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正選。本故事為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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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靜安收了209客人的小費。
當時她沒想太多,她就想多賺點。這是客人給的,又不是她要的。
但她不知道,市賓館有規定,所有人員都不能收小費。
比如太和大酒店,小天鵝娛樂城,服務員收不收小費,沒人過問。她以為市賓館也是這樣。
客人給你小費,說明你幹得好。
靜安多得了200元錢,很是驚喜,決定買點好吃的,回娘家慶祝一下。
晚上下班,騎著單車去接女兒。一起到鄉巴佬商店買了一個扒雞,又去蔬菜大廳,想買魚。
但她不想看到金嫂,就去胖姐那裏買了點大骨頭。
她跟胖姐說了幾句話。當年在看守所認識的人,有高升的,有結婚生孩子的,還有二進宮三進宮的。
「還記得那個扒手嗎?」胖姐說。
靜安怎麽會忘,有一次去哈爾濱上貨,看到她在火車上「工作」。
「別提了,人已經沒了。」胖姐很感慨。
「怎麽沒的?她年紀不大,跟我差不多吧,啥病啊?」靜安很吃驚。
「不是病死的,讓人給這樣了——」胖姐用手裏的菜刀,在脖子跟前抹了一下。
「為什麽呀?得罪誰了?」
「不知道,好像是黑吃黑,也聽說是兩個女的搶一個男的。反正他們那行的,哪有好下場?不收手的話,早晚有這一天。」
胖姐的孩子都上高中,要考大學了。
靜安每次來到市場,看到胖姐中氣十足地吆喝著,掄著菜刀賣肉,總被胖姐身上的一股勁所鼓舞。
那是一股熱騰騰的生活的勁兒。
胖姐的家,都是胖姐掄著菜刀賣肉,掙錢養家。一般賣肉都是男人,只有胖姐的攤子,沒有男人,全靠她自己。
她很佩服胖姐。
靜安說了幾句話,牽著冬兒往出走。又去幹鮮那裏買了一斤酸菜,回家用酸菜燉大骨頭,父親最愛這口。
往出走的時候,忽然看到有個人,很像小茹。
莫非,小茹也出來了?
小茹端著一方盤魚,從大廳門口往大廳裏面去。靜安沒有動,周圍很多人擠來擠去。
靜安讓冬兒到旁邊去買大蒜,她站了半天,看到小茹把方盤裏的魚,倒在金嫂的魚攤兒上。
小茹也出來了,和金嫂在市場裏賣魚。
冬兒買了蒜走過來,牽起靜安的手,問道:「媽媽,你看啥?」
靜安說:「看到一個熟人,沒啥事,走吧。」
靜安不在冬兒面前提起小茹這個人,這個人是冬兒的噩夢。
想了想,靜安決定給九光媽打個電話。她又把冬兒支開,讓她去食雜店買本子。正好冬兒說她的本子用沒了。
靜安給九光家裏的座機打電話,是九光媽接的。
「我是冬兒媽媽,跟你說件事——」靜安說。
「怎麽了?冬兒出事了?」九光媽也一驚一乍。
實在是冬兒出事太多,大人都驚了。
「冬兒沒出事,我領著她呢。我跟你說的事情跟冬兒有關。就是小茹出來了,她在蔬菜大廳跟她姐姐在賣魚。你記得點,以後要去蔬菜大廳買菜,別帶著冬兒。」
九光媽連忙說:「你放心吧,我不帶孩子去,那我自己去,她差點把我孫女害了——」
都在一個城市住著,低頭不見擡頭見,早晚都會見著。
靜安領著冬兒,去了父母的商店。
父親和母親正在收攤,看到靜安和冬兒來了,母親就帶著靜安回家。
冬兒在裏屋寫作業,靜安和母親在廚房做飯。
說起小茹,靜安叮囑母親,不要領著冬兒去蔬菜大廳,不讓冬兒看到她。
母親說:「我知道了,看到她,我得罵她兩句。」
靜安沖母親搖搖頭,「媽,別搭理她,拿狗屎臭她!就當不認識她。過自己的生活,離她遠點。」
母女二人在廚房做飯,熱氣升了起來,把房頂的排風扇開啟,熱氣從房頂走。
母女兩人說話越來越融洽。母親就說到弟弟的物件,從弟弟的物件又說到靜安的物件。
「一晃,你也離婚半年了,再找一個吧,要不然,我擔心九光還盯著你。」
「不會的,九光現在跟著他姐夫的弟弟一起蓋樓呢,就是市賓館旁邊的樓房。他手裏有錢,周圍女人就糊上去,他就把我忘了。」
「以防萬一啊,萬一他喝醉了,又去禍禍你——」
「媽,別管我的事兒了,我也不能因為躲著他,就隨便找個男人嫁!」
母親說:「不是讓你隨便嫁,你姨媽要給你介紹個物件,小夥子今年33歲,開出租車的,人還不錯,我看了一眼,這個周日,你們見一面。」
靜安很反感這件事。「媽,我沒有這個心思。」
「等你有心思,你都四十了,好年紀就這幾年,你聽媽的話,行不行?」母親半央求半懇求地說。
忽然有一刻,靜安可憐母親。
母親太難了,跟自己的女兒說話,還用這樣嗎?
靜安就問:「他離婚的還是沒結過婚?」
母親說:「沒結過婚——」
靜安說:「媽,他33歲,還沒結過婚,那這個人行嗎?要是好點的男人,23都結婚了。」
母親說:「我看人不錯,以前就是家裏窮,現在他開出租,一個月都能掙千八百的。」
「他家裏都什麽人?」
「一個老媽,幾個姐姐都出嫁了——」
靜安沒再問,她心裏沒有處物件的打算。
人生還有多少年走到盡頭?50歲?60歲?70歲?
活到70歲,多累呀。就算活到70歲,還有30多年。
靜安也想過找個男人,陪伴自己,幫助自己。
但她不想結婚,她不喜歡婚姻的這種方式。
跟男人處物件,男人寵著你,哄著你。可一旦結婚,女人就從公主淪落成奴。
給男人做飯,給男人洗衣服洗臭襪子,還要伺候男人的父母。
男人不高興,還可以任意地挑剔你,辱罵你,甚至揍你。
對了,還要陪男人過夫妻的生活。
處物件的時候,女人對這件事可以說「不」。進入婚姻,女人說「不」的權利越來越少。
尤其這件事,女人不能說不。一旦說不,就可能挨男人兩個耳雷子。
女人要多麽放低自己,還要進入婚姻呢?結婚兩次了,還往坑裏跳?那腦袋缺多少根弦?
這天晚上,從母親家裏回來,她決定這一陣子不去母親家。
2、
第二天上班,分完房子,客房服務員開始幹活。
對講機裏,忽然出來段景暉的聲音:「呼叫小陳,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靜安一楞,段景暉找她幹嘛?給她身份證?
靜安的身份證,跟段景暉要了三四次,段景暉都沒有給靜安。
她在對講機裏答應了一聲。把自己的布草車推到段景暉的門口,敲敲門。
屋裏有人說:「進來——」
聲音有點嚴肅。
靜安也猜不到段景暉找她什麽事情。
推門走入辦公室,裏面只有段景暉一個人,他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靜安走進去,沒有地方坐,不能坐在沙發對面的床上,那就只能站著。
人家坐著,你站著,就有一種被居高臨下訓斥的感覺。
這感覺有些屈辱。
段景暉冷冷地掃了靜安一眼,說:「你知道我找你啥事嗎?」
靜安膈應這種談話方式,直接說得了,裝啥呀?這不是跟老謝審問犯人一個口吻嗎?
靜安說:「你要給我身份證!」
段景暉鼻子都快氣歪:「你作為服務員,服務員的十個準則你不知道嗎?」
靜安看向段景暉,懵懂地問:「不知道啊?沒人跟我說。」
「沒人跟你說,你就不知道?在二樓客房部門口貼著呢,你說你不知道?你不識字嗎?」段景暉覺得靜安挑釁他的權威。
靜安真不知道,她天天到客房部報道,就是沒有往墻上看。
那上面貼著好幾個準則,靜安沒想到這些準則,都跟她有關。
靜安說:「段經理,您別生氣,直說吧,我到底犯啥錯誤,把您氣這樣?」
段景暉更不高興:「我生氣了嗎?」
靜安忍著笑,故作恭敬地說:「您直說吧,我要是錯了您就指出來。」
見靜安態度挺好,段景暉就直說了。
「你收了209客人的小費吧?收了多少?」段景暉盯著靜安的眼睛,看靜安是不是說謊。
哦,原來是這麽回事。
聽姜萍說,只有一樓大廳有監控,其他地方沒有監控,那段景暉怎麽知道她收了209客人的小費呢?
肯定是有人告密。誰告密?除了李穎和孫經理,沒別人。
「收了,他給了我200元,前一天他喝醉,吐了一地,我收拾的,又幫他洗了衣服褲子,他昨天看到我,說是感謝我給我小費,我開始說不要,他硬給——」靜安說。
「私自收客人小費,是要罰款的。」段景暉說。
靜安一楞,她以為小費上交也就完事,要是再罰款,她心裏覺得憋屈。
靜安說:「你在薪金裏扣吧!夠不夠扣?要是不夠扣的,那我現在就辭職!我不能每天幹活,撈不著薪金,還得倒掏薪金!」
對面,段景暉忽然笑了。
靜安一聲不吭,看著段景暉,不知道他笑什麽。
段景暉忽然問:「周九光,你認識吧?」
靜安沒說話,只是看著段景暉,他不知道段景暉提到九光,是什麽意思。
段景暉說:「昨天跟幾個人吃飯,有他一個,他剛從裏面出來,賓館旁邊要蓋樓,將來市賓館要升級成五星級賓館——」
靜安心裏說,現在市賓館不是五星級賓館?她也不懂這些,聽段景暉說完。
既然段景暉認識九光,一起吃飯,那就不會罰款吧?或者不會沒收她的小費吧?
結果,段景暉說完,卻又認真地說:「九光跟我說,他前妻在我的賓館上班,讓我多照顧你。但照顧是照顧,你犯了錯誤,還要按照規章制度辦。」
靜安心裏罵,裝啥犢子?啰嗦這麽半天,耽誤我幹活。
她什麽也沒有說,只是看著段景暉。
段景暉看出靜安的不滿,他說:「只把小費沒收,不罰款了。你到孫經理那兒去,把小費交給她。」
靜安說:「段經理,您的事說完了?」
段景暉說:「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靜安說:「段經理,我的身份證您給我吧。」
段景暉沒想到靜安一個勁地跟他要身份證,他說:「暫時不能給你。」
靜安什麽也沒有說,轉身準備走。
但她又想起一件事,她包裏沒有二百元,她說:「段經理,從我薪金裏扣不行嗎?」
段景暉說:「不行!這件事要走程式。」
大概是要震懾其他人吧,非要靜安去孫經理那裏上交小費。
「我包裏沒錢,下午我拿了錢給孫經理。」
她想好了,從今天開始,每天都到段景暉的辦公室,跟段景暉要身份證,一直要到他給為止。
身份證拿到手,隨時都可以辭職。
這個工作,也幹了很長時間,可以了。如果想工作,再換個地方,體驗新的生活。
靜安要的不是升職加爵,她要的是工作生活的經驗。體驗到了,她就沒有興趣。
她的興趣,都在寫作上。
3、
中午吃飯的間隙,有一個多小時的休息時間。
靜安跟姜萍說了一聲,回家取了二百塊錢。
靜安的包裏,很少揣過50塊錢,不是揣10塊,就是20塊。
她的生活就是這樣,她覺得10塊20塊,足夠她和冬兒一天的生活了。
下午,靜安拿了錢進了客房部,把錢往孫經理桌子一丟,說:「我上交的小費。」
孫經理說:「還有罰款呢?」
靜安說:「段經理說不罰款,只是上交小費,你要是不信我的話,你給段經理打電話。」
孫經理真的給段經理打了電話,隨後,她把錢拿起來,看了看,摸了摸,大概擔心是假的。
確認是真的,孫經理把錢放到抽屜裏,就沒事了。
靜安說:「我要收據!」
靜安也是沒事找事。反正你們條理我,我也條理你們,咱們都別好了。
其實,幹工作也好做,只要你不怕被辭退,只要你不想升職,那幹工作的心情就不一樣了,你誰也不用慣著。
孫經理板著臉說:「沒有收據。」
靜安說:「你們收繳我的小費,還不給個收據?這不是正常的程式。你要是不給我收據,就把小費給我!」
孫經理不敢隨意地給靜安開個收據,她跟靜安爭執了半天,最後,她又給段景暉打電話。
段景暉不知道在電話裏說了什麽,孫經理掛斷電話,從抽屜裏抽出一個細長條的本子。
這本子裏面五顏六色,白紙,黃紙,籃色紙,粉色紙,大概是收據本子。
孫經理寫好收據,扣了她的戳,歘地撕下來,丟給靜安。
靜安拿起來看了看,覺得有意思。
她現在做什麽,大多都是為了有意思。沒意思的事,她不做。
出門,就跟一個人差點撞個滿懷,手裏的紙條也掉落在地上。
差點跟靜安撞架的,就是那個209客房的客人。他伸手把地上的紙條撿起來,掃了一眼,遞給靜安。
「你小費上交了?賓館有這個說道?」客人問道。
靜安點點頭,手伸到客人面前,說:「收據給我。」
客人說:「抱歉,不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靜安沒功夫搭理他,說:「收據給我,我著急幹活。」
客人還來了興致,看看收據,問靜安:「你要這個有什麽用?」
「寫日記,貼在日記那頁。」
靜安覺得她說話說多了,一把從客人手裏奪過收據。
離這個客人要遠點,太倒黴了。
這天晚上,靜安在下班前,收拾完所有的在住房,穿戴好自己的衣服,剛走出來,碰到209客人。
客人說:「我找你半天了,晚上我請你吃飯。」
靜安搖頭:「不去。」回答得特別幹脆。
山珍海味,靜安在長勝什麽沒吃過?下班的時間,是她自己的時間,是她和冬兒的時間。
客人以為靜安抹不開。他請服務員吃飯,一般都是樂呵呵地去。
被靜安這麽幹脆地拒絕,他還沒經歷過。
客人被拒絕,卻來了興致,說:「就吃飯,我沒別的意思。」
靜安淡淡地說:「那我更不去了。」
靜安還是拒絕了客人的好意。
靜安對這個209的客人,沒啥感覺。客人個子不高,還有點胖,尤其啤酒肚,靜安接受不了。
僅僅是吃飯,她都接受不了。
再說,在長勝那段日子,靜安啥樣的有錢男人沒見過?男人說請你吃飯,多數就是這個意思。
要是英俊瀟灑的,像劉德華周潤發鄭少秋那樣的,她還能活動活動心眼。
長成這樣?靜安吃飯都不舒服。
靜安是顏值控,一輩子都這樣,五十多歲了,見到帥哥還覺得養眼呢,多看兩眼。看到大肚子男人,多看一眼都鬧心。
從樓梯上走進大廳,正好看到段景暉從電梯裏出來,身旁還跟著兩個西裝革履很有派頭的客人。
好,機會來了。
靜安走上前去,輕聲地說:「段經理,我來拿我的身份證。」
段景暉氣得,不知道說什麽好,當著客人的面,他又不能說什麽,轉身就走。
靜安也不追他。對,以後就這樣,不去他的辦公室要身份證了,以後,見到他就要。
其實,靜安也可以找九光幫忙,要回這個身份證。
但她誰也不找,就想看看憑自己的力量,到底能不能要回身份證。
回到家,晚上跟冬兒吃完飯,母女二人散步回來,都坐在桌前寫日記。
靜安用膠帶把那張細長的收據,貼在當天的日記上。
看看做服務員寫的厚厚的一本日記,覺得可以了,夠了。
4、
隔了幾天,母親打來電話,要跟靜約定相親的時間,靜安先是推脫,說自己忙,沒時間。
在安城這個東北小城說話,沒有「委婉」這個詞。就算是聽出你的「弦外之意」,對方也假裝沒聽出來。
靜安推脫,就是拒絕。但母親還是想讓靜安看看那個物件。
靜安沒招了,只能直截了當地拒絕。
「媽,別給我找物件,你要是給我找物件,我就不回去了!」
兩次婚姻生活,靜安心裏的傷痕一刀又一刀,還結婚?咋這麽賤呢?伺候男人有癮呢?
喜歡男人,可以談戀愛,但是,結婚的事兒,男人找別人吧,崩禍禍我了。我的時間,不是給男人準備的。
我的時間,留著自己用。
當一個人,擁有足夠的時間,自己能掙錢養活自己和孩子,她會忽然覺得自己是個富翁。
富翁不就是有錢有閑嗎?靜安都有了。還要啥單車?啰嗦,麻煩。
5、
二平給靜安打電話,罵了靜安一頓。
因為小說的事情。
二平罵了半天,見靜安沒說話,她說:「你咋不說話呢,理虧吧?」
靜安說:「啥理虧不理虧的?你也是一個文學愛好者,你也知道寫作就是真假參半,真真假假。我寫的那篇小說,不認識你的人,誰知道是寫你?你問問寶藍,看寶藍能不能看出是我?」
二平一聽靜安這話,更生氣了。
「就是寶藍告訴我的,她當笑話說的,說你看,靜安又發表一個小說,寫你的小說——」
靜安有點怪寶藍多事。
二平氣哼哼地說:「我要跟你斷絕關系,小哥要是不多給我賠償,我就拿報紙找他去。」
靜安說:「你啥幹不出來?你幹啥,都是為我的小說提供素材,但願你再找李宏偉打架去,我就又寫個小說。」
二平氣得摔了電話。
靜安給寶藍打電話,電話一通,還沒等靜安說話呢,寶藍就哈哈的笑起來。
「靜安,你寫得咋那麽好?二平那一出,就好像在眼前。她也真能做出來,順子跟我說的!」
啊?順子都知道了?
寶藍說:「順子看的報紙,我也沒訂報紙,我咋能知道?順子他們科室訂的報紙,對了,是謝哥看到的,給順子看。順子看完沒樂抽了,就給我拿回來——」
寶藍沒覺得這件事有什麽不好。
她認真地說:「靜安呢,你真是寫小說的料,別放棄啊,就這麽一直寫吧。你相信我,我覺得現在的人們太浮躁,都認錢,將來有一天,人們還是要看書的,你挺到那時候,你寫作就能賺錢了,你就再也不用做別的工作——」
寶藍和靜安以前是同學,在學校期間,高中最後一年,靜安成天寫小說,別的同學都著急復習功課考大學。
靜安的小說,被同學在地下傳看。寶藍是知道的,她知道靜安心裏最想要什麽,最想做什麽。
寶藍的話,深深地觸動了靜安的心。
靜安說:「寶藍,可二平跟你想法不同,她跟我生氣了,打電話把我一頓臭罵。」
寶藍哈哈大笑,爽朗地說:「二平就我和你這兩個朋友,她舍得跟咱倆鬧掰了嗎?放心吧,不出一周,她肯定主動給你打電話!」
寶藍這麽一說,靜安心裏熨帖了很多。
寶藍又說:「我的事情,你隨便拿去寫,只要不寫我的真名就沒關系,你咋編都行,就是把我寫成反派我都沒關系。將來有一天我要是有機會演電影,我就演女特務,就演反派。你不覺得反派更容易讓觀眾記住嗎?」
跟寶藍聊天開心,靜安哈哈大笑。
寶藍的美容院已經搬走,在濱江大道上。
寶藍還想讓靜安再給寫個小說,宣傳她們店鋪。因為美容院換地方了。
靜安當晚就寫個小說,第二天找個時間,送到報社。
李老師還沒有出來,廣告部坐著的主任,還是那個戴眼鏡的文質彬彬的中年人。
6、
上交了小費之後,靜安在賓館做服務員的心勁兒就沒了。
每天,只要抓到段景暉的影子,她就跟上去要身份證,也不管段景暉身邊跟著誰。
段景暉終於被靜安磨怕了,把身份證給了靜安。
靜安拿著身份證,心裏別提多開心。
原來,做一件事,只要你一直堅持不斷地做,終有一天會成功。
哪怕是跟段景暉要身份證,也一樣能要出來。
小人物,沒有背景,沒有靠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慢慢地磨。
女人,也一樣有力量。一次不行,就兩次,五次,哪怕十次。
女人的力量,也會一點點地變大,變強。
7、
一晃,到了暑假時間。
冬兒放假了。
晚上,吃完晚飯,靜安跟冬兒出門散步。
夏夜的風是輕柔的。冬兒穿著天藍色的布拉吉,胖乎乎的,數著齊耳短發,很可愛。
就跟【城南舊事】裏的小英子一樣,特別可愛。
冬兒已經比冬天的時候,瘦了十多斤。雖然看不出瘦很多。但靜安心裏有譜,緩慢的減肥,不是壞事。只要在減,那就是好事。
冬兒牽著靜安的手,問道:「媽媽,暑假我們做什麽呀?老師要定暑假計劃。」
靜安是一個喜歡定計劃的人。
靜安的時間大多是自己的,所以,她總是在自由的時間裏,定下一些計劃,讓自己的生活規律一些,也做成一點事。
靜安問:「閨女,你想做啥?」
「我什麽都想做,對了,暑假作業本裏,還有一個作文,【記一次旅行】,媽媽,這個作文咋寫啊?」冬兒仰頭笑著問靜安。
靜安撫摸女兒的頭發,笑了:「你想去旅行?」
冬兒小聲地說:「想去。」
靜安說:「沒問題,媽媽領你去旅行。」
靜安平常節儉,但她節儉有一個目的,就是錢要花在刀刃兒上,花在重要的事情上。
帶女兒去旅行,就是重要的事。
她也想換換環境,去輕松一下。旅行的夢想,是個奢侈的夢想,她早就想做,但舍不得錢。
這一次,跟女兒一起去旅行吧——
未完待續——
本內容為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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