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1958年,當「八二三」炮戰打響後,美國第7艦隊於9月17日出動航空母艦,雲集在海峽的美國艦艇多達60余艘,還有飛機430余架,不斷出動飛機在海峽巡邏,對岸敵軍開始考慮投入空軍實施大規模空中打擊,解放軍空軍也首次進駐福建省多處機場配合陸、海軍,這是解放軍空軍自抗美援朝戰爭結束後迄今唯一次戰役級作戰行動,
一:雙方戰前較量
1958年8月16日,解放軍空軍開研究敵人到底會不會來和如何奪取防空襲等問題,認為空軍進駐福建省之前,敵空軍有戰術優勢,可實施中等規模的轟炸,偵察機甚至深入過江西等二線,不過敵空軍裝備的B-24、B-25、B-26等轟炸機數量少且保養不力,無論出航率還是戰鬥力都大打折扣,戰鬥機雖然有400架左右,但F-86僅100架左右,飛機需由美國補充,飛行員也無法於短時期內補充,按照每天出動1%-3%的損失率計算只能支撐10-15天,若美軍參戰,敵軍一次最多可出動120到180架戰鬥機,美軍一次最多可出動200架航母艦載機,解放軍空軍在前線一次只可以出動140架戰鬥機,不過二線還有220至300架可隨時支援,
空軍最後決定由著名王牌劉玉堤指揮航空兵第9師進駐漳州機場,林虎指揮航空兵第18師進駐新竣工的汕頭機場,兩支部隊充當南北兩支犄角,空軍第14、16師,海航2、4、6師先後進駐一線,至9月初已經具備了應對美軍介入的實力,並做好從偽裝搶修、防空炮火、空中截擊和轟炸等一系列反擊準備,但明確規定不出海作戰,不主動攻擊不進入領空的美機,只攻擊侵入大陸上空的任何敵機,追擊時不得超越12海裏領海線,侵入轟炸的敵機可超越領海線打擊,對竄入大陸上空的運輸機強迫其降至落,不聽令可擊落,但對飛往金門]的運輸機不予以攻擊,如果敵人提高空中沖突等級,就,從其他戰區調集了部份殲擊機部隊采取輪換作戰,以「拖垮」敵空軍
對岸敵軍這時無法全面掌握解放軍行動性質,僅判斷暫無全面攻勢的可能,但對是否兵發金、馬捉摸不定,對控制制空權並無把握,尤其不知「盟友」美國到底會不會挺身而出,當時美國也害怕戰事擴大,影響美國在全球範圍內的戰略布局,所以美駐軍司令斯穆特明確反對深入大陸轟炸的計劃,一次又一次否定深入大陸空戰的作戰計劃,表明第7艦隊將不會因攻擊行為導致的報復時介入,只會在本島安危受威脅時才會視情做出反應,
無奈之下,唯有指令空軍頻繁起飛,在海峽上空進行挑釁飛行,以期引解放軍在海峽中線展開空戰,盡量將美軍牽扯進來,迫使美軍第七艦隊投入戰鬥,結果雙方計劃的大空戰都沒發生,對岸敵軍日出動量平均只有200多架次,通常是30-80架連續到大陸附近上空活動,解放軍也是不同層次機場戰鬥機連續起飛,在對方可能進入的上空作準備,不入公海上空作戰,避免牽扯美機使戰爭升級。
二:雙方第一次較量
早在1958年7月,美、英兩國向中東增兵,遠東地區美軍也強了沖繩至菲律賓的海、空巡邏,解放軍空軍風雨兼程從內地迅速到達福建、粵東地區展開各項作戰準備工作,7月29日11時,空軍觀察所發現4架F-84G戰鬥機乘粵東沿海濃雲密布之機低空向汕頭方向飛去,11時零7分30秒,早有準備的航空兵第18師54團4架米格一17戰鬥機在師長林虎地面指揮下升空,天空不時有雷陣雨,雲底高只有200米,大隊長趙德安認為到雲上編隊可能延誤戰機,決定雲下編隊,從雲隙出雲到高度1000米出航,11時11分,4架米格一17戰鬥機飛至南澳島附近,,中隊長高長吉發現右前上方距離5000米處的2架F-84G戰鬥機,收到報告的林虎馬上糾正:「不是2架,是4架!」,林虎估計戰區只有這4架敵機,立即下令:「周圍沒有別的情況,大膽攻擊!」,
趙德安立即令高長吉和僚機雙機攻擊,他和僚機掩護,高長吉和僚機咬住敵3、4號機,敵長機組1、2號機立即左右轉企圖迂回過來繞到高長吉機尾,高長吉僚機張以林正處於敵機內側,立即開炮攔阻,迫使敵1、2號機停止右轉改為左轉,高長吉趁機向敵2號機開炮,敵2號機中彈栽入大海,敵1號機立即下滑企圖逃脫,高長吉後面的張以林從高度2000米追到200米,在雙方相距150米時開炮打掉敵1號機左翼,敵1號機勉強飛到馬公島附近,飛行員跳傘逃生,當高長吉攻擊的同時,敵3、4號機正繞到高長吉後面,趙德安立即開炮擊傷敵3號機,迫使其逃跑,這3分鐘的一邊倒空戰首開海峽空戰的序幕,
解放軍首戰告捷,對手很不服氣,8月7日,敵第5大隊副大隊長汪夢泉上校親自率領8架F-86戰鬥機,掩護2架RF--84偵察機對晉江、惠安機場進行偵察,遭到駐漳州航空兵第9師截擊,8架殲5戰鬥機和8架F-86戰鬥機在大陸上空展開5分鐘空戰,以汪夢泉被擊傷結束,8月13日,敵第5大隊再次以同樣數量的機群偵察福州機場,2架RF一84偵察機被當天上午才進駐的海航4師4架米格~17戰鬥機追到閩江口上空擊傷,8月14日10時
航空兵第16師46團8架米格一17戰鬥機遭遇11架F-86戰鬥機,雙方在平潭島上空展開空戰,米格一17戰鬥機飛行高度比對方低,飛行員周春富擊落2架F-86戰鬥機,擊傷1架後自已也被擊落陣亡,8月15日,航空兵第9師的8架殲5戰鬥機在漳州上空與8架F-86戰鬥機在遭遇,飛行員劉維敏以一敵四14分鐘,從1萬米高度打到800米,擊落2架F-86戰鬥機,自已也被地面高射炮部隊誤當敵機擊落。從7月29日至8月22日,解放軍共出動1077架次,四戰四捷,共擊落飛機4架、擊傷5架,而自已損失1架
三:雙方第二次較量
「八二三」炮戰爆發後的第32天,炮戰對金門造成相當大的壓力,解放軍渡海攻擊企圖相當明顯,為有效掌握敵情,敵空軍下令駐防桃園大園基地第12隊,以9架RF-84偵察機進行對北起溫州、南至汕頭沿海執行強行偵察,以計算解放軍所有的運輸船以及部隊動員裝卸能量,預計解放軍將全力阻攔RF-84偵察機,這天一定會爆發空戰,為掩護偵察機,桃園第5大隊、新竹第11大隊及台中第3大隊全部出動最大數量的F-86F戰鬥機,連所有戰備機也全部派上場,本島空防則全部交由當時裝備效能已落伍的F-84G戰鬥機,共計出動126架次F--86戰鬥機,14架次RF--84偵察機,這是規模最大的一次空中攻勢,創下了同一戰區集中戰機數量最多,同一戰區、同一時間派遣偵察機數量最多等多項世界記錄(1982年以敘貝卡山谷空戰和美軍1967年河內及海防地區偵察都沒突破這個記錄),
此戰還有一項世界記錄,就是空戰史上第一次使用空空導彈擊落飛機,「八二三」炮戰爆發後,美國在1958年8月以將-批仍屬於機密的「響尾蛇」空對空導彈及技術人員用C-124運輸機是直接由關島直飛桃園機場,連夜悄悄運往新竹基地,授權基地指揮官可以隨時使用,敵空軍飛行員直到第二個星期才第一次接觸到這批美國國寶級的新裝備,使用樣版經過一位叫劉賡元的上尉7天轉譯,敵空軍飛行員知道這種新式武器的效能限制,只要耳機響就可發射擊落敵機,解放軍空軍對此並未事先察覺,當天起飛248架次殲擊機迎擊,敵空軍雖然聲勢浩大,但實際只是在外圍轉圈,只有2批16架F--86戰鬥機在進入德化、三都澳上空,分別遭到航空兵第14師和第16師攔截。16師擊傷F一86戰鬥機1架,14師擊傷F一86戰鬥機1架。
李叔元
9月24日9時45分,第12照相偵察中隊作戰官楊世駒少校,駕駛RF-84偵察機自桃園起飛,目標是溫州地區。他是9架偵察機中的1架,在其出發前3小時,解放軍空軍天一亮就出現大批次、大編隊的高空飛行,因此敵空軍判定這一天已經無法以「偷渡」方式進行偵察作業,決定以新竹基地的第11飛行大隊,大隊長冷培澍上校帶領18架F-86戰鬥機進行掩護,以18架掩護1架的方式對目標區進行強行偵察機作業,種光明正大直接偵察機作業,完全不符合偵察機隱密、快速與避戰的原則,擺明就是要硬碰硬,美國也想要在第一時間獲得解放軍的兩棲攻擊能力,這一天完全放任這次大規模偵察機作業,所以18架F-86戰鬥機中的第44中隊6架F-86戰鬥機每架各掛載2枚「響尾蛇」空對空導彈,編為李叔元分隊,
18架F-86F戰鬥機於9時58分起分批由新竹基地起飛,10時2分與RF-84F偵察機會合出航,分為2隊,第1隊是李叔元分隊擔任前衛開路,第2編隊12架F-86戰鬥機分為3個4機分隊在RF-84F偵察機後以360度(正北)掩護,其中馬大鵬中校領F-86F戰鬥機4架,隨伴RF-84進行直接掩護,冷培澍上校率領F-86F戰機4架任低層掩護,唐積敏中校率F-86F戰機4架高空掩護,第1編隊於10時34分到達溫州灣,右轉至西南方向,駐路橋海軍航空兵部隊的4架米格~17戰鬥機出現在李叔元分隊的4點鐘位置)20海裏處,李叔元分隊飛行員幾乎同時回頭察看警戒,也由於距離已相當接近,4條凝結尾同方向航行,沒多久由右上方超越,同時慢慢向左轉彎,具備這種大爬升率的正是當時解放軍的最新式米格~17戰鬥機,
李叔元分隊眼見向左轉的米格~17戰鬥機,為了更謹慎立即打破無線電「只收不發」的規定,詢問第2編隊有沒有人正在向左轉,」第2編隊幾乎所有人同時回答左轉的是米格機,當時的無線電較為舊式,同一時間出現多人發送李叔元的耳機中根本聽不清,因此再次在無線電中大叫一個人回答就好,第2編隊的唐積敏立即大叫左轉的是米格機,米格~17戰鬥機這時又右轉轉回到右方,這個不合邏輯的動作讓敵飛行員紛紛懷疑顯然誘敵的戰術,李叔元再次以無線電詢問戰管中心:低空還有沒有情況,戰管中心斬釘截鐵回答:「沒有!」,李叔元立刻率領的第1編隊機右轉,同時轉至約70度,距米格~17戰鬥機約3000米,拉升至11000米,10時38分敵1、3號機李叔元、錢奕強各發射導彈1枚,聲稱看到三架米格~17戰鬥機爆炸下墜,只有米格~17戰鬥機即向左拉升脫離F-86F的接戰射程,
錢亦強
因為偵察機這時已完成拍照,冷培樹下令所有機隊集合保持完整隊形,準備右轉向正南方,李叔元分隊才完成一個轉彎,就直接與另一批由低空以大速度爬升而來的米格~17戰鬥機遭遇,李叔元分隊一直都沒看到,更沒聽到戰管警告低空有解放軍戰機來襲,搞不清楚為什麽還會有米格機由肚皮下竄上來,所以雙方立刻陷入混戰,李叔元在無線電中大叫:「快向右急轉,我們被偷襲了!於是,冷培樹卻大叫:「是不是低空分隊的?看清楚!看清楚!」編隊中的謝祥龍上尉大叫:「是米格機!有後燃器!正在對我們射擊!」,
敵軍飛行員錢亦強回憶,我帶僚機先俯街加速,然後以一個4G拉起,僚機就直接跟在我後面,當米格~17戰鬥機從40,000吹準備反轉下來攻擊我們時,我剛好改平,因為我要保持速度做一個急轉彎來轉進米格~17戰鬥機的後面。然後就看到4架米格~17戰鬥機分別向左右包圍我們,因為我知道隊長(李叔元)在我的右邊,所以我就直接選擇左邊的那兩架來打,米格~17戰鬥機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超過我能射擊的角度,一個右急轉又轉到我的前方,這時候我發射導彈把這架米格~17戰鬥機打下來,
王自重
身為錢亦強僚機的宋宏焱也聲稱用機槍打斷一架米格~17戰鬥機的機翼,第3小隊的劉賡元也聲稱將1架米格機打得帶著黑煙脫離,錢亦強又聲稱用用機槍擊擊落一架米格~17戰鬥機,這場空戰很有意思,雙方戰報各有不同,各自聲稱擊落2架F-86F戰鬥機和7架米格~17戰鬥機,事實上解放軍方面只有一名叫王自重的飛行員陣亡,不過對岸吹牛的情況不是一次兩次,
10月10日敵空軍第5大隊路靖少校率領6架F-86飛機於7時左右飛至福清、龍田地區上空,被航空兵第14師8架米格~17戰鬥機攔截,6架F-86飛機被打掉了3架,一名飛行員張乃軍少尉跳傘被俘,航空兵第14師只損失1架米格~17戰鬥機,對岸空軍聲稱擊落4架米格一17型戰鬥機,擊傷2架,並繪聲繪色地描寫了張乃軍少尉奮不顧身解救戰友撞毀1架米格一17型戰鬥機壯烈犧牲的情景,事實上張乃軍是被航空兵第14師飛行員杜鳳瑞擊落,杜鳳瑞也因飛機重傷跳傘。10月10日戰鬥後形勢也逐步緩和下來,雙方都再也沒有出動大量飛機爭奪制空權了。
四:雙方第三次較量
但對岸空軍空中偵察從沒停止,偵察機部隊擴編成第6大隊,下轄第4中隊及第12中隊,其中第4中隊是由美國第1航空隊合作成立,第12中隊則是土生土長的單位,第12中隊後改制為第12獨立隊,所使用的機種是RT-33A、RF-84F、RF-86A等偵察機,幾乎每--種偵察機都有被擊落的記錄,其中,RF-84F更是遭到攔截次數最多的機種,1959年10月7日,第4中隊--架編號5643的RB-57D戰略偵察機在中午12時4分於北京通縣東南18公裏上空遭到解放軍空軍導彈第二營SA-2地對空導彈擊落,飛行員王英欽上尉死亡,
接著連續成功擊落5架U-2C高空偵察機,1962年9月9日(陳懷/陣亡)、1963年11月1日(葉常棣/被俘)、1974年7月7日(李南屏/(陣亡),1965年1月10日(張立義/被俘)及1967年9月8日(黃榮北/陣亡),偵察機部隊一共被擊落了33架各種偵察機,陣亡162人,被擒8人,其中包括了第4中隊6架(4人死亡)、第12隊6架(6人死亡)、第34中隊15架(148人死亡)、第35中隊6架(4人死亡)。其損失仍相當慘重,在世界空戰史上難出其右,
1965年3月18上午10時許,第4中隊的副隊長鄒寶書中校與輔導官張育保中校,駕駛RF-101A偵察機前往廣東靖海海域的汕頭、南澳、東山等地進行偵照。10時38分時遭到第18師高長吉的殲六戰機的攔截,張育保的「5656」號座機由於1號發動機的後燃器點火出問題,因此無法以最高速度解出重圍,因而遭擊中位於機身中段的主燃油箱,造成爆炸分解,張育保根本連逃生的機會也沒有,當場陣亡,成為殲六戰機首次作戰任務下的犧牲品,這一次的攔截作戰是解放軍第一次全程由地面精密引導攔截的成功戰例,
1964年,美援RF-104G超音速偵察機也完成戰備,1965年5月22日,黃永厚上尉與何建彜中校分別駕駛編號.「5630」、「5632」號的RF-104G偵察機,由桃園起飛後超低空由台中大肚溪出海,對南日島與平潭島進行偵察作業,黃永厚的座機遭到高炮擊中,垂直尾翼也被擊成一個大洞,液壓系統完全失效,但仍負傷飛回,
從這次任務以後,該中隊便不再執行低空偵察作業,改用高空高速,直接進入目標的避戰方式進行偵察作業,幾乎都和升空攔截的中國戰機交錯而過,1993年,軍事情報單位得知福州到廈門建造了一條高速鐵路,可能執行二炮部隊前運及戰略機動部署之用,福廈鐵路在戰略上是具有極為重要的地位,行車時間由5個小時行車時間大幅縮減到1.5小時,在經過極機密的研討後,第12隊2架RF-104G偵察機奉命執行大膽的高空偵察任務,計劃是這兩架偵察機經過改裝掛上2枚可以在空中拋棄的響尾蛇導彈,以一般戰機的編號及冒充的飛行員呼號進行任務,還假裝進行一次馬祖航線的巡羅,然後轉降到澎湖馬公機場,
接近中午時分,這2架偵察機再度起飛,準備與由新竹起飛的另一批F-104G戰機擺出一個攔截訓練的態勢,準備演練第3次攔截時2架偵察機一南一北分開加速沖向福廈鐵路,這是一次與時間的賽跑,偵察機可以在路橋基地的殲七戰機緊急起飛攔截前大約30秒逃離。不過事與願違,因為起飛攔截的是海航的殲八戰鬥機,加速時間比殲七幾乎快了百分之三十,所以北航線的RF-104G在轉彎準備開啟相機時,殲八戰鬥機已經距離十海裏,雙方都是超音速交錯飛過,
1995年11月底解放軍在福建東山島外海進行登陸演習時,就曾發現1架以超低空飛行的RF-104G偵察機,當即用地對空導彈釘選,但由於沒有獲得上級的射擊授權,RF-104G偵察機最後安返桃園基地,這次任務是90年代最後一次硬碰硬的對抗,根據對岸統計,其空軍共有有1271位空勤人員在任務中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