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說要與中俄和睦相處,本意是要回歸中美俄三邊博弈的原始模式,不是像現在這樣,坐視美國的外交政策推動中俄戰略合作。
第二次刺殺未遂事件,並未對特朗普造成太多影響,他這幾天尤其熱衷於對選民兜售自己的外交政策。他在一次采訪中還信誓旦旦地表示,如果自己贏得了今年的總統大選,美國將在他的領導下,與中國和俄羅斯都「和睦相處」。相比以往提到中俄時的狀態,他現在的語氣仿佛是變了個人。
這裏的潛台詞實在太明顯不過,那就是民主黨政府做不到這一點。
只不過從我們的角度來看,特朗普之前當總統的那四年裏,與中俄的關系,都談不上如何融洽。一開始特朗普上台時,倒還是任命了一些立場上親俄、主張「聯俄抗中」的政策官員,結果這些人還沒來得及和俄羅斯開創一段「蜜月期」,就先後靠邊站了。
原因很簡單,如果說反華是美國根深蒂固的政治正確,那麽反俄就是美國從冷戰以來的政治本能。有這一點在,特朗普哪怕主觀上再想和普京政府打好關系,也要面臨多方面的掣肘。
中美關系也是差不多的道理。更何況對於「和睦相處」,中美的標準完全不同。我們這邊的要求很簡單,不管誰來當美國總統,與中國打交道時都不能回避一個問題,那就是中美究竟是要對抗還是要合作。
而且光靠表態說服力有限,還得拿出實際行動。而拜登政府這四年來,都想著在兩者間走鋼絲,但越想走鋼絲,越容易失去平衡。最後反而是自己任期快結束了,還在忙著和中國「止跌企穩」。
至於特朗普,按照他自己獨具一格的標準,即便是他的關稅政策引發了中美之間的「貿易戰」,但也不影響他與中國「和睦相處」。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凡事都怕比,特朗普上台後,中美關系確實出現了不小的波動,但如今拜登執政4年將滿,我們再回頭來看,發現特朗普給中美關系制造的那些麻煩,如今也算不得什麽大問題。
這可能就是特朗普能誇口自己能與中俄融洽相處的自信來源,因為拜登政府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得不是一般的糟糕,有這樣一個反面教材,特朗普自然就能以自己為參照物,拉低「和睦相處」的標準。
在特朗普眼中,自己當總統的這四年,中美在台海沒有出現大範圍的危機,也沒有出現長時間的高層溝通中斷,光這一點就比拜登政府強出太多。
而且他當年好歹還存取了中國,不像拜登,可能成為繼卡特之後,第二個在任期內沒有訪華的美國總統。
至於俄羅斯這邊,反正用特朗普自己的話說,如果還是他當總統,俄烏沖突絕不至於爆發。他會和普京進行「有效的溝通」。至於特朗普一直掛在嘴邊的、與普京所謂的「私交」,能不能在這種場合發揮作用,那就見仁見智了。
縱觀這次美國總統選舉,特朗普與民主黨在外交層面的博弈,俄烏沖突與中美關系的比重大致相當。
在對華關系上,雙方基本都是大同小異,都爭著標榜自己對中國更強硬,同時指責對方「出賣美國」,目前來看,雙方在這個問題上的基本盤都很穩固,不太可能因為競選期間的口水仗有所動搖。
但俄烏沖突就完全是另外一番光景了。拜登政府這段時間還在說,要用剩下的這幾個月,讓烏克蘭「處於最有利的位置」。但特朗普只想盡快結束俄烏沖突,免得耽誤他「美國優先」的大計。
所以他在這次采訪中再次強調,只要贏下大選,他會在明年1月正式上任之前,就擺平俄烏沖突。
而我們也知道,特朗普對烏克蘭危機的看法,與民主黨的建制派存在很大出入,多次主張要與俄羅斯對話,叫停對烏軍援。而前不久試圖暗殺特朗普未遂的槍手,恰恰是一名極端的烏克蘭支持者。
這就不光是美國政治極化的問題,同時也反映出,特朗普的調停方案,某種程度上確實能對俄烏沖突「快刀斬亂麻」,只不過是以對烏克蘭相當不利的方式。
特朗普擺出這種姿態,雖然說能相當程度上迎合美國內部的厭戰情緒,但也得罪了美國內部最堅定的「挺烏派」。但以特朗普功利的政治風格來講,他這麽講,自然是因為有利可圖。
俄烏沖突打了2年多,美國對俄羅斯的經濟制裁、外交圍堵也持續了兩年多,但效果不盡如人意。如果在軍援上對烏克蘭放開限制,一味升級局勢,反而會導致自己陷入與俄羅斯沖突的風險。
隨著時間推移,拜登政府能用的手段越來越有限,挺烏也不是美國內部一邊倒的政治正確。特朗普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將終止俄烏沖突作為自己競選主張的重心之一。
總的來說,我也可以這麽理解,特朗普說他要讓美國與中俄「和睦相處」,不是說要建立大國關系的新範式,只是要讓中美俄之間的大國博弈回歸多年前的「常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美國在地緣上一通折騰後,反而發現中俄合作愈發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