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孕了!
看著試紙上鮮紅的兩條桿,我有點兒懵。
我今天是被惡心醒的,剛跑進衛生間就吐了一地。
無法抑制的那種嘔吐。
我一開始以為吃壞了肚子,收拾完洗澡的時候,詭異的事發生了。
1
我在流血,灰黑色血,算算日子,離上一次才過了十天。
我嚇壞了,還以為自己得了什麽不治之癥。摸出手機上網搜,結果居然是懷孕的先兆?
我半信半疑買了試紙。
還真是懷孕了!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兩道紅杠,這怎麽可能?
記憶不由自主回到三天前。
一個月前我交了個男朋友,同事給介紹的,叫張良,又高又帥,網絡工程師,就是很忙,我倆都是微信聯系,一起吃了兩頓飯,也沒多親密,前天周末,他約我去露營,我一向喜歡冒險想了想就同意了。
那天玩的挺開心,晚上的時候我倆把帳篷建在了遠離營地的樹林邊。
他說晚上帶我去那片樹林裏冒險,從他曖昧的眼神裏我讀懂了他的意思,都是成年人,他又是個帥哥,我自然不會拒絕。
當天晚上,我喝了好多酒,最後在眾人的哄笑聲離開營地返回了我們的帳篷。
本以為會發生點不可描述的事。
可我似乎真喝高了,躺下就睡著了。
半夜,我迷迷糊糊覺得有人扯我的衣服,很粗暴的那種,大約醉的厲害,過程我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他的後背好像有很大疤,就在肩胛骨兩側,又厚又硬的疤。
後來,我被凍醒了。
發現自己光著身子的躺在樹林的草地上。身上掐的,吻的,還有抓痕,全是被虐待的痕跡。
而且,只有我自己光著身子,張良不見蹤影。
幸虧天還沒亮,沒人發現,我摸索著回到帳篷,他還在沈睡,帳篷裏全都是酒氣。我的衣服散亂的扔在地上,我很生氣,自己套上衣服就走了。
回家休息了整整兩天,本來打算不再和這種有暴力傾向的人聯系,居然就懷孕了?
我也沒經驗,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快就會有反應,但這個孩子,只能是張良的,我想了許久還是給他打了電話。
接到電話他馬不停蹄趕到了我這兒。
說實話,我本以為他會推脫,會懷疑,畢竟我倆也沒多深的感情。
其實我只想他陪我去打掉這個孩子,我才二十歲,根本不想結婚更沒準備好當媽。
沒想到 ......
「生下來吧!我負責。」
他坦然又歡喜的樣子讓我莫名有點兒感動。
「可是 ...... 」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
「這張卡裏有五萬塊錢,你先拿著,工作就辭了吧,我養的起你。」
張良遞給我一張銀行卡,幫我收拾了行禮,把我帶到了他住的地方。
一路上,他很小心,像極了一個體貼的丈夫小心翼翼的呵護著自己的妻子。
有那麽一瞬,我產生了一種就這樣嫁給這個男人也很不錯的想法。
他家樓下有一家私人診所,韓醫生是張良的朋友,很溫和的一個姐姐。
她幫我做了檢查,確實是懷孕了,而且胎兒有點不穩,建議我好好休息。還給我開了一大瓶藥,說是葉酸,讓我定時吃。
張良家有兩個房間,我倆一人一間。
我那屋床很大,被褥家具布置的特別溫馨,東西都是新買的,全是我喜歡的顏色。
我的孕反很大,脾氣也變得越來越暴躁,口味兒還很怪,總想吃稀奇古怪的東西。
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鬧得有點兒過分,可張良還是很耐心的哄著我,順著我,無論我想吃什麽他都會不辭辛苦給我找來,每天晚上,都要看著我吃完藥躺下,才會離開房間。
他對我很好,我卻總覺得哪兒不對。
他對我太客氣了,客氣的根本不像是戀人,有時候我想和他親熱一點,還會很尷尬的躲開我,他很靦腆的和我保持距離,根本不像那晚沖動又瘋狂的男人。
可他又承認那晚上是他。
可這也沒什麽可懷疑的吧!哪個男人會花錢養別人的孩子?
我覺得我可能得了孕期症候群。
這個城市我沒什麽朋友,今天張良不在家,我就去了診所,找韓醫生聊聊天。
她也不忙,我每次去,基本上都是她和一個護士,沒看見過其他病人。
韓醫生脾氣很好,檢查完了還耐心解答我各種疑問,她和我說孕早期容易早產,我年齡小又是第一胎,一定要註意身體。
我秒懂了她的話,還有點不好意思。
張良來接了我,他很緊張,叮囑我千萬別再自己出門了,什麽事都要讓他陪著。看他一臉擔憂我心裏甜滋滋的,這個月我倆已經很熟悉了,他除了對我有點羞澀客氣,別的地方真沒的挑。
回家親手做了我最拿手的糖醋排骨,張良也炒了幾個菜,他喝了點小酒暈乎乎的上了我的床。
我記著韓醫生的話,不敢和他過分親熱。
可他卻有點兒沖動,甚至把上衣都脫了。
他的身材真的很好,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我倆正纏結我卻忽然楞住。
他的後背光滑細膩,沒有一丁點疤痕。
而那天晚上,那個人背後有兩個很硬的傷疤,我記得清清楚楚。
我一下子沒了和他親熱的想法,找了借口把他趕了出去。
他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只是看著我把藥吃了就離開了。
他走了以後我把藥片吐了出來。
第二天我去樓下藥店買了瓶葉酸,無論顏色氣味兒,哪哪兒都不一樣!
他和韓醫生究竟給我吃的什麽?
如果真不是他?為什麽要承認我肚子裏的孩子,執意讓我生下他。
而且,他只是對我很好,卻從來不提要見見雙方父母之類的話。
他很單純的就是想讓我生下這個孩子。
他只想要這個孩子!
我對著鏡子掀開衣服。
才一個月,我的肚子已經鼓了起來。
我天天吃很多東西,可我卻越來越瘦,不僅瘦了一大圈,還有點掉頭發。
韓醫生這都是懷孕的正常反應?可我查了,有些孕婦孕吐嚴重吃不了東西四個月以後會掉發。
可我剛懷孕,除了一開始吐過,食欲特別的好,為什麽會這樣!
我越想越害怕,覺得自己進了一個圈套。
我收拾了行李想趁張良不在悄悄離開,看著住了一個月的房子,一點不舍的肯定是假的。
但我更害怕,對張良,除了他的工作我幾乎一無所知。
「你想走?」
張良的聲音!
不知什麽時候,他提前回來了,就站在門外,一瞬不瞬的盯著我。
他的臉很帥,也很冷,像要凍死人的溫度。
他一步一步朝我走過來。
眸心說不出的陰寒!
2
「我 ...... 我只想回家看看,我都好久沒回家了!」我結結巴巴,往後退。
張良的眼神太可怕了。
「回家可以,為什麽要偷偷的走?我可以陪你一起回去,而且我也該去一趟,商量一下婚事。」
張良的聲音溫和了許多,眸光也柔和了!仿佛剛才周身散發著陰寒的男人只是我的錯覺。
「你要和我結婚?」我楞住,這是張良第一次提起結婚。
「當然,其實我已經在準備了,只是想給你個驚喜。」
「你父母能同意嗎?」
「我養父已經去世,養母也再婚了,我高中就一個人生活,我們來往不多,她不幹涉我。」
我一下子楞住。
張良說的很平靜,我卻從他眼裏讀出了悲傷。
「你知道親生父母的訊息嗎?」
「不知道。」張良眼底有些潮濕。
「所以,我絕不會讓我的孩子離開我。」
他走過來,把我摟在懷裏。
「孩子他媽也不行。」
我的心瞬間就軟的一塌糊塗,但我並沒有喪失理智。
在我的堅持下我去了大醫院。
檢查結果出乎意料的正常,除了孩子發育的有點大,沒有任何問題。
之所以看著凸出是因為我太瘦了,有點營業不良。
那瓶藥我也給醫生看了。
她說那是進口的藥劑,很貴,一般人可舍不得買。
最後我還是沒忍住問太夫,喝多了酒以後會不會產生觸碰上的幻覺?
她皺了皺眉。
「酒精麻痹神經,讓腦細胞紊亂,別說觸覺,所有的感覺都會出問題,孕期更要忌口,也不能放縱。」
看她一臉鄙視我知道被誤會了,可我也沒法解釋,灰溜溜走出了檢查室。
張良拎著一個大包,裏面全是我想吃的東西,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我覺得真有點對不起他。
回家的路上,路過樓下診所,我看見輛豪車停在門口,韓醫生陪著一個產婦走出來,看那人穿衣打扮,非富即貴。
「韓醫生是專家,診費不便宜,你別看她患者不多,那是她不想接,多少人排隊找她。要不是我和她早幾年就認識 ...... 」
張良頗為抱歉的看著我, 「我就是覺得離家近檢查方便,真不是貪便宜,也怪我,沒和你商量就交了費,你要喜歡去大醫院就換地方,錢無所謂。」
我問他交了多少,他撓著頭報了個天文數碼。
我立刻傻眼了。
趕緊說以後還是去韓醫生哪兒吧!
他笑了,說都隨我。
因為我這一胎有點兒不穩,張良建議我多養幾天再回家,這次我沒堅持,他當著我的面給我媽打了電話,態度誠懇,有問必答,我倆商量好了先不提懷孕的事,我爸媽思想守舊,一旦知道了我倆都沒好果子吃。
還是胎穩了再回家,到時候我肚子也大了,我媽生氣也沒法反對。
張良對我更好了,晚上也開始和我睡一個床上,我倆像所有熱戀中的男女那樣,感情迅速升溫,不過他很克制,親熱都適可而止,我對他越來越依賴,一切都很美好,只是肚子吹起似的長大了,才兩個月就像人家四五個月的,而且肚皮上長了好多妊娠紋,別人都是孕晚期才會這樣,我這也太不正常了,不僅長得早,顏色還黑的不行,一條一條的,就像爬了好多死蟲子,別提多難看了。
張良給我買了好多藥,抹了也不見效,雖然韓醫生也一直安慰我,說孩子生出來就會恢復可我還是接受不了,就自己偷偷在網上發貼文尋求治療的法子。
沒想到,還真收到了回復。
是一段影片。
一個女人挺著山一樣的肚子,看樣子都快生了,她卻說才四個月,那個女人精神有點兒問題,說的話很奇怪。
「咱們就這樣,你求助個毛線,生完就好了,趕緊找好下家,我最近觀察了好幾個了,還是得找個有錢的,姐妹,你那有合適的人選不,有多的告訴我一聲。」
她一邊和我聊天一邊哢嚓哢嚓的嚼著東西,鏡頭拉進,她居然在吃蠶蛹,活的蠶蛹!
可把我惡心壞了,什麽事呀,遇到個神經病。
氣的我把人直接拉黑了。
也沒好意思把這事告訴張良。
不知咋回事,自從看了這個影片,我竟然也升起一種想吃蟲子的想法。
抓心撓肝的那種想!
搞得我什麽東西都吃不下。
人越來越瘦。
後來我實在忍不了了,就去魚市買了一碗蚯蚓。
以前最惡心這種扭來扭去的軟蟲子,可現在,我看著它們,竟然覺得非常美味。
盯著看了很久,實在忍不住了。
我捏起一條放進嘴巴瑞嚼!那感覺就像吃辣炒蟶子的口感,好吃的不得了。
雖然我警告自己這樣不正常,異食癖是一種病,可我根本控制不住,就是想吃。
可看著鏡子裏嘴角的血漿和殘渣,我惡心壞了,跑進衛生間全吐了出來。
我剛要把蚯蚓都倒掉。
小腹猛得絞痛!
那種感覺就像有什麽東西在裏面使勁頂,頂的肚皮都要撕開。
我掀開衣服,嚇傻了。
肚皮鼓起一個大包。
那形狀,赫然是一個嬰兒的臉。
他死死的盯著我,兩個手攥成拳頭一下下戳我的肚皮。
我能看見青紫色的銘印一下下從裏面往外鼓。
就好像他很氣憤的拳打腳踢。
我癱軟在地,他卻詭異的蠕動了起來。像一條蛇,在我的肚皮上蜿蜒。
最後集中在一個點,又鼓起來。
我能清晰的看見他的嘴巴長得大大的,小手拼命的指著一個地方。
地面上,一片紅褐色的蚯蚓纏結盤錯,不停的蠕動。
我的胃一抽一抽的,瘋狂的饑餓感吞噬了我。
媽媽,我好餓,我要吃!
一股莫名的資訊沖進了我的腦子!
我嚇傻了,想吃蟲子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我肚子裏的孩子。
我好餓,我好餓!
他一遍又一遍催促,我嚇瘋了,站起來拼命踩拼命踩,把所有的蚯蚓都踩成了血漿,這才氣喘籲籲的停下來。
浴室鏡中,我曾經細膩光滑的皮膚變得醜陋無比,看著我滿肚子漆黑的花紋和不停蠕動的青紫色胎兒,我再蠢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這個孩子真不能要了,他根本就不是人,是魔鬼!
我撥通了張良的電話 ,大約我的情緒嚇壞了他,扔下工作就沖回了家,我裹著被子哆嗦,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別害怕,出什麽事了!」他趕緊抱著我安慰。
我結結巴巴講完了剛才發生的事,驚恐抓住他的手。
「張良,咱們把孩子打掉吧,這是個怪物,不能生下來!」
話音未落,張良的臉瞬間就黑了!
「你再說一遍!」他一把掐住我的肩膀把我拎了起來。
俊美的五官有點扭曲。
「張良,你弄疼了我!」我大叫著掙脫了他。
他的眼神太可怕了,好像要吃了我!
「小可!」他忍耐了半天,緩緩朝我走近,我能看出來他極力壓抑著憤怒,雖然他極力壓制,可他的說的話卻讓我脊背發涼。
「你必須生下這個孩子,聽明白了嗎?如果你敢傷害他,我絕不會原諒你。」
這一刻,我看見他的眼睛變了。
漆黑的瞳孔變成了詭異的灰白色,他微張開的嘴唇,伸出漆黑的舌尖,和蛇一樣分叉!
3
等我再睜開眼,就躺在家裏的床上,韓醫生和張良正一臉焦急的看著我。
屋子裏堆滿了儀器,各種各樣的都有,我身上插著各種顏色的線。
螢幕一直閃呀,閃呀。
小護士艾米一臉羨慕的看著我。
屋子裏多了好多裝飾品,孕婦裝還有玩具,每一個都踩在我心裏,全是我心頭所愛。
「小可你昏倒了,可把阿良嚇壞了,你一直在說胡話,是不是做噩夢了?」
「噩夢?」我茫然摸著鼓起的肚子,「昨天只是夢?不,它明明那麽真實。」
「尤可姐,良哥對你可真好 ...... 」
艾米對著一件工裝背帶褲流口水,我記得這件衣服,我曾在時裝周刊上見過 Marisfrolg (瑪絲菲爾)當季新款,他居然註意到,還給我買了,不僅這件還有我在小紅書上瀏覽過好幾件我特喜歡卻又買不起的飾品,圍巾,現在都掛在我房間的粉白色小衣架上。
我一點都不興奮,相反,還有點恐懼。
張良只是個普通的網絡工程師,哪來的這麽多錢!
還有那些東西,有好幾個都是我在家無意中翻到的,都沒收藏,他如何知道?
「小可 ...... 」張良握著我的手,「你別怕,那些蚯蚓我已經都處理了幹凈了,你要是無聊想養魚,魚食我來弄。」
「養魚?魚食?」看著墻角精美的魚缸和幾條搖曳多姿的金魚,我腦子裏忽閃了一下,居然真冒出幾個片段!
「阿良 ...... 」我咬了咬牙。
如果這一切才是真的,剛才的都是夢。
「你說,沒關系。」
他輕撩起我額頭的碎發。
他的指尖很軟,拂過我的皮膚帶著清涼的溫暖,我卻不自在的往後縮。
「我 ...... 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了,可以嗎?」
我不敢看他,心裏怕的要死,手心裏全都是汗。
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不過,他沒生氣,也沒暴走,他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
「能告訴我原因嗎?」
屋子裏鴉雀無聲,三個人都看著我。
「他 ...... 」我微微有些發抖,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自從我懷孕就很不舒服,特別難受,太難受了,我不想生孩子了,我不想受罪了 ...... 」
我越說越委屈,哭的滿臉都是淚。
「好。」沈默了良久,他嘆了口氣。
「阿良,她這一胎本來就不穩,身子骨也差,萬一出了點問題,這輩子都不能再生了。」
韓醫生焦急的勸說。
「韓姐,你準備一下吧!」張良制止了她。
兩人對視一眼,張良眸心那抹哀痛我看的很清楚,我不忍,可我不能心軟。
「艾米你收拾吧,阿良,跟我出來一下。」
他跟著韓姐出了屋,我從未見過他如此頹廢,好像所有的希望都被抽空了。
「真沒見過你這種媽媽,良哥對你這麽好,太狠心了!」
艾米小臉沈著,用力拽我身上的錢, 「為了給你買這些奢侈品,阿良哥把自己的最喜歡的摩托車都賣了,還拼命接單賺錢,你瀏覽的網站,喜歡的東西,他記得一清二楚,你對得起他嗎!」
我心跳一陣加速,他竟然 ......
沒等我開口,小腹深處猛的跳動了一下。
很輕的很輕的跳躍。
「咕咚,咕咚!」
螢幕上出現非常有規律的跳動!
這是!
我癡癡的看著螢幕,上邊有不停蠕動的一小團肉乎乎的東西。
看著好像大蝌蚪。
此刻,它中心的一個點,極其有規律的跳躍。
咕咚,咕咚,咕咚 !
這是他的心臟,剛才我聽到的是他的心跳聲。
艾米興奮的沖了出去。
我死死抓著被角,止不住眼淚。
我的孩子,竟然有心跳了?
好像回應我,他又輕輕跳了那麽一下下。
就一下下,我的心已化成了春水。
「謝謝你,小可,謝謝你!」張良緊緊摟著我,「我發誓這輩子我都會對你和孩子好,我發誓,就算我死了,我都不會離開你們。」
「你這個傻子,哪有人這麽發誓。」
我輕輕撫摸著張良環著我的雙手,樓下,韓醫生和艾米正在往車上搬儀器。
韓醫生的臉很美,尤其側臉,和張良非常相似。
......
張良為了照顧我直接把辦公室搬回了家,我才知道他不止工程師這一個身份,公司還有他的股份。
這麽帥氣又多金的男人誰不愛,更何況他還對我那麽溫柔那麽好。
說來也奇怪,自從胎兒出現了心跳,我就再沒出現過那種詭異的幻覺。
阿良為了怕我悶,經常帶我去小區周圍的美食街。
在哪兒,我認識了茶室的胖老板和他們家小服務員,還和包子鋪的林可樂成了閨蜜。
他們家有一種特殊餡料的包子,很少對外出售,特別的好吃。
也許是心情放松了,我也長胖了,身體越來越壯實,就是肚子越來越大,黑紋也日益增多,看的我自己都嫌棄自己。
可阿良不在意,越發寵溺我。
我倆又突破了那一步,他天天都纏著我,做情侶間經常做的那種事,用各種各樣的方式補償我,有時候我都害怕會傷到孩子,可他真的很乖,除了有規律的振動,非常健康。
我喜歡阿良用他的行動表達愛意,甚至有些癡迷。
我還紅著臉問過韓姐這樣會不會對胎兒不好,她笑著說沒關系,夫妻間美好的過程會讓胎兒愉悅,從而更健康的成長。
我第一次聽到這種理論。
汗,好吧,反正我也沒生過,沒這個經驗。
總之,我的生活過得美好極了,好的我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
我再也沒想起過其他的朋友,包括我的父母,以前的同學,同事。
我好像被阿良包了起來。
包在一個我自以為舒適的圈子裏。
而他們,也都沒有聯系過我。
直到我發現了阿良的另一個秘密,這個圈子才慢慢的被撕開條口子,真正的噩夢,馬上就要開始了。
後來我一直在想,若是那天我沒突發奇想翻開阿良東西,沒開啟那個箱子會不會不一樣。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麽多如果。
就像,這個世界並不是我以為的那個世界。
而我,也不是我以為的尤可。
4
為了多賺點錢,阿良接了好多工作,偶爾也需要外出和客戶溝通,他給我買了書,拼圖,各種玩具,還給我下載了一堆好看的電影。
我覺得我倆就像靈魂伴侶,上輩子一定認識。
否則他不可能這樣了解我。
不需要我說,他選的都是我喜歡的,無論顏色,口味,甚至我不能宣之於口的小癖好,他都拿捏的恰到好處。
一分不多,半分也不少。
尤其 ......
我把頭埋進毯子裏,臉頰滾燙。
他在床上也和我特別的合拍,甚至有些不知疲倦,而我,似乎也對這種事情上癮了,控制不住的渴求。
我百無聊賴的看了會兒電視劇,覺得口渴,我記得阿良的杯子在他的臥室,想用他的喝水。
我哼著歌進了他的屋,屋裏潔凈的一塵不染,我仰在床上打滾兒,到處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他比我大八歲,想起他最近的瘋狂,我卻不由胡思亂想。
他以前肯定有女朋友,說不定 ......
這個想法上頭,我就控制不住了,我知道翻他的東西不對,可我根本控制不住。
我一邊翻一邊安慰自己,我就看看我不生氣,畢竟那是他認識我之前的事,可我還是心煩意亂。
我一寸都沒放過,還真被我找到了!
就藏在床下最深處的皮箱子裏,還上了鎖。
我像鬼附身了,用鉗子撬開了鑰匙。
裏面是一個厚厚的相簿,還有一本加了鎖的日記本。
我火冒三丈!翻開了那本相簿。
相簿裏全都是一個人的照片。
從我五年級一直到現在,每個月,每年,好多個熟悉的時刻,分分秒秒。
全都是我!
我驚呆了!
阿良怎麽會有我這麽多照片?
從照片的角度來看,應該都是偷拍的,技術角度都很好,抓拍的時機也選的好,每一張都很美,絕不是順手一拍,更像蹲守了很久,精挑細選的照片。
不僅有我笑的,也有生氣的,委屈流淚的,甚至還有我和別人吵架拌嘴動手的照片。
我看的發毛,又翻開了日記,沒讀幾頁我真嚇壞了!
阿良的日記,字裏行間,也都是我!
2011 年, 11 月 22 日
我在實驗小學門口看到了我的尤可。
她真可愛,臉頰粉紅的像個小奶包子,我不敢靠近,遠遠跟了她一路。
我的心蠢蠢欲動,我想得到她,我的背又在撕痛,她太小了,我得忍耐。
我不想剛得到就失去,我要把她留下來,留在我身邊。
永遠陪著我。
2012 年, 3 月 15 日
她成年了!
我在她身上聞到了血的香氣,那種味道如此甜美,簡直讓我發瘋,我快忍受不了了,我要得到她,可我不能。
我必須忍耐,她還沒有二十歲。
我不能這樣做。
尤可,求求你快點長大吧。
2013 年, 6 月 18 日
今天我看見她牽了別人的手。
那是她的同班同學,他倆在一起的時候好像很開心,那個小東西還對她說喜歡她!
他一個人類,有什麽資格喜歡我的尤可!
我討厭她看著別人笑。
尤可,你是我的!
任何覬覦你的人,我都不會放過他!
2013 年, 6 月 20 號
哈哈!那小子從橋上掉了下去。
我的女人豈是你一個小不點也配染指,我都沒拉過她的手。
你應該幸慶你遇到了我。
這次,你只是斷了腿。
下次,就沒有這麽好運了!
看到這兒,我渾身冰涼, 2013 年 6 月,我記得那件事。
當時我小學畢業,我們班上有一個和我關系特別好的男同學,好像叫鄧一程,我記得期末考試的前兩天,他出去玩不小心從橋上掉下來了,摔斷了腿,本來我倆約好的一起去騎車,可不知怎麽回事我不記得了。
而他,升初中會考也耽擱了,後來我就畢業了,順利考上了初中,聽同學說他們家搬去哪個省會了,從此以後,就失去了他的訊息。
我本以為那只是他不小心發生了事故,誰知道竟然是阿良!
鄧一程和我那個時候才十來歲,就是關系好的同學而已,兩個小屁孩能發生什麽。
他居然害他摔斷了腿。
簡直就是個瘋子 !
不,比瘋子更可怖。
他就是個變態!
十年前,我才十歲,他居然對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兒心懷不軌。
他露骨的文字充滿了欲念。
這種感情和瘋狂的占有欲不是變態是什麽!
他跟蹤了我十年,拍了我這麽多照片。
我卻從來沒有發現過他的存在。
我的天啊!還有好幾張都是我剛睡醒在床上拍的,距離那麽近,他怎麽做到的!
我猛的想起一件事,他是學網絡的,他能輕輕松松入侵所有人的電腦!
難不成他一直監視著我!
這房子裏!
也許就有隱藏的網絡攝影機。
說不定,他現在正在某個地方死死盯著我。
我嚇得魂兒都沒了,手忙腳亂把相簿和日記都放了回去。
剛把箱子踢進去。
客廳那端,忽然想起鑰匙旋轉的開門聲。
怎麽辦!
我該怎麽辦啊!
我飛快復原著床鋪,可我太慌了,怎麽鋪都鋪不平。
還有杯子,我的粉紅色護唇膏也沾在了杯子上。
我拿起來擦,剛擦了一下,門已經開啟了!
「小可,我回來了。」
張良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我卻嚇得渾身發抖。
「小可,你在衛生間嗎?」
他朝客廳另一側走去。
我拼命控制手別抖,把他的床鋪的跟我沒進來前一模一樣。
趁著他去了衛生間我悄悄從臥室摸了出來。
我墊著腳尖,朝自己的臥室走。
拉開門,跑回床上,躺平,把被子蓋上。
剛籲了口氣。
我聽見阿良進了他的臥室。
「咦」了一聲後,玻璃碾壓桌面的聲音。
我渾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