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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士在想什麽?

2017-09-12心靈

78年的,早就是中年男人了。每天想什麽?瞎想。

我在2021年最後一個星期請了公休,連前一個周末和後一個元旦小長假一共休了10天,哪也沒去,誰也不聯系。

每天還是早上六點半起床送娃上學,吃了早點就回家,玩玩遊戲,或者躺床上天昏地暗地睡,有點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的與世隔絕和恍惚感。到了下午快六點去接娃放學,騙娃說今天食堂的飯不好吃我又又沒打飯回家,咱們繼續吃外賣。

晚上陪娃吃了飯她就去房裏做作業,我掃地拖地洗衣服洗鞋子(當然不是每天都做),做完作業給她檢查一下,講她做錯的題,然後她自己玩一會,我給她房間開好兩小時空調,熱水袋灌滿開水塞進被子,10點前帶她洗漱睡覺。

一個星期下來女兒沒察覺到我的任何異樣,她完全沒感知到這星期裏我除了接送她上學一直待在家裏,沒任何人聯系過我我也沒和任何人聯系。她只是一見到我就滔滔不絕地說在學校裏發生的各種趣事,我安靜微笑地聽,不時說上幾句意見。

星期五的時候有個關系不錯的同事給我發資訊說趕緊去辦理獨生子女證,今天是最後一天,以後就不辦理新證了。我說我女兒都11歲了還辦這東西幹嘛,不就每個月加5塊10塊的獨生子女費?她說你懂個屁,不說你11年來一直不辦少拿了多少,等退休了有獨生子女證的退休金要多5%,那每月也可以多300到500塊,差不多夠你每月加兩次油了。愛去不去,別人我還懶得說。我說哦哦你說的都對,我馬上去辦。

下午去市政府的便民服務中心辦證,工作人員說,你給我結婚證幹嘛?我說沒結婚證哪來的離婚證,以為你們都要看嘛。她說都不用,拿離婚協定書去隔壁影印一份就好。辦了證四點半剛好去接娃,周末下午放學早些。娃說你今天怎麽能那麽早來接我?我說我請假出來辦事,辦好就直接來接你了。然後晃晃手中大紅色的獨生子女證,以後你都不會有兄弟姐妹,你就安心做爸爸唯一的寶貝。嗯,今天是2021最後一天,想吃啥?

父女倆討論爭執半天,隨後還是決定吃酸菜魚火鍋,因為商場裏其他店早早坐滿人了。吃完就在商場裏逛,娃選了個石膏海綿寶寶塗色,我在一旁坐得打瞌睡。畫完了我去付賬,老板說你女兒畫畫真好,在培訓班裏學過嗎?我說沒學過,畫畫這種渣技能對以後沒好處,還會影響學習成績。老板可能也是覺得和我這樣的人交流費勁,就不說話了。出來時候女兒跟我說,剛才她畫畫的時候老板給她拍了好幾張照片,她都不好意思了。我說只要你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逛逛商場買了幾個盲盒,回到家已經快11點。天空開始零星地亮起煙花,女兒興奮地用平板和同學影片聊天,在陽台上看著色彩繽紛的花火大呼小叫。我摟著女兒說,寶貝,明天就是新年,你又長大一歲,爸爸也老了一歲。女兒看著我驕傲的說,我知道。

到今年已經是離婚的第四個年頭,我獨內建著女兒生活也快四年。下班陪著她,周末陪著她,幾乎沒自己的時間,也幾乎不和什麽朋友交往,就這樣父女倆相依為命。

用相依為命這個詞好像顯得有點傷感,其實倒是沒那麽不堪忍受。孤獨感是如影隨形的,比如說玩荒野大鏢客2釣了所有13條傳說魚,環顧四周卻沒一個人可以分享這種滿足感;比如說一個人靠在沙發上吃著薯片看【黑客帝國4】,身旁也沒人讓我一邊抱著一邊解釋黑客帝國的世界觀。我默默地感受自己的所有喜怒哀樂,在別人看來不過是一個神情木訥麻木不仁的中年離異男在走神發呆,而其實誰也不知道我內心有多豐富和精彩。

偶爾去和同事朋友介紹的其他女性認識,大部份的時候都是彼此尷尬,雞同鴨講,興趣點很難在同一個頻道上,最後都是無疾而終,互不打擾。但我還是堅持好的愛情不是這樣子的啊,應該是很意外的認識,自然的交流,然後互相欣賞,強烈地被彼此吸引,最後水到渠成就在一起。嗯嗯,這樣的人,如果能遇到了那真好。如果遇不到,那有什麽關系?我還有個女兒正在一點點地學習認識這個世界,我要陪伴著她健康快樂地長大。

工作沒什麽煩心事,反正這年紀了晉升無望,努力也沒用,為了養家糊口不得已而為之,不出什麽紕漏按部就班等著退休就好。

焦慮和很多父母類似,這麽大的娃了還不掌握正確的學習方式和習慣,說了也不聽還會頂嘴,自己房間亂糟糟懶得收拾,比我小時候又乖巧勤快學習又從不讓父母操心差得太遠。以前我高考時班主任跟我說省裏的師大有個報送名額你要不要?那師大只是個普通一本,當時的我不屑一顧,這是把我看成什麽了?現在看著女兒這樣子我想你要能考個師大我雖說是一名黨員也要去寺廟裏燒香磕頭感謝菩薩保佑了。五年級了還不會主動學習,成績在班裏不上不下還沒點緊迫感,可把我頭發都愁白了。

市裏最好的初中現在也搖號了,現在住房的片區又是一個垃圾初中。半年前用公積金在另一所初中附近買了一個小套二居室,每個月要還900+貸款。又買了個配套車位,裝修的錢看來不夠了,3月份交房,恐怕到時候還得貸點,要趕在女兒上初中之前把房子弄好把戶口遷過去,真是覺得好麻煩。

其他的,好像也就沒什麽煩心事了吧?昨晚爸爸打電話來問過年要不要回去。我說還不確定,現在疫情加重,哪都忙呢,回去又要核酸檢測又要隔離多麻煩,可能就和女兒一起過年了。不會做飯沒關系,買點菜弄個火鍋挺簡單的,我早就盤算好了。

以後有什麽打算呢?好像什麽打算也沒有,就這樣每天安安心心的陪女兒過日子,日子會過得很快。她都長那麽高有自己想法了,記憶裏的女兒老記得就一直像個鞋盒那麽大小我抱著到處逛,真是白駒過隙時光如梭歲月不等人。而以後還會再遇上什麽人什麽事,誰知道呢。不外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保持自己內心的獨立而且強大。等老了怎麽辦?那就老了再說吧,這不還不足夠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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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還有不少人看,意外,就當是沒話找話的更一下吧,寫寫離婚後部份感情經歷,證明下自己也不至於是個木有感情的老年人。

我愛過很多人,也幸運地被很多人愛過,雖然到最後基本都讓我給辜負了,但希望她們如果還會想起我,記得的都要是美好的時刻,至少在一起的時候我們都是真誠而毫無保留地愛過。

離婚不久那個叫我去辦獨生證的同事給我介紹她的一個發小閨蜜。其實也就是把那閨蜜微信推給我,說這是我同學哈,從小都是又漂亮又學霸,現在在省城稅務局上班來著,她也離了,我覺得和你應該聊得來。我忍不住腹誹,我一理工男能和什麽學霸聊得來?你能不能把我看扁一點?但還是習慣性地服從,加了對方好友。

然而這竟是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我們意外的合拍,三觀一致五官順眼,不用刻意找話題也能有說不完的話。我每天一早給她發長資訊,說各種肉麻而自以為甜蜜的話,像方鴻漸熱戀唐曉芙那樣寫無聊乏味的情書,每晚上迫切而熱烈地想念著她,睡著時臉上都掛著微笑。

後來找了個時間把女兒托付給前妻說要出差,讓其代為照顧。然後請了公休去省城,她開車來高鐵站接我。看到她那一刻,我想起村上的遇上100%的女孩,我覺得她就是我需要的100%女孩。我們像認識很久的戀人那樣牽手,聊天,無拘無束,沒有距離感陌生感,這對我這樣一個有點社恐的人來說真是奇跡。接著就是逛,吃,睡覺,朝夕相處,就像每天都是世界末日那樣互相依戀。完美的體驗。

這樣的感情持續了半年多,又互相看望了幾次,每次見面都很開心滿足。但最後又回到一開始刻意回避的現實問題,我們都有各自的孩子,並且異地。我們都是體制內,要調動啊什麽的太困難了,而帶著孩子去對方的城市重新開始對誰來說都是巨大的風險。我現在還愛你,但以後我還能繼續這樣的愛你麽?我自己也確定不了。雖然一直跟她說我們要不忘初心方得始終,不管以後怎樣不管未來多遠,都應該謹記著我們在一起的初心,就是簡簡單單的相愛。

後來散了的導火線是我給她發一個三德刀廣告影片。那廣告二得不行,由幾個片段組成,基本上就是一對熱戀男女久別重逢在一起,渴望而滿足的擁抱,女主甜蜜而深情款款地給男主系上圍巾。然後女主說你現在想對我說什麽?男主說,我們分手吧。女主一臉高興地說好啊好啊,分開沒走幾步女主轉頭回來喊道,哎!男主問什麽事?女主用手指了指,我的圍巾。男主非常抱歉地解下來還給女主。對不起我忘了。沒關系。再見。再見。然後廣告詞響起,XX三德刀,刀刀幹凈利落,從不藕斷絲連。她收到後也沒說什麽,不過後來就沒再主動聯系我了。我就祝她以後都幸福,她說你也是。然後互刪微信,就像從未認識過那樣,從此一別兩寬,江湖不見。

我同事知道以後對我說,當時你們在一起我是不同意的,覺得很不可思議,等我能接受你們在一起了你們又莫名其妙地分開,搞什麽鬼嘛。

後來同事又熱心地給我介紹一個她麻友(一起打麻將的朋友)的閨蜜,是個離異銀行女。按同事的說法和我一樣獨身帶娃。和你最搭了,她說。

身材好嗎,這女的?我問同事。

身材挺好的,不過顏值一般,就是那種過日子的人嘛。

哦,那她胸大不大?

你一把年紀還在乎這些幹什麽?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麽啊拜托?清醒點吧!

我怎麽一把年紀了?我還風華正茂含苞欲放呢。那看來她還沒你好看吧?

哈哈,那倒是。不是,她還有兩套房,和你在一起你們沒生活壓力,你好好找個伴過日子不好嗎?整天瞎想。

我現在就喜歡胸大無腦的傻白甜,要一個個被社會吊打過的人精我那麽幼稚的人能對付得了誰?

你加她看看嘛,挺樸實居家的人,又不愛出去亂,和你是比較合適。

我又習慣性地服從了。

和銀行女聊了兩天,倒是很熱情,資訊都是秒回,不過說近來很忙,還要學習考試什麽的。我約她出來吃飯見個面,她說近來抽不開身改天吧。

我想了想,這麽忙的一個人整天沒空那我要你何用?那以後我不是得帶兩個娃?我就想每天正常上下班有空一起做飯逛街帶娃的簡單生活而已。最後還是把她給刪了。

沒一會同事打電話來問我怎麽好好的把人刪了,我老實說約她吃飯她沒空。同事恨鐵不成鋼皇帝不急太監急,說我,沒空就改天吃嘛,銀行的本來就忙,又不是都像我們下班了就沒事。

我也覺得似乎不太禮貌,就重新加了她回來,一個勁道歉,痛罵自己不知好歹,言辭誠懇情真意切。

她倒是沒說啥,但沒之前那麽熱情了,我也沒再主動找她聊天。

後來某天晚上,她忽然發資訊給我說要說個事,否則要死了,又不能對別人說。

我說你說嘛其實我是個不錯的聽眾,擅長做別人傾訴的垃圾桶,專註於幫助朋友消解負面情緒。

她說她遇上一男的,一見鐘情了,老房子著火那麽嚴重,看到就愛得不顧一切想在一起。但那男的回省城,她還是放不下一切和他在一起,以後就再也見不到還永遠失去他了。現在每天憋著不敢跟人訴說,極大地影響工作生活,都要抑郁了。

我說那別想了,異地就完全別考慮,早點放下這樣的感情,重新好好生活。

她說就是放不下,所以很郁悶難受。

要不出來找個地方喝兩杯?你喝酒我喝可樂?或者KTV開個包間吼一嗓子讓你痛快地發泄一下睡個好覺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她說不會喝酒不想唱歌。

我想起重慶森林裏的金城武,據說跑步能治療失戀,於是建議她換上運動服去她家附近的人工湖跑幾圈。

她問那你陪我跑嗎?現在就去。

我看著螢幕上穿著花裙子剛睡醒的崔佛,想想還是算了,果斷拒絕了她。

後來就沒什麽聯系了,偶爾我在朋友圈上發點很喪的文案她會批評我不夠積極陽光,也就這樣了罷。

我同事問過我喜歡什麽樣的類別,我說哪有什麽喜歡的類別,喜歡的人是什麽類別那就喜歡什麽類別唄。

她應該不是我喜歡的,我想,那一開始就不開始好像也沒什麽可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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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1.5.22

女兒今天期末考完就放假,疫情防控原因學校取消了散學典禮。接到女兒的時候她劈裏啪啦地說,爸爸,如果我考砸了你不許罵我,如果我考得好你要獎勵我,至於要什麽獎勵我還沒想好。我白她一眼,考得好不好你自己就沒點信心?女兒很無奈,我是有信心啊,就怕老師對我沒信心。

考完就放她野馬幾天吧,沒有壓力的自由不用多久她就會無聊起來。

我不看電影不玩遊戲繼續更,胡言亂語絮絮叨叨,想到哪寫哪,今天唯一幹的事好像就是寫這回答。

和稅務女熱戀的時候我曾深情告白,我沒什麽朋友,工作20年了也沒交什麽新朋友,偶爾也就當地幾個同學約飯的時候去坐坐,平常也不和誰聯系,我習慣了一個人。我特別的黏人,一整天陪著你不說話也不會無聊,你要是嫌煩了我自己去看書玩遊戲都好,不會讓你覺得束縛窒息。如果咱們在一起了可以一起做飯做家務,就算我太笨了學不會至少也可以給你打下手,我又不是太懶的人,一個人帶娃這些也都是自己做。你想出去玩我請假陪你去,你要找朋友玩我負責接送你,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大聲告訴每一個人我有多愛你。我會對你孩子視如己出,不分彼此,我們就一直一直的像一家人那樣好好過下去,只要彼此相愛,沒有什麽可以阻擋我們在一起的幸福。

這些話最終被她要求寫成紙質版承諾書並簽字按了手印,她說可以放在她新買的保險櫃裏收藏,如果我哪做不到就拿出來讓我讀一遍警醒自己。後來沒在一起了,這份承諾書她也沒還給我,想想還有點傷感。

我畢業以後真是沒交什麽朋友,工作性質也不用和社會上的人有什麽交往,圈子單純,社交能力弱到可以算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

大學同學就只有一玩得好的女生保持聯系,美帝轟炸南聯盟大使館那晚我還和她吃KFC逛街回來(她手上總是有用不完的KFC優惠券),校園裏到處都是情緒高亢的同學們擁簇著各位領袖激情四射地演講,當晚我懵懵懂懂跟著鼎沸的人流去拆了馬路對面大學的校門(黑人問號臉,他們做錯什麽了?)。第二天學校正式組織學生上街遊行,無趣還累死個人,但我脫離隊伍時候東張西望也沒尋到她,不知道她當時有沒有同樣找我,至今還在疑惑。後來她去了墨爾本繼續讀書並移民結婚生子,作為感情顧問在我的世界裏活躍到我離婚才斷聯,不再打擾彼此。

11年畢業十年祭她回去參加同學聚會並邀我同去,我拒絕了,說如果有人問起我就說我死了。她給我發了不少聚會照片,說起各位同學的現狀和變化。聚會裏提到過我的就只有我當年的下鋪,畢業去了浙大讀研然後進了鵝廠,算是精英成功人士,問起我的現狀和聯系方式但她沒說。我無動於衷冷漠淡然,我說我大學生涯的所有記憶除了遊戲全是你,和其他人本來就不熟,而你是我在那段生命裏存在的唯一活體證據。

我一條認命躺平的鹹魚,連身邊小學中學同學都懶得搭理,千裏迢迢去看以前同學追憶個啥?

但也不是沒有朋友,老家還有一兩個要好的發小。

每次回老家坐不了多久都會去找一個發小,在他家裏聊聊天喝上兩杯,有什麽郁悶的平日裏不會說不敢說的通通說出來,哪怕是最不可告人的想法。嬉笑怒罵,恣意妄為,手舞足蹈,沒有一點平日裏溫良恭儉。呵,且趁閑身未老,須放我、些子疏狂。百年裏,混教是醉,三萬六千場。

三萬六千場。

他老婆挺客氣,不過每次去他家裏都和他喝醉,看到總是這樣神經病一樣的存在,估計也很無奈。

有時候兩個人去酒吧聽歌喝酒,也不用聊什麽,就很放松地感受那份安寧。有次讓老板單曲迴圈王力宏的【唯一】直到打烊,他喝多了哭著說他很愛他老婆,我說這我知道,你好好愛就是了,沒人跟你搶。雖然王已被實錘渣男,不過那是後來的事了。

許久沒回去了他也會打電話給我,說我要來找你玩哈,然後就來。我請假和他一起去坐過山車玩海盜船(天,我才知道我會暈海盜船),玩KOF97或者侍魂對戰。他微操一流,小學就經常逃課書包裏藏一根鐵絲去捅遊戲機的神人,我自愧不如甘拜下風。

我們還相約過兩人結伴去江南城市群八日十日遊,為此我還仔細研究路線制定攻略,最後他老婆以這樣的行為太幼稚太不可思議進行了阻止,然後他們兩口子自己去旅行了也不叫上我,恨恨。

女兒慢慢長大後和他見面也越來越少,回去了再不告訴誰。我更多地體會到每個人生來孤獨,對別人來說誰都不過是個過客,區別不過是路過彼此的時間長短,而我們最終都會回到最初的一個人,就像來時那樣。但曾經一起經歷的美好終究照亮過那段旅程,再回憶時還會覺著溫暖。

那女同學說過我,其實你真的天性涼薄而且矯情虛偽,我說你總算沒看錯人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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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1.7.22

這回答漸漸的偏離了最初的本意,變成了一個落寞孤單坐在公園長椅上的中年男人的呢喃,把那些遠離了模糊了的身影從回憶裏拽出來示眾,希望她們不會介意。好吧,反正她們不會知道,我也就是客氣一下,然後就不客氣了。

一、評論裏有人問我是不是摩羯座什麽的,我也不知道摩羯座該是什麽樣子,但其實我是傳說中不羈放縱愛自由的射手,女兒也是射手,我全家都是射手。還有不少人惋惜我沒能和稅務女在一起,其實她是獅子座,射手和獅子是100%的配對指數,想想都完美,而這也是當時我們覺得在一起會有美好未來的證據。

二、和女同事是不可能的,性格犯沖,共事十多年也沒產生過類似情愫。她太強勢了,我覺得我在她面前就像她兒子一樣只能遵命服從,雖然我還比她大好幾歲也沒任何意義。有次她在辦公室訓兒子,吼不上幾句擡手就是一耳光。辦公室裏從大到小的所有男士全都肅然,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喘個氣都生怕觸動她的神經只能輕輕呼出來,惹不起。

去年帶著兒子離了,有天悄悄告訴我現在正和一個稅務的離異微胖宅男交往。我說死肥宅有啥好的,我願意的話不用多久馬上可以變成同款。她說那男的會做家務還體貼,性情純良,沒啥不良嗜好,每天還積極發資訊早請示晚報告,現在沒啥想法就想找個勤快可靠的男人來伺候她。這男的不就是饞她身子嘛,大家都是男人,估計熱情過了又回歸那種萬物不縈於心的死宅狀態。不過這話我沒說,只是尊重祝福。

三、女同學算是白月光,但當時並沒有追過她,一直維持一種奇怪而曖昧的關系。

她在學校的第一個男友就是我舍友,高大英俊,王力宏那種類別,我是個每天玩遊戲遊離於世界之外的透明人。後來在一起熟悉起來是因為高數一起重修,娘咧,就不能換個正常點的場景,同是天涯淪落人果然更容易惺惺相惜。

我們每天一起自習,上大課她會給我占座,舍友反而變成她約我的傳話筒。她早就預備好了畢業出國,自習時候認真背單詞而我要不看漫畫要不睡覺,偶爾無聊了用筆戳我要我陪她一起背。後來她和舍友分了,空窗期甚至讓我監督她每餐只吃一顆蘋果保持身材,這不該是我的活嘛。

即使在她換了幾任男友我們還保持這樣的關系,若即若離不遠不近,誰也不會捅破那張紙,反正我們都知道互相並不合適。

她出國頭幾年會經常給我打電話,聊生活瑣事和各種吐槽,給我發些明信片啊照片什麽的。傳達室阿姨有集郵愛好,每次收到她的信件郵票都要被剪下來,氣死我了。

有次她開玩笑的說,要不我去找你吧?我們結婚的話有了孩子一定會很漂亮。我說別,我們不合適的,跟我這樣的人有今天沒明天,別耽誤了你。她想想也是,就不再提。

她和在那邊新認識的同學結了婚,生了一個女兒一個兒子,每天相夫教子,悠然恬靜。我從網遊的泥潭爬出來以後,覺得應該過點正常人的生活,比如找個老婆生個孩子什麽的,於是開始和各種女生相親。期間她給了我很多參考意見,分析女生咋想的之類實際問題,讓我試圖從另一個角度彎道超車,當然最後一個也沒成。

後來認識了前妻,未婚先孕,她極力反對但是沒用。我甩不了鍋,只能說有個孩子也不錯,我愛小孩。

有次她回國旅遊,說要不順便過來看看我吧,畢業後就再沒見過,不知道各自實際已經變化成怎樣了。

我說見面幹啥?不就是追憶下共同過去再感慨一下,情到濃處情不自禁來一發然後各自走人繼續陌路,那又何必?

她很生氣,說你想多了,你見面就是為了來一發?

我說不來一發更沒必要再見了。

讓我心安的是最終她也沒來,去了四川那邊看熊貓還給我拍了幾張照片,看著狀態不錯,好看得就像初相遇的模樣。雖然這只是我個人固執地覺得,但不接受反駁。

後來還是繼續聯系,彼時的我正因為婚姻的各種矛盾問題變得焦躁易怒,焦頭爛額心懷絕望幾近崩潰,慢慢地和她聊天變得敷衍起來,經常訊息也不回。她應該感覺到我的淡漠,越來越少的資訊最後再也沒有音訊,就像劃過天空漸去漸遠直至永遠消逝的雲彩。

你沒有如期歸來,而這正是離別的意義。

——北島

終究還是不夠喜歡吧,要許許多多的喜歡才能湊滿一個愛字。

這樣的結局很好。

這樣的結局最好。

呃,她們有人也玩知乎,之前和女同學互相說起知乎都感慨上面愛裝的人太多了,我沒敢說其實我也有那麽點。希望她們不會刷到我這回答,怕不是我得匿名。一開始是想說下我怎麽過的窮日子,結果沒收住就寫多了,還有人願意看的話下回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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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1.11.22

女兒臉上長了小片小片白斑似的東西,看起來像個小花貓,擔心之余帶了去皮防所看看。做皮膚影像什麽的檢查醫生最後診斷為白色糠疹,說是因為吃水果蔬菜太少導致的缺乏維生素B,除了難看點倒是不礙事,會慢慢自愈。隨後開了點維生素片還有軟膏搽臉,我去拿藥的時候發現還有一盒可復美的面膜160塊。

睡覺前讓女兒用熱毛巾把臉清洗幹凈,開啟面膜看看才有5片,覺得好坑。女兒敷上面膜安靜玩著平板,不敢說話不敢笑。

以前稅務女也是要每晚敷面膜,那時候去亂她她總是不反抗馬上投降,並讓小心她的前男友面膜別給浪費了。我問她為什麽叫前男友面膜這麽奇怪的稱呼,她說敷上那個面膜皮膚會光彩照人充滿自信,前男友看到就驚為天人然後就痛哭流涕滾回來求復合。我有點不屑一顧,我一瓶大寶十塊錢用到過期都還沒用完,一樣水靈靈的肌膚吹彈可破。她扯著我的臉說就愛你這樣臭不要臉的迷之自信。後來知道她用的叫SK2,看到她買小燈泡的時候我暗暗盤算可以兌換成多少G的記憶體條玩賽博龐克2077穩定FPS到60幀,這樣對比一下比較直觀。

女人似乎總喜歡樂此不彼地折騰那塊臉,其實變老也沒什麽不好,該喜歡的依然喜歡,不喜歡的你再怎麽重新捏臉再怎麽傲人36d一樣無感。

越寫越長了,像個喋喋不休的老頭惹人生厭,還是應該適可而止。

之前的幾更都是感情的事,讓我弄得像寫言情小說似的,評論區甚至有人說我綠茶海王,我懵自己一臉。我自己復盤了下,女同學是學生時期的感情悸動,沒有開始也談不上結束,雖然後來還有聯系,但畢業後終歸是再也沒見到了。女同事共事十多年,互相知根知底的熟悉,沒有過任何逾越和曖昧,算是比普通同事能說點話的朋友,也一直保持好距離。銀行女是介紹認識的人,類似離異老男人去相親的尋常戲,至今沒見過面也沒再聯系。只有稅務女是互相沖著一輩子去考慮過,甚至帶著各自孩子一起吃飯交往,我女兒也喜歡她女兒。雖然最後沒在一起,也是好聚好散。

我還是孑然一身,每次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遊蕩就像在曠野裏獨行,無畏而傷感。就像波赫士說的,我的肉體只是時光,不停流逝的時光,而我本身?我不過是每一個孤獨的瞬息。

副業是不可能有什麽副業的,上班久了回想下才發現自己真是什麽也不會幹,要是忽然給丟進殘酷激烈的社會熔爐估計會被吞到渣都不剩,最後餓死街頭。這就是知乎上被各種自立自強積極向上鬥誌盎然的現代女性所鄙夷唾棄的不求上進沒錢沒明天的底層男,最應該被自然法則優勝劣汰掉的DNA。一陣冷汗過後,好像自己也改變不了什麽既定事實,只好一邊內疚一邊提心吊膽地玩遊戲,繼續混吃等死。

離婚前妻要了一筆錢,當時當然沒有那麽多。協定本來寫好的分期付款,結果沒幾個月不知道她聽了什麽好閨蜜的慫恿讓我給錢,立刻馬上。認識稅務女後厚著臉皮跟她先借了還上,也算給那段失敗的婚姻畫上句號,從此再無糾葛。還了稅務女的債後開始攢錢,薪金雖然穩定但也不高,吃喝拉撒之余每月只能攢個5K作為家庭備用金,看著存款上漲其實挺滿足的,沒離婚前差不多總是月光。不過很快又要準備裝修新房,一兩年內恐怕沒余錢了。女同事到處打探小道訊息告訴我說今年起每月要扣掉2K的補貼,並且叫我不要信,我忍不住信了,真是晴天霹靂。

唯一慶幸的就是有個女兒陪著,雖然開始不太聽話會頂嘴,雖然又懶又饞不愛主動學習,雖然長醜了沒小時候好看更沒我小時候好看,但孩子真是一份上天給予每個人最美好的禮物,沒有她的陪伴我想我後面的將是個痛苦悲慘而灰色的人生。

她剛出生的時候,我抱著繈褓裏瘦瘦小小的她,仔細看那連成一條線的還睜不開的長長的眼睛,皺皺的小鼻子,心想,怎麽這麽難看,一點也不像小時候的我嘛。

她上幼稚園的時候,我回到家,她抓住我又撕又咬,哭得像是剛剛經歷了一件全世界最悲傷的事,語無倫次地喊著,你怎麽不來接我,你說要來接我的,我一直等著你來接我。我只能不停道歉,保證下次一定一定說話算數。

她上小學的第一天,小小的身形背著個大大的書包,朝教室方向默默地走。我在校門口目送著她,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也沒等到她回頭來看我一眼。我知道,她從此有了屬於自己的世界,這個世界會慢慢變大變精彩,而我的影子終究也會慢慢淡開。

她半夜從夢中驚醒,坐立在床上放聲哭泣,爸爸,我要爸爸。我沖到她身邊抱著她,撫著她的頭發輕聲說,爸爸在這裏,爸爸陪著你,乖乖趕緊睡覺。她蜷成一團拱在我懷裏,慢慢睡去,臉上淚痕猶在。

我愈發的衰老黯淡,生命和時光被轉移到她的身上,她越長越大,明媚絢爛得像雨過天晴後的彩虹。

龍應台在【目送】裏說,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樹欲靜而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