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和聰明的漢斯（一匹馬）一樣觀察了主人的微表情或者其他的什麽動作。
20世紀初，一匹叫漢斯的馬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漢斯的主人是一位退休的中學教師，名叫威廉.馮.奧斯頓。1901年，他買下漢斯，並開始給它上課。他想弄清楚，透過系統的授課，一匹馬的思維能力究竟能提高和發展到什麽程度。
更令人稱奇的是，在主人的教導下，聰明的漢斯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掌握了4種基本的數學運算。當人們向它呈現算術題目時，它會用蹄子令人驚奇地敲出準確答案。漢斯還學會用敲擊蹄子的方式認字：每個字母可以轉譯成數碼程式碼，漢斯就可以用蹄子敲擊次數來代表這個字母。
一次表演中，後來成為德國總理的貝特曼.霍爾維格是觀眾之一。人們把他的名字介紹給漢斯，一連念了好幾遍，直到漢斯點了點頭。一刻鐘後，漢斯毫不猶豫地用蹄子敲擊起來，觀眾們根據掛在前面的字母表可以容易地對照出漢斯的「拼寫」是否正確。結果漢斯敲出了「貝特曼」，除了不發音的h之外，其他字母一個不差。在場者看得目瞪口呆，然後一片歡騰。聰明的漢斯與它的主人奧斯頓成了德國媒體廣泛報道的物件，公眾被能計算、會拼寫的漢斯吸引了。但也有懷疑者認為，在表演中可能有什麽貓膩，或者耍了什麽騙人的把戲。
後來，聰明的漢斯引起了科學機構的關註。人們成立了一個試驗委員會，對聰明的漢斯進行科學鑒定。1904年9月12日，委員會作出了鑒定結論：沒有發現存在騙人的花招。
鑒定結果讓人們更困惑了：難道漢斯真的能夠做出過去人們認為動物不能做的事？動物難道真具有超乎人們想像的思維能力嗎？
懷疑者成立了第二個「漢斯委員會」，他們想進行更深入的調查，看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在新的調查中，人們發現如果在向馬提問時，在場的人誰也不知道答案，漢斯立刻就會陷入迷亂，既不會數數，也不會計算，更不用提認字了。如果有意讓奧斯滕知道錯誤的答案，那麽在這種情形之下，聰明漢斯也總是給出錯誤的答案。看來，漢斯根本不會計算。事實似乎是，當奧斯滕知道正確答案時，他給了漢斯一些暗示。但是奧斯頓明確否認他曾透過這種方法幫助他的馬。對一個不經意的旁觀者而言，確實很難看出奧斯頓做了什麽。
柏林心理研究所的一位年輕研究人員奧斯卡.芬斯特(Oskar Pfungst)揭示了其中的奧秘。他註意到當馬開始踏步數數時，奧斯頓會做個令人幾乎無法察覺的點頭動作，當漢斯踏到正確數目時，他會微微地昂一下頭。他做的動作相當漫不經心，但馬正是由此得到了訊號。例如，如果讓馬計數7，它開始用蹄子踏地，當它踏夠了數目，奧斯頓送出的微細訊號告訴它已經數夠了，它便停下來。漢斯十分敏感，即使奧斯頓的眉毛微微一挑，甚至是他鼻孔的微小擴張也足夠使它從中得到正確答案。不但如此，漢斯還會透過周圍觀看者「下意識發出的訊號」得到正確答案的線索。比如，每當漢斯的蹄子敲擊到正確的次數時，觀眾都會做出「突然放松」的一些下意識反應。有時候，某些無意中做出的下意識的細微動作只有五分之一毫米的移動距離，但漢斯卻能把它當成停止敲擊的訊號。有趣的是，芬斯特本人也會不由自主地給馬提供線索。因此，如果他驗證漢斯是否透過視覺所提供的線索而找到問題的答案，芬斯特讓提問者在馬的視野之外，如隔板後面提問題。結果，漢斯便失去了它的「計算能力」。
因而，事情的真相是，奧斯頓並沒有有意欺騙，漢斯也的確能敲出算術題的正確答案，但漢斯卻並沒有計算能力。它具有的是另一種特殊能力———敏銳的洞察能力，這使它能從各種各樣的人那裏獲得微妙的提示以得出正確的結果。
馮.奧斯頓對於這樣的結果感到非常失望。但是，值得贊揚的是，奧斯頓配合芬斯特找出了被漢斯察覺並用來做出相應反應的暗示動作。當奧斯頓身體微微前傾的時候，漢斯就開始拍打前蹄；而當奧斯頓身體微微挺直，眉毛略微翹起或鼻孔張開的時候，漢斯就停止拍打。事實證明漢斯的確是一匹聰明非凡的馬，只是他的聰明在於能夠讀懂幾乎難以察覺的身體暗示訊號。作為一匹馬，漢斯在解答數學題或其他題目方面的能力卻並不出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