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爆發一年後,所有幸存的人類都獲得了「異能」。
說是異能也不準確,前進演化這個詞更加合適。大家的身體和精神力以指數倍增長,千裏眼、順風耳等都不再是幻想。
而我的異能不太一樣。
我多了一個次元口袋。
跟藍胖子的有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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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屍爆發之我是藍胖子】
短篇,估計1w左右完結
黃沙莽莽,風塵中無數行屍沒有目標,正緩慢挪動。
喪屍爆發後,幸存者四處遷徙躲藏,繁華的城市逐漸變成廢土。而在全球「大前進演化」後,喪屍和人類的破壞力更是讓鋼筋水泥都為之顫抖——是的,不止幸存者獲得了異能,喪屍也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強化。
「這根本不遵循能量守恒定律!」
幸存者基地的楊博士在遭遇一只能騰空三米的喪屍時大叫,下一秒就被抓爆了頭。
我甚至都沒來得及動一下。
不過這樣也好,楊博士的偵查系異能階別很高,如果被感染成喪屍,對我們幸存者而言就是雪上加霜了。
沒錯,根據我們的經驗,異能者感染後並不會失去異能,反而會變成恐怖的異能屍。
自從大前進演化後,基地總是遭遇喪屍們的圍攻,不過它們一般都很容易擊退。
但這次的襲擊卻十分突然,而且好像有組織一般,屍群源源不斷,我們這群幸存者寡不敵眾,只能且戰且退。
我抱著槍伏在二層別墅的房頂,小心翼翼探頭檢視情況,被下面窗戶突然翻上來的沈源嚇了一跳。
沈源滿臉塵土,向我伸出手:「走!」
我左右看看,幸存者已經撤離殆盡,便不再猶豫,拉住沈源的手直接爬上他的後背。
沈源背著我蓄力,隨後騰空而起,直接飛身跳到了相距十幾米的別墅頂。
樓頂的兩具幹枯喪屍伸著胳膊沖我們發出震天吼聲。
我本想舉槍瞄準,卻被這幾聲吼震得手腳酸軟,連槍都拿不起來。
音波喪屍!
這種喪屍的吼聲被強化後可以亂人心智,甚至可能使人發瘋,屬於精神系的前進演化。
沈源顛了我一下,似乎想把我搖清醒。在一片吼聲中,他朝我大喊:「捂住耳朵!」
我抑制住眩暈感,將腦袋死死埋進他後頸的衣物中,勉強藏住耳朵。
眼睛無法視物,但我仍然能感覺到沈源的行動。他換了個方向再次起跳、穩穩落地。
然後我聽他罵了一句「草」。
心裏頓時騰起不詳的預感,我剛想擡起頭,沈源卻緊緊握住我環著他脖子的胳膊。
死裏求生培養出的默契讓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源要開大了!
突如其來地,一股強大的精神力量以沈源為中心散開來。
仿佛有個聲音從我的大腦皮層炸開,一直重復著「離開」兩個字。
我的身體無法自控地想要遵從指令,但沈源死死地攥著我的胳膊,讓我無法行動。
他媽的,胳膊好疼!又要淤青!
等我恍惚地清醒過來時,沈源已經背著我追上大部隊,大家坐在車上前進,無言地看著逐漸遠去的、已毀的基地。
我叫葉清,喪屍爆發前,我是個普普通通的富二代。
很普通,但很富,非常富,富可敵國那種。
所以盡管我不聰明也不漂亮,但我還是可以靠著家裏的錢混吃等死。
周圍的富二代們要麽經商要麽從政,沒什麽本事的就花天酒地,今天捧明星明天釣網紅。
但我對這些沒興趣。
我沒什麽野心,也不愛揮霍。
我只想做個米蟲,想吃什麽就能買什麽,然後平平安安到死。
只可惜就這麽簡單的願望都沒法實作。
喪屍爆發之後,我的米蟲大計徹底泡湯。當時爸媽都在國外談生意,我拼命撥電話,但對面始終是忙音。
就在我即將被感染的管家按在墻上咬死時,沈源從窗戶翻進來,一把刀插穿了她的後腦勺,也嚇傻了我。
沈源是我指腹為婚的未婚夫。他英俊瀟灑,聰明博學,所以盡管門當戶對青梅竹馬,我也從來沒覺得他能看上我這麽個廢物。
我偏頭看了看一旁靠著我休息的沈源。
他本來膚色很白,但這一年以來的奔波操勞把他的皮膚染成了小麥色,不過倒正好很搭配他的劍眉星目。
真帥啊,沈大公子。
喪屍群還在繼續追蹤我們,但我們的車余油不多。
大家不約而同看向了我。
我掏了掏次元口袋,掏出一塊發黴的小曲奇。
「呃……不好意思拿錯了,不是這邊。」
左翻右找,終於找到了一個月前存進去的兩桶汽油。
我費力地一桶一桶拎出來,沈源很有經驗地一手扶住我的腰幫我使力,另一手在我肚子前接好。
我的末日閨蜜兼損友羅丹很不給面子地笑出聲來。
……真的跟藍胖子很像啊餵!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安營紮寨。
盡管獲得了強化,我們也依舊做不到不攝取能量或者不休息整頓,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們還不如那些喪屍「高級」。
「也不能這麽說,」沈源慢悠悠地反駁道,「它們只知道殺戮,但我們不同。」
在末世裏進行哲學思考是很耗腦細胞的,所以我只是點點頭,就結束了這個話題。
話說回來,透過團隊裏唯一的偵察系強化者楊悅的感知,我們成功找到了一處喪屍極少的別墅區。大家三下五除二清理掉喪屍後,選擇了一處中央的別墅,住進了二樓。
楊悅的偵查能力雖然不比她老爸(死去的楊博士),但也是首屈一指。此時她正獨自一人坐在窗邊,神情緊繃地望著遠方。
我湊過去,把剛剛那塊小曲奇遞給她。
她看了看我,並沒接。
「別嫌棄,這是黴得最輕的了……」我小聲囁嚅。
楊悅擠出一個笑容,慢慢地接過小曲奇,然後把頭埋進胳膊裏。
我明白,她現在不想被人打擾。
退回我搭的臨時小窩,沈源已經睡著了。
我想躺在他胸口,他卻無意識地縮了縮。
可能不太舒服吧。
我放棄了依偎著他的想法,轉而靠在墻上,看著沈源。
他是團隊裏的中堅力量,甚至可以說是領袖人物。
沈源的強化程度幾乎反人類,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精神方面都奇高無比,可以說是六邊形戰士,唯一的短板就是我。
——我有時覺得,大家不嫌棄我的笨手笨腳,是因為沈源的能力足以負擔我添的亂。
每到這種時候,沈源就會揉揉我的頭(雖然發絲間都是油和土),然後輕聲告訴我,不是這樣的,大家都很喜歡清清。
或許吧。
但我也真的希望我能保護大家、幫助大家。
而不是只能當一個移動的儲存箱。
夜深了,幸存者們的呼吸逐漸平穩。
我有點睡不著。
手臂上被沈源抓出來的淤青隱隱作痛,我一邊揉,一邊看向大家。
15個。
我們還有15個人。
兩年前到達基地時,我們足足有三百多人,現在只剩下15個。
我吸了吸鼻子。
一只手拍上我的後背,我回頭,是沈源。
他的眼睛遍布紅血絲,眼下發青,像是沒睡好。
似乎能洞察人心一般,他輕輕說:「做噩夢了。」
我點點頭,心裏想,沈源也會做噩夢啊,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麽。
沈源笑了笑:「夢見你被狼叼走了。」
我驚訝地看他。
沈源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你不說話,我只能聽一聽啊。」
沈源的精神力……已經達到這個程度了嗎?
我剛想說話,一旁的楊悅卻突然從夢中驚醒,一躍而起。
「它們來了,很近,越來越近!」
兩輛車在土路上疾馳。
我們沒法走公路,公路上有太多喪屍和廢棄的車輛。
正應了那句話,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楊悅的臉色十分難看:「操,他們是不是安了定位儀器啊,怎麽跟得這麽緊?」
沈源冷笑一聲。
我輕輕拍拍他的胳膊,隔著一層衣物,我都感受到他肌肉緊繃。
別緊張,我在心裏說,我知道他能聽到。
果然,他轉過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的鎮定讓我心安。
我坐在車上,望向被我們拋在身後的茫茫夜色。
盡管我的身體強化程度很低,但我也能聽見裹挾在夜風中的吼叫。
……確實太近了。
我們的目標是幾百裏外的備用基地。
那是大半年前羅丹他們發現的,是個廢棄的生物研究所。研究所外墻厚實,內部還有自己的發電系統,除了裏面喪屍太多以外,簡直是最合適的安身之處。
經過半年來的清理,研究所內部已經被收拾出了一大塊可供生存的區域。
按照原本的計劃,我們兩天內就會到達研究所。
但是喪屍來得太快了。
就在這時,楊悅突然大喊:「葉清小心!」
我反應不慢,連忙架槍,但周圍太黑了,什麽都看不清楚,根本無從尋找喪屍。
與此同時,左後方襲來一股勁風,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盡己所能調轉槍口。
一聲槍響,離車不遠處,一個黢黑的身影被擊飛,發出憤怒的嚎叫,它的胳膊離我僅有一個手掌的距離。
我循聲看去,是鄒然。鄒然是南方人,有些內斂,他的雙眼強化程度極高,黑夜對他來說如同白晝。
我感激地對他點點頭,鄒然對我笑了笑。
我猜他的意思是不用謝。
身邊的沈源冷哼了一聲,然後把我拉進懷裏。
我掙紮一番,未果。
夜深露重,沈源身上的衣服和裝備都冒著寒氣,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他似乎也發覺不對,松開了禁錮我的懷抱,但把我往他那側又拽了拽。
車子再次加快了速度,我們不得不扶緊車沿,否則哪怕一次小小的顛簸,都足以把我們甩出車後廂。
楊悅再次拍著駕駛室催促,周叔和李銘再次加快了駕駛速度。
周叔上了年紀,精神強化程度很高,必要時可以用意念控制車輛。李銘是身體強化者,坐在副駕駛保護周叔。
我們一共兩輛車,另一輛車上是另外八人,除了司機以外,全都是身體強化者。
鄒然再次舉槍對著一個方向射擊,兩聲槍響,兩只喪屍飛出。
鄒然面露憂色:「追上來了。」
羅丹拿起對講:「二車戒備,咱邊跑邊打!」
羅丹是個東北姑娘,性格開朗豪爽,十分照顧我。她是身體強化者,實力強橫。
二車回復收到,隨後我們就聽見他們那邊傳來劈裏啪啦的開火聲。
沈源嘖了一聲。
羅丹似乎也有點惱火,連忙再次抓起對講。
「能不能行啊,你們想把方圓十裏的喪屍都召來嗎?悠著點悠著點!」
二車沒有回復。
我們的神經緊張起來,後知後覺地想到二車的負責人孫瑩雖然年紀很小,但性格沈穩,一向靠譜,這樣的攻擊方式……不像是她能做出的指揮。
羅丹抓著對講持續呼叫:「孫瑩孫瑩,收到請回復!」
無人回復。
二車的槍聲還在繼續,只是似乎沒有剛剛激烈。
羅丹穿好裝備,扛起槍支,準備趁著槍聲還沒完全停止,趕緊跳到二車上救人。
我推了推沈源。
沈源:?
我堅定地看著他。
良久,沈源終於沒辦法地伸了個懶腰。他匍匐身體,憑借極強的爆發力三步兩步就跟上了已經出發的羅丹。
強化真好啊。
如果是從前的身體,從高速行駛的汽車上跳下,恐怕瞬間就會被地面剮蹭得面目全非,可這兩個強化者卻如履平地一般。
我縮回頭,半蹲著扶好車沿,另一只手攥緊槍把。鄒然和楊悅警惕地四面盯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突然,楊悅和鄒然朝著不同方向同時開了槍。
楊悅還不忘對我大喊:「葉清,正前方!」
我連忙舉槍射擊,因為不像他們倆那樣可以看清或感知情況,我只能穩住槍口掃射,也因此浪費了許多子彈,不過好在正面襲來的喪屍不多,我擊退了大部份,零星幾只攀上車來的也都被我抽刀砍飛。
而就在此時,身後卻突然傳來楊悅的驚叫。
「鄒然!」
我心頭一驚,回頭看去。
只見李銘正掐著鄒然的脖子站在駕駛室頂部,李銘一條腿已經被撕扯得露出白骨,顯然是經過喪屍的啃咬,現在已經感染。
鄒然拼命掙紮著,楊悅舉槍瞄準李銘,但李銘將鄒然擋在自己身前,楊悅根本無法射擊。
我看著兩人的身影,內心焦急無比。
不對,不對。
李銘似乎只是制服了鄒然,並沒有對他動手的意思。
喪屍向來兇殘殺戮成性,難道李銘尚存理智?
不可能啊,之前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
我感到不解,看向楊悅,而楊悅似乎也想到了這點,猶豫地放下槍,輕輕呼喚:「李銘?你還……還有意識嗎?」
李銘沒有反應。
而鄒然聽到楊悅的詢問卻掙紮得更厲害了,從喉嚨口吐出不成句的詞語:「不,是周……周……」
「你說是周叔?」我連忙追問。
就在這時,李銘卻突然發難,他伸出另一只手,直接插爆了鄒然的雙眼。
鄒然的慘叫聲在黑夜中回蕩,一旁的楊悅也痛苦地大叫:「鄒然——」
而伴著慘叫聲,周叔從駕駛室中鉆出,穩穩站在車頂,面露獰笑。
我眼尖地看到,周叔的脖子上有一處明顯的傷口,此時血液已經凝結。
周叔本就是精神強化者,被感染後自然可以控制喪屍。
我暗罵自己的愚蠢,李銘都已經屍化,一旁的周叔怎麽可能沒事?
楊悅率先舉起槍,對著周叔射去。而李銘則毫不猶豫地將鄒然甩下車,然後擋在周叔身前。
楊悅見狀立刻一個飛撲,一手抓住車輛邊緣,另一手緊緊拉住鄒然的手臂。他們二人掛在車邊,搖搖欲墜,我連忙一邊射擊一邊抓緊楊悅,試圖把他們拉上車來。
四周的喪屍吼叫聲漸起,沈源羅丹還沒回來,身前又有周叔虎視眈眈。
我一時方寸大亂,只能四面八方胡亂地射擊開火。
子彈很快用光了。
這輛車一直沒停,喪屍化的周叔還在控制著,我也不知道它要開到哪去。
楊悅的聲音飄散在風中,她說:「清清,放手吧,替我們活下去。」
我拼命搖頭,看著慢慢走來的周叔,緊緊拉住楊悅的胳膊,不肯松手。
楊悅同樣死死拉著鄒然。鄒然懸掛在車邊,臉上的血跡已經幹涸,面色慘白,幾乎沒了氣息。
楊悅再次勸我:「放手吧,然後找機會跳車,往東南方向跑,沈源和羅丹在那邊……我們倆能死在一起,也不錯。」
楊悅松開了扒著車沿的手。
我連忙扔下槍,兩只手拉住她的胳膊。
楊悅和鄒然雖然是身體強化者,但如果細分,都屬於偵查的類別,在身體素質上跟普通人差不了多少,如果就這麽從車上掉下去,不死也沒半條命。
我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近了,同時靠近的還有熟悉的低吼。
山窮水盡。
或許也不是?
一個大膽的念頭從我的大腦中蹦出。
楊悅的尖叫把我拉回了現實:「清清!放手!」
我猛地看向身旁,周叔正對我咧著大嘴,下一秒就要咬上來。
不管了!反正都是死!賭一把!
我緊緊拉著楊悅的手,心中想著次元口袋。
腦袋像被誰敲了一悶棍一樣,突然的眩暈讓我無力支撐,記憶的最後是楊悅的驚呼。