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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哄騙著剖腹產生下孩子後,老公癡情地把手摸上了女兒的臉

2023-06-19親子

520這天,陳晁哄騙著我提前剖腹產生下孩子。

麻藥過去,我聽見他抱著女兒溫柔地喊「晚言」。

那是他死去的初戀的名字。

我目眥欲裂,刀口掙開,最終大出血沒救回來。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十八歲。

陳晁擠在軍訓隊伍裏招搖地替我打遮陽傘,笑瞇瞇地說:「學妹,你長得好像我未來女朋友啊。」

1

我飄在半空中,看著病床上我的身體汩汩流著鮮血。

陳晁抱著女兒一言不發,身體不住顫抖。

婆婆拽著醫生的胳膊大罵庸醫,被架出去前還在喊著如果孩子沒奶吃了,她不會放過醫院。

呵,我就是個奶媽?

我媽在地上扭曲爬行,我爸癱瘓這麽多年我都沒見她這麽崩潰過。

我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搖錢樹沒了很傷心吧?

監護器上的指數逐漸走向直線。

我看到陳晁呆呆地盯著女兒的臉,慢慢撫上去,露出了癡情又詭異的微笑。

「晚言,就剩我們兩個了,這輩子沒人能阻止我們在一起了……」

我胃裏一陣翻騰,驀然想起我懷孕時。

陳晁經常對著我的肚子自言自語:「都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小情人,寶寶一定很愛我,才會選擇來到這世上。」

那時候我覺得他一定會是個好爸爸,甚至為自己的眼光慶幸。

可如今看來,他哪裏是好爸爸。

分明是個把親生女兒當白月光替身的變態人渣。

最後的意識消失前,我恨恨地盯住陳晁,化作厲鬼也要記住這張臉!

……

一陣翻江倒海,我終於吐了出來。

猛然睜開眼,面前年輕的男生衣服上全是我的嘔吐物,錯愕地看著我。

這張我死前牢牢記住的臉,分明是十幾歲的陳晁。

我呆站在原地,周圍穿著軍訓服的大一新生圍了一圈。

教官驅散人群,讓我先去一旁樹下休息。

陳晁殷勤地給我打著遮陽傘,被我一個閃現避開。

我朝他怒吼:「滾啊!死變態!」

陳晁沒想到我會罵他,楞了一下,突然笑了。

「還能喊這麽大聲,看來身體沒事了。只是中暑,好好休息。」

我盯著他,眼裏似要灼出火來。

上輩子也是這樣,我大一剛入學,他撐著遮陽傘擠到正在站軍姿的軍訓隊伍中。

十分張揚地站在我旁邊,專門替我一個人打傘。

還要厚著臉皮表白:「學妹,你長得好像我未來女朋友啊!」

周圍同學一個勁起哄:「喲喲喲喲喲~」

我年紀小又羞澀,並沒經歷過什麽情感磋磨。

很容易就被他的熱烈吸引。

那時我爸出車禍癱瘓,媽媽照顧他很辛苦。

我從高三寒假就開始沒日沒夜地打工賺錢,想替媽媽多分擔一些。

他的體貼無形中給了我依靠。

我戀愛腦上頭,四年來一邊拼命打工無心讀書,一邊淪陷在陳晁微不足道的關心裏。

畢業後沒兩年,竟然未婚先孕了。

結果落得個這麽離譜的下場。

現在想來,恨不得敲死當時缺愛的自己。

我正思索著,媽媽的電話打來。

我接起,那頭又是要錢。

她說爸爸的醫藥費不夠了,肇事者非要上訴,死活不賠償。

媽媽聲淚俱下地說:「連翹啊,媽沒本事,只能靠你了……」

我還沒說什麽,李連鶴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你都去上海一個月了,怎麽說也賺了幾千塊了吧!一分不往家裏拿你好意思嗎?!」

我皺眉,這小犢子對我這個姐姐一直這麽沒禮貌嗎?

上輩子和他交流少,竟然錯過教訓他的最佳時機了。

我舔舔後槽牙,惡狠狠地說:「你少給我在這道德綁架,你都輟學在家躺一年了,怎麽,你也癱瘓了?」

李連鶴支吾了一下,硬著頭皮說:「我還不是為了照顧爸!哪像你那麽自私,爸都癱了你還要跑出去讀書。」

我自私?

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爸癱瘓沒多久,他們就已經背著我雨滴籌了上百萬。

手術和後續治療費用早已足夠。

甚至他們還給李連鶴省出了一套縣城房子的首付。

直到他喬遷那天,我才在李連鶴分錯組的朋友圈裏得知這件事。

而那時,我快到預產期,哭得胎動不止。

陳晁說孩子著急做我們愛情的見證,借此讓我在520這天提前把孩子剖了出來。

我就是太心軟無私才被親情和愛情裹挾,讓自己小小年紀就背了好多債。

我一字一句對著話筒說:「李連鶴,我勸你謹言慎行,得了便宜還賣乖,是會被我按死的。」

那頭的「嘁」聲還沒完,我就果斷掛了電話。

這一次,我要做個無情的搞錢機器!

我賺的每一分錢,都將由我自由支配,誰也別想從我這搶走不該拿的!

2

陳晁悠悠開口:「別為不值得的人生氣了,就算……那個人是家人。」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關你屁事。」

我拍拍屁股走進軍訓隊伍裏,余光看見陳晁若有所思地在樹下站了會兒,默默收起傘走了。

軍訓很快結束,我過了一段不太消停的日子。

陳晁天天在我眼前晃悠,今天送個奶茶,明天遞朵小花,上課陪著一起,下課接我回去。

但都被我懟走了。

慢慢的,我在學校裏的壞名聲傳開了。

九月最後一天是我生日。

那天沒什麽課,回家的旅遊的同學都陸續離開了。

我在宿舍磨蹭著收拾東西,計劃趁著國慶去郊區看看場地。

這兩年,短影片直播剛剛興起,帶貨潮流正在風靡,我要好好抓住風口。

樓下突然傳來驚呼聲,室友喊我趕緊下去。

我心頭一跳,想起上輩子這一天,陳晁在宿舍樓下為我慶生表白。

我冷著臉下樓,果然看到陳晁捧著大蛋糕,抱著一大束玫瑰,略顯局促地站在那裏。

周圍不知道哪裏來了這麽多人,烏泱泱一片,把宿舍樓前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搞人海戰術道德綁架?

我煩躁地雙手環胸:「說。」

陳晁從褲袋裏摸出一個話筒,剛準備開口。

我一把把話筒奪過來,示意他:「就這麽說,我聽得見。」

陳晁又從襯衫口袋裏摸出一個小蜜蜂,開始偵錯。

我目瞪口呆。

合著今天是非要把我架在火上烤是吧?

陳晁的聲音從小蜜蜂劣質的嗡鳴聲中傳來:「李連翹,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上你了。今天是我陪你過的第一個生日,以後的每一個生日我都想和你一起度過。我們在一起吧!」

?就這?

我還以為會有多麽感人肺腑的演講,上輩子這兩句莫名其妙的話到底是怎麽打動我的?!

我內心震驚無比,周圍的人卻仿佛被下了什麽迷魂藥,一個比一個喊得起勁。

「答應他!答應他!」

陳晁滿眼深情,把蛋糕遞到我面前。

我慢慢接過來,然後高高舉起,輕巧地把整個蛋糕砸在了陳晁臉上。

人群中瞬間寂靜無聲。

我拿過小蜜蜂,微笑著對著陳晁說:「謝謝陳同學的喜歡,我也沒什麽好回贈的,那就請你吃蛋糕吧!你不會拒絕我這個壽星吧?」

陳晁身子晃了晃又很快穩住,他笑著回應:「不會。」

我滿意地點點頭,肯定他的演技:「那就好,你多吃點,不然多浪費。」

說完,我轉身回宿舍了,樓下的聲響直到我踏進宿舍門才重新響起。

……

等我在郊區忙完回到學校,已經是三天後了。

學校論壇、表白墻和各個微信群裏早已傳遍了那天的影片。

所有人都在指責我高高在上,踐踏別人的真心。

部份女同學十分正義地站出來證明陳學長是多麽好的人,偏偏我不識好歹。

一些男同學則用隱晦且侮辱性的詞語對我進行辱罵。

我饒有趣味地瀏覽著這些內容,仿佛在欣賞他們清澈又愚蠢的水晶大腦。

逛著逛著,突然發現一個叫「晚晚言之0520」的人,在千篇一律的發言中格外清新脫俗。

她沒有跟風憤怒譴責我,反而替我說話。

「沒有說表白了必須答應的道理吧?要是我被那麽優秀的人當眾表白,肯定也會手足無措,做出不受控制的反應吧。」

沈默了三天的陳晁突然也開始表態:「這件事是我太著急了,請大家不要再攻擊當事人,到此為止吧,謝謝!」

有點兒意思了。

上輩子,我只聽聞過陳晁死去的初戀喬晚言的大名,卻從沒見過她。

既然她這時候還在人世,為什麽陳晁還要和我在一起?

3

我的舉動並沒有挫敗到陳晁。

他依然盡心盡力扮演著一個追求者,死活要跟我在一起。

我除了正常上課外,沒有參加學校裏任何社團和學生會。

每天奔波在學校和郊區之間,抽空還把周邊城市做服裝的工廠打探了個遍,忙得腳不沾地。

就連春節也是窩在宿舍裏過的。

媽媽打電話來問我,我以打工賺錢為由搪塞了過去。

聽到我在努力搞錢,她也沒多說什麽,只一遍遍重復著爸爸醫藥費不夠了,暗示我打錢。

我聽得火大,忍不住說:「你讓李連鶴去掙錢啊!他有手有腳的什麽不能幹?」

媽媽囁嚅著說:「你弟弟還是個孩子,他去打工那不是童工嗎……」

「那就讓他在家裏照顧爸爸,你去打工不就行了?」

我媽不可置信地喃喃重復:「你……你……你這孩子怎麽這樣了……」

卻再也說不出別的什麽有效資訊。

來年春天,我靠著大學生創業優惠政策辦了貸款,把工作室有模有樣地建起來了。

李連鶴來我學校找過我一次。

準確地說,是不得不來找我。

他跟著那些狐朋狗友來上海旅遊,裝大款請客,卻被賬單嚇得屁滾尿流。

掏空了錢包買完單,卻沒有錢買票回家了。

他不敢找媽媽要,只能被朋友們慫恿著找我。

我在食堂吃午飯,一份酸辣薯仔絲,一碗米飯,一碗免費的清湯,是我的打牙祭專屬套餐。

我把湯端到他面前:「要錢沒有,要湯管夠。喝飽了趕緊滾蛋。」

李連鶴在朋友面前丟了面子,有些掛不住,一擡手掀了我的大米飯。

周圍吃飯的師生都往這兒看了過來,議論聲漸起。

我強忍著怒火閉了閉眼,站起來把一碗湯澆到了他頭上。

「媽媽教沒教過你不要浪費糧食?老師教沒教過你粒粒皆辛苦?」

李連鶴猛得跳起來,大力拍了下桌子,卻在眾人的註視下慫了。

最後只是指著我的鼻子放了句狠話:「你等著!我告訴爸媽去!」

告訴他們又能怎樣?

爸爸不能動,媽媽只會哭。

當時的我確實是這麽想的,但後來的發展卻重新整理了我的三觀。

當然這是後話了。

時值互聯網+大學生創新創業大賽舉辦在即,我主動找到專業老師,拿出一份寫策劃詳細的方案,申請參加比賽。

國潮服裝加虛擬數碼平台兩個新鮮元素碰撞,在當時很是亮眼。

老師很快組建起了參賽團隊。

讓我沒想到的是,除了我和一個已經保研的其他專業的師哥外,陳晁和喬晚言也在。

4

我倒是沒什麽所謂,倒是有人別扭得很。

每次四個人在一起工作,陳晁和喬晚言就在互相掣肘。

兩人總是隔得遠遠的,不小心碰到了,還會像觸電一樣迅速彈開。

不光是我,連師哥蘇征羽也都看出了端倪。

「你說,他倆是不是在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瞧了他一眼,眉梢都是興味:「明眼人。」

蘇征羽疑惑:「可陳晁那小子不是一直在追你嗎?」

我笑笑:「誰知道呢,大概有人就是喜歡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吧。」

蘇征羽了然地點點頭,指指喬晚言,又指指我:「懂了。愛而不得,退而求其次。」

比賽進行得很順利。

暑假開始時,我們成功晉級了總決賽,代表學校去外地比賽。

我和喬晚言住一間酒店,蘇征羽和陳晁住一間。

決賽前一天半夜,喬晚言偷摸出了房間。

過了會兒,蘇征羽敲開我的房門,神秘兮兮地說要帶我去露台看熱鬧。

樓下小花園裏,陳晁和喬晚言正抱在一起哭。

我蹲在樓廊上,挑了挑眉,有些震驚。

這麽委屈嗎?

所以你倆到底啥故事啊,趕緊演給我看看。

但這兩人哭個沒完沒了,遲遲不說台詞。

我蹲得腿麻,蘇征羽戳了戳我。

「你看這個。」

他指著我們參賽專案做的虛擬數碼平台裏的一個版塊程式碼給我看。

我不懂程式碼,看得雲裏霧裏。

蘇征羽仔細解讀:「看這一行,藏著他倆名字和告白宣言。」

我被他一提醒,才驚覺這對臭情侶的小心機。

「還挺會玩兒。」

上輩子陳晁從沒給我做過這樣的事。

我們好像從很早就邁入了生活而非愛情。

柴米油鹽,不摻浪漫。

但都無所謂了,他這種人,不值得為他產生絲毫浪漫情緒。

我聳聳肩,輕聲笑了。

蘇征羽有些驚訝地看著我:「你不生氣嗎?我是說,他這麽兩頭騙。」

我撇嘴:「你怎麽知道他是兩頭騙呢?萬一是他們合起夥來騙我呢?」

蘇征羽沈默了。

兩人安靜了會兒,他又說:「你有沒有興趣提前加入我的研究生專案?我覺得你很有想法和主見。」

我拍拍他的肩:「那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的創業大軍?我覺得你很有能力和遠見。」

蘇征羽這下更震驚了:「你在創業?」

我點點頭:「是啊,我們的參賽專案就是我創業內容的一環。」

他張了張嘴,眼裏閃過一絲光亮:「現在團隊有多少人了?」

我掰著手指算了算:「加上你的話,再招二十八個,就有三十人了。」

蘇征羽楞了楞,笑出了聲。

我撅撅嘴:「怎麽,瞧不起小微企業?」

蘇征羽笑眼彎彎看著我:「不敢不敢,未來的傑出青年企業家。期待在福布斯U30榜單上看到你的名字。」

此刻天空中群星閃爍。

我和蘇征羽彼此聊著對未來的暢想。

樓下那些小情小愛的哭鬧,早已化作微小的塵囂。

決賽中,我們如願拿到了國賽金獎。

正準備離開酒店時,我在門口看見了一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

被臟汙遮蓋的五官不甚明朗,但我的直覺清晰地告訴我,這就是撞我爸爸的肇事司機。

我渾身的血直往腦子上湧,手指哆嗦著提不起包。

蘇征羽自然地幫我接過東西,招呼我上車。

我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看著那個人徑直朝著陳晁走去。

他撲通一聲跪下來,顫抖著嗓音對陳晁說:「兒子,救救爸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