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遇刺了。在一場競選集會上，子彈擦著特朗普的耳朵而過，慶幸的是，特朗普沒有被擊中，他臨走之前還不忘伸出拳頭，口中大喊「戰鬥」，美聯社的攝影記者拍下了具有歷史意義的一張照片。特朗普的前面是美國國旗，身後是戴著「讓美國再次偉大」帽子的支持者們，而特朗普面帶血汙，很多人想到了那幅「自由引領人民」的油畫。無論特朗普是否能夠贏得大選，這張照片都將會進入歷史。特朗普遇刺開啟了美國政治不祥的輪回，選舉集會上的子彈讓美國政治穿越到了歷史上的某些黑暗的片段。
對特朗普的未遂暗殺，打破了過去幾十年來美國政治舞台上的平靜期。在特朗普之前，有好幾位總統死於暗殺，1963年堅尼地遇刺身亡，至今依然是個謎團。這次特朗普的遇刺幾乎是現場直播，從影片中能夠看到子彈擦著特朗普而過，特朗普很幸運，躲過了死神，但是子彈擊中了現場的特朗普支持者。美聯社記者拍的照片給人造成「擺拍」的印象，但是很難用陰謀論來看這次暗殺。
對於特朗普來說，這次未遂暗殺差點讓他殞命，會對他的個人心理造成什麽影響，還不好估量。特朗普在現場的表現堪稱完美，在離開現場之前還不忘振臂高呼，拜專業攝影記者所賜，給特朗普留下了一場具有歷史性的照片，毫無疑問，這張照片進一步塑造了特朗普的「硬漢」形象，也不排除這張照片會成為特朗普競選海報。
距離大選投票還有好幾個月，這次暗殺在多大程度上會改變選情，也不好說，但是這次選舉現場的子彈將會強化特朗普的地位。就特朗普和美國政治來說，這顆子彈延續了特朗普對美國政治制度的「極限施壓」，上一次大選後以國會山騷亂而告一段落。當時，包括小布殊在內的前總統們都很震驚，美國居然也出現了選票與子彈橫飛的場景。
2016年的特朗普是美國政治權力場上的異類，八年過去了，2016年的特朗普代表了美國進入新的政治周期。已故政治學家亨廷頓提出，美國政治周期大約是60年，60年前的20世紀60年代，美國與蘇聯冷戰，1962年甚至發生了古巴導彈危機，1963年堅尼地遇刺身亡，民權領袖遇刺身亡，60年代的美國處於1860 年代內戰之後最痛苦的撕扯之中。
特朗普在2016年競選時就利用了仇恨、排外情緒，八年之後，仇恨情緒如同回旋鏢一樣擊中了特朗普自己。特朗普、競選、子彈這些因素背後是美國政治周期的回歸，未必會和1960年代一樣，但是美國社會、政治的確與60年前有些相似。政治極化、族群沖突、貧富差距等等進一步撕裂社會，60年代的場景和邏輯在回歸。
特朗普遇刺看上去是偶然事件，但是背後帶有很強的長時段的含義，是美國政治社會結構的輪回。當然，從60年的美國政治周期來看，1960年代的混亂以及改革，尤其是民權改革實作了美國社會的重塑。射向特朗普的子彈是美國政治輪回的不祥之兆，作為一個國際體系的主導大國，美國政治新周期也必然會帶來對外戰略的新調整。
作者丨孫興傑，中山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