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德國采訪歐洲杯已經快一個月了，因為要往返於10個比賽承辦城市和球隊大本營所在城市，幾乎天天都要乘坐德國鐵路公司(簡稱德鐵)營運的德國火車。這期間，遭遇了不少讓自己窘迫的事情，如龜速前進、突然停車、變更月台、頻繁延誤、動輒取消……正是德鐵的一系列騷操作，讓我徹底改變了「德國人很嚴謹」的印象，而一位德國當地人很嚴肅地告訴我：「德鐵，就是一個笑話，已無力吐槽。」
高速列車難高速，700公裏跑半天
坐習慣了國內動輒時速300公裏以及350+公裏的高鐵，來到德國後對於這裏的高鐵著實有點不太適應。
新黃河記者仔細檢視了過去20多天裏乘坐的近40趟列車，其中類別為ICE(城際快線)的中長途高鐵超過60%，其余的為短途區域火車(簡稱為RE、RB或者S)。
來德國之前，曾看到資料介紹，德國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建設高速列車，最高時速能達到300公裏。但是，從目前的體驗來看，德國的高速列車實在難以實作高速執行。以從南部城市慕尼黑到北方重鎮漢堡的高鐵路線為例，這段700多公裏距離的路線，最快的德鐵高鐵班次也要花費5小時32分鐘跑完，真正時速連150公裏都達不到。實際乘坐體驗更是感覺慢得要命，新黃河記者記錄的列車車廂內的資訊屏上，最高時速是195公裏/小時，但是更多時候這個資訊顯示器車速資訊是沒有的，因為當時的執行速度已經低於100公裏/小時。新黃河記者第一次從慕尼黑和前往漢堡，早晨9點左右上車，下車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此時的時間花費已經超過6個小時，幾乎一個白天都在車上。下次再坐這樣的長途高鐵，新黃河記者只能提前到清晨6點左右，至少保證下午還能在目的地做采訪。
記者拍攝到的該趟列車最高時速是153公裏/小時
相比之下，北京到上海的距離接近1300公裏，目前最快的高鐵已可以實作4.5小時直達，平均時速接近300公裏。北京到廣州2100多公裏，高鐵8小時抵達也不是問題了。再看山東省內的高鐵齊魯環線，900多公裏的路程也就6小時。
如此對比來看，德國的高鐵還能叫高鐵嗎?
準點到達成奇葩，延誤道歉成形式
除了速度慢，德鐵讓人吐槽的還有頻頻的晚點。
據德國媒體報道，據統計，2023年德鐵長途列車準點率再次創下新低：只有約64%的長途列車能夠按時到達目的地，這意味著每3趟列車中就有1趟會延誤。
至於實際乘坐效果，新黃河記者的體驗是，至少有60%的客車會延誤，準點到達成了一件很稀有的事情。就德鐵的延誤問題，新黃河記者20多天來都會與遇到的采訪歐洲杯的多國記者和觀看歐洲杯的各國球迷進行交流，得到的答案和聽到的吐槽，更加堅定了對自己這個判斷數據的信心。
一位國內攝影記者告訴新黃河記者，「到德國後第一周，我就遭遇了三次延誤。最初我是按照國內乘高鐵的經驗，在比賽城市之間轉場時，會在火車執行時間基礎上，再提前2個小時出發作為緩沖時間，以免行程遭遇意外耽誤了拍攝工作。誰承想，第二天我一早從慕尼黑趕往多特蒙德就遭遇延誤，主裁判的開場哨吹響前15分鐘，我才抵達媒體新聞中心，那一場比賽的攝影采訪證件差一點被取消。從那之後，我不得不將提前的時間又加了一個半小時，就這樣，後來還遇到差點趕不上比賽的情況，這實在是讓人惱火。」
新黃河記者發現，在慕尼黑、法蘭克福、多特蒙德、柏林、漢堡等大的鐵路樞紐月台等車時，聽到最多的就是「我們抱歉地通知您，某某某次列車因為特殊原因將晚點某某分鐘。」有的時候，這種道歉播報此起彼伏，搶了正常列車進站和發車資訊的播報。每次在德鐵APP上預訂列車之後，一旦有發車變動資訊，就會主動向你註冊時登記的郵箱發一封道歉郵件，裏面會簡單說一下原因和變動後的發車時間。新黃河記者查了一下，最多的時候，同一班列車在兩個小時候竟然收到了8封列車延誤的通知郵件。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動輒十幾分鐘的延誤通知，看似服務貼心，但是實際上更像是形式主義的走過場，將出行時間確定下來，消除頻繁的延誤才是根本的解決之道。
等車實在熬不住的球迷席地而臥
變更取消是常態，多次車站坐一宿
除了頻頻的延誤之外，動輒變更發車或者抵達月台，甚至突然取消馬上就要發車的列車，竟然也讓新黃河記者遇到了。
第一次遇到變更月台的情況，發生在新黃河記者抵達德國的第二天，當時從慕尼黑出發前往威瑪，然後去英格蘭隊大本營進行采訪。這次行程中間需要在埃爾福特換乘，才能抵達威瑪。從埃爾福特主火車站下車後，根據德鐵APP上的提示，只需要在相鄰月台等待換乘的列車就可以。但是，距離發車還有3分鐘的時候，依然不見列車的影子，新黃河記者以為可能是又延誤了，不過，突然身邊等車的當地人紛紛轉身向月台出口跑去，這時傳來的廣播卻是全程德語，這讓新黃河記者一頭霧水，好不容易拉住一個學生模樣的當地人進行詢問，幸虧對方能夠用英語交流，這才知道新黃河記者要換乘的那班火車臨時換月台了，而且3分鐘後就要發車。於是，新黃河記者只好背著沈重的背包，拉著拉桿箱，跟著當地人一路狂奔。好在只是換到了相隔不遠的月台，就這樣在列車關門時，新黃河記者身上已是大汗淋漓。
在車站等待列車的乘客
還有讓新黃河記者更抓狂的，這就是在持續3個多小時不斷告知列車延誤之後，月台廣播突然說這班列車取消了。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是新黃河記者從萊比錫向柏林轉場，當時萊比錫的住宿價格暴漲了十倍，新黃河記者決定在當晚采訪完賽後新聞釋出會後，直接乘坐淩晨1點多的火車趕到柏林，畢竟兩個城市距離只有160多公裏，乘坐火車只需要一個半小時。結果，意外發生了。列車發車前半小時趕到萊比錫主火車站的記者，不停地聽到列車延誤的通告，枯坐到後半夜迎來天亮時，月台顯示器上這班列車車次程式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X」符號，隨後列車取消的廣播和電子郵件幾乎同時來了。通知還溫馨地提示：因為你預訂的列車取消，所以你可以直接乘坐後續同一行程的列車。那一天，記者抵達柏林時已近中午。類似的情況還發生了幾次，每次都讓新黃河記者原本疲勞和緊繃的神經再受打擊。
在一次城市轉場的列車上，新黃河記者曾經與鄰座的當地人就德鐵的問題進行了交流。聽了記者的種種吐槽之後，他有些無奈地笑笑：「對於德鐵，我們已經無力吐槽了。」面對記者的靈魂追問：「德國人不是非常嚴謹的嗎，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更是苦笑道：「那其實是個笑話(That’s a joke!)」這下，搞得記者也不知道如何接話了，只好當做了一個笑話。
記者:孟祥君 編輯:趙晨 校對:劉恬 攝影:孟祥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