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我是光榮「守塔兵」
——探訪某部無名點號
■吳東東 解放軍報記者 張科進 李蕊沁
無名點號戰士在執勤中。吳東東攝
小路的盡頭，一座超百米的高塔孤零零地矗立在高高的台地上。塔下的無名點號，由某部二級上士趙晗與上等兵劉茂林負責駐守，戰友們親切地稱他們為「守塔兵」。
數九寒天，記者一行來到高塔之下的這座小院，聆聽「守塔兵」的戰位故事，感悟他們的家國情懷。
「請將手機放到保密櫃！」剛到小院門口，趙晗聲如洪鐘，一嗓子嚇了大家一跳。同行的該部幹部張昭陽對記者說，高塔是重要軍事設施，對保密紀律要求十分嚴格。「守塔兵」主要負責這裏的警衛勤務和管理保障工作，為嚴防安全隱患，他們專門在塔座入口處墻壁貼上「嚴禁攜帶手機等電子器材入內」的警示牌，同時還對每名入塔來客作出口頭提醒。
一次，一名裝備廠家技術人員為方便與塔外測試人員進行通訊聯絡，請求趙晗「通融通融」。趙晗一方面向他講明保密紀律要求，一方面明確告訴他，如果確實工作需要，可向上級請示，按程式申請借用保密通訊器材。
一來二去，「趙晗認死理」這句話便在官兵中傳開了。該部領導告訴記者，正是因為趙晗「不好說話」「不好糊弄」，很少有人在遵章守紀問題上心存僥幸了，「有趙晗守塔，大家特別放心。」
到了巡塔時間，我們隨趙晗乘電梯來到塔頂。極目遠眺，長河九曲、蒼山如海，令人一下子豁然開朗。未及感慨祖國的大好河山，耳邊又傳來熟悉的一嗓子：「請大家註意安全！」
高塔之上，寒風呼嘯，記者不禁打了個寒顫。此時，趙晗正認真巡檢每一個角落。「沒有保障任務時，也要進行巡檢嗎？」聽了記者的提問，趙晗不假思索答道：「安全規定要求我們怎麽做，我們就不折不扣地做。」
「人員再少也要按【條令】管，單位再小也要按【綱要】建。」站在塔頂俯視小院，一行大紅標語赫然映入記者眼簾。兵撒千裏一線牽。張昭陽告訴記者，在該部像這樣的小散遠點號還有不少，但不管位置多麽偏遠，無論風霜雨雪，守衛點號的官兵都嚴格按規章制度要求，日復一日地定時定點巡檢巡查，以強烈的安全意識和規則意識確保重要設施的安全。
在塔上檢查完畢，趙晗又下到院子裏巡查一圈，順便將磚縫裏的衰草、冬青樹下的落葉都清理一遍。小院占地面積雖不算大，但保持好環境衛生並不是件輕松的事，兩人在工作中養成了隨時清理的習慣，始終將院子整飭得井井有條、幹幹凈凈。
經過院子一角的狗舍，趙晗停下腳步檢視了一番。狗舍裏拴著一條小白狗，是前些年他從野外撿來的一條流浪狗，取名「丟丟」。這些年來，「丟丟」每天晚上都會被放出來守夜，成為點號的「編外守衛」。
巡查、保障、守護……這些簡單和重復的工作，趙晗一幹就是8年。他坦言，當初自己受軍教影視劇影響報名參軍，滿懷憧憬準備到部隊操槍弄炮，誰知被分配到無名點號，剛來時心理落差不小。
「後來如何轉變過來的？」聽了記者提出的問題，這名性格耿直的年輕士兵一時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他想了想，為記者講起兩件難忘的事。
一件是關於老班長岑功的故事。岑功專業技術過硬，工作兢兢業業。後來，單位調整改革，他因所在專業崗位被取消而面臨退役。即便如此，岑功依然每天樂呵呵地站崗執勤，直至接到退役命令。離開部隊時，岑功鄭重寄語戰友：「作為一個兵，在位1分鐘就要幹好60秒。」
另一件是趙晗自己的經歷。他所在的任務場區，每年都有多個軍兵種部隊進駐，趙晗因此結識了不少兄弟單位的戰友。隨著接觸和交往的增多，他發現即便是身處自己羨慕崗位上的官兵，同樣會有心理落差。兄弟單位一名戰友跟他聊天時說的一句話，他至今記憶猶新：「每天在崗位上重復著同樣的訓練確實枯燥。但作為一個兵，只有把每一招都練成絕招，才算合格。」
守塔8年，「新兵小趙」如今成了「班長老趙」。幾個月前，他幫帶的新兵告別點號，去軍校深造了。「別看點號不起眼，走出的人才可不少。」提及這個事，趙晗有些興奮。他告訴記者，自己幫帶的好幾個戰士，有的成為專業骨幹，有的考上了軍校，還有的退伍後也幹得很出色。
一次優秀士兵、一次優秀軍士、一次嘉獎……談起戰友的成長，趙晗滔滔不絕，談及自己的受獎情況，他卻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趙晗說：「與其他專業崗位的官兵相比，執行點號勤務保障任務的戰士，沒有太多讓人艷羨的輝煌經歷，但我同樣感到光榮。正是我們的默默付出，才保障了其他崗位的有序執行、精彩不斷。」
巡查完畢，趙晗回到值班室與上等兵劉茂林交班。記者註意到，所謂的值班室其實就是他們的宿舍。房間裏，一邊是他們的床鋪，床鋪上是豆腐塊一樣的被子和潔白的床單；另一邊是一張方桌，桌上一塊監控屏和一部值班電話，房間的角落裏整齊擺放著防暴器材……陳設雖簡單，卻透出他們「時刻準備著」的戰備意識。
跟趙晗一樣，劉茂林剛到點號時也遇到過困惑、出現過迷惘。如今的他在班長影響下，早已全身心投入崗位工作。「我是一個兵，崗位任務需要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從劉茂林的這句話中，記者看到了又一個「趙晗」。
「我們趕上了好時候，未來的成長之路越來越寬。」趙晗說，這幾年，很多專業崗位突出精幹化、多能化，單位在實踐中逐步推開「一人多崗、一專多能」模式，自己拓展學習了相關專業，劉茂林跨崗申請的專業也初步定了下來。
如今，二人不僅要執行值班、巡查、保障、管護等任務，還要完成各自的專業訓練。交談中，記者感受到他們身上充盈著十足幹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