那個年代,覺得非常遙遠,但是看到它們就發生在我的家族裏面,甚至具體到某一個親人身上的時候,才覺得這一切如此真實。
外公在回憶錄也說,他把這些往事記錄下來,就是希望後輩可以了解到前輩的艱辛,更珍惜當下的生活。
一直以來,外公給我的感覺就是端莊、嚴肅,家族裏的人對他都非常敬重。讀了他的故事之後,外公的形象也變得更加具體了。
外公年輕的時候,參加了生產大隊的青年隊,白天勞動,晚上去青年隊成立的俱樂部,有時到各個地方去巡回演出。
他還去過北京、上海、香港、澳門等很多城市,在那個年代非常難得。更令我感嘆的是,在外公的支持下,外婆當時成為了全村第一個去過北京、昆明旅遊的婦女。
前段時間奧運會的時候,我跟外公一起看比賽,他提起他年輕的時候也會去打籃球、打羽毛球、打乒乓球,嘗試過很多種運動。從我們記事以來,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就是老人的形象,我們卻很少想過他們也有青春,也曾經像我們一樣非常有活力。
外公打印出來的回憶錄,阿瑾看到的時候已經皺皺巴巴
前兩年回家的時候,我才知道外公自己去外面的打印店,請人把手寫的回憶錄碼進電腦再打印下來。
但打印店的人並不會精心排版或裝訂,他們只是按照外公的手稿打印,結果就是一大疊黑白A4紙,像是我們工作中用的匯報文本。
他把這沓「匯報文本」拿給家人們,很少人能耐心讀完,而且也不利於保管,當我看到的時候紙已經是皺巴巴的了,我就特別心疼外公的寶貴稿子。
我是學城市規劃專業的,平時經常需要做排版和創意設計的工作,也做過作品集和冊子。我就想或特許以發揮一下自己的技能,把外公寫的東西做一些小改動,裝訂成一個更加規範和精美的小冊子,也能讓他老人家開心。
初版的排版
外公是一個很嚴謹的人,回憶錄寫得非常有條理,甚至自己加上了目錄和頁碼。但他畢竟不是專業的寫手,很多句子用詞比較口語化,或帶有老一輩的用詞習慣。我會幫他做一些小修改,大部份還是保留了他自己的風格。
我給所有文字做了簡單的排版,加了一些裝飾和老照片,最後設計了簡潔卻有些文學氣質的封面,打印出來裝訂成初版的小冊子,送給了外公。
其實和我平時的作品集相比,這個冊子設計得非常簡單。但是外公拿到之後特別開心,翻來覆去地看,還問我有沒有看裏面的事情,喜不喜歡。他終於感到自己寫的這些文字真正地被人重視了。
目前的版本
我讓外公提意見,原來的封面配色是我認為有書生氣的藍色,外公覺得不夠喜慶,要求把封面改成了紅色。
我還和他說,一般人家做回憶錄都是有配圖的,他就從家裏張羅了非常多的老照片給我,我把它們一一掃描後放進了冊子裏。
今年過年回家的時候,外公就急著讓我改成最新版,拿去打印。一開始說打印10份,裝訂好之後給他看,他又覺得很喜歡,又打了20本,拿回村子裏面每家每戶都發了一本,村子裏所有人家裏都有了他的書,不善言辭的外公在這方面倒是顯得非常可愛。
不同版本的回憶錄
從去年到現在,這本小冊子一直在調整。外公想起來什麽,就打電話或者讓在家的表哥把資料發給在外讀書的我,小冊子調整後已經打印過30多份了。
之前把冊子給外公的時候,我告訴外公,這個回憶錄可以繼續寫下去,我們都很喜歡看他的故事,希望他可以講更多以前的故事給我們後生聽。外公當時笑了笑說人老了,筆都有點拿不動了,不會再怎麽寫了。
但是這幾天回家我去看外公的時候,發現他又新寫了一些東西。我想這個冊子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很大的認同與鼓勵,可以支撐他一直寫下去。
86歲的外公還在記錄
其實我們年輕人會的技能很多,但是都用在性價比更高的學習或者工作上面,很少把關註點放在離我們很近的親人朋友身上。
制作回憶錄這件事,在我平時的工作裏面可能就是一個很小的技能。但是對外公和其他長輩來說,那就是一個大技能,甚至可以改變他們的生活以及看待事物的方式。
我平時比較「折騰」,很註重生活裏的儀式感,其實長輩比我們年輕人更需要這種儀式感。
我是客家人,我們非常重視家族的團聚,每年有重大事件的時候就會聚在一起。我就會召集大家找一個時間,換一套好看的衣服,給每個小家庭拍一張照片,再拍一張大家族的全家福。
這個習慣從我上大學之前的入學宴開始到現在,已經有八年了。去年我還把大家8年前跟8年後的照片放在一起進行對比,非常有意思。
很多事情如果不透過有痕的方式記錄下來的話,很快就會被時間淡化。照片和文字有很強的記錄性和感染力,我希望可以透過這些小行動,將更多前輩的故事轉述給後人,一直保留下去。
楊培東,為老人寫回憶錄專案發起人,36歲
我們是一個專門為個人代寫和創作回憶錄的團隊,2023年初專案成立營運,到現在一年半的時間,已經為20多位老人客製了個人回憶錄。
2022年,我離開北京,來到離家更近的城市,創辦了公司,主做品牌傳播,也為企業領導人做形象包裝和公關宣傳。
後來結合社會老齡化程度加深的現狀,團隊想調整和開拓一些新的方向。幾經討論,我們聚焦在文化和老年心理健康領域,開始慢慢嘗試為個人創作、代寫回憶錄的服務。
這裏面也有我的個人因素。離家更近後,和父母的交流更多了,我發現他們的心態好像發生了一些變化。
楊培東兄妹和父母
當時我爸媽正好到六十歲的關口,在傳統思想裏,六十歲代表步入了老年。加上退休之後,他們突然閑了下來,不知道如何充即時間,缺失了社會身份,還會有不被重視、缺少關註的感覺。
六十歲,按照我們當地的習俗是要有一個重要的儀式,我也在思考,除了這些物質以外,有沒有什麽特別的禮物,能給他們一個驚喜。
那段時間我經常和他們聊起他們年輕時候的事,想從中找到一些未竟的事業或愛好,鼓勵他們趁現在時間自由,大膽地去嘗試。
隨著父母的講述,我了解了他們很多從未聽過的經歷,也被他們的故事感動。最後我有了一個想法,何不將我的父母也當作我們的「客戶」,為他們制作一個回憶錄當作60歲的生日禮物。
一開始,他們有點抵觸,覺得自己就是普通人,為什麽要寫書,加上現在還沒有到要總結人生的階段。我和他們說,不要把寫回憶錄當作人生的總結,非要到七十歲、八十歲才能寫,也可以作為老年生活的起點。
更重要的是不要對自己的記憶抱有太大信心,人真的會忘事。這點在後來的采訪中也得到了證實,他們對同一件事的回憶,時間、地點都會出現偏差。
因為我的父母從結婚之後一直在同一單位工作,幾乎所有事都共同經歷,我決定將他們的故事寫在一起。我慢慢引導他們每天講一些小故事,從最初的拒絕,到後來老倆口也會爭相分享。
回憶錄裏記載了楊培東父母的婚姻故事
從2023年10月開始采訪,到最終完成這本回憶錄,團隊花了兩個多月時間,完稿八萬多字,書名就叫【歲月同行】,講述他們相扶相攜走過近四十年的過程。
父母拿到書之後很激動也很欣慰,而我自己也開始明白,不管回憶錄裏記下的故事是大是小,對故事中的人和寫它的人來說,一定是動人的。
經過這個「打樣」的過程,也堅定了我們為老人客製回憶錄的信心。
於是我們正式開啟了「人生憶」這個專案,目前團隊一共有8個人,5位作者,2位設計和1位客服,都是85後、90後。
訪談現場,盡量選在老人日常生活的場景中
既然決定做這件事,我們就希望講好每一位老人的故事。
所有訪談都是面對面的,平均訪談時間在20-30個小時。還要考慮老人的身體情況和作息習慣,每天的采訪時間不能太長,至少需要四五天才能完成。
如果是在異地,我們會去到老人所在的城市,還會提前一天拜訪,給老人做一個基礎的心理建設,在相對熟悉的環境采訪,他的狀態會更放松一些。
即便如此,剛開始的聊天還是會比較難,我們問一句,老人答一句,不交心。隨著講述內容的深入,他們會慢慢敞開心扉。對他們來說,最需要的是耐心的傾聽,被關註和受重視的感覺,我們采訪的過程也是一種陪伴。
尤其拿到第一版文稿之後,老人的態度轉變會特別明顯,從之前「沒什麽好聊的」,突然就變成了「我還有一件事忘記說,一定要加進來」的狀態。
我們原來以為會有老人主動找上來,但是大部份來咨詢的客戶都是85、90後,作為子女或者孫輩,在某個節日或者生日之際,想給長輩一份特別的禮物。
每次采訪,我們都會鼓勵子女一起參加,配合子女的時間,把采訪安排在周末,或者等到他們下班之後晚上再進行。我們內部把它定義為一次「家庭單位的團建」,一家人深入了解彼此的機會。
比如我們最近采訪的一對父子,父親以前是卡車司機,兒子後來也學了汽車相關的專業,進了新能源大廠。
以前的貨車司機一出門就是十天半月,兒子在成長過程中缺少父親的陪伴,成了他的一個心結。在采訪中,父親對我們特別坦誠地講,自己讀書少,只會開車,在那個年代,不出去跑長途,家裏就沒有經濟來源。
透過回憶錄,兒子了解到很多父親從未提及的過往,很多話父親可能只會和外人講,跟自己的兒子說起來反而會不好意思。
校對調整中的稿件
我們制作一本回憶錄的周期是比較長的,從前期溝通、策劃,到正式訪談、整理錄音、撰寫,再到校對、溝通調整、設計排版和封面,最後裝訂印刷,至少需要2、3個月的時間。價格根據需求,價格從幾千到幾萬元不等。。
當老人收到自己的回憶錄,更多的是不相信自己平凡的一生,竟然真的能填滿這一本厚厚的書。
其實每個人的人生都是獨一無二的。不是說只有名人才可以書寫歷史,普通人把經歷過的事情寫下來,既是對自己的一個交待,也是留給後代的一個精神財富。
也有客戶想留下已故親人的回憶,但很多故事,沒有講過,真的就被帶走了。
所以我們鼓勵老人在有能力的時候,把自己的故事記下來。子女也可以主動找老人聊天,沒時間寫成文字,也可以錄音。做這件事沒有最合適的年紀,最好的時間就是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