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駙馬，公主死的很安靜。」
「什麽？你再說一遍！」
「回駙馬……」
「後面那句！」
「公……公主死的很安靜。」
「混賬東西！」駙馬暴跳如雷，「教過你多少次了？是‘死得安靜’，不是‘死的安靜’！」
「對……對不起，回駙馬爺，公主死得……很安靜。」
「有多安靜？」
「小的，小的不知。」
「你先聽我給你背一段：沿著荷塘，是一條曲折的小煤屑路。這是一條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長著許多樹，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楊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樹。沒有月光的晚上，這路上陰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卻很好，雖然月光也還是淡淡的。像今晚上，一個人在這蒼茫的月下，什麽都可以想，什麽都可以不想，便覺是個自由的人。白天裏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說的話，現在都可不理。這是獨處的妙處，我且受用這無邊的荷香月色好了。」
「……」
「你聽到了什麽？」駙馬厲聲喝道。
「小的，小的仿佛看到了，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有裊娜地開著的，有羞澀地打著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裏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
「孺子可教也，」駙馬滿意地點點頭，「現在，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回駙馬，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公主她，在蟬噪和鳥鳴聲中，安靜的死了。」
駙馬微笑頷首，當聽到最後一句，又勃然大怒道：「你給我再說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