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挺討厭。
過年時,我和表弟還有我們爸媽在家看電視,有人來做客。
一看,是二大爺,端茶倒水,好生招待。
酒足飯飽,二大爺說,朋友圈看你們倆孩子多才多藝,快來表演個節目我瞅瞅。
忘了提,表弟酷愛相聲,綱絲一根,一聽立馬來了精神。站起來就起了範兒,順帶把我也拉了起來,我領會他讓我給他捧哏。
啪!表弟拿起茶杯往桌上一定:今兒給蛋兒夥來段相兒~舍。
我:好家夥你不東北人嗎,舌頭捋直了。
表弟:哎!這相聲啊,講究四門功課。
沈默。
表弟楞了一會:你看我耳哥,說學逗唱,樣樣不行,為什麽今天我要跟他搭檔呢?
我:為什麽呢?
表弟:因為他會吹吹吹吹。
我:好嘛。
表弟:但今天我不說耳哥,說說咱二大爺。
我:哦?
表弟:你知道咱二大爺大名是什麽嗎?
我:哎喲,這我還真不清楚。
表弟:咱二大爺姓鄭,叫鄭好,村兒裏都叫他喜定。
我:喜定?
表弟:對,就是他一落生,他爸爸說,行,我有兒子了,咱家這喜事算是定下來了,落一名叫喜定。
我:是。
表弟:身份證上叫鄭好。
我:哦。
表弟:就是咱二大媽老喊他喊得不合適。
我:二大媽喊怕什麽?
表弟:二大媽一進門,鄭好沒在家,鄭好他爸爸在家呢,二大媽得問,爹,喜定呢?
我:好嘛,洗腚你不鎖門,這是讓兒媳婦看見了。
表弟:鄭喜定呢?
我:嗨,少問兩句吧。
表弟說得起興,這鄭喜定啊……我眼瞅著二大爺臉色陰沈下來,我爸和他爸的神色也不怎麽好看,趕忙打斷他。
我說,點到為止,可以了可以了,我們這麽幹巴巴說沒啥意思,咱整點樂器,我來給二大爺來段曲兒。
二大爺眉頭稍展,好,這個好,我就愛聽曲兒,來給我吹一段。
我掏出了我的嗩吶。
我一心緩和氣氛,也沒認真思索曲目,找了個最熟悉的張口就來。
表弟在一邊覺著我是要搶他的風頭,很不甘心,硬要跟著我的曲秀一把他的嗓音條件:
「一呀嗎一炷香啊,香煙升九天,大門掛歲紙,二門掛白幡,爹爹歸天去,兒女們跪在地上邊,跪在地上給爹爹唱段哭七關……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呀哭七關那啊啊啊啊,哭到了五七關那,五七關是閻王關,閻王把路攔那啊……」
「把那路攔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爹二大爺輕點啊啊啊不敢了!」
後來聽鄰居說,那晚我們家又是說又是唱又是哭又是叫的,還有砰砰砰的動靜,
都以為是坤坤來我家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