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常常想,雞娃指的是什麽呢?如果連雞娃是什麽都沒搞清楚就開始成為雞娃的一員,是不是挺匪夷所思的。我相信能說清楚的家長大概率不會太多,畢竟當年「雞」我的爸媽,感覺他們根本沒怎麽「過腦子」或者「走心」。我隱隱感覺,不會像故事「咕咚來了」一樣,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他們就加入了雞娃隊伍了吧。
如果開始細想,困惑肯定很多,但把「雞」「我」做己任的我的雙親感覺不會「細想」,現在看來80-90年代的海澱父母們就已經開始了「雞娃」行動,開始對教育內卷「推波助瀾」。以我個人經歷,現在回顧來看,那時候的他們掀起的波浪就是很不足到的「微波」而已。要不是後來「微波」變化為「熱帶氣旋」,教育部估計也不會去猛踩一腳急剎車,用很不柔和的方法推出了「雙減」。我的雙親在晚年反思,感覺還是讓孩子快樂才最重要啊,他們能得出這個偉大結論和當年的雞娃舉措之間隔了30年。「雞」和「卷」都是「僧」和「粥」資源嚴重不匹配時,人在自身範圍能選擇的不多的「技術手段」而已,總覺得必須「做點什麽」。
如果你讀梁實秋的一些散文,描寫了他童年到大學前的一些經歷,因其妙筆,這些故事散發著春天的溫暖氣息,但是你會發現文字背後,「雞娃」和「教育內卷」在那個時代遠超我們當下,比如他小學前就在媽媽掃帚疙瘩的威逼下學認字,還有識字卡片和英文卡片。上小學後爸爸甚至把自己房子租給老師,不收租金還管飯,作為交換,老師下班給上學的和沒上學的孩子輔導一下功課。他還在小時候因為不會「雞兔同籠」而苦惱(這不是奧數嘛)。再看看林海音有些作品中透露的只言片語,你這些都學不會,小學都考不上吧。(那時考小學就有難度了)會不會我(們)已經很幸福了。常常想「雞娃」該不是一種傳統文化的傳承吧,一代一代人就這麽走過來了。
腦子裏有時候不由自主的蹭蹭蹭地冒出「十萬個為什麽」,比如:為什麽用「雞」而不是其他的動物做「代言」呢。比如:馬娃,象娃,鷹娃。這些動物代言也能傳遞出那種對娃美好的期待,但好像都不是「雞」娃所想表達的意思。「雞」對應的是哪個詞匯呢?「激勵」,「促進」,「督促」,「喚醒」,「覺醒」等等,匹配一下的話,感覺此處對應的是「喚醒」,畢竟和「雞」相關。
然後,就想起五四時期好像有個鐵屋子之爭,大意是如果一個鐵屋子中人們都在沈睡,把他們喚醒了,但是沒有開啟鐵屋子的工具和方法,清醒的人們只會更痛苦,那麽還有必要把他們喚醒嗎?如今,這個困惑依然蔓延。
作為一只大公雞是沒有辦法停止「喚醒」的,那是他的生理本能,「報曉」後需要做什麽,他完全不用思考,他只要發出高亢的聲音即可,而且廣受褒獎。有許多美好的詞語都給了「雄雞」。
人類相對之下就更具策略:喚醒後應該幹什麽,有哪些目標,能收獲什麽成果,模仿雞叫的「周扒皮」規劃性相對更強,但「周扒皮」做法的背後是他自私的想法,所以大家都恨他,這個「雞」長工的文學形象得不到任何正面的肯定。
沒有利益驅動的大公雞喚醒他人得到的是贊美,有利益驅動的喚醒-周扒皮招人懷恨,雞醒了聞雞起舞的劍客和雞醒了長工,本質都是喚醒某人,但是效果差別巨大。
喚醒,僅僅是第一步,如果找不到幫助娃清醒後的具體方法,那麽任何喚醒都是一種殘忍,容易激發出憂慮。
喚醒(雞)前需要進行一個縝密的思考,通常情況下,不能像「大公雞」一樣,鳴叫完了就「萬事大吉」,後續的執行的系列步驟和結果都要充分考慮一下,如果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就開始「雞娃」或者「雞自己」都容易因「效果」問題而莫名的失望,情緒低落。比如梁大師的父親,把上學孩子的老師請回來做包吃住房客,給沒上學的孩子輔導輔導,而且是隨緣輔導,(這方法如今是否可行不討論,多半是不可行的,但這爹肯定做過周密的思考)。
喚醒是一種幫助,但僅僅是幫助的一個小的組成部份。不要輕易使出「雞」娃大招,除非後續的系列步驟都已經進行了縝密的部署。更糟糕的是隨口一「雞」,然後拋之腦後,感覺這更是可怕的一種行為。附註:在我做娃時,我就飽受隨口一雞之苦,如今我已經有了娃,我不會再這麽做了。
關於鐵屋子,我認為還是要喚醒,就算最後還是打不開,但是沈睡是肯定沒有任何希望,突破或達到自我實力的極限,喚醒是必須的,但是如果能自我覺醒那是最佳的。
基於對傳統的傳承,我還是認可「雞娃」的,就是要註意方法和策略,別折磨可憐的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