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鐘樓駝俠重新開放儀式隆重舉行，以音樂會的形式歡慶文明瑰寶的浴火重生。在儀式開始前，馬克龍邀請特朗普和澤連斯基舉行了三方會談。這是一個奇妙的夜晚：當【命運交響曲】的恢宏樂章奏響，三位國家政要各懷心事，思考著各自的前途與國家的命運。
馬克龍身困桎梏
就在儀式舉行的三天前，法國國民議會以投票表決的方式推翻了由馬克龍提名的新政府，這屆政府僅僅維持了三個月。馬克龍的國內聲望跌到谷底，根據法國國內最新民調，60%的法國民眾希望馬克龍立即辭職。
鐘樓駝俠的重開儀式辦得恰是時候，能為低谷中的馬克龍提振支持率。其一，馬克龍兌現了五年內修復鐘樓駝俠的承諾。這期間他克服了重建方案難產、疫情影響等困難，也在一定程度上重塑了法國人的國際形象；其二，馬克龍借重開儀式開展主場外交，讓美烏建立直接對話。在這場三邊談話中，法國的目的應該是想敦促俄烏沖突早日結束，並提前為法國、也為歐洲爭取更多戰後利益。
馬克龍的政治追求是長遠的，他正努力和德國競爭歐洲的「大哥」角色，以此在2027年大選謀求個人的第三個總統任期。這一屆法國政府的短命倒台，也許恰是馬克龍的政治布局之一。今年6月、7月，在提前舉行的國民議會選舉中，馬克龍代表的中間陣營獲得166席，略少於左翼聯盟的199席，稍高於極右翼聯盟的142席。三大陣營基本可以說是平分秋色。馬克龍沒有在三大陣營中挑選總理，而是推薦了一個中右翼黨人巴尼耶作為總理人選，去承受左翼和極右翼政黨的雙重壓力。雖然巴尼耶這個「馬前卒」只撐了三個月，但也給馬克龍爭取到了一定的運作時間。
特朗普躊躇滿誌
深諳作秀之道的特朗普，選擇在鐘樓駝俠回歸之夜，向全世界宣告「懂王」歸來。這是他贏得大選之後，第一次以勝選總統的身份進行外訪。他此行與法國和烏克蘭談了什麽？或特許以從他出發前一天接受采訪的談話中看出端倪：一是考慮讓美國結束北約，二是準備減少對烏克蘭的軍事援助。
這兩個提法一虛一實。關於第一點：特朗普根本沒有考慮、也絕對不會結束北約。他這麽說有一個前提，就是北約盟友沒有「公平地支付賬單」。意思是在這個兄弟團裏，美國付出多、收益少，其他兄弟索取多於貢獻，都在占老大哥的便宜。他的要價是北約成員國的防務開支要占到本國GDP的4%以上。
關於第二點，特朗普倒是真的希望早日結束俄烏沖突。源源不斷的軍事援助雖然養肥了共和黨金主——軍火商，但過度投入也可能讓軍工復合體反噬政黨。隨著越來越多親俄派官員進入內閣，有觀點認為，特朗普政府的外交策略將轉為「聯歐親俄、穩定中東、專註亞太」。平息俄烏沖突，將成為美國外交政策的轉向點。
澤連斯基借坡下驢
不管俄烏沖突最終戰果如何，烏克蘭都將是最大的損失方。俄羅斯拿走烏東富饒之地，烏克蘭剩下的領土名義上交給歐盟重建，實際上喪失了國家自主權。澤連斯基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最小的損失結束這場戰爭。也許當前就是最好的時機：美國人要減少軍援、轉移戰略重心，澤連斯基正好借坡下驢，把責任歸咎於盟友，減輕國內民憤；俄羅斯人分心中東，定會重新介入敘利亞局勢，還要作好和以色列人交火的準備。
況且，澤連斯基手裏還握有庫爾斯克作為談判籌碼，雖然只是1000平方公裏的不毛之地，但畢竟是在俄羅斯境內，有可能換回烏東的部份失地。目前俄烏在庫爾斯克戰場仍是膠著狀態，如果不及時兌現這個籌碼，說不定俄羅斯哪天反攻又全部拿回。
從巴黎回來之後，澤連斯基立馬在社交平台上發文表示，軍事沖突「不可能簡單地以一張紙和幾個簽名結束」。他想要的是有保障的停火：既保障烏克蘭人民的安全，也保障自身的位置。數日後，澤連斯基又會見德國最大在野黨領袖，表示支持由德國、法國、英國、波蘭組成聯絡小組，恢復烏克蘭和平，同時還表態「可能考慮」國際維和部隊進駐烏克蘭，確保停火。
回到三人聚首的巴黎之夜，鐘樓怪人唱響音樂劇【鐘樓駝俠】的經典選段：「大教堂撐起這信仰的時代，世界進入新的紀元，人類企圖攀及星星的高度，在彩色玻璃和石塊上面，鐫刻下自己的事跡」。新的世界變局下，是和平糊合作重回主流，還是沖突與分裂甚囂塵上？重新開放的鐘樓駝俠，會見證歷史的答案。
羊城晚報周末特約主筆 謝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