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張講故事 ■素材:王遠明
(本人用第一人稱寫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節有所演繹,請勿對號入座!)
1986年的那場摔傷,成就了我一輩子的姻緣。每當夜深人靜,回想起那個夏天,總覺得老天爺和我開了個玩笑,讓我在人生最狼狽的時刻,遇見了我這輩子最重要的那個人。
那年我25歲,在浙江青山縣開了家小小的五金店。說是店,其實就是個不到二十平米的鋪面,裏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螺絲釘、榔頭、錘子。為了多賺點錢,我還買了輛二手的嘉陵70,專門跑鎮上和周邊村裏的送貨生意。
我這人從小就愛琢磨,覺得做生意要的就是個誠信。這不,我賣的東西雖然不值幾個錢,但都是從正規渠道進的貨,絕不摻假。慢慢地,方圓十裏的人都知道我這兒的東西實在,價格也公道,生意也就越來越好。
那是8月中旬的一個下午,天氣熱得像蒸籠似的。我剛接了個大單子,要給縣裏一家木器廠送一批五金件。為了趕時間,我把貨都綁在摩托車後座上,打算一趟送完。
「遠明啊,你慢點騎,這天氣太熱了。」隔壁賣布料的王嬸子還特意叮囑我。
我笑著應了一聲:「放心吧王嬸,我心裏有數。」
誰知道這話剛說完,老天爺就給我上了一課。我騎著摩托車剛到縣醫院門口那個路口,突然竄出來一個撿廢品的老太太。我一個急剎車,車是剎住了,可貨沒綁緊,一下子全散了。我整個人也重重地摔在地上,膝蓋和胳膊都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哎呀,小夥子,你沒事吧?」老太太嚇壞了,手裏的編織袋都掉在地上。
我強撐著爬起來,看著散落一地的貨物,心裏一個勁地嘆氣。這可怎麽辦?再不送到,人家木器廠該著急了。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先別動,我看看傷得重不重。」
我擡頭一看,眼前站著個紮著馬尾辮的姑娘,穿著一身素凈的白大褂,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那一刻,疼痛好像都減輕了不少。
「我是衛生院的實習護士,讓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吧。」姑娘說著,已經蹲下來檢視我的傷勢。
她的動作很輕柔,但又透著一股專業的幹練。從藥箱裏拿出碘伏和紗布,一邊給我消毒一邊說:「還好傷得不算太重,但這麽大面積的擦傷,如果處理不當容易發炎。」
我傻楞楞地看著她,一時間連說話都不利索了:「那個。。。謝謝。。。謝謝你。。。」
她擡起頭沖我笑了笑:「別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對了,我叫蘇雨荷,你呢?」
「我。。。我叫陳遠明,開五金店的。」
「哦,就是縣城西街那家五金店?我知道,我爸前兩天還在那買過東西呢。」她一邊說一邊麻利地幫我包紮。
這時我才註意到,她的眉眼彎彎的,說話的時候臉上還會浮現兩個小小的酒窩。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漾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老太太一直在旁邊道歉,我連忙說沒事。蘇雨荷也幫腔說:「大娘,您別自責了,這不是都沒什麽大礙嘛。」
等傷口包紮好,我想起還得送貨,正發愁怎麽辦,蘇雨荷已經開始幫我撿地上的貨物了。她把散落的螺絲釘一個個撿起來,還很仔細地分類。
「你這得送到哪裏去啊?」她一邊整理一邊問。
「北門外的木器廠。」
「那挺遠的,你這傷口剛包紮好,最好別碰水,也別太用力。要不這樣,我下班了,開三輪車幫你送過去?」
我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已經麻煩你這麽多了,我自己來就行。」
她把東西都收拾好,認真地說:「這不是麻煩不麻煩的事,你這樣騎車很容易碰到傷口。再說了,我剛好今天早點下班,幫你送完我正好去趟北門的菜市場。」
就這樣,她真的開著衛生院的三輪車,載著我和貨物去了木器廠。一路上,我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知道了她是縣城首富蘇老板的女兒,剛從護校畢業,在衛生院實習。
木器廠的人看到我們這樣來送貨,還開玩笑說:「遠明啊,艷福不淺啊!」
我頓時漲紅了臉,但看到蘇雨荷一臉自然的樣子,又覺得自己太小題大做了。
回去的路上,她還特意叮囑我:「記得這兩天要來換藥,傷口不能碰水。」
「好,謝謝你。」我看著她的背影,心裏莫名有些期待明天的到來。
從那天起,我的生活好像多了一些色彩。隔三差五就得去換藥,每次都是蘇雨荷幫我處理傷口。她的手很巧,動作輕柔,說話也溫溫柔柔的,漸漸地,我發現自己總是不自覺地想著她。
但很快,我就知道了另一個訊息:鎮醫院的張醫生在追求她。那張醫生我知道,人長得斯斯文文的,開著輛紅色的摩托車,在鎮上很是出名。聽說他爸是省城的大學教授,家世顯赫。
這個訊息讓我一下子清醒過來。是啊,人家蘇雨荷是什麽身份?縣城首富的女兒,又有文化,又漂亮。我陳遠明算什麽?不過是個小小的五金店老板。
我開始刻意躲著她,傷好得差不多了,也不去換藥了。有時在街上遠遠看到她,就趕緊轉彎抄小路。我告訴自己,這樣也好,省得到頭來自討沒趣。
但老天爺好像跟我開了個更大的玩笑。
那天早上,我正在店裏整理貨物,突然聽到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陳遠明,你是不是故意躲著我?」
我一擡頭,蘇雨荷正站在店門口,臉上帶著一絲不悅。陽光從她身後照過來,給她整個人鍍上了一層金邊,美得讓我移不開眼。
「我。。。我沒有啊。」我支支吾吾地說。
「那你為什麽不來換藥了?傷口好了嗎?」她走進店裏,直接抓起我的胳膊檢視。
我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想抽回手卻又舍不得。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出現在店門口。
「小蘇,原來你在這啊,我找了你好久。」是張醫生。
我趕緊把手抽回來,假裝在整理貨架。蘇雨荷卻像沒聽見似的,繼續檢查我的傷口:「都結痂了,但是疤痕有點明顯,我這還有祛疤膏。。。。。。」
「雨荷,你跟我一起去吃個午飯吧。」張醫生走進店裏,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蘇雨荷這才轉過身:「不用了,我還有事。」
張醫生臉色沈了下來:「你最近總是說有事,到底在忙什麽?」
「我的事需要跟你匯報嗎?」蘇雨荷難得地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只好低著頭假裝整理貨架。但耳朵卻豎得老高,生怕漏掉一個字。
「雨荷,你別任性了。你爸媽都覺得我們挺合適的。」張醫生的語氣軟了下來。
「那是他們覺得,不是我覺得。」蘇雨荷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張醫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到底什麽意思?是不是。。。。。。」他的目光突然轉向我,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我心裏一緊,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螺絲刀。
「放開我!」蘇雨荷用力甩開他的手,「張醫生,請你自重。我們根本就不合適,你死心吧!」
張醫生的臉色難看至極:「就因為他?一個賣五金的?蘇雨荷,你可真會挑!」
「是,我就是喜歡他這樣的!」蘇雨荷突然大聲說,「他踏實肯幹,為人誠實,雖然開著小店,但從來不跟人耍滑頭。他摔傷的時候,第一個擔心的是別人的貨物。這樣的人,比某些整天眼高於頂的人強多了!」
我楞住了,手裏的螺絲刀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張醫生冷笑一聲:「好,很好。等你爸知道了,看他怎麽說!」說完,轉身就走。
店裏一下子安靜下來,我的心跳得厲害,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對。。。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我低聲說。
「你傻啊?」蘇雨荷轉過身,眼睛紅紅的,「我都說喜歡你了,你就說個對不起?」
我一下子漲紅了臉:「可是。。。我配不上你。。。。。。」
「誰說的?」她氣呼呼地說,「我爸當年也是從修單車開始的,現在不也做出了名堂?我相信你也可以。」
我的心一下子熱了起來,但還是忍不住擔心:「你爸。。。。。。」
「我爸那邊我去說。」她突然笑了,露出兩個好看的酒窩,「不過在這之前,你是不是該請我吃頓飯?就當是感謝我給你包紮傷口。」
我看著她明媚的笑容,突然覺得所有的擔心都不那麽重要了。
但事情並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麽順利。第二天一大早,我剛開門,就看見兩個彪形大漢堵在店門口。
「你就是陳遠明?」其中一個嚼著檳榔,眼神兇狠。
我點點頭,心裏已經猜到什麽事。
「勸你識相點,離蘇小姐遠點。不然。。。。。。」他揮了揮拳頭。
我咽了口唾沫,但還是挺直了腰板:「那得蘇小姐自己說。」
「你小子還挺橫!」那人說著就要動手。
就在這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住手!都給我住手!」
我們一起回頭看去,只見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大步走來。雖然穿著樸素,但一看就是有錢有勢的人物。
「爸。。。。。。」從他身後,探出蘇雨荷的腦袋。
這就是蘇老板?我的腿有點發軟,但還是硬撐著沒退縮。
「你就是陳遠明?」蘇老板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著我。
「是。。。是的,叔叔好。」我結結巴巴地說。
「雨荷都跟我說了。」他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她說你為人實在,做事踏實。」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點點頭。
「那兩個是張家派來的,不用怕他們。」蘇老板說著,轉頭看向那兩個大漢,「你們回去告訴張醫生,我蘇某人的女兒,不是他想欺負就能欺負的!」
兩個大漢灰溜溜地走了。
「叔叔。。。。。。」我剛要說話,蘇老板擺擺手。
「你別叫我叔叔,叫我爸。」他嚴肅地說,「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女兒要是受了半點委屈,我饒不了你!」
「爸!」蘇雨荷在後面嗔怪地喊了一聲。
就這樣,我和蘇雨荷的事情算是定下來了。雖然還是有人說閑話,但我們都不在乎。我更加努力地經營五金店,她也認真地在衛生院工作。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我們的感情也越來越深。半年後,我們舉辦了婚禮。
現在回想起來,要不是那場意外的摔傷,我可能永遠都不會認識蘇雨荷。有時候想想,人生真是奇妙,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轉角,會遇見怎樣的驚喜。
結婚後,我們夫妻同心,把五金店越做越大。後來又開了第二家、第三家分店。蘇雨荷也在衛生院當上了主管護師。
如今三十多年過去了,每次我看著她給我包紮傷口時的樣子,依然會心跳加速。那個夏天的陽光,那場意外的摔傷,成了我這一生最美好的回憶。
有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但我要說,如果遇到對的人,婚姻就是愛情的學校。在這裏,我們互相扶持,共同成長,把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平淡日子,過成了最浪漫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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