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商必學胡雪巖,從政必看曾國藩」,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聽過這兩句話,但是當時不知道為什麽,只知道,曾國藩是一位晚清時的重臣,同時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賣國賊,是封建統治階級的代表人物。但是,既然曾國藩是這樣的一個人物,為什麽大家還要必學曾國藩呢?隨著閱歷的增加,對事物的認識加深,對這個問題的思考也越來越多,進入高中期間,有時間也有精力和條件來把一些問題細細探個究竟。
近來,有幸讀了唐浩明先生的【曾國藩】,結合現實社會的分析,感覺自己多年的疑問有了一個雖然可能不是很完美的答案。唐浩明先生以一種敬重歷史的態度,和曾國藩神交了二十余年,可以說得上「曾國藩家」了,厚積薄發寫下了這部歷史巨著【曾國藩】。梁啟超,毛澤東,蔣介石都對曾國藩有著很高的評價。毛澤東曾說過一句話:「我觀近代,獨服曾文正。」 而蔣介石更是以曾國藩為師。蔣介石說"曾國藩修為可為世後法"毛,蔣互為敵,為何同時贊賞曾國藩,這是因為他功勞極大,政治手段極其高明,心性堅韌,曾國藩本是一代鴻儒,文官中的高官,後來由於形勢所逼,不得以投筆從戎,招兵買馬,建湘軍,平太平天國,創造了歷史上文官帶兵平天下的奇跡,扶大廈將傾,挽狂瀾即倒.成為頹廢晚清王朝一代中興名臣! 曾國藩何以有如此之高的魅力呢,竟能讓左右中國命運的人都以之為師? 首先,是他廣闊的胸襟,擁有廣闊胸襟的人不在少數,但是能夠如此影響後世人的,他應該算是典範。他曾說過一個人有多大的胸襟,就會有多大的成就。想起我小時候就知道的一個有關曾國藩的一個典故,他的家人因為建房與鄰居為三尺地而互不相讓,打起官司,家人就寫信告訴曾國藩,希望他的權勢能助一臂之力,誰知曾國藩捎來一封信,上面寫道:"千裏修書只為墻,讓他三尺又何妨,萬裏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家人讀信後豁然開朗,將地退讓了三尺。鄰居也深深的感動了,也不想輸這氣度,於是也退讓了三尺,桐城六尺巷的佳話因此傳開(一說此事源於張英家與鄰居吳氏)。是呀,人都不能免於生死,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的去,何必計較太多呢,少計較,知足者常樂。
第二是他歷經坎坷,卻永不言敗的精神。唐太宗有三面鏡子,其中便有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中國歷來有效法古人的傳統,而曾國藩在審視中華悠久歷史時,獨辟蹊徑。他認為臨大事,決大議,垂紳正笏,不動聲色,而措天下於泰山之安,可謂社稷之臣矣!不可拘泥於往事的成敗,因為每件事有每件事的邏輯性,只有率先變法者才能不被動,一成不變只能變成一具死屍,前有漢景帝削藩的例子,就是最好的證明。曾國藩具有敏銳的洞悉力同時是極其的聰明,書中計載他在平太平天國之初時,被困長沙,屢戰屢敗,心灰意懶,最後在父的勉勵下重拾信心,認為大丈夫無剛不立,於是就命幕僚上奏章,告之皇帝戰況,幕僚如實的寫了戰況,湘軍"屢戰屢敗",曾國藩看了之後,認為不妥,便改為"屢敗屢戰"。兩詞前後調換,變被動為主動,變消極為積極,鹹豐看了之後,對他雖未勝但精神不滅表示滿意,命他再戰。不久形勢轉悲為喜,否極泰來,曾國藩立下誓言決定與太平軍殊死一戰。要弟弟在家為他準備一口棺材,隨時準備為國捐軀,於是幕僚又將他要弟弟為他準備棺材的事,決心與敵人一決雌雄的情況也寫了一份奏折,此時獲勝的曾國藩看了這份奏折後意猶未盡,又將"備棺在家"改為"帶棺出征"從而更加彰顯他的淩雲壯誌,鹹豐看了奏折非常的贊賞同時也很感動。由此可見他是極其的聰明,善於變被動為主動來實作精神的昇華。
第三是曾國藩對洋人的態度,他深知當時大清朝無法與希望強國直接開戰,在他的支持之下,洋務運動開始,大清派遣學生到西方學習,這些舉動讓我們今天仍在受益。「天津教案」發生後,曾國藩既不願意北上處理此事,然而又不能不遵從旨意,只得極不痛快的前往京城打點這件棘手之事。由此,「賣國賊」這頂帽子總算扣到他的頭上了,當時有人這樣叫他,現如今還有人繼續這樣來認為,當時叫他「賣國賊」的人如果說是身處當世之中,一味地「清議」,不知其中的辛酸,倒還可以理解。而如今的人還如此認為,如果不是無知,就是認識上習慣性的偏差了。回到當時的社會環境中去,曾國藩處理天津教案之舉已屬於很好的解決辦法了。國家整體實力落後,從何談起外交顏面呢?曾國藩的得意門生李鴻章則更是善於同洋人打交道,用很多人的話來講,這個「賣國賊」與列強簽訂了一系列喪權辱國的條約。為李,曾二人平反昭雪的文章已有很多了,這裏便不再贅述。
第四是他的教子有方。曾國藩把自己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心得,推己及人用來教導自己兄弟子女和族人,在這種家教的約束下,曾家和睦旺盛,人才輩出。他的兒子曾紀澤就是清末著名的外交家,曾據理力爭的為中國收回了烏宗島山及伊犁南境特克斯河一帶,維護了中國的主權。曾國藩家訓中,分門別類的涉及了養心、求學、居家、交往接待等方面。相信即使對於今人,若能按照家訓中的道理行事也必能成就一番大事。曾家家訓中,有兩處我感觸最深:一是他提到,讀史之法,莫妙於設身處地,也就是讀史時要做到身臨其境,好比自己正在於當時的人對答應酬。如果遇到當時的事,你自己會怎麽做,應該擇其善者而取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二是,他提到題作詩文時,「情極真摯,不得不傾吐之時。富,不假思索,左右逢源,其所言之理,足以達其胸中至真至正之情,作文時無鐫刻字句之苦,文成後無郁塞不吐之情,皆平日讀書積理之功也。若平日盛釀不深,則雖有真情欲吐,而理不足以適之,不得不臨時尋思義理;義理非一時所可取辦,則不得不求工於字句;至於雕飾字句,則巧言取悅,作偽日抽,所謂修調立誠者,蕩然失其本旨矣!以後真情激發之時,則必視胸中義理何如,如取如攜,傾而出之可也。
不然,而須臨時取辦,則不如不作,作則必巧偽媚久矣」。也就是說,在寫文章時即使有真情要傾吐,可是道理卻無法表達清楚,從而不得不臨時去探尋義理。而義理並不是一時就可以獲得的,於是只好去追求字句工整。以至於作文時沈溺於雕字飾句,想透過巧言來取悅於人,而修辭立誠的宗旨早已蕩然無存,這就更為拙劣了。這是初寫文章人的通病。而要解決這個困境的辦法,曾國藩也有提到那就是要多看書、多思考、多積累。
晃眼幾十余載,他在疆場上,官場上,搏擊沈浮,救了大清王朝,官至頂峰,地位名聲都無以復加。然而,卻始終沒得到朝廷的信任,尤其是功成名就後愈被朝廷猜疑,眾人誹謗,最後幾年簡直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孤立無助,冷寂蕭瑟,他感到陰寒荒漠,萬念俱灰。「剿撚」無功時,就想到辭官歸隱,只感到「無善退之法」預料到以後這官,應是無法再做下去了。
這也是必然,在那個大廈將傾,危急存亡之秋,沒有人可以保全自己,全身而退。
不論怎樣,在腐敗的晚清權利場中,曾國藩能做到不入汙流,不陷卑汙,仍能有所建樹。僅此,便值得我們深深敬佩,學習。
那麽在你眼中,曾國藩算不算得上晚清官場的一股清流呢?歡迎在評論區留言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