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部關於醫生的紀錄片在網絡上火了起來,我也跟風去瞧了瞧。
沒想到,這不是我中學時期暗戀的學霸男神朱嶼嗎?!
這簡直是天賜良機啊!
正當我苦於沒有途徑與他接觸時,我的健康亮起了紅燈。
腰疼得厲害。
該掛哪個科呢?
我興沖沖地上網搜尋,結果帶著失望的心情結束。
怎麽會有人說腰疼是重病的征兆呢?
不過,網上的建議是去看骨科或者脊柱外科,我選擇了骨科,懷著復雜的心情預約了朱嶼的門診。
我特意起了個大早,但沒想到還是排到了下午三點。
我的閨蜜一把將我推進診室,像看戲一樣關上了門。
我走近他,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盡管他戴著口罩,但露出的面容依舊俊朗,那雙冷冽清澈的眼睛,比記憶中更有魅力……
「哪裏不舒服?」他擡頭,平靜地問。
「腰……腰疼。」面對他強大的氣場,我不敢再靠近。
「過來。」他又說。
好吧,我只好走近。
我向前走了幾步,他便用一只手輕輕按壓我的腰部。
「是這裏嗎?」
「不是。」
「是這裏嗎?」
「也不是。」
……
他輕輕嘆了口氣,放下了手。
我其實自己也不太確定哪裏疼,就像是運動後骨頭裏的酸痛。
但我不知如何表達。
而且他的手心好溫暖,即使隔著衣物我也能感受到。
「你確定不是因為和男朋友玩得太過火嗎?」他轉過身去,開始敲擊鍵盤。
?
我楞住了。
「我確定沒有!」我急忙回答,又大膽地多看了他幾眼,小聲抱怨,「連男朋友都沒有,哪來的放縱。」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後遞給我一張單子。
「去拍個片子。」
閨蜜在門外等候,眼睛閃閃發光,「怎麽樣?有進展嗎?」
我白了她一眼,扶著腰,「你還是先祈禱我的腰沒事吧……」
檢查結果出來了,是腰椎間盤突出,而且還是兩處。
這怎麽可能呢?
我感到困惑,這病不一直是爸媽常掛在嘴邊的嗎?怎麽我也得了腰椎間盤突出?
「情況嚴重嗎?」我詢問他。
「你這不算太嚴重,不需要動手術,平時多留心,避免長時間坐著,減少勞累……我會給你開些膏藥,盡量減少彎腰。」
他還講了不少。
可能是因為回憶起太多過去的單相思之苦,我的心理防線突然變得脆弱,差點哭出來。
我擤了擤鼻子,說:「能加你微信嗎?你說得太快,我記不下來……」
「行,出去找護士要聯系方式。」
「好的。」
臨走前,他突然又叫住我:「洛橋,現在大學生腰椎間盤突出的很多,你別太緊張。」
我楞了一下。
這是在……安慰我嗎?
身體還算健康,我踏上了追求的旅程。
首先,我發起了資訊攻勢。
「朱醫生,貼了膏藥還是疼,這怎麽辦?」
「朱醫生,我需不需要再檢查一次?」
「朱醫生,你中學是不是也在一中上的?」
……
一連串的自問自答。
直到第二天,那邊發來一個二維碼:朱醫生讓你加一下他的私人微信。
我:?
原來那是他的工作號?不是他本人管理的?!
我刷屏,我錯了。
私人微信的好友請求是在淩晨兩點透過的,我正熬夜準備期末考試,看到通知立刻給他發了個訊息:「嗨,朱醫生晚上好。」
「還不休息?」
連個表情都沒有,他不也沒休息嗎。
「復習,明天期末考試呵呵。」
全宿舍都在熬夜奮戰,正常。
「那你現在起來,走兩步。」
「為啥?」這聽起來有點奇怪。
「護腰。」
……
好吧。
第二天考試結束後,我開啟手機就看到了他的留言。
一個地址和一句話:「考試結束後來這裏一趟。」
我沒多問,只回了一個字:「好!」
到了那裏才發現那是個按摩店,我看了他一眼。
「按摩一下腰。」他解釋道。
想到電視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按摩店,我有點排斥,推脫說:「我比較容易癢……受不了。」
他拉起我的手腕,「我來給你按摩。」
我原以為他的按摩能讓我擺脫瘙癢,沒想到卻是疼痛。
原本我躺在他面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一開始按摩,我就像個泥鰍一樣,在按摩床上翻來覆去。
他的手法強勁有力,我感覺自己就像待宰的羔羊。
我無精打采地躺著,沒有心思去想別的,對他說:「朱醫生,你對你的病人也太狠心了吧。」
他拿起自己的外套給我蓋上,提醒我:「最近不要彎腰。」
「那要是要撿東西呢?」
「蹲下撿。」
「好的。」
按摩店老板突然興致勃勃地走過來,笑容裏帶著深意,「哎呀,以前讓朱醫生介紹個客戶都跟要他命似的,今天不僅帶人來,還親自動手了。」
我聽得心花怒放,難道我這是……得到了特別關照?
我正想逗逗他,突然一個電話打斷了我們,是急診。
他匆忙說了句「醫院有急事」,就離開了。
我和老板對視一眼,老板的笑容有些古怪,「幸好有急事讓他走了。」
「這話什麽意思?」
「不走的話他都快憋不住了。」
「憋什麽?」
「小孩子不懂。」
呸,小孩子哪懂這些。
提起我暗地裏對朱嶼的那份情愫,得追溯到我那青澀又羞澀的少年時光。
記得高二那年,我們學校舉辦了三十周年慶典,朱嶼作為傑出校友坐在嘉賓席上。
那時他已是大三學生,就讀於省內頂尖的985大學,專攻醫學。
也就是從那時起,我那遲鈍的青春期仿佛被突然喚醒。
他靜靜地坐在角落,從容應對著一些大膽女孩的搭話,偶爾與旁邊的男生閑聊幾句,顯得既從容又疏離。
可我呢,天生膽小,只敢遠遠地註視他,目送他與老師們握手告別,看著他消失在一片歡送聲中。
大家很快恢復了日常,我卻像著了魔,總是無緣無故地想起他。
他的大學就在同一座城市,某個周末,我心血來潮去轉了一圈,醫學院附近一坐就是許久。
直到夜幕降臨,街燈下,他穿著白色實驗服的身影映入眼簾。
他迎著燈光走來,又背光而去,比那光芒還要耀眼。
我的心跳加速。
距離,不僅僅是空間上的。
怎樣才能更接近他呢?
我似乎在乏味的高中生活中找到了新的動力。
從那以後,我學習更加刻苦,偶爾疲憊時,周末就去醫學院門口坐坐。
運氣好的話能遇見他,運氣差的話也能享受一頓他們食堂的美食,時間一長,連食堂的米線阿姨都願意給我多加個蛋。
到了高三上學期,他忙於考研,我也進入了高考的沖刺階段,偶遇他的機會越來越少。
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他研究生考試的前一天,天氣寒冷,我裹得嚴嚴實實,在一棵樹下徘徊,雖然知道不太可能遇到他,但很快眼前一亮,他抱著一堆書走過。
他那挺拔的身影漸行漸遠,到了路口時,突然從他身上掉落了一樣東西。
我急忙跑過去撿起,是一本小巧的記事本,只在首頁上寫著「加油」兩個字,可能是別人給他的鼓勵。
我環顧四周,有點內疚地把它據為己有。
那天之後,我再也沒去看過他,在那個記事本上記錄起了高考的倒計時。
我也再沒見過他,我想,那樣燦爛的男孩,一定又給很多人帶去了光明。
畢業後,我憑借編導的專長,結識了一群社交恐懼的朋友。
在他們的熏陶下,我變得「與眾不同且自大」,我的詞匯表裏早已刪除了「膽小」這個詞。
正如那句老話所說,「年輕時別遇到太令人心動的人」,以至於我大學三年了,連個戀愛都沒談過。
回想起那段忐忑不安的歲月,我心中總有一塊地方是溫暖的。
雖然對他沒有抱有任何幻想,但那天一看到他的紀錄片,我就感到緊張。
我多麽想見他啊,多麽想讓他認識我啊,多麽想和他談一場戀愛啊……
腰突然一痛,這不正是機會來了嗎?
朱嶼總是忙得不可開交,回訊息總是要等到第二天,有時甚至只回一個「嗯」,感覺像是沒回一樣。
我經常去醫院蹲點等他,偶爾能拉著他一起吃頓飯。他除了日常工作,還忙於一個課題組,忙得腳不沾地。
那天我閑得無聊,在醫院的花園裏閑逛,偶遇了一位美麗的女醫生。
這位女醫生姓楊,她直接地打量了我一番,嘆了口氣說:「又來找朱醫生了?」
「嗯,是的。」
「他啊,可不好追,」楊醫生搖了搖頭,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我這麽有毅力的都放棄了,你還是早點看清楚吧。」
我禮貌地笑了笑,已經放棄過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
坐在長椅上直到日落,朱嶼也沒出現。
又是一天見不到他啊!
我正準備離開時,發現鞋帶松了,正要彎腰去系,一個身影蹲下來,「你還貼著膏藥呢,能少彎腰就少彎腰。」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輕輕一繞一收,鞋帶被系成了一個漂亮的結。
「朱嶼?」我驚訝地問,「手術結束了?」
他依舊蹲著,單膝幾乎觸地,擡頭看著我,「不是說了別來等嗎?」
「我……」晚霞的光芒落在他的睫毛上,一閃一閃的,像是在跳舞,他那本就冷峻淡漠的表情在溫暖的光線下變得異常柔和。
真是好看啊。
「洛橋。」他叫我一聲,聲音略顯疲憊。
我才從花癡狀態中回過神來,挑了挑眉,「我也沒答應啊……」
他站起身,和我並排坐在長椅上,仰頭閉上了眼睛。
我看著他,忍不住感到心疼,「累嗎?」
他沒有回答,緩緩地傾過身來,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借我靠一會兒。」
我心裏一顫,猛地坐直了些,他那麽高大的身軀,頸椎多少有些受罪。
晚霞漸漸淡去,他似乎睡著了,溫熱的呼吸縈繞在我耳邊,精致的側臉近在咫尺。
我臉上癢,心裏也癢。
鼓起勇氣微微側頭,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趁他不備。
他卻突然不舒服地哼了一聲,擡頭一掃,一股甘甜覆蓋了我的唇,幾秒之後,輕輕擦過。
他似乎在回味般抿了抿嘴,然後伸手握住我的腰,使勁往我懷裏蹭,直到半邊臉都貼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楞住了。
今年暑假,我去了一家短影片公司打工,主要負責一個叫「糖夏九」的青春主題賬號的編導工作。
由於這個賬號的女主角經常換,導致賬號的流量一直不溫不火。
那天,負責人突然眼前一亮,對我說:「你來演這個角色吧!肯定沒問題!」
我笑了笑,雖然我長得有點像青春偶像,但在表演這方面我可是個門外漢。
「你的演技要是不行,怎麽當編導呢?我相信你能行的!」負責人一邊鼓勵一邊施壓,我最終還是答應了,心想探索一下新領域也不錯。
沒想到這一試,竟然讓我們的影片播放量突破了千萬,粉絲數也直線上升,我的搭檔夏九瞬間成了平台的新寵。
流量飆升,我的微信訊息也隨之而來。
「洛橋,你紅了!」
「和帥哥一起演戲感覺如何?」
「什麽時候來一場吻戲啊?」
「你們倆的CP感太強了!」
我:……
這都是些什麽人啊?
說實話,夏九確實很帥,但如果不是因為朱嶼的話……
但現實中沒有如果。
負責人高興得不得了,對我說:「小橋,我們再拍一期,如果數據好,我們就開始接廣告了,你得好好表現啊!」
雖然我不喜歡演戲,但我對賺錢很感興趣!演員的廣告分成比編導高多了,所以我決定繼續演下去。
只是這樣一來,我就沒時間去找朱嶼了。
發給他的微信也得不到及時的回復,我索性也不發了,打算等賬號穩定下來,不那麽忙的時候再去找他。
在第二期影片的尾聲,我和夏九並肩跑向大海,鏡頭拉遠。等了好久也沒聽到導演喊「哢」,卻等來一個巨浪。我本能地閉上眼睛,卻被夏九緊緊抱住。
多虧了他,我只是輕微濕了一點。
夏九卻成了落湯雞。
這一幕被攝影機捕捉,剪輯後成了熱點。
沒錯,第二期影片又火了。
評論區裏,大家紛紛稱贊:真情侶就是甜蜜。
我有點無語,現在的網友真是……
微信的訊息我也不想看,索性關起門來寫劇本。
直到第二天晚上,忙完工作後,我瞥了一眼手機,突然發現置頂的訊息方塊有個紅點。
我心一緊。
訊息是昨天中午發的:「今天下午去按摩店。」
我立刻給他打電話。
他竟然立刻接了。
「怎麽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冷淡。
「我沒看手機,剛看到你的訊息,對不起……」
「沒事,我也沒去。」
哦……我突然想哭。
連續半個月的勞累,我已經筋疲力盡,他每天連休息日都沒有,那該多累啊。
我吸了吸鼻子,「嗯……那好,沒事我先掛了。」
「洛橋。」他低聲說。
「怎麽了?」
「你今天怎麽這麽安靜?」
「你應該很累吧,我……」
「我不累。」
我楞住了,不明白他的意思。
「洛橋,你多說點話。」
嗯?這是怎麽了?
半個月沒聯系他,他開始想念了?
我這麽想著,也問了出來。
他輕輕笑了笑,似乎放松了一些,「我還以為……」
「朱醫生!23床病人!」有人喊道。
我趕緊回他:「快去忙吧,再見。」
掛了電話,我坐了一會兒。
今天的朱醫生,似乎有些不同。
第二天,我難得享受個懶覺,一覺睡到太陽都高高掛起。睜開眼,手機螢幕上是他的訊息:「傍晚六點,按摩店見。」
我急匆匆趕到那兒,卻發現他並不在。
按摩店老板笑容滿面,「朱嶼特別交代我,你的腰得好好按按。」
「哦……」我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按摩開始沒一會兒,老板好奇地問:「這次怎麽沒喊疼?」
「還行。」我回答。
「我記得上次朱嶼給你按摩,你叫得跟殺豬一樣……叫得震天響。」
我:……
實際上,老板的手法比朱嶼的要疼得多,但不知何故,我竟然能忍受。
老板搖搖頭,嘖嘖稱奇,「你前天究竟幹嘛去了?朱醫生在這裏等你等到天亮。」
「什麽?!」我一躍而起,「他真的來過?」
「當然了,看起來跟丟了魂似的……」
老板話音未落,朱嶼就走了進來。
他那精致的面容,修長的身材,襯衫領口微敞,性感的鎖骨若隱若現……
這家夥,怎麽看都看不夠。
朱嶼走近,老板笑著結束,順手帶上了門。
「躺下。」他輕聲命令,語氣平靜。
我聽話地躺下,他一動手,我便不由自主地喊出聲來。
他輕輕一笑,「洛橋,我已經很輕了。」
真的嗎?我怎麽沒感覺到。
我挑了挑眉毛,歪頭看著他,「你前天明明來過,怎麽跟我說沒來?」
他把我的頭擺正,淡淡地說,「忘了。」
我無語。這人真是難以溝通。
按摩結束後,我拉著他看我那兩個爆紅的影片。
他掃了一眼,然後迅速快進,「你不是編導嗎?怎麽當起演員了?」
我一本正經地回答,「形勢所迫。」
意料之中,「糖夏九」這個賬號攬下了兩期廣告。
經理神神秘秘地把我和夏九叫進辦公室,神秘兮兮地問:「你們倆要不要配合一下,搞個CP?現在這熱度,流量就是金錢啊!」
「別鬧了!」
我和夏九幾乎是同時開口。
夏九在賬號裏扮演的是個溫文爾雅的男性角色,但現實中他就是個酷酷的壞小子,我倆應該是互相看不順眼的那種。
用粉絲圈的話說:角色CP可以,真人就算了。
畢竟,我可是有目標的人。
「為啥不行?」經理急了。
「我才不跟那種戀愛腦搭CP呢!」夏九一臉嫌棄。
我瞪了他一眼,「再說一遍,我頭腦清醒得很。」
沒錯,關於我追求那個有名的醫生朱嶼的事,公司裏人盡皆知。
議論紛紛,多數是嘲笑我不自量力。
我幻想著有一天能挽著朱嶼的手臂在這兒走一圈,狠狠地回擊他們的嘲笑。
沒想到,我這一想,還真實作了。
那天拍攝結束得晚,我抱著一堆器材快步走在前頭。
結果,我撞見了朱嶼。
他接過器材,當著同事們的面,低聲問我:「腰還疼不疼?」
「疼……」
等等,這問題怎麽聽起來這麽怪?
同事們擠眉弄眼地走過去,還有人朝我豎了個大拇指。
「不是,我有腰椎間盤突出!」我對著那群八卦的背影大聲解釋,但好像沒什麽效果。
「下次我會註意。」朱嶼在旁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