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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我和秀才私奔失敗,我被迫坐上花轎,嫁給將軍

2024-12-19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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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梨普的梨

私奔失敗後,我被迷昏綁上了喜轎,

嫁給了晉朝最殘暴的將軍。

我偷偷在他飯菜裏下藥,

被他當場抓包,差點弄死在床上。

1

我叫徐桑桑,是徐家養在江南的七女兒。

父親是徐家老三,官拜五品。

我出生時,母親上廟裏求簽,解簽人說我成年前不宜養在家中,否則有礙徐家男丁。

出生第二日,我便被送到江南的庵堂裏。

隔年母親生下弟弟,至此家中斷了我的供養。

他們不來,我便當自己無父無母。

我同路過庵堂避雨的秀才好上了,

京中突然傳來訊息,讓我上京城備嫁,

我只能同我的秀才郎私奔出逃,

哪知道醒過來時,我已經在花轎上了。

2

我渾身無力的躺在花轎裏,聽到外面喜婆和丫鬟正在聊天。

「這七姑娘也是賊慘,被程將軍親自點名要娶。」清脆的的小丫頭說道。

喜婆嘆了口氣說:「只能怪七姑娘運氣不好,京中那麽多小姐,程江軍獨獨劃了她的名字。」

「嬸娘,聽說程江軍脾氣不太好,身高八尺,目若銅鈴,平日裏喜歡殺人取樂。」小丫頭的聲音裏透著一股緊張的問。

「瞎說些啥,程江軍也是個正常人,將軍嘛!人殺多了,身上有股煞氣或者殺氣的多正常。」喜婆說完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過到了程府,少說話多做事,不然遲早要被擡出來。」

伴隨著她們說話的聲音,腦子裏有關於姓程的將軍的來歷一一展現出來。

程喻,晉國鎮軍大將軍,傳說為人狠辣,戰場上殺人如麻,劍之所向,血流成河。

人稱,軍中暴君。

這時,晃晃悠悠的喜轎終於停下來。

眼前的簾子被突然掀開,我還沒來得及蓋上蓋頭,一個高大的背影就幫我擋住了刺眼的陽光,我控制不住,兩行清淚就從兩旁滑落下來。

「將軍,你這麽做不妥當。」程喻身後有人跳腳的說道:「您快將簾子放下來,踢完轎子就好了。」

程喻還是一動不動,眼神像狼捕捉獵物時,牢牢鎖住我。

我只能直直的看過去,程喻的臉像一把剛出鞘的刀,鋒利又易傷人,一道傷疤從左眼角劃拉到脖頸處,整個人透著一股兇意,他一個眼神往後掃去,眾人紛紛低下了頭,只有嗩吶聲不知死活獨自歡樂的演奏著。

他「嗤」了一聲,退了出去,眼神掃向喜婆,喜婆渾身一個激靈,立馬進來幫我將蓋頭蓋好。

喜婆在給我整理蓋頭的時候,低聲說了句:「七小姐,就算不為了你自己,你也要為你庵裏的師太,還有你的小情郎想想,不要在這個時候搞事。」

我捏緊喜婆遞過來的紅綢,被她攙扶著出了門。

紅綢的對面是程喻,他牽著我一步一步的走進了程府。

我渾身抖個不停,卻被喜婆死死的按住,不讓我表現出任何異樣。

我在一片紅晃晃的深海裏,被拉著拜了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3

他們將我送進洞房後便退了出去。

殺神的洞房他們也沒有膽子鬧。

我側著耳朵聽了一下,沒什麽動靜,一把掀開自己蓋頭,好奇的看著這個新房。

喜床對面放著一個屏風,屏風後面的桌子上放著一桌熱騰騰的菜。

我提起裙擺奔過去坐下,立馬勺起一碗粥給自己幹了一碗。

姓徐的真不幹人事,將我從江南擼過來的路上肯定餵了不少藥。

不然我怎麽會餓的快眼前發黑了。

吃完粥,我就開始進攻各種小菜,最後興致勃勃給自己剝了一盤魚肉。

剛拿起筷子要吃魚肉,魚肉整盤就被端走了。

我怒瞪悄無聲息進來的程喻,看他撇快來的眼神,我立馬收起自己豪邁的坐姿。

「你是餓死鬼投胎?」程喻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開始吃魚肉。

我嘴角流下了羨慕的淚水,期期艾艾的說道:「將軍,那是我的。」

「哦。」程喻抽空回答了一下我,吃的更快了。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吃完,摸著心口深呼吸了一下,我忍。

程喻看著我這個樣子,垂下眼看著手中的茶杯把玩了一下,不經意的問道:「你的小情郎是怎麽回事?還有庵裏的師太?」

4

我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驚嘆道:「你聽到了?」

「你們可以說的再大聲點,我沒聾。」程喻順手給我倒了杯茶放到我面前,點了點桌子,「說!」

這讓我怎麽說,怪為難人了!

「你聽我狡辯...不,我解釋一下。」我立馬正襟危坐起來。

程喻挑了挑眉示意我繼續,嘴角似笑非笑的。

「其實我和張秀才清清白白,他家貧,我一直僱用他給我寫風月小說,我提供思路,他負責寫,我們一起聯手賺小錢錢,」我瞄了他一眼淡然無波的樣子,繼續說:「那天我是帶著稿子去他家給他送錢來的,被京中的人誤以為私奔來的。」

我捧起杯子故作嘆氣道:「我從小就被家中遺棄在江南的庵裏,庵裏窮啊!我有沒有一技之長,只能想點方法賺錢錢,才能對的起師太們對我的養育之恩。」

我狠狠咬了口腔內的軟肉,淚水從眼眶立馬溢了出來,我擡起頭直勾勾的盯著他,伸出疤痕交錯的手給他看,「我也只是想過好一點的日子,不想在冬天泡著冰水洗衣服了,也不想餓肚子了。」

程喻放下手中的茶杯,朝我走過來,虎口卡住我的下巴,命令道:「張開嘴。」

我眨眨眼睛握住他的手臂,眼淚順著臉頰落到他的手心裏,不明所以的微張開了嘴。

程喻擡起我的臉,我們湊得更近了些,兩人的呼吸交錯在一指之間,胸膛裏開始拼命的打鼓,在我以為心臟要破皮而出時,程喻才松開我,拿著手帕慢裏斯條的擦著手說:「我不喜歡血腥味,不要讓我發現有下一次。」

這時門外響起一陣刀劍聲,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從門外傳來。

程喻轉身拔劍出門,我小跑到門框邊,只見程喻一出現,侍衛們紛紛退下,程喻飛身上前,手起刀落間屍體躺了一地。

我不自覺捏緊門框,屏住了呼吸。

不到一炷香,穿著黑衣的刺客倒了一地,程喻站在一群屍體中間轉過身看著我,血順著他的劍尖不斷的滴落。

月光這時避開烏雲落了下來,程喻的臉上被濺了不少血跡,雙眼通紅,神情冷冽,宛如來自地獄的惡鬼,是人間瑰麗的修羅。

他在引誘著我,向他墮落。

5

隔天醒過來的時候,程喻正躺在我旁邊,我們中間隔了個被子。

昨晚,我們沒有圓房。

他說:「你嘴裏有血腥味,沒興致。」

我在他背後揮舞了下小拳頭,你渾身都是血,我才沒興致呢!

結果被他從鏡子裏抓到我的小動作,我只能滿臉假笑的賠罪。

陽光透光窗紗照亮屋裏的陳設,但光並沒有完全照穿床簾。

我看著他模糊的側臉和鬢邊幾根白發,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他臉上的疤,卻被一只鐵鉗給卡主了。

我努力的想把自己的手拔出來,反而被程喻給拖過去。

我們之間的被子瞬間被集開,兩具溫熱的身體緊貼在一起,我耳邊響起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

「怎麽,想暗殺我?」程喻的聲音透著一股沙啞,他並沒有完全清醒,這是他下意識的反應。

「這個有點難度。」我略微思考了一下,憑我的小身板不被壓死就偷笑了。

程喻另一只往床邊摸索了一番,拔出一柄短劍塞到我手中,催促道:「殺人要趁早,利索點。」

我楞楞的接過短劍,程喻也松開了我的手,我整個人跌落在他身上。

看著他緊閉的眼眸,我撐起身子,拿起短劍在他胸膛比劃了一下,他還是沒有動彈。

這時外面傳來了丫鬟的聲音:「將軍,夫人該起了。」

「真是個瘋子。」這脾氣真是越來越琢磨不定,我將短劍扔在地上,嘟囔道:「沒意思。」

隨即我越過程喻起身,下床穿衣服。

程喻睜開眼睛,側過身枕著手臂看著我,眼神意味不明。

我渾身的寒毛立刻立了起來!

這男人好難搞!

6

吃完早餐,程喻便帶著我去見程家的人了。

快到住院時,住院的走廊上便掛著一排排屍體,看模樣是昨晚的刺客。

我倒吸一口氣,伸手扯住程喻的袖子捂住鼻子,湊近他問道:「這些...不埋了嗎?」

「嗯?」程喻似笑非笑的看向我,「你想埋院子裏做花肥。」

「呵呵~」我無語的道:「大可不必。」

程喻慢裏斯條的抽出被我抓在手裏的衣服,漫不經心的說:「誰派的,誰就管埋,進去後你隨意,也不用管他們,認個臉就好。」

「那我需要跪下敬茶嗎?」我想扒拉他問道,被他嫌棄的躲開。

「你隨意。」程喻悠閑的走過掛著的屍體,像欣賞什麽名畫一般,我跟在他身後聽到,「反正我不跪。」

身後的奴仆見到我和程喻都走了,跟在身後瑟瑟發抖也過來了。

進了主院,一擡眸見到裏面烏壓壓的一群人,我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

「阿喻帶著兒媳來啦!」坐在上座的程母笑瞇瞇的看著我,模樣三十出頭,眉眼帶笑。據我所知,程母好像是程父的繼室,也是程喻母親的庶妹來的。

「這麽晚,沒看見大家夥在等著你嗎?」程父在主位上冷哼一聲,擺足了長輩的架子。

程喻沒有答話,進去朝眾人看了一眼,眾人紛紛避開了眼。

我趕緊跟上前站在他旁邊,好奇的到處瞅瞅。

我突然感到一股惡寒,轉過頭看去,一個男子無視程父和程喻的壓力,色瞇瞇的看著我。

我狠狠刮了他一眼,他反而更興奮了,眼睛都快黏在我身上了。

「怎麽?到了家裏你還要擺大將軍的譜,別人怕你,老子可不怕你。」程父看著程喻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氣的直拍桌子。

「阿喻。」我扯了扯程喻的衣服,打破了僵持的場面,眾人紛紛看向我,我伸手一指那個男的怒氣沖沖的說:「他調戲我,眼神好惡心!」

場面瞬間寂靜,不知是驚嚇我的大膽,還是男子的不要臉。

程喻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冷聲道:「那就把他眼睛挖了。」說著就要把腰間的劍拔出來。

「阿喻,這肯定是有什麽誤會。」程母趕緊起身擋在男子身前,解釋道:「你弟弟肯定還沒睡醒。」

程父也站起來,不悅的看著我,「這大好的日子,你這新婦在胡說什麽,剛嫁進來就要胡亂誣陷阿格。」

旁邊的也在竊竊私語,但不敢上前說些什麽。

程喻自顧自的拔出劍,一把越過程父程母,直直朝程格捅去,程格見狀連滾帶爬的要跑,還是被程喻劃傷了手臂。

其他人避不及防,尖叫的尖叫,往後躲的往後躲。

「你這是幹嘛?那是你弟弟啊!」

「孽子,你還不把劍放人!」

「殺人了殺人了!」

......

我蒙圈在原地,大早上好特麽刺激。

7

程喻也只是出了一劍,程格就被趕上來的程父程母牢牢護住。

程喻看著他們怒目的眼神,冷‘哼’一聲,隨手抓了個人將劍上的血擦幹凈。

他擡起手招我過去,笑瞇瞇的對著程父程母說:「昨日我大婚,也是我們義絕之時,義絕文書我已經上呈皇上了,高興嗎?」

「孽子,你怎敢將義絕書遞上去,你就不怕收人唾棄。」程父惱羞成怒的質問。

「他們不怕我這個惡鬼上門就好。」程喻冷笑一聲,一把將我拉入懷裏,向給貓咪順毛一般摸著我的長發,淡淡的說:「當初也是你們說只要我娶妻,就願意簽義絕書,我這不是遂你們的願嗎?」

「阿喻,我們是為了你好,男子先成家後立業啊!」程母不斷的啜泣道,一邊移動著位置,盡力的擋住身後程格怨恨的眼光。

「呵!」程喻完全不理她,手摸到我脖子處便使巧勁捏住我的軟肉,迫使我擡起頭來,「全部給我擡起頭來。」

眾人聞言紛紛擡起頭,有幾個小姑娘控制不住哭了起來。

我被程喻強制性的帶著被這群人參觀了一圈,一股熱氣朝我耳邊湧來,程喻面無表情的對著他們說:「以後遇見她都給我躲著點,不然...」

程喻撇了眼程格的方向,眾人見狀紛紛點頭應是。

見程父程母準備說些什麽,程喻壓根當沒看見,拉著我就回去了。

回到院子裏,院子裏堆滿了打包好的東西。

這時錢管事遞上來一個單子,我用眼神詢問程喻,程喻閉上眼睛在躺椅上慢悠悠的說:「你看你喜歡什麽,順到一起搬到將軍府裏去。」

「這些都是程府公中的東西?」這真的可以嗎?會不會太囂張了。

「你隨意。」

我看程喻毫不在意的樣子,我也不客氣,對著單子劃拉了一大半,看的錢管事眼角直抽。

等到錢管事人走後,我搬著椅子到程喻旁邊,乖巧的問道:「嫁進來的第一天就搬家會不會不太好。」

程喻側過身面對我,掃了我一眼說:「那你留下來,我自己搬出去。」

「那也不好,我們是夫妻,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我立馬表忠心,夫唱婦隨嘛!

「你叫什麽名字?」程喻突然的問道。

我聽著他的問題,心中湧出一股酸意,吸了吸鼻子緩聲道:「桑桑,秦桑低綠枝的桑桑。」

「桑桑?」程喻將這個名字含在嘴裏念了出來,透露著一股曖昧的滾燙。

「嗯。」

「趕緊去收拾東西吧!」程喻躺回去催促道:「我們下午就搬走。」

「這麽急?」我不解的問道。

「程府是我娘的嫁妝,我已經賣出去了,再不走,明天我們就要被趕出去了。」

「啊!」我驚到了,站起來提起裙擺就走,該死!我昨晚睡前剛把我的寶貝拿出來藏好,現在要重新收拾一翻了。

程喻好笑的看著我手麻腳亂的樣子,覺得有趣極了。

剩下的日子應該不會那麽無聊了。

8

當我在將軍府剛安置完,已經到了回門那一天。

我完全提不起任何興致回去。

都是一群陌生人有啥好看的。

哪知道我不去,徐父帶著一個女子上門了。

那是真的徐桑桑!

我和程喻坐在打聽的主位上,徐父則惡狠狠的瞪著我。

「將軍,」徐父對著程喻拱了拱手,將身邊與他五分相似的女子拉過來,解釋道:「這位才是小女徐桑桑,上座那位是莫冒名頂替的。」

廳中的侍衛見狀紛紛跪下不敢言語,見程喻沒有驅趕他們,便硬撐一起吃這個瓜。

我看了程喻一眼,見他饒有興趣坐直身體的問道:「哦!是怎麽回事?」

「桑兒,你還不趕緊說!」徐父拉著徐桑桑的手趕緊催促道。

徐桑桑瞄了我一眼,美眸含淚的指著我哭訴道:「半年前,這個姑娘告知我有個賺大錢的法子,將我誘騙到一處院落,將我囚禁起來,日日要求我做繡活,做不好就讓人拳腳相踢。」

「我苦苦熬了半年才有機會逃出來,哪知道她冒名頂替我嫁到將軍府,恐怕對將軍不軌,我便急沖沖找了父親過來。「

徐父連連點頭,對著程喻道:「所幸現在發現的找,將這女子拿下,將兩人換過來還來得及。」

我不安的看向程喻,不知道他打算怎麽做,我猜不透。

「哦。」程喻懶散的靠回去椅背,把玩著手中的扳指說:「前兩天你將人嫁過來,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認識,就隨便塞個人給本將軍。」

「這...這...」徐父摸著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在下和小女許久未見,在夜裏也瞧不真切。」

「這不怪我父親,都怪這女人冒充我,不然父親不會認不出我來。」徐桑桑辯解道,徐父連連稱是。

「你這是在怪我夫人。」程喻挑了下眉,收起了臉上的懶散,不悅的看著他們。

徐桑桑忍著渾身的懼意看著程喻,不解的問道:「她是假的,我才是你的夫人。」

程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拉過我的手,仔細的擦幹凈我手中的冷汗,不在意的說道:「我說她是我的夫人,她就是我的夫人,你們算什麽東西。」

「將他們給我趕出去!」

錢管事見狀立馬讓人捂住他們的嘴巴將他們拖出去,剛拖到門口,就被程喻制止了。

程喻牽著我的手走到徐父和徐桑桑面前,彎下腰笑道:「我不喜歡徐桑桑這個名字,改掉!知道嗎?」

徐父拼命的點頭,徐桑桑則被嚇懵了,直勾勾的盯著程喻牽著我的手。

見他們都被拖走後,程喻將我牽回房間裏。

他將我用一條銀鏈將我的腳鎖在床沿後,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翻看著一本畫冊。

等到翻完畫冊,才看向我開口道:「夫人,你有什麽對我解釋的嗎?」

我看著他一副興致昂揚的模樣,不知道他知道多少,反問道:「你怎麽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程喻從桌子上拿出來一疊紙,點來點它說:「這是我查到的,如果夫人說的跟上面對的上,我就既往不咎;如果夫人說錯了,那就脫一件衣服。」

這是什麽奇怪的玩法?

「這白日宣淫不好吧!」我看著那厚厚一疊紙,瞬間不知道要不要說謊。

程喻眼神直勾勾的看著我,他的手輕輕在上面輕輕的摩擦著,好像在摸我的皮膚一樣,我手上的寒毛一根根的立了起來。

「那都是我應得的!」程喻對著我露出了他的獠牙。

9

「我叫秦桑,秦桑低綠枝的秦桑。」

「嗯。」

我看著他低著頭,拿著那疊不經意的翻著,咽了咽口水。

「我對邊城戰場對阿喻你一見鐘情,你回京後,我也下了江南,偶遇徐家小姐,她跟孫秀才情投意合,想要甩掉徐七的身份,我想要合適的身份入京,我們一拍即合,她和孫秀才私奔,我成了徐七小姐。」

「哪知道我還剛和庵堂裏的師太竄通好,就被抓進京,嫁給了你。」

「這不是趕巧了嗎。」我幹巴巴的說道。

「就這?」程喻對我說的內容不置可否,接著問道:「沒有別的了?」

「你還想知道什麽?」我不清楚我哪裏沒有說明白。

程喻意味不明的看向我說道:「衣服。」

「什麽?」我沒撒謊啊!

「你和徐七是偶遇的嗎?」

我遲疑了一下,褪下了一件衣服。

「你對我是一見鐘情,沒有別的目的?」

我心裏默默吐槽道,倒也沒有到一見鐘情的地步,隨即又褪下了一件衣服。

「徐七跟孫秀才真的是偶遇,不是你安排的?」

我也只是促成他們的姻緣,我默默又脫下一件,只剩下肚兜了。

程喻饒有興趣的看著我抱著雙臂瑟瑟發抖的樣子,放下手中的東西走近我,掐著我的脖子迫使我的頭往上擡與他對視。

「夫人,你真的不是徐七嗎?還是說你不知道自己被掉包過。」程喻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我一把將他往床上一推,他也沒反抗。

我翻身跨坐在他身上,反手掐住程喻的脖子,長發也隨之落在他的脖頸間。

「阿喻可真厲害,什麽都調查的這麽清楚。」我假笑的看著他,「連我和徐七被掉包過都知道,徐七不過是徐大人的外室女,那外室想給女兒一個好身份,買通了術士說我不宜養在家中,在送往庵堂後將我替換掉,將我隨手賣給了人販子。」

程喻握住我的手,反客為主將我壓在床上,好笑的捏了捏我的臉頰,被我瞪了一眼。

「桑桑想報復徐家,假徐七,還有那個外室嗎?」程喻伸手揉了一下我的臉,覺得好玩,又捏了幾下,氣的我差點咬他,可惜沒咬住。

「沒意思。」我無所謂的說道:「他們不過就是一群陌生人,不值當。」

「這樣啊~」程喻拉長語調,眼角泛起紅意,啞著聲音在我耳邊呢喃道:「那桑桑,我們來做一些有趣意思事情吧!」

我還沒有同意,就被他堵住了嘴。

外滿是明晃晃的白日,我在床榻裏像只被反復煎來煎去的魚。

正面煎完反面煎,煎到沒有一絲水分,程喻就開始香噴噴的啃著魚肉,這魚肉不帶刺,格外軟糯好吃,他吃的格外起勁。

為了吃魚,他連晚飯都放棄了。

吃的這條魚變成死魚,程喻才放過這條魚。

他撇了一眼沒有落紅的床單,沒說什麽。

只是讓人擡水進來,將這條魚泡在水裏復活一下,再塞到香噴噴的被窩裏。

明天起來,又是可以吃魚的一天。

我看他不是軍中暴君,是床上暴君。

連一條魚都不放過。

10

接下來三個月,我數次跟程喻投訴這魚煎太多次,他反而無賴的說:「這魚不太熟,不多煎幾次,跑了怎麽辦。」

我瞬間被無語住了。

這天,我趁著沒人註意,拿住藥瓶往程喻的飯菜裏撒著藥粉。

「嘭」的一聲,我的貼身丫鬟帶著徐七闖了進來,後面還跟我程喻和錢管家。

徐七指著我就一頓叫囂:「將軍,我跟你說的沒錯,這個女人就是為了害你,才頂替我的位置,快讓人把她抓起來。」

我則呆呆拿著藥瓶進退兩難,錢管家看了我一眼,對著程喻說道:「將軍,這應該有什麽誤會。」

「能有什麽誤會,」徐七恨恨的看著我說:「要不是她,我怎麽會和孫秀才私奔,也不會被他打,他還要將我賣到妓院去,要不是我逃出來,我都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場。」

徐七說完就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也是你自己看中孫秀才,你也是自願跟他私奔的,我還能綁著你去不成。」我無語的看著她,雖然我想頂替她的位置,可沒想害她。

我雇了那麽多俊俏書生、武生、商人去跟她偶遇,她都沒看中,最後看中意外上門的孫秀才。

我能這樣,只能加速他們修成正果了。

「將軍,你要為我做主啊!」徐七完全不理我,直接往程喻身上仆,結果被程喻躲開了。

程喻臉上露出一股不耐煩,「吵死了,將他們拖出去掛在門口。」

「將軍,門口掛滿了從程府過來鬧事的人,沒地方了。」錢管家為難的看著程喻。

程喻皺了下眉,隨口說道:「那就綁在石獅子旁邊。」

錢管家應是,招人過來綁人。

徐七和丫鬟一臉欣喜的看著我,哪知道我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剛意識到不對,就被捂住嘴巴給拖了出去。

徐七和丫鬟不可置信的看向程喻,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明明揭穿我下毒的事情,被拖走的是她們。

程喻也不理會她們,直接坐到飯桌前,直接拿起筷子就開始吃飯。

我挪到他旁邊坐下,看著他厭惡的扒拉開香菜,才將魚肉夾起來餵到我嘴邊。

「幹嘛?」我剛張開口,就被塞了一嘴魚肉。

程喻陰惻惻的笑道:「當然是試毒啊!夫人。」

「你不是看見我下毒了嗎?」我捏緊自己的小拳頭問道。

程喻瞄了一下我的袖口,又夾起魚肉餵給我一口,無所謂的說:「那我們就一起死,到了地府反正有桑桑作伴,應該不會很無聊。」

我伸手摸向他的鬢間,白頭發看起來更多了,心中開始抽痛起來,「那阿喻不要那麽早死,我還有好多事沒做完呢!」

「嗯。」程喻應了我一聲,將我的手拿下來,將碗塞到我手裏,「吃飯。」

我扒拉的飯,眼淚控制不住的掉下來了。

怎麽辦,阿喻,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了。

程喻看我悶悶不樂的樣子,當晚拿起畫冊,跟我一起研究小魚的新吃法。

這次換成了水煮魚,魚兒奮力在浴桶裏掙紮,最終還是慘遭魔爪,弄得浴室滿地水漬。

程喻將魚擦幹後塞進被窩,伸手將魚抱了個滿懷。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見程喻睡顏,輕輕上前吻住他臉上的疤,伸手環住他的腰身沈沈睡去。

可能白天想的太多,我夢到了以前的程喻。

沒失憶的程喻。

11

我被賣掉後,路上發高燒不退被人販子賣扔掉,幸好被養父撿了回去。

養父是邊城的大夫,可是他自小在苗疆長大,也學得一手蠱術。

程喻就是為了治病找到了我養父,那時的他脾氣暴躁,就像一把會吃人的刀,站在那裏,就可以被他刺傷。

他的副將說,程喻常常因為在戰場過於興奮,殺的停不下來,有幾次都殺瘋了,直到力竭倒地才擺休。

他們敬他,也怕他。

我站在養父身後看著這個傳說中殺神,他眉眼疏冷,頭發也沒有很規整的梳起來,前額鬢邊都散落著碎發,只跟他對視一眼,宛若在冬天吞了一塊冰,冷的吞進去不是,吐出來也不是。

程喻伸出手讓養父把脈,養父滿是好奇的看了他好幾眼,中間不停的嘖嘖作響。

「秦大夫,將軍怎麽樣了,他已經好幾天沒辦法合眼了。」副將在旁邊焦急的問道。

養父收回手,拿起手帕擦了擦手說:「他這是經年累月的毒和蠱作祟,蠱易解,毒已經進了肺腑,難啊!」

還有養父束手無策的毒,我好奇極了,想把脈。

副將看著冷漠的程喻,失望的問養父:「這毒是什麽來歷,能緩解嗎?」

「這毒估計也有十幾年了,劑量多又雜,很難說!不過這毒的好處就是能擴寬人的筋脈,激發最大的潛力,壞處就是容易身體沒到月圓之夜會劇痛難忍,越到後面越會情緒失控,記憶錯亂,最後會神誌不清,不是死了就是變成瘋子。」

副將的臉控制不住猙獰起來,他緊緊的咬緊牙齦才控制自己不跑出去發瘋。

養父看著冷漠的程喻開口道:「我這裏有兩種方法能緩解,一種在這裏泡半個月的藥浴再施以銀針,能活兩年,一種是每隔七天換一次血,換上三個月,能活五年。」

「第一種。」這是程喻來到這裏第一次出聲,就像冷玉相擊,清脆又悅耳,「今天就可以開始。」

「這麽急?」養父有點訝異。

副將則直接將養父拖出去,想詳細問一下程喻的情況。

我看他們出去,坐到養父的位置,好奇的問道:「能讓我把把脈嗎?」

程喻冷冷看了我一眼,冷哼一聲:「毛都沒長齊的小孩。」說完就把手放到面前。

「害!臭小子,你也沒比我大幾歲,頭發還沒我長。」我利索的伸出手按住他的脈搏,他轉過頭盯著我烏黑靚麗的頭發直看。

「你是不是想要我的生發秘方?」我嘴貧道,他這脈象看起來很難搞的樣子,能活到現在算是命大。

程喻收回目光,看著我眉頭緊皺的模樣覺得好笑,轉過頭看著外面的天空開始發呆。

「你叫什麽名字啊?」我收回手,拿起手帕擦了擦手,我只知道他是鎮守邊城的將軍,並不知道他叫什麽。

他回過頭,正準備收回手,手上被我手疾眼快抹上香膏,我立馬補充道:「手是人的第二張臉,要好好愛護。我叫秦桑,秦桑低綠枝的秦桑,爹爹說他是在桑樹下撿到我的,又恰巧他姓秦,所以我叫秦桑。」

「程喻。」程喻看著手上的香膏,挑了下眉,瞬間有點惡作劇的心思,「你後頭有什麽?」

我不解的回頭看去,什麽也沒有,轉過頭看向程喻時,他用手指點了點我額間後,站起身就出門了,他的副將正站在門外等他。

我摸了摸額頭,啊啊啊啊...我的香膏,他怎麽抹我額頭了。

12

晚間程喻的副將就打包小包,將程喻打包進我家了。

我每天根據他的狀況,當場開發新藥去餵他。

每次進去看著他泡在藥湯裏,渾身都冒著血珠都不吭一聲。

「程大將軍,你還是個犟種,這麽疼都不吭聲。」我搬起我的小椅子準備跟他促銷長談。

「出去。」他閉著眼睛並沒有看我。

我看他光著膀子,賞心悅目的撕著饅頭吃,藥水在不停冒著黑色的咕嚕泡,程喻滿身血混著汗直流。

「程喻,你知道是誰給你下毒和下蠱嗎?」我好奇的問道。

程喻聽到這個問題有些晃神,看著我一副賴著不走的模樣,笑的有些嘲諷:「還能是誰,誰是得益者就是誰。」

「這毒和蠱造就了你的才能,你的才能讓你成為將軍,誰想你成為將軍,皇帝嗎?」我不太能理解。

「呵~」程喻身體微微往下沈,仰起頭靠著木桶旁,吐著氣說:「個人的榮譽不過是家族利益的踏腳石,能十幾年不間斷的在飲食裏下藥的,除了親近的人還有誰。」

我瞬間就噤聲了,不知道怎麽開口安慰他,或許他也不需要,「程喻。」

程喻轉過頭看我,眼睛被擋在煙霧裏看不真切,我將撕的比較大塊的饅頭往他嘴裏一塞,「甜的,多吃點,以後才能去報仇,讓他們吃你受過的苦。」

程喻最終還是把我的饅頭咽了下去,只是在我準備離開時,笑著說了句傻子。

這一聽就是罵我的,這人真是不識好歹。

後來我跟他副將混熟了才知道他的身世。

副將嘴巴就像開了閘的水,劈裏啪啦說個不停,「我們將軍命苦,不要看他冷冰冰的樣子,心裏是熱的,我就是他從亂軍之中救下來的。他雖然什麽都不說,可是我知道他都放在心裏。」

「將軍的父親掌家的時候家道中落,將軍的母親帶著大批嫁妝嫁過去,把程家扶起來了,哪知道大著肚子就發現丈夫和最討厭的庶妹鬼混在一起,當場難產生下將軍,之後流連病榻五年便病逝了。」

「將軍的娘親剛走,程父立馬就娶了她的庶妹進門,幸好將軍去做了太子的伴讀,也是今上的伴讀,才沒時時刻刻在家受磋磨。」

「哪知道程父怕將軍以後翅膀硬了不好控制,也怕將軍以後出息了,不拉程府一把,便讓將軍的貼身仆從對將軍下毒,起先將軍只以為是自己腦子有病,總是控制不住發火,直到被任命去京郊平定馬匪,結果當場殺瘋了,我們都控制不住他,最後還是太子一箭將他射落馬。」

「一開始禦醫都沒查出什麽問題,最後還是太子去請了歸鄉的老禦醫,才知道是中了毒和蠱,可是這幾年遍尋良醫都沒辦法,哪怕能讓將軍好好睡一覺也好!」

「將軍真的好慘!」

我附和道:「將軍真的好慘!」

「我看你們會更慘!」

副將聽到時將軍的聲音,立馬拔腿便跑!

我經驗不足,被當場抓包,我用憐愛的目光看著程喻,祈求蒙混過關。

程喻冷笑一聲,「再看,我挖了你的眼。」

我立馬捂住眼睛辯解道:「你這是不懂欣賞美的眼光!」

「呵~我精通各種死法,你要不要為自己挑一個。」

我腦中一激靈說:「我選擇老死!」

半餉對面沒有人回應,我磨磨蹭蹭的睜開眼,眼前一個人都沒有。

這人呢?

13

程喻在這裏的半個月的時間,我們彼此熟悉起來。

雖然有時他嘴很賤,老是各種威脅我,我都呵呵一笑而過。

就他會手起刀落,身為大夫殺人才神不知鬼不覺。

程喻的癥狀得到了緩解,不過蠱蟲需要我養父去苗疆借蠱王才能解。

養父才出發去苗疆不久,程喻就被擡過來我這裏。

有人在他箭簇上下了毒,我看著縫好的傷口,趕緊抓了藥讓副將去熬,自己去給他施針。

熬了一夜後,程喻的癥狀才穩定下來。

之後程喻就在我這裏住下,程喻無所事事的躺著,只能每天指揮著我團團轉。

我這成了他的奴仆了?我把帕子一扔,跑到院子裏的躺椅躺下。

不一會,身側的躺椅也搖動起來。

「生氣了。」程喻有些好笑的聲音傳來。

「那可是非常生氣。」我憤憤的說。

「秦桑,我只是...」程喻想了好一會,才組織好語言說:「不知道該怎麽和你相處。」

我轉過頭不可思議的看向他,「這個還要想。」

「我生活的環境不是高門大戶就是軍營,那裏面不是勾心鬥角就是生死搏殺,每一天都忙著生忙著死,我已經想不清好好停下來無所事事的感覺。」

「那我們去釣魚吧!」我機智的說道。

「釣魚?」程喻不理解我怎麽跳到釣魚的話題,不過也沒反駁我。

「對,人生的終點也不過閑來無事垂釣二三。」

當天晚上,我就摸黑帶著程喻去釣魚了。

夜空萬裏無雲,繁星點點,一起都很是有趣。

看著程喻隨意的坐在地上,拿著魚竿手麻腳亂的模樣,我覺得甚為可愛。

我在旁邊笑的樂不開支的時候,程喻轉過來看向我,嘟囔了句:「小傻子。」

「我可聽得見你罵我。」我戳了戳他說。

程喻被我這句話逗笑了開來,我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第一次看他笑的如此開懷,比湖中的月光還耀眼。

「真的是傻子。」程喻收回看我的目光,看著被魚竿攪亂的湖面重歸平靜,說:「有時候傻子並不是罵人的意思。」

後來我才懂,那也許是心動的開始。

13

那天晚上之後,我和程喻之間的關系變得曖昧。

他每天會力所能及的幫我做些事情,也會積極的治療。

他還試過給我做飯,我看著被燒出一個窟窿的屋頂,用搟面杖將他打了出去。

在沒有戰事的時候,他會約我去看花燈,會帶著我給他紮的草藥包。

他還會帶著我在沙漠裏跑馬,去看落日的黃昏,去四處尋找醫書給我。

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一直在對我好。

但我們誰都沒有戳破這層窗戶紙。

因為程喻知道他不知道能活多久,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可又控制不住沈淪。

每天都對自己說我們應該到此為止,可是睡醒又高高興興的去找他。

可世事不等人啊!

戰爭又打響了!這一站打得特別艱難,程喻又殺瘋了!

我看著被綁在病床上的程喻,滿目猩紅不認識我的樣子,拼命的咬緊牙根不讓眼淚掉下來。

這時候副將護著我養父回來了。

副將說:「過幾天還有最後一場站要打,事關邊城生死,請秦大夫無論用什麽辦法都要治好將軍。」

「我只能幫他解了蠱蟲,其他我說不準。」養父為難的說。

我看著不斷掙紮的程喻,閉上眼睛讓淚落了下來,輕聲說:「我有辦法。」

「桑桑,你在胡說什麽?」養父上前握住我的手臂,臉上浮上怒意。

副將左看看右看看,不敢開口說些什麽。

「爹爹,你會幫我的對吧!」我滿目哀求著養父。

養父撇過頭不看我,冷淡的說:「你不要後悔就好!」

14

養父花了一夜給程喻去除蠱蟲,等到第二天黃昏時程喻醒了過來。

「桑桑。」程喻看著一身嫁衣的我滿目疑惑的問道:「你這是?」

「你醒了,那趕緊起來換衣服。」我將手中的喜服和饅頭拿給他後,便起身準備出門,哪知被程喻伸手拉住。

「桑桑你這是要幹嘛?」程喻眼中浮現怒意。

「我還能幹嘛!我就想在你死前嫁給你,如果你戰死城破,我也是個死;如果我們贏了,你死了,我不想連個給你送葬的資格都沒有。」我雙眸含淚的看著程喻,「所以程喻,你不會死的對吧!」

「我不想讓你成為寡婦,我就算活下來,也沒幾年好活。」程喻捏著我的手不自覺的用力。

我任由眼淚往下掉,想讓他多心疼我幾分,我俯下身捧著他的臉說,「我爹研究出一種新藥,能讓你多活七年,還能不讓你發瘋,你想想七年裏,我們還可能研究出新的藥來救你的命呢!」

「機率那麽低,你還要賭?」

「不賭,我會恨自己一輩子。」

「真是個小瘋子。」程喻無奈的笑了起來,「還不出去,不然我怎麽換衣服。」

「啊!好好好,我立馬走!」我松開程喻,開心的跑了出去,讓養父趕緊準備起來。

大戰前夕,在副將和養父的見證下,我和程喻成了夫妻。

我沒告訴他的是,他沒瘋是因為跟我這個藥人換了半身血。

而這那款新藥是加了我的血熬的,能讓你多活幾年,也會導致記憶缺失。

最後這場站打了兩年,我們贏了,錢副將戰死了。

可程喻你,忘了我啊!

我流著淚看著他策馬揚鞭而過,便準備起身去苗疆。

養父說要魂歸故鄉,在這場戰爭裏,為救治受傷的人,養父日夜操勞,終在勝利那天一睡不起。

他養我大,我還沒來得及送他老。

我背緊身後的骨灰盒,走向了和程喻背道而馳的路。

爹,我這就送你歸家!

15

「桑桑,醒醒。」我睜開眼睛看著身前的程喻,一把撲過去抱住他。

「阿喻,我夢見我爹了。」我將頭埋在程喻的懷裏使勁擦幹眼淚。

「你爹呢?」程喻並不知道我口中的爹是誰,只是不停的拍著我的背安慰道。

「走了。」我低落的說道,我掙脫出他的懷抱看著他說:「我想看看錢副將的墓。」

副將死後,我才知道他的名字--錢落,他是錢管家的兒子。

程喻也沒問我怎麽認識錢副將,只是應了聲好。

在他帶我去和錢管家去掃墓的當天,程府和徐府被抄家了,兩家人紛紛下獄。

我看著被查抄的徐府問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這是他們本來的結局,」程喻起身將我抱在懷裏說:「皇上登記前,他們站在端王那邊,總是搞各種小動作,當初我在變成作戰,他們拖我糧草,延誤戰機,害的最後一站慘勝。」

說著程喻冷笑一聲:「他們還想威脅我,聯姻也罷,孝道也罷,蠱蟲毒藥齊下,就想我站在他們那一邊。當初他們害死我娘那一刻起,我們此生都不可能站同一邊。」

「你恨他們嗎?」我摸了摸他的眉眼,撫平他眉眼間的譏笑。

他偏頭親了我一口,「他們都是要死的,死了就不恨了。」

「對,不值當,」我傾身摟住他的脖子說:「他們不值得我們浪費時間惦記。」

錢管家在外面咳了咳,「將軍,夫人,到地方了。」

我臉上一紅,撒開程喻,跳下馬車。

後面傳來了程喻的爽朗的笑聲。

我看著錢管家抹著淚在那裏燒紙,我默默的上前燒了三炷香。

等我回過神來,天已經發紅了。

我轉身對著程喻說:「阿喻,我們私奔吧!」

程喻也沒問我為什麽,只是牽著我的手說:「去哪裏了?」

「我想回姑娘山了,」我握緊程喻的手,「我想帶你見見我爹,他就葬在那裏。」

「好啊!」

「真的?」我眼裏蹦出驚喜,程喻居然真的就這麽答應了我。

「我昨天跟皇上遞了辭呈了,過幾天就可以走。」程喻摸著我的臉說。

「你就不問為什麽嗎?」我不解的問程喻,他對我的信任總是莫名其妙。

程喻笑著將我摟住,「不重要,是你就好。」

八天後,我和程喻前往了姑娘山,身上帶著碎銀幾兩,還有兩匹受傷的戰馬。

出城的時候和程家徐家流放的人撞在一起。

看著他們戴著鎖鏈蹣跚前行,我只是看著他們走遠。

我和程喻也要一路向前。

16 程喻番外

我叫程喻。

在江南的時候,我遇到一個女子。

她明明沒什麽特別的,可是在人群中我第一眼就是看見了她。

看著她去了庵堂,蠱惑徐七私奔,頂替徐七的身份。

我不知道她準備看什麽,只是在程父再一次拿來議親的名單,我鬼使神差的劃了徐七的名字。

我想再見她一面。

她果然來了。

錢管家拿著他調查來的資料,這個女子來自邊城。

她和錢落也是認識的。

在錢落寄給錢管家的信上寫著:將軍遇上了一個叫桑桑的女孩子,他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我有些懵,我並沒有關於她的記憶。

不過那天晚上他夢見了兩人的洞房花燭夜,她那麽軟,那麽粘人。

好像多一個妻子也不是那麽壞。

太醫說我沒幾年好活了,身體也越發不好,我不知道娶了秦桑是不是一件對的事情。

可是我有點貪心,我想她能在最後一段路能陪陪我。

我不想一個人走。

不過後來我也沒把持住,碰了她,可我不後悔。

那天,我看見秦桑偷偷用刀放血制藥,等她離開後我拿起來聞了聞。

這藥和我從邊城服的藥味道一樣,能很好的抑制我的痛處。

我的心開始發疼,明白自己忘了什麽。

我跟皇帝遞了辭呈,皇帝耐不住我的要求,還是批了。

只是給我留了將軍府,說我隨時可以回來。

我笑了一下,回不來了。

我每天陪著桑桑在姑娘山采藥,煮飯,釣魚,日子很悠閑,可睡的時間越來越多。

直達桑桑拿了一顆藥給我,她說這是同命蠱。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延長我性命的方法。

她說我如果不吃,如果哪一天我死了,她也一刀去了。

我起先是不肯,最後在她的眼淚裏潰不成軍。

真是個傻姑娘。

活著有什麽不好!

可活著又有什麽好!

這一生總是要走上一走才知道好不好,我的好姑娘,你也要去走一走。

看過天的廣闊,海的深邃,人間的熱鬧,你回過頭看。

我只是你生命的過客。

往前走,不要回頭,只要你偶爾能想起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